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學峰
(臺州學院 外國語學院,浙江 臨海 317000)
實的書寫和藝術的虛構:艾米莉·勃朗特文學創(chuàng)作起源初探
趙學峰
(臺州學院 外國語學院,浙江 臨海 317000)
艾米莉·勃朗特的文學成就與其所受的教育息息相關。艾米莉創(chuàng)作的源泉可以追溯到少年時代的教育。艾米莉的教育分為世俗和宗教兩塊,世俗教育主要受益于家庭內的互助學習,學校教育僅是輔助作用;宗教教育則受到福音派牧師父親和循道宗信徒姨媽的影響,在此基礎上形成自己獨特的宗教觀,并將其付之于自己的文學創(chuàng)作。艾米莉的世俗教育使她立足現實,踏實生活,而宗教教育則為她的藝術虛構提供了想象的空間,二者共同構建了艾米莉自由而不失理性的文學世界。
現實;虛構;艾米莉·勃朗特;文學創(chuàng)作;起源;教育
艾米莉·勃朗特被認為是英國文學史上的“斯芬克斯”,她深居簡出,獨立特行,為人性僻但佳作不斷,雖早逝而無憾。艾米莉是小說家,更是詩人,留下詩作200余篇。其創(chuàng)作的 《呼嘯山莊》及眾多詩歌無不顯示出作者非凡的文學才能。回顧其一生,艾米莉十分之九的生命蝸居在牧師公館。在狹小的天地和短暫的生命中,艾米莉的創(chuàng)作是如此豐富,尤為難得的是其小說和詩歌中透漏出對人性的深邃思考,與作者神秘卻簡單的孤寂生活互為觀照。
如何能在如此有限的時空書寫如此豐富的生命畫卷?現實的書寫和藝術的虛構又是如何融會貫通?回答這些問題都不可避免地涉及到艾米莉的教育。艾米莉的特殊教育方式成就了她不拘一格的文學才能。她所受的教育可以分為世俗和宗教兩大塊,兩者并非涇渭分明,而是互相交叉,互相補充。世俗教育主要來自家庭和學校,就艾米莉而言,她更多受益于家庭內的教育;又因為艾米莉出生在牧師家庭,所以艾米莉的世俗教育無法脫離宗教的干系,除了父親的言傳身教對艾米莉的牽引,勃蘭威爾姨媽的宗教立場對勃朗特姊妹的影響亦不可小覷。
以往的很多記述傾向于把勃朗特家的家庭生活定格為“孤寂而不幸,一個慣于施虐且古怪的父親和一個自暴自棄的酒鬼兄弟把姐妹們禁錮在荒原上陰郁的牧師公館?!保?]2現在越來越多的史料證明事實并非如此?!半m然夏洛特和安妮不止一次地記錄過幽閉恐怖的感受,但她倆和姊妹們都承認牧師公館的四周有一種經久安定的感覺。所有的記錄表明,艾米莉只有在家里才體驗到真正的自由,在家里她的身心完全是舒展的?!保?]2勃朗特姊妹出生在貧苦牧師之家是不幸的,但特殊的地理位置及父母姊妹對才智的追求卻使物質之不幸成為精神之大幸。勃朗特三姐妹均從中受益。勃朗特先生早年有過辦學經驗,從小注重培養(yǎng)孩子們獨立思考的能力,經常像與成年人探討政治問題那樣與孩子們展開辯論。勃朗特先生鼓勵聰明過人的孩子們在他的書架上自由取閱,并且為他們在四英里外的基思利機械學院的圖書館辦了借書證。孩子們每周定期去基思利,次次都是滿載而歸。
父母的引導固然對三姐妹的成材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但勃朗特家的孩子更受益于自己創(chuàng)造的自我教育模式。幾個姊妹年齡相仿,興趣相投,不需要去尋找村里的玩伴就能“自娛自樂”。最起初是“瑪利亞讀著報,給妹妹們講新聞,奇怪的是她們竟然對這個感興趣”?,斃麃喨ナ篮?,夏洛特承擔起長姐的責任開始給弟弟妹妹上課,包括圣經、歷史、地理、閱讀和寫作。至于夏洛特怎么上,現在的讀者只能自由想象,但可以肯定的是,勃朗特式的家庭教育模式(特別是姊妹間的互助教育)打破了傳統(tǒng)學校教育的樊籬,有助于在施教者和受教者之間建立起平等的學習關系,能夠充分發(fā)揮學習的自主性和靈活性,并且養(yǎng)成了很強的自律和自學能力(勃蘭威爾是個例外)。因此,互助教育是姐妹們取得驕人成就的重要因素。姊妹們互助教育的最早成果是他們的少年習作,數量龐大而且內容龐雜。成年后,當寫作逐漸成為生活的必需,她們仍堅持多年的作息習慣:“在9點鐘收起針線活,開始一邊在起居室里踱來踱去,一邊討論研究。這時候,她們談論正在寫的故事,描繪故事情節(jié)。每周有一兩次,各人把已經寫成的部分讀給別人聽,征求別人的意見?!倍桌蛴绕湎矚g周而復始地圍著桌子邊討論邊思考的鍛煉模式。無疑,在與姐妹們的討論中,在反復的踱步中,智慧火花的碰撞咄咄逼人,艾米莉的創(chuàng)作靈感汩汩而出。
艾米莉所受的學校教育非常有限,一方面是因為針對女子的公立學校尚未開辦;另外,私立女校的學費令年薪200磅的勃朗特先生望而卻步。
