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令釗,丁宏武
(西北師范大學文史學院,甘肅蘭州 730070)
《文心雕龍·明詩》篇對陶淵明五言詩的偏見
陳令釗,丁宏武
(西北師范大學文史學院,甘肅蘭州 730070)
《文心雕龍》中的《明詩》篇,主要論述詩歌的歷史沿革,概括全面,但在論述五言詩時對魏晉大詩人陶淵明只字未提,其原因是劉勰與陶淵明兩人對“自然”有不同理解以及劉勰對玄言詩的誤解等。
《文心雕龍》;陶淵明;自然;玄言詩
《文心雕龍》被學術界公認為一部“體大慮周”的文學理論著作。其《明詩》篇在論述詩歌的體式規(guī)格,上溯“葛天樂辭”,下追“宋初文詠”,中述“黃帝堯舜、商周春秋、秦皇漢武、三國魏晉”,在論及五言詩時說到:枚叔、傅毅的五言詩作,“直而不野,婉轉(zhuǎn)附物,惆悵切情”;建安風骨,“慷慨以任氣,磊落以使才;造懷指事,不求纖密之巧,驅(qū)辭逐貌,唯取昭晰之能”;正始詩風,談玄論道,何晏“膚淺”,“嵇志清峻,阮旨遙深”;太康詩風,“晉世群才,稍入輕綺?!煽d于正始,力柔于建安,或析文以為妙,或流靡以自妍”;時至南北朝宋初,“體有因革,莊老告退,而山水方滋;儷采百字之偶,爭價一句之奇,情必極貌以寫物,辭必窮力而追新”。論述可謂全面,但唯獨遺漏了陶潛之名讓后人困惑不已。陶淵明作為魏晉古樸詩歌的集大成者和終結(jié)者,其詩歌注重寫意和言外的效果,充分發(fā)揮語言的啟示性。詩風自然渾融,幾乎代表了魏晉以來詩歌的最高成就。劉勰在《明詩》篇中卻一字未提,是劉的失誤,還是故意為之?單從兩者的生活年代來看,陶淵明大致生活在晉宋之際而劉勰大致生活在宋梁之際。劉應該可以看到陶的作品,所以對于以上的兩種假設,前者就可以排除了。那么為什么劉勰在當時沒有給予陶淵明以重視呢?歷代先賢多有論及,大致有以下兩種觀點:認為陶詩沒有編定出來,所以劉勰沒有收錄其詩;陶淵明的詩歌是“田家語”,在劉勰那個時代還沒有真正的受到重視,是為確論。
筆者主要從劉勰和陶淵明兩者對“自然”的不同理解和世人對玄言詩的誤解等方面給予闡釋,意在探討劉勰《文心雕龍·明詩》篇對陶淵明五言詩偏見的緣由。
自然為美,是貫穿中國詩歌風格史的統(tǒng)攝性理想原則?!白匀弧钡乃枷?,源于道家。老莊筆下的“自然”,并非現(xiàn)在所謂的“大自然”(老莊稱此為“天地”),而是與道同體的自然而然的規(guī)律性形態(tài)。老子所謂“道法自然”,是道家哲學與美學思想的基石。這里的“道”,也就是“自然”,即自然而然。在他看來,天地萬物與人類社會只有遵循自然而然或自身本然這一規(guī)律性的普遍法則,才能和諧共存,正常秩序才能保證。莊子繼承和發(fā)展了這一思想,從中引申出一種“自然”之道。據(jù)此,莊子論道,講“自然”(普遍規(guī)律);論美,講“自然”(審美對象);論人生,講“自然”(以天為徒,因任自然);論情性,也講“自然”(精誠品性)。他認為人的情性表現(xiàn)要“真”或“精誠”,才會動人感人;而“真”是“受于天”的,是“自然不可易”的,這就是說它必須遵循“自然”或自然而然這條法則。顯然,人在情性表現(xiàn)上是不能弄虛作假的,那樣就成了一種討嫌的“矯情”或“虛情假意”的偽飾。相反,應當講求真誠自然,遵從“自然”之道。因為,只有“誠于中而形于外”的真情實感,才具有感人肺腑、動人心魄的力量,以此表現(xiàn)在藝術中才具有審美價值。這便是自然為美的原因所在。
