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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孟子論伯夷、柳下惠等圣賢看其進退觀

      2011-04-11 03:03:47林榕杰
      黑龍江社會科學 2011年3期
      關(guān)鍵詞:柳下惠伊尹伯夷

      林榕杰

      (廈門大學 哲學系,福建 廈門 361005)

      從孟子論伯夷、柳下惠等圣賢看其進退觀

      林榕杰

      (廈門大學 哲學系,福建 廈門 361005)

      孟子認為,伯夷、柳下惠、伊尹、孔子分別代表了在進退問題上的四種不同做法,而他們的相同之處都是趨于仁以及“歸潔其身”。伯夷非其君不事,不立于惡人之朝,可謂“以去為潔”;柳下惠不羞污君,不卑小官,可謂“不以不去為不潔”;伊尹秉持“何事非君”的觀點,去就于兩君之間,而他“自任以天下之重”則為孟子所贊許。孟子推崇孔子是“集大成”者,其進退觀在相當程度上吸取了孔子的主張。他還指出孔子有“見行可之仕”、“際可之仕”與“公養(yǎng)之仕”,這也代表了仕的三種層次。

      孟子;伯夷;伊尹;柳下惠;孔子;進退觀

      戰(zhàn)國時的思想家孟子曾游歷齊國、梁國、魯國等諸國,但當時這些國家的國君對他都“不能用”。孟子一生就從政而言可謂有多次去就、進退。在他的思想中,政治上的進退觀是較為重要的一個方面。他的觀點的形成不僅與其自身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而且總結(jié)了歷史上伯夷、伊尹、柳下惠的做法,特別是孔子的做法與主張。除此之外,孟子關(guān)于政治上進退、去就的思想還體現(xiàn)在他對舜、百里奚、子思等人的談?wù)撝小?/p>

      在《論語》中,有數(shù)處記載孔子及其弟子論及伯夷、叔齊或柳下惠的內(nèi)容。伯夷、叔齊是商周之際的人物,曾試圖勸阻周武王伐紂。武王滅殷后,伯夷、叔齊不愿食周粟,隱于首陽山,采薇而食,后餓死 (參見《史記》卷六一《伯夷傳》)。孔子稱他們?yōu)椤肮胖t人”,并說:“伯夷叔齊餓于首陽之下,民到于今稱之 ”(《論語·季氏》)。

      柳下惠,即魯國大夫展禽,柳下是其所食之邑名,惠是其謚號?!墩撜Z·微子》中記載他為士師,多次被黜退仍不離開魯國。有人對他說:“子未可以去乎?”他答道:“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彼m然多次被黜退仍不愿“枉道而事人”,并且無意離開魯國這一父母之邦??磥硭炔弧氨偈馈?又不“辟地”。而這與伯夷的事跡就有較大差異——后者曾辟紂而居北海之濱,可謂“辟地”;后又不食周粟而隱,可謂“辟世”,他可說是“不枉道而不事人”。

      伯夷與柳下惠在仕隱問題上是有不同甚至相反之處的。孔子曾說:“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齊與”以及“柳下惠、少連,降志辱身矣。言中倫,行中慮,其斯而已矣”(《論語·微子》)。伯夷可說是“隱居以求其志”,能“不降其志”,雖受餓而不受辱,其境界應高于柳下惠??鬃釉?jīng)言及“匹夫不可奪志也”,因此他說柳下惠等“降志辱身”或有為其惜之意。然而柳下惠堅持直道而事人,能言行無失,盡管他曾“食祿亂朝”,但仍被稱為“逸民”。

      后來孟子也曾比較“不屑就已”的伯夷與“不屑去已”的柳下惠二人的區(qū)別:“伯夷,非其君不事,非其友不友。不立于惡人之朝,不與惡人言。立于惡人之朝,與惡人言,如以朝衣朝冠坐于涂炭。推惡惡之心,思與鄉(xiāng)人立,其冠不正,望望然去之,若將浼焉。是故諸侯雖有善其辭命而至者,不受也。不受也者,是亦不屑就已”(《孟子·公孫丑上》)。伯夷“非其君不事”,這樣他就不會不擇君而事,也不會因為諸侯“善其辭命”就出仕。他可說是屬于“潔其身”、“不辱其身”,而不屑仕于諸侯的。

