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物質文化遺產與民族精神弘揚——高校落實非物質文化遺產教學的思考

◎王海冬

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通過的 《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中的定義，“非物質文化遺產”是指被各群體、團體，有時為個人所視為其文化遺產的各種實踐、表演、表現形式、知識體系和技能及其有關的工具、實物、工藝品和文化場所。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所蘊含的中華民族特有的精神價值、思維方式、想象力和文化意識，是維護我國文化身份和文化主權的基本依據，具有超越時空的永恒魅力和巨大感召力，對提高青年人文素質、文化品位、審美情趣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國務院決定從2006年起，每年6月的第二個星期六為“文化遺產日”。2011年6月《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的實行，標志著我國的非遺保護已到法律層面。該法第三十四條指出：“學校應當按照國務院教育主管部門的規(guī)定，開展相關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教育。”實際上，非物質文化遺產不僅是中國人的精神家園，而且其保護與傳承離不開參與者的動手、動口、動體等多種能力，因此，在各類高校落實非遺教學及其活動，是堅持教育與社會實踐相結合、實施素質教育、培養(yǎng)德智體美全面發(fā)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的有效措施之一。

一、高校非物質文化遺產教學現狀

（一）上海高校的情況

2006—2010年，我國開展了3批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的普查與申報工作，上海共搜集各類資源線索萬余條，其中1939個立為資源項目，在此基礎上建立了由33項國家級項目、128項市級項目、268項區(qū)縣級項目構成的三級保護名錄體系；認定市級代表性傳承人341名，61名被文化部列為國家級傳承人；建成各類非遺博物館（陳列館）35個、傳習所29個，認定8個市級保護傳承基地；完成109出傳統(tǒng)經典劇目和折子戲作品音配像搶救工程；完成上海非遺資源數據庫和“上海非物質文化遺產網”的一期建設。①這是上海建設國際文化都市最重要的本土文化資源，也是學校進行非物質文化遺產教育最珍貴的教育資源。如京劇是國家級非遺保護項目，教育部已將京劇納入九年義務教育階段音樂課程之中，在已修訂的《義務教育音樂課程標準》中增加了有關京劇教學的內容，并于2008年3月～2009年7月在上海等10省（市）開展了試點工作。上海確定在徐匯區(qū)建襄小學等20所中小學為京劇進中小學課堂試點學校。上海教委對非遺教學的重視主要體現在中小學中。尤其是傳承基地所在社區(qū)的中小學，非遺教學往往作為傳承基地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作為非遺的鄉(xiāng)土教材也往往在中小學中應用。而上海各類高校的非遺教學及其活動，有的還沒有上課程表，甚至連課余活動也沒有安排，不過有的學校已經有了可喜的開端，如交大醫(yī)學院“裁云紙社”與盧灣區(qū)文化館聯手請非遺傳承人李守白②在交大醫(yī)學院開設5堂課為一周期的海派剪紙藝術課。這一非遺名家大師進校園的活動受到該校大學生、研究生與外國留學生的歡迎，甚至吸引了周邊小區(qū)的居民也紛紛熱情參與。上海戲劇學院與泉州木偶劇團合作聯辦的國家級非遺保護項目“提線木偶表演”專業(yè)，于2011年1月起面向福建省閩南地區(qū)及全國各地招收20名學員，合作培養(yǎng)高端復合型人才。這種人才培養(yǎng)是有嫻熟的木偶表演技巧、能把握木偶藝術的特點，能編、能導、能演等具有現代創(chuàng)作意識。當下，中國木偶戲的世界“申遺”工作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中。在全部三個木偶戲品種中，泉州就占據了兩個，即提線木偶和南派布袋戲，是全國首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項目。③為之，上海戲劇學院正式將非遺教學及其活動納入了有關專業(yè)的教學規(guī)劃中。上海師范大學從2005年起，每年的農歷三月三日舉辦“女兒節(jié)”活動，以此重拾這一失落已久的中華傳統(tǒng)文化節(jié)日。該節(jié)是兩千多年前發(fā)源于中國的傳統(tǒng)節(jié)日，是女性乃至整個人類的生命之節(jié)。目前在國內，除部分少數民族地區(qū)外，該節(jié)日早已湮沒，但在日本、韓國，該節(jié)日自從中國引入后延續(xù)至今，成為一項傳統(tǒng)文化盛事。為重拾這一失落的中華文化，女子文化學院在上師大倡導恢復該節(jié)日的活動。2005年4月11日首屆“女兒節(jié)”期間，上師大女子文化學院在全校開展“‘女兒節(jié)’與當代大學使命”學術研討會、“我是女生”演講賽、“女生形象設計展”以及風箏會、大型篝火會等一系列活動。來自全校的女生、女教職員工和上海各界女性代表、民俗專家都應邀參加活動。④2010年，華師大“高校非物質文化遺產展”包括織機、剪紙、江南絲竹、竹刻、印泥、燈彩等33項非物質文化遺產在此集中展示及展演。從上海的整體情況看，非遺教學在藝術類的高?；蛘吒咝I(yè)中開展比較多一點。