劉勰在《文心雕龍》中多次提及自然,如《誄碑》篇中講蔡邕碑文“蔡其為才,自然而至”?!扼w性》篇“豈非自然之恒資,才氣之大略哉”?!抖▌荨菲v文“因情之體,即體成勢。機發(fā)失直,澗曲湍回,自然之趣也?!薄尔愞o》篇“高下相順,自然成對”……其中最能代表劉勰本意的是《明詩》篇中“感物吟志,莫非自然”之句。一般說來,劉勰所謂“感物吟志,莫非自然”,前者代表詩歌藝術的創(chuàng)作要素,后者喻示詩歌藝術的風格范式。但若仔細品察,就會發(fā)現(xiàn)“自然”在此處包含兩層意思:首先,它意味著感物吟志、抒情敘懷,是詩歌創(chuàng)作過程中的客觀規(guī)律,理應遵守而不可違背,否則難以寫出好詩。其次,它又對詩歌創(chuàng)作與藝術處理的方法設置標準,認為除了自然而然地抒發(fā)懷抱、表情達意之外,不可能有其他的方式營構(gòu)出合乎情理、感人動人的詩風。前者類似于“合規(guī)律性”,后者近乎于“合目的性”。合二為一,才是自然。
“淵明之思想為承襲魏(220-265)晉清談演變之結(jié)果及依據(jù)其家世信仰道教之自然說而創(chuàng)改之新自然說......蓋主新自然說者不須如主舊自然說之積極抵觸名教也。又新自然說不似舊自然說之養(yǎng)此有形之生命,或別學神仙,惟求融合精神于運化之中,即與大自然為一體。因其如此,雖無舊自然說形骸物質(zhì)之滯累,自不致與周孔(丘,約前551-約前478)入世之名教有所觸礙。故淵明之為人實外儒而內(nèi)道,舍釋迦而宗天師者也……就其舊義革新,“孤明先發(fā)”而論,實為吾國中古時代之大思想家,豈僅文學品節(jié)居古今之第一流,為世所共知者而已哉!”[1]177
自老莊以降,“自然”作為一種理想的風格范式,在中國文學藝術史上是貫穿古今的。魏晉六朝時期,陶潛的詩就是典型的代表。他喜歡自然,也喜歡直接用自然一詞,如《歸去來兮辭序》說:“質(zhì)性自然,非矯厲所得?!薄稓w園田居》五之一說:“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等,其中最能集中展現(xiàn)其自然思想的是其所作《晉故征西大將軍長史孟府君傳》里的那段名言:“(桓溫)又問聽妓:‘絲不如竹,竹不如肉?!霞危┐鹪唬骸疂u近自然’?!痹婿壬赋觯骸疤赵姷拿涝谟谡?,也就是自然。”“陶詩純以自然本色取勝,它的美是樸素美,我們在陶詩里很難找到奇特的意象,夸張的手法和華麗的辭藻?!盵2]71-73張可禮先生說:“從陶淵明的言論和創(chuàng)作來看,他的文藝理想主要是追求自然?!盵3]382陶淵明的自然之美主要從不同的三個方面來體現(xiàn)出來,第一,在陶淵明看來,天然的、原本的事物,不論自然物,還是社會事物,都是最美的。為什么說“絲不如竹,竹不如肉”?就是因為人聲的高低強弱,調(diào)控極其自由、極其自然,不待外物,而絲竹管弦則離不開絲與竹等物質(zhì)基礎。第二,在生活中,不受外在約束的自由之美。李澤厚《美學三題議》說:“自由的形式就是美的形式。就內(nèi)容而言,美是現(xiàn)實以自由的形式對實踐的肯定;就形式言,美是現(xiàn)實肯定實踐的自由形式?!碧諟Y明是這種自由之美的忠實實踐者,他在大自然中實現(xiàn)自己自然而然的個性,擺脫世俗、功利、名位對自己的束縛。第三,是在詩歌創(chuàng)作中,陶詩具有的平淡質(zhì)樸,看似無法而至法的成熟之美。陶淵明的詩歌的“自然”之美,表現(xiàn)了作者對大自然的無比眷戀和在生活中求取人生意義的價值取向,體現(xiàn)了其自然而然的率真詩意的生存狀態(tài),是樸實質(zhì)樸的語言和平淡自然的意象特征。