      至于柳下惠,“不羞污君,不卑小官。進不隱賢,必以其道。遺佚而不怨,阨窮而不憫。故曰:‘爾為爾,我為我,雖袒裼裸裎于我側(cè),爾焉能浼我哉?’故由由然與之偕而不自失焉,援而止之而止。援而止之而止者,是亦不屑去已?!绷禄莶粦勁c惡人“同朝并立”,“但不失己之正心而已耳”(趙岐注)。他能“不自失”、“不隱賢”,也就“不能浼”。①在此有必要一提的是,孟子還曾稱贊柳下惠“不以三公易其介”(《孟子·盡心上》)。伯夷、柳下惠都可說是“不屑不潔”,不過伯夷的不屑表現(xiàn)為不屑于就“不潔”,而柳下惠的不屑則表現(xiàn)為不屑于去“不潔”;伯夷可說是“以去為潔”,而柳下惠可說是“不以不去為不潔”。

      孟子認為“伯夷隘,柳下惠不恭。隘與不恭,君子不由也”(《孟子·公孫丑上》),這樣就對伯夷與柳下惠都有所否定。所謂伯夷“隘”,按趙岐注是指他“懼人之污來及己,故無所含容”,也就是說他唯恐被別人所污而選擇退避,且不屑于正人;所謂柳下惠“不恭”,是指他“輕忽時人,禽獸畜之,無欲彈正之心”,也就是說他認為別人雖污但并不能污己,因此他不屑于退避,且不屑于正人。不過孟子也曾稱贊伯夷、柳下惠為圣人:“圣人,百世之師也,伯夷、柳下惠是也。故聞伯夷之風者,頑夫廉,懦夫有立志;聞柳下惠之風者,薄夫敦,鄙夫?qū)挕?《孟子·盡心下》)。而孔子只稱伯夷為“古之賢人”或“逸民”,稱柳下惠為“逸民”。從孟子對伯夷、柳下惠雖有所非仍肯定他們是圣人可以看出,他所謂的圣人并不一定是完人,并且圣人并非一切都可取法。

      在此附帶一提的是,西漢時以“滑稽”聞名的東方朔否定伯夷、叔齊而肯定柳下惠之類的“朝隱”者,并曾告誡其子以容身為上:“首陽為拙,柱下為工;飽食安步,以仕易農(nóng);依隱玩世,詭時不逢”(《漢書》卷六五《東方朔傳》)。他以最終餓死于首陽山的伯夷、叔齊為“拙”,以曾經(jīng)作為周柱下史而“朝隱”的老子為“工”,顯然其觀點與孔子、孟子是有區(qū)別的。

      孔子在談?wù)摗耙菝瘛钡臅r候,表達了自己與伯夷、柳下惠等在仕隱問題上的不同立場。后來孟子在論述這一問題的時候,又加入了伊尹,并認為伯夷、伊尹、柳下惠、孔子代表了四種有差別的態(tài)度。伊尹秉持“‘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進,亂亦進”(《孟子·萬章下》)的立場,這顯然不同于“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則進,亂則退”的伯夷。這二者的主要區(qū)別在于伊尹對君主實際上無所擇,對民眾實際上也無所擇,這樣他一旦決定出仕就不會退隱,而且在不同君主之間可以多次去就——他曾“五就湯,五就桀”。伊尹所為似有可議之處,但如果從“自任以天下之重”出發(fā)就可以理解了——他“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婦有不與被堯舜之澤者,若己推而內(nèi)之溝中,其自任以天下之重也”(《孟子·萬章下》)。對自任以天下之重者而言,天下重于君,民重于君,為了天下之民可以在不同君主之間反復有所去就。