雖然上海為了非遺的保護傳承已經建立了相關的八局委的聯合辦公制度，但從市區(qū)教育行政主管部門來說，對落實好高校的非遺教學計劃及開展好相關活動重視得還不夠?！胺沁z”進課堂，是一項系統(tǒng)而復雜的工程。在素質教育尚未占據主導地位的大環(huán)境下，當下上海高校非遺教學不力的一個重要原因是高校目前的師資、教材還不適合開展非遺教學，如高校普遍缺乏一支能夠勝任的師資隊伍，目前相關教師只能簡單講些“非遺”皮毛知識，其教學效果可想而知。非遺保護在我國還不到7年時間，這樣短促的時間還不足培養(yǎng)一支師資隊伍。又如目前“非遺”進課堂的教材極度缺乏。在編寫教材時，往往把傳承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和促使中小學學生多元化發(fā)展結合起來，設置符合中小學學生年齡特點、認知需求和興趣愛好的多元化課程，這樣的教材在大學生看來還是太簡單一點。當下大學生“負擔重”卻一直是難以回避的話題，如再加入“非遺”的內容，一定要在教學計劃上開始改動。

（二）非上海高校的情況

外地的教委重視中小學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教學及其活動，外地對高校的非遺教學及其活動也比上海豐富。

據《東南快報》2010年6月9日報道：福州市88所學校成為非遺教學與活動基地，這些學校主要是九年義務教育的中小學，重點圍繞著農村學校，以及農民工子女學校。他們還將在三坊七巷的福建省非物質文化遺產博覽苑舉行福建省“非遺進校園”成果展演，并將這個項目作為福建省舉辦的藝術扶貧工程活動之一。⑤

據《光明日報》報道：讓非物質文化遺產走進課堂，是河北科技大學2006年起推出的一項舉措。該校規(guī)定：把井陘拉花⑥、晉州官傘⑦、二貴摔跤⑧等國家或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定為全校性選修課程，安排學時，設置學分，納入學校整體教學學分體系。河北師范大學成立了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中心，開設了滄州落子⑨、唐山皮影等民間藝術選修課，并在大學生學術科技創(chuàng)新活動中，特設“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專項獎勵。邯鄲學院采用學科化、專業(yè)化和課間操的方式推廣太極拳，將簡化太極拳列為公共體育課的教學內容，作為學生的必修課，楊式、武式太極拳列入全校學生的選修課，并連續(xù)兩年將太極拳課作為校級精品課程加強建設。承德民族師范高等?？茖W校配合開設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課程，編寫出版了 《簡明滿語教程》、《避暑山莊及外八廟碑文解讀》等專門教材。截至2009年底，河北各高校已設立“非遺”專門研究機構30多所，獲批國家或省級專門課題200多項；組建專門學生社團300多個，參加學生超過5萬人；經河北省教育廳和文化廳考察評審，已有12所高校被命名為“河北省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播基地”。通過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課堂，加強大學生思想道德教育，提高大學生綜合文化素質，豐富校園文化生活，促進學校整體建設，已經成為河北各高校的共識。⑩