艾米莉一生中接受學校教育一共只有三次。第一次是在卡拉斯·威爾遜牧師專門為貧窮牧師的女子開辦的學校。對于有五個女兒的貧困牧師勃朗特先生來說這真是個歡欣鼓舞的消息。從廣告看,開辦牧師女子學校的初衷是好的,使“學生在學識和宗教方面都有所長進”;此外,這個半慈善性質的學校,收費也很低;但是“那些想成為家庭教師或(學校)教師的學生如需更通識的教育,則適當收取額外費用?!保?]2
勃朗特先生相信,如果想讓孩子們在世上有所成就,就必須讓她們接受正規(guī)教育。1824年,他把4個女兒先后送進考文橋牧師女子學校。當時,艾米莉還不滿7歲。事實上,開辦牧師女子學校的良好愿望并沒有得到良好的執(zhí)行。不久,學校就暴露出了種種管理漏洞。管理上的問題嚴重影響了女孩們的身心健康。這所學校的原型就是夏洛特在《簡·愛》里描寫的勞渥得學校。在考文橋,艾米莉僅呆了8個月(1824.11—1825.6)。
從考文橋回來后,勃朗特姊妹又恢復了她們的自主學習。其間,夏洛特受親戚的資助到位于羅·海得的伍勒小姐的學校學習一年。這一年,艾米莉和安妮開始書寫貢達爾的“宏大敘事”詩。1832年,夏洛特回家,把她在羅·海得學到的歷史、語法、地理、繪畫和法語教給弟妹。接下來的三年,大家過得都很愉快。1835年,伍勒小姐的學校邀請夏洛特做老師。家人勸說艾米莉利用這個機會接受正規(guī)學校教育。一方面,艾米莉的學費可在夏洛特的工資中扣除,不必花費父親的錢;另一方面,姐妹仨已開始為將來的生計考慮。在伍勒小姐的學校,她們不僅可以學習知識,而且可以學習和借鑒伍勒小姐的教書經驗。教書無疑是她們未來的謀生之路。
在羅·海得,艾米莉只呆了三個月。由于過度思念心愛的荒原,她病倒了。病得很厲害,夏洛特只能讓她回去。從羅·海得回來后的兩年間,艾米莉自學德語,同時承擔起家務。在廚房里聽傭人講的那些傳奇和軼事使她積累了大量的寫作素材和方言土語?!逗魢[山莊》中約瑟夫的口音正是傭人塔比的約克郡方言。
1842年2月8日,從未離開過約克郡的夏洛特和艾米莉一同邁出國門,踏上了去比利時的求學之旅。出國是為了學習法語以便開辦自己的學校。在布魯塞爾的埃熱法語學校,勃朗特姐妹如愿地提高了法語水平。
埃熱學校的校舍是個龐大氣派的17世紀建筑,學校臨街,有一個封閉花園。埃熱夫人擔任學校校長。埃熱先生從事教學,協(xié)助夫人的工作。他仁慈、聰明、善良、虔誠,教學時總是充滿激情,非??粗貛熒g的互動,特別是情緒的交流。埃熱先生對學生有強烈的支配欲,經常用貌似震怒實則寬厚的教學方式,啟發(fā)和拓展學生的智力。然而,性格倔強的艾米莉對埃熱先生的教學方式十分不滿。盡管如此,埃熱先生卻毫不吝惜對勃朗特姐妹的夸贊,他特別欣賞艾米莉不同尋常的性格以及非凡的天賦,并敏銳地察覺到艾米莉與夏洛特本質的不同:“據埃熱先生說,艾米莉具有一種邏輯的頭腦,一種辯論的才能,她的這種才能在男人中間都不尋常,在婦女身上則更罕見……‘她應該生就是個男人——一個偉大的航海家,’埃熱先生談到她時說。‘她那強有力的理性可以從舊的知識中推演出新發(fā)現的領域,她那頑強的意志可以不畏懼任何反對的意見和困難,她絕不讓步,必要時可以獻出生命?!送猓乃囆g虛構力又非常強大,如果她寫一部歷史,她對場面和人物的觀察必定能夠表達得極為生動,極為有力,而且又有根有據,以至于能夠完全說服讀者?!保?]156無論怎樣, 艾米莉對埃熱先生的熱情評價毫不領情,可綜觀艾米莉的一生,就會發(fā)現埃熱先生對艾米莉的觀察是多么準確,多么深刻。
“對于小勃朗特們,父親意味著雙重權威。權威一,他是霍渥斯地區(qū)英國國教的頭兒;權威二,他受到過劍橋教育?!保?]23如果說勃朗特先生的劍橋背景體現在嚴格子女教育及重視完善自我等理念上,那么其宗教身份則應強調對子女的基督教信仰的培養(yǎng),但對于后者,他似乎是無為而治。
在勃朗特家的書架上有一本1819年出版漢納·莫爾的《國內外主要觀點及方式的道德素描:對祈禱的反思》,上面布滿了勃朗特先生的注解?!澳獱枏娬{說家中的基督教教育是美德的真正基礎,定能抵御粗俗及世俗的邪惡?!保?]23由此可見,基督教教育在牧師公館發(fā)揮著重要作用。“家中所擁有的大部分書籍要么與基督教神學直接相關,要么受其啟發(fā),其中包括許多不同語種如英語、拉丁語和法語的圣經;不同版本的《普通祈禱冊》,大量的布道集,約翰·班楊的《天路歷程》,還有18世紀福音模式的道德訓誡,如莫爾的《道德素描》及G·萊特的《關于年輕人感興趣話題的思考》。”[1]21