      伊尹在出仕前即樂堯舜之道:“伊尹耕于有莘之野,而樂堯舜之道焉。非其義也,非其道也,祿之以天下,弗顧也;系馬千駟,弗視也。非其義也,非其道也,一介不以與人,一介不以取諸人”。他之所以出仕是因為湯多次使人“以幣聘之”,于是幡然改變了原有的立場,并認為:“與我處畎畝之中,由是以樂堯舜之道,吾豈若使是君為堯舜之君哉?吾豈若使是民為堯舜之民哉?吾豈若于吾身親見之哉?天之生此民也,使先知覺后知,使先覺覺后覺也。予,天民之先覺者也;予將以斯道覺斯民也。非予覺之,而誰也?”(《孟子·萬章上》)商湯多次使人“以幣聘之”使伊尹悟到自己不能獨樂堯舜之道,而應該行堯舜之道于天下。伊尹出仕不是為了“祿之以天下”,而是為了使天下之匹夫匹婦能“被堯舜之澤”。這樣,無論君為何君,民為何民,他都要出仕。無論君為何君,他都要使其成為“堯舜之君”;無論民為何民,他都要使其成為“堯舜之民”。

      因此,他與伯夷的不同之處在于,他不會不事惡君;他與柳下惠的不同之處在于,他不會局限于父母之邦而僅事一君。與二者都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不僅要事君,還要“變君”、“變民”。孟子有所謂“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孟子·滕文公下》),伊尹的出仕可謂由“獨行其道”轉(zhuǎn)為“與民由之”以及“與君由之”,而這就需要“以斯道覺斯民”以及“以斯道覺斯君”。

      從孟子的話可以想到,正是商湯多次使人“以幣聘之”,使伊尹看到自己有行堯舜之道于天下的責任,也使其看到自己有行堯舜之道于天下的機會。就伊尹是否曾“以割烹要湯”這一問題,孟子的答復是:“吾未聞枉己而正人者也,況辱己以正天下者乎?圣人之行不同也,或遠或近,或去或不去,歸潔其身而已矣。吾聞其以堯舜之道要湯,未聞以割烹也”(《孟子·萬章上》)。商湯因為伊尹有堯舜之道而多次使人“以幣聘之”,按理說他會支持伊尹行堯舜之道于天下。不過伊尹出仕后還有“五就湯,五就桀”之舉。對他來說,使君成為“堯舜之君”并非一蹴而就之事,而且使君成為“堯舜之君”也包含對終不能成為“堯舜之君”者進行革命。

      公孫丑曾對孟子言及伊尹“放太甲于桐”之事,并問“賢者之為人臣也,其君不賢,則固可放與?”孟子的答復是:“有伊尹之志,則可;無伊尹之志,則篡也”(《孟子·盡心上》)。其實,伊尹放太甲于桐,從某種意義上講又何嘗不是對太甲的訓導——使其或能改過而成為“堯舜之君”,而非僅僅意在廢黜他。孟子此處所說的“伊尹之志”,有人以為是“欲寧殷國”,也有人以為是“公天下以為心而無一毫之私者也”,不過本文認為,更確切些說這是指他為了行堯舜之道于天下,而要使君成為“堯舜之君”。

      伊尹的出仕,按孟子的說法,是先為君之師,而后為君之臣:“故將大有為之君,必有所不召之臣。欲有謀焉,則就之。其尊德樂道,不如是不足與有為也。故湯之于伊尹,學焉而后臣之,故不勞而王;桓公之于管仲,學焉而后臣之,故不勞而霸。今天下地丑德齊,莫能相尚。無他,好臣其所教,而不好臣其所受教。湯之于伊尹,桓公之于管仲,則不敢召”(《孟子·公孫丑下》)。這樣看來,湯所“不敢召”的伊尹與“不羞污君,不卑小官”的柳下惠還是有區(qū)別的。

