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化時代青少年學生學習特點研究

摘 要 數字化技術已深深融入社會的各個角落，尤其是教育領域，不僅重塑了教育模式和教學方式，而且極大地推動了個性化學習的蓬勃發(fā)展。該研究聚焦于探索數字化時代青少年學生的學習特點，深入分析數字化學習環(huán)境如何影響他們的學習方式、學習效率以及學習態(tài)度。該研究采用問卷調查與文獻綜述相結合的方法，探討數字化時代青少年學生的學習特點，分析數字化環(huán)境對其學習方式、效率及態(tài)度的影響。理解這些特點有助于家長與教師把握數字時代學生學習需求與行為模式，同時也為推動教育高質量發(fā)展、提升數字時代原住民的數字素養(yǎng)提供了有力支撐，為培養(yǎng)具備高度數字素養(yǎng)的未來人才奠定了堅實基礎。

關鍵詞 數字化時代；青少年學生；數字素養(yǎng)；學習特征

中圖分類號：G444 "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DOI：10.16400/j.cnki.kjdk.2025.02.032

Learning Characteristics of Adolescent Students in the Digital Era

GUO Haoyu， HUANG He， CAO Lihui

（School of Basic Medical Sciences， Capital Medical University， Beijing"100069）

Abstract Digital technology has deeply integrated into every corner of society， especially in the field of education， not only reshaping education models and teaching methods， but also greatly promoting the vigorous development of personalized learning. This study focuses on exploring the learning characteristics of adolescent students in the digital age， and deeply analyzing how the digital learning environment affects their learning methods， learning efficiency， and learning attitudes. This study adopts a combination of questionnaire survey and literature review to explore the learning characteristics of adolescent students in the digital age， and analyze the impact of digital environmenton their learning methods， efficiency， and attitudes. Understanding these characteristics helps parents and teachers grasp the learning needs and behavioral patterns of students in the digital age， while also"providing strong support for promoting high-quality education and enhancing the digital literacy of indigenous people in the digital age， laying a solid foundation for cultivating future talents with high digital literacy.

Keywords digital era; adolescent students; digital literacy and learning characteristics

數字化，這一將物理世界的萬千信息抽象為二進制代碼0和1的宏偉過程，不僅是數字技術向人類社會各個維度全面推進的關鍵環(huán)節(jié)，更是推動信息化與智能化浪潮滾滾向前的關鍵技術引擎。中國互聯(lián)網絡信息中心（CNNIC）于2023年6月發(fā)布的第52次《中國互聯(lián)網絡發(fā)展狀況統(tǒng)計報告》權威數據顯示[1]，中國網民已超10億，互聯(lián)網普及率達76.4%。尼古拉斯·內格洛彭特（Nicholas" Negroponte）關于Digital" Age的遠見卓識[2]如今已化作現實圖景，數字化時代呼嘯而來，不僅打破了時間和空間的桎梏，更使學習資源從單一的課本走向多元的網絡海洋，學習方式發(fā)展到線上線下深度融合。數字原住民（Marc" Prensky，" 2001）——那些自幼浸潤于信息洪流，與數字技術共生的新一代，他們的成長軌跡深刻烙印著時代的印記。約翰·帕爾格雷夫（John" Palfrey）在Born" Digital一書中的深刻洞察指出：被數字革命引發(fā)的最持久的改變，不是新的商業(yè)模式和新的算法研究，而是數字時代出生者和非數字時代出生者之間的代際鴻溝[3-4]。適應信息大爆炸、知識激增、科技迭代的時代特征，掌握新型學習方式、學習目標和學習思維已成為終身學習不可或缺的關鍵[5-6]。新技術和大數據分析正在定義以前無法想象的學習機會，增加了“學習即生活”的可能性和必要性[7-9]。

然而，技術的雙刃劍特征亦不容忽視。信息技術作為大腦功能的強化和外延，使大腦發(fā)生了功能弱化甚至退化；數字媒介在增強人類獲取信息能力的同時，也毫無懸念地引發(fā)了反智主義的擔憂[10-11]。數字化的速度遠超我們在教育、政策和文化方面的適應速度。這種不匹配使得網絡風險在沒有充分準備或保護措施的兒童中擴散，并影響了社交活動[12]。電子產品作為現代育兒中的必要元素，如何權衡其利弊、科學使用，已成為兒科、神經科學、教育領域共同關注的熱點話題。研究顯示，學齡前兒童無論觀看何種屏幕內容，只要每天屏幕暴露的時間超過1小時，心理健康風險就會顯著增加[13]。