如果說劉勰的“自然”是一種合目的性與規(guī)律性的統(tǒng)一的話,那么陶詩“自然”就已經(jīng)超越了它,而達到一種隨心所欲,游刃有余的境界。仿佛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給人一種悠然心會,妙處難與君說的超感覺。
最早對玄言詩開展批評的,大概是檀道鸞的《續(xù)晉陽秋》“正始中,王弼,何晏,好莊,老玄勝之談,而世遂貴焉。至過江佛理尤勝,故郭璞五言,始會合道家之言而韻之。許詢及太原孫綽,轉(zhuǎn)相祖尚,又加以三世之辭,而《詩》《騷》之體盡矣?!盵4]143
這個觀點為劉勰所接受,他在《文心雕龍·時序》說:“自中朝貴玄,江左稱盛,因談涂氣,流成文體。是以世極,而辭意夷泰,詩必柱下之旨歸,賦乃漆園之義疏?!盵5]675劉勰對玄言詩批評的根本原因在于他的詩歌原則,他繼承了先秦漢魏以來的詩歌是言志抒情的傳統(tǒng),是從“本乎道,師乎圣,體乎經(jīng)”(《文心雕龍·序志》)出發(fā)反映現(xiàn)實的。具體說來,就是劉勰從“宗經(jīng)”出發(fā),要求詩歌反映現(xiàn)實生活,因為他沒有認識到玄言詩也是反映現(xiàn)實的,一種表現(xiàn)晉人心靈的現(xiàn)實。我們知道,詩歌除了反映現(xiàn)實的藝術表現(xiàn)手段外,還須具有哲學意義上的藝術感。與之相對應的是魏晉作家的藝術心靈,他們用藝術的態(tài)度觀察人生和事物,然后創(chuàng)造出具有藝術美感的作品。從中國哲學思想看,莊子思想最具有藝術精神。玄言詩正是用經(jīng)過玄學改造了的莊子思想,培養(yǎng)出了自己的藝術心靈。
其實玄言詩的出現(xiàn)與其它詩歌或事物的出現(xiàn)一樣,都是邏輯演繹的結(jié)果。我們說一種現(xiàn)象的存在,勢必有其存在的理由。從哲學上講,現(xiàn)象分為真相和假相兩種,無論真相假相都是在規(guī)律支配下的各種表現(xiàn)。換句話說,現(xiàn)象是規(guī)律的反映,玄言詩作為詩歌發(fā)展過程中的一個現(xiàn)象也是如此。然而現(xiàn)象是復雜的,往往與人們通過歷史經(jīng)驗總結(jié)的原則相悖,人們通常是服從了原則,誤解了現(xiàn)象。
由于我們與當時的時代歷史已相距千年,隔閡的存在在所難免。而劉勰與那個時代相去不遠,還對玄言詩大加批評,確實讓人費解,這還要從劉勰的身世說起。
關于劉勰的生平,范文瀾在《文心雕龍·序志》注里考定約為宋泰始元年(465)到梁普通三年(522)?!读簳③膫鳌芬嘤杏浭觯骸皠③淖謴┖?,東莞營人。祖靈真,宋司空秀之弟也。父尚,越騎校尉。勰早孤,篤志好學。家貧不婚娶,依沙門僧祐,與之居處,處十余年,遂博通經(jīng)論?!盵5]
據(jù)此可知劉勰年少家貧,在佛門靜地生活十余年之久,依靠僧祐,替僧祐編訂藏經(jīng)過活。劉勰“博通經(jīng)論”亦是用佛教的邏輯來立論,這也直接影響其《文心雕龍》的創(chuàng)作。同時佛家的清規(guī)戒律與俗世的遠隔,這就決定了劉勰的思想受到東漢以來的經(jīng)學和儒家禮教的影響?!蹲诮?jīng)》《征圣》的提出正是這種推重儒學思想的表現(xiàn)。
玄言詩所反映的是晉人心靈的現(xiàn)實內(nèi)容超越了一個時代,甚至超出了整個封建時代的理解力。劉勰雖身處其中,而心在這個時代之外,對其不理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關于陶淵明的思想,歷來爭論很大,有的歸為儒教,有的歸為道教。比較中庸的說法為:他以儒家嚴正的生活態(tài)度來處理自己并反抗現(xiàn)實,他也以道家泯絕一切事物的相對界限的哲理來否定現(xiàn)實,并安頓自己[6]83。