      伊尹出仕后屬于一定要行其道者,他是不會“辟世”的。他在政治上最突出的特點是“自任以天下之重”,這樣不論處于“天下有道”還是“天下無道”之時,他都不會退避。“自任以天下之重”這一點當是深為孟子贊許的。孟子曾說過“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舍我其誰也”(《孟子·公孫丑下》),可見他本人也是以天下為己任的。這樣我們就不難理解,孟子盡管對“圣之清者”伯夷以及“圣之和者”柳下惠有所否定——“伯夷隘,柳下惠不恭”,但對“圣之任者”伊尹卻沒有批評之語。

      孔子在政治上的進退與上述伯夷、柳下惠、伊尹等都有所不同。他在離開齊國時,“接淅而行;去魯,曰:‘遲遲吾行也。’去父母國之道也??梢运俣?可以久而久,可以處而處,可以仕而仕”(《孟子·萬章下》)??鬃討c伯夷、伊尹一樣,都會“治則進”,但他不會像伯夷那樣“亂則退”,也不會像伊尹那樣“亂亦進”,而應該會“亂則可進則進,不可進則不進”。

      《論語·陽貨》中記載:公山弗擾以費叛,“召,子欲往”??鬃颖硎尽胺蛘傥艺叨M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同篇中還有另一則孔子與子路的對話反映了他在出仕問題上的立場:佛肸召,子欲往。子路曰:“昔者由也聞諸夫子曰:‘親于其身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畔,子之往也,如之何!”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堅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緇。吾豈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

      由此看來,孔子在出仕問題上的立場有別于伯夷、叔齊——他并不是固執(zhí)于“不立于惡人之朝”(或“非其君不事”)。在公山弗擾或佛肸召他的時候,他的觀點與柳下惠的作為倒有相通之處——后者“不羞污君”,并持“惡人何能污于我邪”的立場。

      按《史記》卷四七《孔子世家》的記載:孔子為魯大司寇時,齊人贈魯國國君“女樂文馬”,季桓子與魯君往觀,“怠于政事”。子路對孔子說:“夫子可以行矣?!笨鬃诱f:“魯今且郊,如致膰乎大夫,則吾猶可以止?!奔净缸邮荦R女樂,三日不聽政;“郊,又不致膰俎于大夫”。孔子于是離開魯國。這樣看來他在政治上的進退,又不同于柳下惠雖遭“三黜”而不離開父母之邦。不過,孔子離開魯國僅應說是“辟人”,他仍欲在別國行其道,而未走上“辟世”的道路。因此桀溺才對子路說:“且而與其從辟人之士也,豈若從辟世之士哉?”(《論語·微子》)而伯夷也可說是“辟世之士”,這樣孔子在政治上的進退、去就也就不同于伯夷。

      孟子對孔子離開魯國有以下評論:“孔子為魯司寇,不用,從而祭,燔肉不至,不稅冕而行。不知者以為為肉也,其知者以為為無禮也。乃孔子則欲以微罪行,不欲為茍去。君子之所為,眾人固不識也”(《孟子·告子下》)??鬃与x開魯國,最根本的原因是其道不行,而直接原因則是因為季桓子的“無禮”??鬃诱f過:“所謂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則止”(《論語·先進》)。孔子辭官也未嘗不能說是“不可則止”。

      可見,孔子在進退、去就問題上與伯夷、柳下惠、伊尹表現(xiàn)都有所不同。孟子認為“伯夷,圣之清者也;伊尹,圣之任者也;柳下惠,圣之和者也;孔子,圣之時者也??鬃又^集大成”(《孟子·萬章下》)。他這樣說其實在表示自己更擁護孔子的立場。孟子還就“集大成”做了進一步的解說:“集大成也者,金聲而玉振之也。金聲也者,始條理也;玉振之也者,終條理也。始條理者,智之事也;終條理者,圣之事也”。這樣看來,孔子在進退問題上是以“智之事”為始而以“圣之事”為終的。伯夷等人固然也可稱為“圣”,但不能稱為知時,只有孔子才可以稱為“圣之時者”。孟子說孔子“可以速而速,可以久而久,可以處而處,可以仕而仕”,應是指他因時不同而有不同選擇。①這也可說是一種“權(quán)”。關(guān)于“權(quán)”,《論語·子罕》中有:“可與共學,未可與適道;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quán)”。