在大學生中成立非遺協(xié)會是開展學習與活動的有效途徑，成立以公益性為基本標準，以保護、研究和傳承非遺為宗旨的大學生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協(xié)會，可以更有效地在高校宣傳保護非遺的重要性。河南師范大學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協(xié)會自成立以來，策劃、組織了一系列學習和實踐活動，通過開展征文、研討、調研等活動促進學生對非遺的了解和思考，邀請民間藝人展示剪紙、木版年畫等絕技；以非物質文化保護協(xié)會為依托開展的各項非遺保護活動在校園內掀起了熱潮。?河南師范大學組織非遺保護調研服務團開展社會實踐，對具有地域語言差異性的戲曲資料尤其是殘破手抄劇本進行錄入整理，利用現代科技對年代久遠的珍貴唱本進行保存；身體力行學唱戲曲，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走訪老藝人，搜集相關信息，建立藝人檔案。他們的實踐活動受到中國新聞網、中國教育在線以及河南電視臺等多家媒體報道，引起社會的廣泛關注。參加暑期實踐的師生還曾參與中央電視臺“百科探秘”欄目策劃拍攝專題片《巨鞭起舞》、《糖人奇緣》、《小村里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

也有教訓需要汲取。據重慶《時代信報》的報道：2010年7月，是國內首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三年制職業(yè)大專教學班——重慶巴南區(qū)“接龍民間藝術專業(yè)班”結業(yè)的日子。這個原本招生16人的特殊教學班，到了結業(yè)典禮時僅剩下兩個學生。按照當初的招生規(guī)劃，從這個教學班畢業(yè)的學員，都將成為擬議成立的鎮(zhèn)政府藝術團專業(yè)演員，或者被招錄為當地小學的藝術課教師。短短三年過去，傳說中的鎮(zhèn)政府藝術團，迄今不見蹤影；在當地小學傳授吹打技藝的就業(yè)目標，也已成為泡影。16人只有2人堅持到畢業(yè)。?重慶非遺班的失敗，說明在各類高校開展非遺教學絕不能憑一時熱情，而需要科學的文化設計。

二、上海高校加強非物質文化遺產教學的建議

近40年來，“文化尋根熱”遍及全球，對本土原創(chuàng)性文化的重要形態(tài)之一——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珍視，是民族自尊與創(chuàng)造力的表達。在國際重大活動——如奧運會、世博會中，舉辦國會千方百計展示本土的民間文化。上海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項目還沒有與上海的現代化緊密結合，部分非遺的民間文化資源被閑置。為了使上海的“非遺”逐漸深入人心，高校與社區(qū)教育要開展相關“非遺”教學，為此我們提出如下建議：

（一）積極開展“非遺”教學活動

上海市教委和各區(qū)縣教育局要將所屬的高校開展“非遺”教學及其活動的安排納入到規(guī)劃中。只有主要領導重視了，這項活動才能逐步推行。只有這種“非遺”教學及其活動的規(guī)劃是合理的科學的，才能持久地發(fā)揮提高學生的人文素質與動手能力的作用。

當下，上海很重視社區(qū)（鄉(xiāng)鎮(zhèn)）的文化建設，多數社區(qū)（鄉(xiāng)鎮(zhèn)）已有設施先進的文化活動中心，但目前還僅是退休人員為主的活動場所。實際上，在校青少年的課余時間正在增加，參加工作的年輕人也越來越關注社會交往，也應該吸收這兩部分人員參加到社區(qū)的文化活動中來。而社區(qū)（鄉(xiāng)鎮(zhèn)）往往是非遺文化遺產的傳承地，各社區(qū)（鄉(xiāng)鎮(zhèn)）可以根據本土的“非遺”文化資源確定自己的文化主題，不僅會提高社區(qū)（鄉(xiāng)鎮(zhèn)）的文化活力，而且會切實提高居民的文明素質。各社區(qū)（鄉(xiāng)鎮(zhèn)）一定要與所在的高校聯系，共同來設計高校“非遺”教學及其活動。

