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曉聲的短篇小說《陳奐生上城》一問世,成為了新時期文學的熱點。這篇小說現(xiàn)已被收入高中語文課本,有助于中學生正確認識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農村經(jīng)濟體制改革的歷史意義和巨大變化,對中學生深入了解新時期初級階段中國農民的生活狀況和精神面貌有較大的現(xiàn)實意義。同時也對作品的思想意義和藝術魅力作了充分的肯定。
一、陳奐生的典型性深刻地揭示了作品的思想意義。
《陳奐生上城》中的陳奐生有點像魯迅《阿Q正傳》中的阿Q有一些“精神勝利法”,這個主人公暗涂了農民濃厚的奴性色彩,他的突出個性是農民群眾性的顯現(xiàn),非常具有農民的典型性。同時也深刻地揭示了中國農民擺脫了貧困后渴望精神生活和人格意識的主題價值。
從小說中讀到了陳奐生的自卑,但他不自輕自賤,他用于自慰、自尊、自信的內容是一般人常有的,比如付了五分錢后,他想,這等于出了晦氣錢——譬如買藥吃掉!而且他最引以為自豪的資本很具現(xiàn)實性,如坐過吳書記的汽車,住過五元錢一夜的高級房間等,也正因為是吳書記的朋友,才能住進高級房間,才能享受“大姑娘”、“軟款款”的話語和“甜極了”的笑容,更因吳書記而得意的是,不但使老婆服帖,周圍的許多人也羨慕他,“連大隊干部對他的態(tài)度也友好得多”,人們的意識中有門路的“采購員”也感嘆自己沒有陳奐生的好運。陳奐生也因和吳書記這一緣而很神氣,做起事來比以前有勁多了。可見,少了吳書記,就少了陳奐生“神氣”的底氣。他以沾上官氣而自豪,突出了陳奐生用以“勝利”的奴性和悲哀。
小說讓民眾的言行和心態(tài)烘托了陳奐生的個性,同時又突出地表現(xiàn)了以陳奐生為代表的根深蒂固的農民的奴性。像陳奐生這樣的人,是農村中經(jīng)常見到的一種農民類型,他們善良正直,無鋒無芒,無所專長,平平淡淡,招待所里的一系列細節(jié),表現(xiàn)了陳奐生的狹隘、義氣行事的一面,而終于能忍痛付錢,顯示了他的質樸、誠實的本色,對吳書記的回想和感動,則顯露了他樸實的奴性色彩。
陳奐生是一個具有獨特個性而又明顯打上了時代烙印的典型人物,對于我們認識人性的普遍弱點和認識人物所處的時代都有著十分深刻的意義。這個典型真實地反映了中國農民的精神狀況,深刻地揭示了中國農民擺脫了貧困后渴望精神生活和人格意識的主題價值。
二、陳奐生的典型性充分地展示了作品的喜劇風格。
《陳奐生上城》中的陳奐生無論是他的性格特點還是他的語言特色,都具備了濃郁的喜劇風格。這樣的喜劇風格是生活中的調味劑,作者并不強調批判精神,甚至沒有諷刺揭露的意味,而且讓人物的性格語言中喜劇成分自然而然的流露,表面上是一些平淡的小事件,卻被點染得波瀾起伏,妙趣橫生。這是一種輕松俏皮的幽默、機智含蓄的喜劇。陳奐生摘掉了“漏斗戶主”的帽子,他輕松喜悅,他是在生活上已經(jīng)脫貧,精神正在覺醒的新時期的農民的典型形象,文中寫到“他身上有了肉,臉上有了笑;有時半夜里醒來,想到囤里有米,櫥里有衣,總算像人家了,就興致勃勃地睡不著,禁不住要把老婆推醒陪他聊天講閑話”。這些內容讀來質樸憨實,親切可愛,而對陳奐生身上的一些缺點,只會報以寬容和善意的微笑。
陳奐生的喜劇風格還充分地表現(xiàn)在他出色的心理描寫上,譬如,在陳奐生沮喪的回家時寫道:“一路上看看野景,倒也容易走過,眼看離家不遠,忽然想到這次出門,連本搭利,幾乎全部搞光,馬上要見老婆,交不出帳,少不了又要受氣,得想出個主意對付老婆。怎么說呢?就說輸?shù)袅?,不對,自己從不見賭。就說吃掉了,不對,自己從不死吃。就說被扒掉了,不對,自己不當心,照樣挨罵。就說做好事救濟了別人了,不對,自己都要讓別人救濟。就說自己送給一個大姑娘了,不對,老婆要犯疑……那怎么辦?”這些心理剖析,可以說絲絲入扣,山窮水盡,窘態(tài)百出,層層遞進,帶有濃郁的喜劇色彩。
這種原汁原味生活化,風趣幽默喜劇化的敘述使《陳奐生上城》的喜劇風格獨領風騷。
段治懷,教師,現(xiàn)居云南騰沖。
文學教育下半月2007年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