      在這方面,孔子并未稱自己“集大成”,而是用了“無可無不可”一語。《論語·微子》中,孔子在論述三種逸民 (包括“不降其志,不辱其身”的伯夷、叔齊,“降志辱身”的柳下惠、少連以及“隱居放言”的虞仲、夷逸)時,表示自己與他們不同,“無可無不可”。馬融對此的解釋是“亦不必進,亦不必退,唯義所在”[1]。其實孔子“無可無不可”不僅僅能理解為可進可退,可去可就,可降志辱身,可不降志辱身,還能理解為可以為伯夷、叔齊,可以不為伯夷、叔齊;可以為柳下惠、少連,可以不為柳下惠、少連;可以為虞仲、夷逸,可以不為虞仲、夷逸。

      孟子還提到孔子“有見行可之仕,有際可之仕,有公養(yǎng)之仕。于季桓子,見行可之仕也;于衛(wèi)靈公,際可之仕也;于衛(wèi)孝公,公養(yǎng)之仕也”(《孟子·萬章下》)?!耙娦锌伞睉侵敢娖涞?(或其言)之可行,這種仕的目的主要是為行其道或行其言;“際可”是指“接遇以禮”,這種仕主要因為國君之有禮;“公養(yǎng)”是指國君“養(yǎng)賢”,這種仕不過為免于貧困而死。照孟子看來,孔子之仕,不僅有為行其道而仕者,如國君待之以禮可以仕,如遇貧困而國君能周之也可以仕。從孟子總結(jié)的孔子這三種仕,我們對孔子“無可無不可”的說法就能有進一步的理解。

      關(guān)于這三種仕,《孟子·告子下》中有如下表述:“迎之致敬以有禮,言將行其言也,則就之;禮貌未衰,言弗行也,則去之。其次,雖未行其言也,迎之致敬以有禮,則就之;禮貌衰,則去之。其下,朝不食,夕不食,饑餓不能出門戶。君聞之曰:‘吾大者不能行其道,又不能從其言也,使饑餓于我土地,吾恥之。’周之,亦可受也,免死而已矣。”從上述孟子的話中可以看出,因進仕的目的有別,則退避的理由也有不同:首先,因國君將行其言可以仕 (為行其言而仕與為行其道而仕相近),然而其言是否能行決定權(quán)并不在其本人手中,而是掌握在國君手中,因此如其言未行則應該離去。①孟子就“異姓之卿”說過:“君有過則諫,反覆之而不聽,則去”(《孟子·萬章下》)。這可以說是“見行 可之仕”者應該離開的一種情況。其次,因國君有禮也可以仕,這可以說是以其有禮而還之以禮,如其不再有禮甚至表現(xiàn)出無禮則應該離去。最后,因自家貧困也可以仕,這可以說是為“免死”而仕,屬于不得已為之。孟子提到過:“仕非為貧也,而有時乎為貧”(《孟子·萬章下》)??鬃釉鵀槲舻?可說是有此“為貧”而仕。這種“為貧”而仕應是在邦無道的情況下才有的??鬃诱f過:“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也”(《論語·泰伯》)。在邦無道的情況下,并不一定都要選擇像伯夷、叔齊那樣“不降其志,不辱其身”,可以為“免死”而仕,但這種仕絕不應轉(zhuǎn)變到為求富貴而仕。