（二）確立保護非遺文化資源的戰(zhàn)略眼光

“非遺”文化是先民在漫長歷史中凝聚的文化創(chuàng)造力的結晶，是未來城市文化建設的文化之根、精神家園。上海未來的國際大都市模式不是“東方巴黎”或中國的“曼哈頓”式的，而是東方的、中國的、上海特有的。實際上世界上著名的國際文化大都市都以自己獨特的文化品格長存于世，而非“克隆”仿造所能造就。而這種文化的獨特性是在本土“非遺”文化的保護、傳承、創(chuàng)新的基礎上才能表達與彰顯。要使上海的各級領導從未來上海城市發(fā)展的角度來確立“非遺”文化要及時保護的戰(zhàn)略思想。保護“非遺”文化資源非一時之功，需要市府根據各傳承地情況制定上海的中長期規(guī)劃。

（三）大力宣傳非遺文化資源

當下，媒體推介上海歷史時往往是從元代出現“上?！边@個地名——只有近700年歷史開始介紹的，但實際上，上海已有至少6000年燦爛的文明史。今天的上海區(qū)域已是民國時期上海的十幾倍，市區(qū)是中西文化交匯處，孕育出近代的都市“海派”文化，其中市民的民間文化是其主體；郊區(qū)更多地傳承了江南水鄉(xiāng)的傳統(tǒng)文化，其民間文化歷史悠久、豐富多彩。?上海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就包括了“海派”文化和民間文化這兩個部分。因此，我們要有今天上海區(qū)域整體的“大上海”視野，而非黃浦江畔一漁村。實際上，今天的上海區(qū)域歷史上就出現過30個以上的經濟、文化集萃的古鎮(zhèn)、古城。元代以來，上海就是中國的棉紡織中心地?。如此才能對上海的本土文化資源有一個比較完整的認識。媒體如能正確宣傳上?！胺沁z”文化資源中的作用與影響，使當代大學生及其年輕人更加了解上海，也能激發(fā)他們積極參與保護與傳承上海“非遺”文化的熱情。

（四）振興上海的民俗學

理論研究事物的客觀運動規(guī)律，因而有了前瞻性的品格?！胺沁z”保護的對應理論是民俗學，需要及時振興上海的民俗學。華東師大有民俗學與人類學研究所，這是上海高校中與“非遺”教學最近的研究部門，我們希望該校在上海的“非遺”教學及其活動中發(fā)揮更大的理論作用，這是各類高校正確開展“非遺”教學及其活動的前提條件。不少外省市將以民俗學作為經常性的重點學科來扶助，不僅早就出版了省、地級的民俗志，甚至區(qū)、縣都出版了本地的民俗志，而上海不僅沒有出版過自己的民俗志，上海的民俗學研究也處于式微狀態(tài)。建議上海哲學社會科學規(guī)劃辦公室每年能設立民俗學研究課題，在有關大學的學科設置、科研力量配置向民俗學傾斜，并鼓勵相關專業(yè)的大學生進行上海民間文化的田野調查，扶助華東師大中文系的“海上風民族民間文化論壇”網站?，恢復民俗學學術期刊，鼓勵相關研究人員將民俗學研究與上海的文化建設結合起來。

注：

①朱光.“非遺法”六月一日實施[N].新民晚報，2011-03-23.

②現代重彩畫家、海派剪紙藝術大師，1962年出生于上海藝術世家.

③林永傳，郭斌.閩滬聯手培養(yǎng)國家級“非遺”提線木偶高端人才[N].中國新聞，2010-10-27.

④曹奕，李希萌.上師大今年起舉辦三月三“女兒節(jié)”[N].新民晚報，2005-04-06.

⑤參見謝丹.福建88所學校將成為非遺教學活動基地[N].東南快報，2010-06-09.

⑥井陘拉花源于民間節(jié)日、廟會、慶典、拜神時的民間街頭花會，形成和流傳于河北省石家莊市井陘縣，至今已有數百年的歷史.

⑦官傘發(fā)源并流傳于河北晉州市境內的故城、槐樹、東宿和城關一帶，以舞者持傘表演而得名.

⑧一種傳統(tǒng)民間道具體育舞蹈，由傳統(tǒng)體育競技“喬相撲”演化而來。一人穿上道具，表演兩人摔跤.

⑨滄州落子是冀中一帶具有濃郁地方特色的民間歌舞。據滄縣縣志記載：落子是大秧歌中的一個小場子，起源于清代嘉慶和道光年間（1796～182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