筆者認為陶淵明的思想主要是道家,是魏晉玄學。有人說他主要是儒家,或者他的思想實質(zhì)是儒家[7]317。但是,儒家是講等級貴賤、重視上下秩序的。相反,陶淵明高舉任性適己的大旗,辛苦然而心滿意足地耕荒除草,混同于一般老百姓。所以說陶淵明的思想主要是道家,是玄學造就的一代名士。辛棄疾《書淵明詩后》:“淵明避俗未聞道,此是東坡居士云。身似枯株心似水,此非聞道更誰聞?”陳師道《后山詩話》云:“淵明不為詩,寫其胸中之妙耳”;元好問《繼愚軒和黨承旨雪詩》:“此翁豈作詩?直寫胸中天”。近代的朱自清先生說:“陶詩顯然接受了玄言詩的影響?!北R盛江先生也說:“東晉玄言詩寫得更為平淡,不過走向淡乎寡味。陶淵明詩則雖平淡而有醇厚之味,藝術水準有高下之分,但追求自然美的趨向是一致的?!?/p>
以上的種種跡象表明,生活于東晉中后期的陶淵明,他的詩與東晉時期的玄言詩有著直接的“血緣”關系,可謂是玄言詩的嫡傳正脈。
陶淵明思想的玄學特征:
首先,在思想和生活上以表現(xiàn)自然之道為本。自然是道學、玄學永遠飄揚的,永不褪色的旗幟。道學最為排斥的是功名富貴,榮譽官爵。隨著玄學的發(fā)展,自然與名教的關系大致經(jīng)歷了三個不同的發(fā)展階段,“自然”本來就是玄學的主要命題,嵇康、阮籍的自然派要“越名教而任自然”,何晏、王弼的名教派,也是以“天地萬物皆以無為本”,“無”即“自然”。至向秀、郭象的“獨化”理論產(chǎn)生,完成了“名教”與“自然”的調(diào)和。到陶淵明生活的時代,名教與自然的矛盾當然早已解決?!肮佟迸c“隱”,“出”與“處”,“富貴”與“逍遙”已經(jīng)不再是格格不入的對立物了。所以在陶的思想中,“任自然”亦可入“名教”,求富足。陶淵明《與殷晉安別》:“良才不隱世,江湖多貧賤?!被虺龌蛱?,出入自便,任情穿梭,不刻意與行止,最重要是“任真”“自得”,這才是真正的“魏晉風流”。
詹福瑞先生指出:晉宋時期的玄學,“表現(xiàn)出新的發(fā)展趨勢:由書本走向生活,由理論建樹轉(zhuǎn)為具體的實踐。總之,玄學生活化了?!薄暗谰驮谌粘I钪小敝砟钜呀?jīng)成為晉宋社會的流行思潮并導致相應的個人生活作風的流行。陶淵明是這一理念的最高的體現(xiàn)者?!薄凹词氯缫迅?,何必升華嵩”,“結(jié)廬在人境”等詩句說明陶淵明舍遠就近、腳踏實地、觸處皆道的理念,這與孫綽“誰謂道遼,得之無遠”、與晉簡文帝“會心處不必在遠”等意義相通。
從思想和生活兩方面可以看出陶淵明與玄學名士的不同,在玄學名士這里,人是主動的,進取的,物只是被用以體玄“會心”的對象。如孫綽《秋日詩》:“垂綸在林野,交情遠市朝”。他們認為只有在林野的覺悟中,才能培養(yǎng)出“遠市朝”的“交情”。而陶淵明追求與物平等交流?!安删諙|籬下,悠然見南山”。在這里,人自無意,物亦無意,一切事件的發(fā)生都是自然而然的,這與玄言詩人“寓目”山川,求“理自新”的主動態(tài)度有著明顯的區(qū)別。
同時,純?nèi)巫匀坏膽B(tài)度,決定了陶淵明自然平淡的詩學風格。明黃文煥《陶詩析義自序》說:“古今尊陶,統(tǒng)歸自然”。胡應麟《詩藪》說:“陶之五言,開千古平淡之宗”。其實“淡”也是玄言詩人的審美理想,鐘嶸《詩品》論及玄言詩時說其,“淡乎寡味,理過其辭”。雖然意在批評,但道出了玄言詩的主要風格特點。其理想貫徹在詩歌里,便形成了玄言詩簡約清淡的美學境界。陶詩描寫的對象,往往是最平常的事物,如雞犬,豆苗,桑麻,窮巷或一片農(nóng)田,三兩處茅屋,或淡煙流水,閑花野草等田園事物。田園美在淡,在靜;山水美在奇,在動。因此,東晉玄學家建立在山水之上的“淡”是與秀奇,變化的審美本質(zhì)相統(tǒng)一。而田園所具有的這個審美本質(zhì),決定了人必須與它平等交流而非凌駕其上的審美態(tài)度,要人須有與它相一致的本質(zhì)力量,從而結(jié)合出陶詩的完美境界。