      孟子闡述這三種仕,意在說明仕有三種層次:為行道而仕、為君有禮而仕以及為免死而仕。這三種仕固然都可以接受,但首先應該求其上者,也就是為行道而仕。

      孟子認為,伯夷、伊尹、柳下惠在進退問題上有三種不同做法,但這三種做法有其一致之處。他說:“居下位,不以賢事不肖者,伯夷也;五就湯,五就桀者,伊尹也;不惡污君,不辭小官者,柳下惠也。三子者不同道,其趨一也。一者何也?曰:仁也。君子亦仁而已矣,何必同?”(《孟子·告子下》)孔子的做法雖然不同于上述三人,但同樣可被視為趨于仁?!墩撜Z·述而》中有如下一段話:冉有曰:“夫子為衛(wèi)君乎 ?”子貢曰 :“諾。吾將問之?!比?,曰 :“伯夷、叔齊何人也 ?”曰 :“古之賢人也?!痹?:“怨乎 ?”曰 :“求仁而得仁 ,又何怨?!背?,曰:“夫子不為也?!?/p>

      “求仁而得仁”,不僅是孔子對伯夷、叔齊的評價,還是他對自己的期許。而伊尹、柳下惠又何嘗不能說是“求仁”。伊尹之“求仁”表現(xiàn)在他欲使天下之民“被堯舜之澤”,表現(xiàn)在他欲使天下之民成為“堯舜之民”。柳下惠之“求仁”則表現(xiàn)在其“蒙恥救民”上 (《列女傳》第二卷),表現(xiàn)在其“直道而事人”上。而對“無可無不可”的孔子而言,無論進退、去就,都會不失“求仁而得仁”,都會趨于仁。

      孟子還認為,除趨于仁以外,伯夷、伊尹、柳下惠、孔子四人的選擇還有另一相同之處,就是“潔其身”:“圣人之行不同也,或遠或近,或去或不去,歸潔其身而已矣”(《孟子·萬章上》)。在“潔其身”這一點上,四人的出發(fā)點應是一致的。對圣人而言,不僅隱居、求退能做到潔其身,出仕、求進也能做到潔其身。伯夷以“亂則退”而“潔其身”,“不與惡人言”是其“潔”最突出的體現(xiàn)。伊尹出仕前的“非其義也,非其道也,一介不以與人,一介不以取諸人”也表現(xiàn)出其特定的“潔”,而其出仕后能行堯舜之道于天下,使君為堯舜之君、民為堯舜之民,這樣他不求“潔其身”自能“潔其身”。柳下惠之“潔”表現(xiàn)在他“和而不同”的一面:對污者雖表現(xiàn)出“和”,但卻不會同化于污者。在這方面孔子與柳下惠有相近之處??鬃釉谝蚍鹈Z召而欲前往時說過:“不曰白乎,涅而不緇”——自己如真正“白”就不會因出仕而被染“黑”。子路評其所見到的隱者荷蓧丈人時說:“不仕無義。長幼之節(jié),不可廢也;君臣之義,如之何其廢之?欲潔其身,而亂大倫。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論語·微子》)。不仕固然可以“潔其身”,而出仕并非都不能做到“潔其身”。孔子并不因為欲“潔其身”就不求仕,但其求仕也不會放棄“潔其身”的原則。因此他在衛(wèi)國時住在賢大夫顏讎由而非國君幸臣彌子家中,盡管后者表示“孔子主我,衛(wèi)卿可得也”(《孟子·萬章上》)。

      孔子說過:“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狷乎!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也”(《論語·子路》)。伯夷、伊尹等人都有“進取”的一面,也都有“有所不為”(按孟子的說法為“不屑不潔”)的一面,不過他們在這兩方面的程度與表現(xiàn)是不一樣的,因此有的人 (如伯夷)“狷”的一面較為引人注意,有的人則“狂”的一面較為突出。