生長在濃厚的宗教氛圍中,艾米莉的宗教觀卻一如她“斯芬克斯”般的人生,她幾乎絕口不提宗教信仰,堅持認為那是“我和上帝間的事”。于是,學者們試圖從艾米莉的作品中解讀她的宗教信仰,然而得出的結論卻是各執(zhí)一詞,有人說她是泛神論者,有人說她是無神論者,還有人說她是異教徒。但無論如何解讀,沒有人否認艾米莉在眾多詩歌和小說《呼嘯山莊》中表現出的濃重的宗教情結。雖然定義艾米莉的宗教信仰頗為難事,但了解其生活時代的宗教氣候卻容易的多。通過了解艾米莉生活時代的宗教氣候,艾米莉的宗教觀或可見一斑。
19世紀的英國國教內宗派紛爭不斷,以至于福音派,加爾文派和循道派的緊張關系最終導致英國國教四分五裂,勃朗特先生屬于國教中的福音派。通常說來,福音派主要強調以下幾點:1.在靈性、教義和道德事務上以圣經的尺度為最高權威;2.耶穌基督在十字架上的死是救贖和盼望的唯一根源;3.強調歸信或重生作為生命改變的宗教經歷;4.關注與人分享基督徒的信仰,尤其是通過傳福音。[3]344福音派認為除此以外,其他一切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新教內部分歧的多元化在很大程度可以被接納。福音派對宗教分歧的寬容在勃朗特先生對子女的宗教教育方面體現出來。他允許孩子們信仰的自由。一方面,是因為他反對刻板的教條;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尊重少年人對宗教特有的“與生俱來的敏感”。[4]14
除了受到福音派父親的耳濡目染,艾米莉還深受循道宗的影響。循道宗顧名思義力行敬虔和克己的循道生活。歷史上,霍渥斯是循道宗傳播的主要根據地。艾米莉的母親和姨媽都是循道宗信徒,家里藏有不少此類的書籍。況且,在霍渥斯當地,循道宗喧嘩過后的遺跡隨處可見,周圍四鄰中也不乏循道宗信徒。需要指出的是無論循道宗還是福音派都強調內心的體驗,主張狂熱、克己、拒絕世俗享樂。這些特質在艾米莉的生活和創(chuàng)作中表現明顯。
在生活中,艾米莉的克己眾所周知,每天大量時間消耗在繁忙的家務勞動中而毫無怨言,直到臨死前的一刻還掙扎起來要做日常的針線活兒。艾米莉內心狂熱與否不得而知,但是跟外人不善交流倒是事實,她把所有的愛和關注都留給了各種各樣的動物。世間的各種享樂對艾米莉沒有任何誘惑,她不貪圖美食華服,也不期盼宗教上天堂或永生的承諾。在創(chuàng)作中,宗教為艾米莉提供了藝術虛構的空間和素材,艾米莉筆下的主人公無不體驗著宗教般的狂熱,經歷著宗教般的愛恨兩極。凱瑟琳和希刺克利夫經歷類似宗教般的迷狂。凱瑟琳不止一次地告訴耐麗,她覺得緊張和狂燥。而希刺克利夫為了使凱瑟琳能夠回來,瘋狂地象循道宗教徒那般祈禱,發(fā)狂地在荒原游走尋找凱瑟琳的靈魂。不難想象,主人公超越人世間的愛與恨,罪與罰使得《呼嘯山莊》問世之初飽受詬病,因為它超越了篤信基督教的讀者的理解接受范圍。貢達爾詩篇中的主要人物A.G.A,更以其瘋狂的舉動獲取凌駕于他人之上的力量,并激發(fā)對方愛的回應。這種狂熱與其說是艾米莉賦予筆下的人物,不如說是福音派和循道宗賦予艾米莉的人生哲學。艾米莉的主人公體驗的是熱烈的愛,極端的很,這種愛恨不僅超越現實生活,也超越了宗教。在艾米莉的詩歌里不乏大量宗教意味的象征,但對她而言,正統(tǒng)的宗教和等級體系毫無意義。艾米莉不懼怕地獄的烈火,對森嚴的天堂也充滿蔑視,與其信靠上帝,不如信靠想象。她認為想象的力量勝過上帝的福音。
艾米莉的創(chuàng)作不受個人經驗匱乏的羈絆,甚至可以說個人經驗的匱乏助長了其豐富的想象力。透過作品艾米莉傳遞出“一種可見的、幾乎可以觸知的內心世界的表象,一種對人生、對自然界事物的力與精神的感受,一種奇妙的、不可思議的、令人恐懼的想象力,一種對沖突中超自然力的幻覺般的意識,以及一種近乎殘忍的表現力?!保?]553《呼嘯山莊》中彌漫的正是這樣一種力量,令人敬畏而發(fā)人深省。而且,艾米莉強大的想象力并沒有因生活的困頓而受限,沒有因親人的逝去而折翼。斯賓諾莎提過一個命題:心靈理解到萬物的必然性。理解的范圍有多大,它就在多大的范圍內有更大的力量控制后果,而不為它們受苦。[6]243艾米莉一生踏實地生活,自由地寫作。事實上,無論是她的個人生活還是她筆下的人物都在不自覺地實踐斯賓諾莎關于理性和自由的論述。
艾米莉之所以能乘著想象的翅膀在理性的空間里自由地翱翔,終究是受到了其世俗和宗教教育的牽引,因為艾米莉的世俗教育和宗教教育無不體現著寬容和自由的精神。其一,嚴謹的勃朗特牧師營造出寬松的家庭氛圍,允許孩子們充分享受閱讀的自由。姊妹們通過閱讀打開了習作之門。其二,在福音派牧師父親和循道宗信徒姨媽的影響下,艾米莉養(yǎng)成了游歷于主流之外的宗教觀,其筆下的人物超越了傳統(tǒng)宗教的束縛,傳遞出艾米莉對無限自由的向往。其三,家鄉(xiāng)霍渥斯廣袤的荒原、牧師公館獨特的地理位置及與大自然的熏陶都澆灌著艾米莉的想象之花,讓她充分享受身體在人間,靈魂在高處的愜意自在。不難看出,世俗教育讓艾米莉立足現實,踏實生活;而宗教教育則為她提供了藝術虛構的空間,二者共同構建了艾米莉自由而不失理性的文學世界。