總之,陶的五言詩與玄言詩有著千絲萬縷的淵源關系,可以說陶詩源于玄言詩,而又超越其上,實是代表了玄言詩發(fā)展的最高成就。玄言詩已經(jīng)超越了那個時代的理解力,而陶詩的境界又在玄言詩之上。劉勰對其的批評和不理解也就情有可原了。
[1]陳寅恪.金明館叢稿初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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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張可禮.東晉文藝綜合研究[M],濟南:山東大學出版社,2001.
[4]徐震堮.世說新語校箋[M].北京:中華書局,1984.
[5]范文瀾.文心雕龍注[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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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羅宗強.玄學與魏晉士人心態(tài)[M].南開大學出版社,2003.
On the Prejudice of“On Poems”in Wenxin Diaolong Against Tao Yuanming’s Pentasyllabic Poems
CHEN Ling-zhao,DING Hong-wu
(School ofChinese and History,Northwest Normal University,Lanzhou,Gansu 730070)
“On Poems”in Wenxin Diaolong mainly summarized the history of Chinese poems,but it didn’t mention a word about Tao Yuanming,a famous poet in Wei and Jin Dynasty,when it came to pentasyllabic poems part.The reason was that Liu Xie,the authorof the book,had different understanding on“nature”with Tao Yuanming and the misunderstanding ofLiu Xie on metaphysical poems.
Wenxin Diaolong;Tao Yuanming;nature;metaphysical poems
I206.2
A
1674-831X(2010)05-0106-04
2010-07-09
陳令釗(1984- ),男,安徽淮北人,西北師范大學古代文學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魏晉南北朝文學研究;丁宏武(1972- ),男,甘肅通渭人,西北師范大學副教授,博士,碩士研究生導師,主要從事魏晉南北朝文學研究。
[責任編輯:葛春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