      伊尹出仕前主要表現(xiàn)出“有所不為”的一面,而其出仕后“進取”的一面則表現(xiàn)得非常明顯,可謂由“狂者”而為“圣之任者”。柳下惠“進取”的一面表現(xiàn)在他能不顧“辱身”而進,這樣看來他可說是不同于伊尹的另一種“狂者”,并由此而為“圣之和者”。而他“不屑不潔”的一面則是包藏在“和”之中的,他可說是內(nèi)“介”而外“和”。至于伯夷,孟子認為他“治則進”,因此他也有“進取”的一面。不過對伯夷而言更突出的是其另一面,也就是“不屑不潔”的一面,他可謂由“狷者”而為“圣之清者”。而對“無可無不可”的孔子來說,除“中行”外,有時也表現(xiàn)出“狂”或者“狷”,但這些都應是“權(quán)”而后為的。

      孟子固然以孔子為楷模,不過他“狂”也就是進取的一面較為值得注意。除孔子外,孟子推崇的還有“圣之任者”伊尹,這是因為伊尹在某種程度上寄托了他的志向。他還持士當急于求仕的觀點,這也表現(xiàn)出其進取的一面。除此之外,孟子還有“不屑不潔”的一面,因此他反對“萬鐘則不辨禮義而受之”,并表示“說大人,則藐之,勿視其巍巍然”(《孟子·盡心下》)??梢哉f,伯夷、伊尹、柳下惠、孔子無論進退在不遠于仁、不同于污方面是相似的,而此相似之處也是孟子認識到并能做到的。

      “今夫天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殺人者也”(《孟子·梁惠王上》),孟子所處的時代也可謂“天下無道”。但孟子以天下為己任,見“天下溺”則欲“援之以道”,故雖處于那樣的時代仍有出仕之志。孟子進則欲行道,故對君主陳堯舜之道,而遇道之不行、言之不從則可以退。孟子又說過“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孟子·滕文公下》);“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孟子·盡心上》)。他進雖不能行其道于天下,退則能以其道善其身。

      孟子之進退觀除與“道”有關(guān)外,還與他所說的“仁”、“義”、“禮”相關(guān)。孟子未忘民之疾苦,進則欲君主“志于仁”,使其行仁政,可以說其仕也是趨于仁的。他還說過“孔子進以禮,退以義”(《孟子·萬章上》)——其實也可以說“進退以義”、“進退以禮”。進退以義,則必然反對“事君無義”;進退以禮,則自然不會“進退無禮”(《孟子·離婁上》)。孟子雖急于求仕,但也不愿在國君不加禮的情況下出仕。這其實涉及不可自污以求仕以及欲仕而仍要“潔其身”的問題。

      [1] 何晏,邢昺疏.論語注疏[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165.

      Looking at Mencius’s Conception of Taking Office and Retiring from It from His Conments on Sages of Boyi,Hui of Liuxia,Etc

      L IN Rong-jie
      (Departm ent of Philosophy,Xiam en University,Xiam en361005,China)

      According to Mencius’s opinion,Boyi,Yiyin,Hui of Liuxia and Confucius differently represent the four ways to take office and retire,yet they hold identical views,namely heading for benevolence and“keeping of their persons pure”.Boyi would not serve a prince whom he did not approve and would not stand in a bad prince’s court,which is“to take going away as purity”.Hui of Liuxia was not ashamed to serve an impure prince,not did he think it low to be an inferior office,which is“not to take not-going away as impurity”.Yiyin upheld the opinion of“whom may I not serve”and went away and stayed between the two princes.His“taking upon himself the heavy charge of the empire”was praised by Mencius. With holding Confucius in esteem for his being“a complete concert”,Mencius has absorbed Confucius’s proposition in the conception of taking office and retiring from it.Mencius also pointed out,“Confucius took office when he saw that the practice of his doctrines was Likely;he took office when his reception was proper;he took office when he was supported by the state”,which are the three levels to represent taking office.

      Mencius;Boyi;Yiyin;Hui ofLiuxia;Confucius;conception of taking office and retiring from it

      B5

      A

      1007-4937(2011)03-0033-05

      2011-02-05

      教育部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重大課題攻關(guān)項目 (09JZD0005)

      林榕杰 (1971-),男,福建福州人,講師,博士,博士后流動站研究人員,從事中國哲學研究。

      王雅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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