[1]Lamonica,Drew.“We Are Three Sisters”:Self and Family in the Writing of the Brontes[M].Missouri:University of Missouri Press,2003:2.
[2]瑪格利特·萊恩.勃朗特一家的故事[M].楊靜遠,顧耕,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90:156.
[3]麥格拉斯.基督教概論[M].馬樹林,孫毅,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344.
[4]Thormāhlen,Marianne.The Brontes and Religion[M].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9:14.
[5]狄德羅.詩的偉大想象[M]//伍蠡甫,胡經之.西方文藝理論名著選編(下).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553.
[6]斯賓諾莎.倫理學[M].賀麟,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7:243.
Realistic Writing and Artistic Fiction:the Source of Emily Bronte’s Literary Creation
Zhao Xuefe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Taizhou University,Linhai,Zhejiang 317000)
Emily Bronte’s achievements are closely relative to her education. The source of Emily’s creation could trace to her childhood education.Emily’s education can be divided into secular education and religiouseducation.The secular education mainly benefits from family’s self-improvement system,while school education only plays a subsidiary role on her. The religious education is under the influence of her Evangelical pastor father and her Methodist aunt,on which Emily formed the peculiar religious thinking.She thus applied the religious thoughts in her literary creation.Secular education enables Emily to face the reality and lead a full and realistic life;religious education provides her with the imaginary space for artistic fiction.Both of them mutually set up her liberal but reasonable literary world.
reality;fiction;Emily Bronte;Literary creation;source;education
G264
A
1672-3708(2010)04-0081-03
2010-03-10
趙學峰(1973- ),女,甘肅蘭州人,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