對數字原住民寄予厚望的研究者們普遍認為，伴隨著數字技術成長的這一代人，自然而然地具備使用信息技術的知識和技能，能夠適應數字時代的生存方式。然而，也有些學者指出，盡管大多數青少年具備基本的使用數字工具的能力，但他們缺乏更重要的能力，比如探究能力、批判性思考能力，以及正確合理使用網絡資源的能力[14]。本來旨在幫助學生更有效地規(guī)劃和完成學業(yè)的技術工具，反而占據了學生幾近全部的注意力和精力。Christopher" Schaberg（克里斯托弗·沙伯格）在2022年1月18日的《泰晤士高等教育雜志》上提出：今天的高校學生不是“數字原住民”，而是“數字仆人”。英國開放大學的創(chuàng)始人Tony" Bates（托尼·貝茨）同樣認為，數字化時代的教育方式并未發(fā)生根本性的改變，新一代學生的數字化素養(yǎng)沒有明顯提升[15]。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要“推進教育數字化，建設全民終身學習的學習型社會、學習型大國”。學校教育者只有真正把握數字技術對青少年學生學習方式、行為方式以及個性特征等方面產生的影響，精準把握其學習需求，方能有效激發(fā)學生的內在動機和興趣，提高教學效率，有效指導教學實踐，促進教學的高質量發(fā)展[16-18]。教育者要努力構建培養(yǎng)數字化時代人才特征的體系，這正是本研究項目所承載的重要價值與使命。

1" 研究方法

本研究聚焦于數字化浪潮對青少年學習特征的深刻影響，通過對比不同年齡層青少年數字媒體的使用習慣，探究其在學習與生活多方面產生的影響，旨在為教育者提供提升數字時代學習效率的有效策略。研究采用文獻分析法、問卷調查法和比較研究法，以北京某小學、中學和大學的學生為樣本，共回收有效問卷420份，同時輔以深度訪談，深入挖掘學生的數字化學習行為細節(jié)。

2" 研究結果與分析

2.1" 小學組、中學組和大學組學生數字化學習的基本情況

在針對數字化學習基本情況的調查中，我們細致考察了學生使用的上網學習工具、日均網絡使用時間以及他們對數字化學習的興趣偏好。

調查結果表明：大學生上網使用電腦和手機的頻率較高，而小學生則更頻繁地使用平板，這反映了設備選擇與年齡適宜性及視力保護需求之間的關聯(lián)。在網絡使用時間上，大學生普遍較長，其中50%在6―10小時之間；中學生和小學生則集中在0―3小時，半數以上的小學生每天在線時間不超過1小時。

關于首次獨立使用電子設備的年齡，數據顯示出明顯的低齡化趨勢，尤其是小學生群體。有高達57.6%的小學生在2―6歲間便已開始獨立使用；中學生群體則主要集中在6―12歲之間，但也有28%的中學生在2―6歲就獨立使用；大學生群體中，69%在6―12歲之間開始獨立使用手機或平板。在設備擁有情況上，小學生群體有20%的學生在極低年齡（2―6歲）便擁有個人手機或平板，中學生和大學生則主要集中在6―12歲（分別為85%和53%）。此外，擁有個人電腦的也具有獨特的年齡特點。大學生群體在6―12歲擁有個人電腦的約占8.5%，12―15歲約占19%，大部分集中在15―18歲，約占47%；中學生群體有50%的人在6―12歲就擁有了個人電腦；小學生群體擁有個人電腦的約占38%，其中5%在" 2―6歲就擁有了個人電腦。這與當前兒童編程教育的普及程度密切相關。

在青少年數字化學習的興趣偏好上，本次調查涵蓋了學習知識、提高考試成績、搜索資料、閱讀書籍、科學研究、人際交往、玩游戲、看小視頻等方面的比例。從調查結果看，占前幾位的主要是學習知識、搜索資料、人際交往和電子游戲。其中，與中學生相比，大學生的電子游戲時間稍長（62%" vs 50%），閱讀時間稍短（48% vs 57%）。小學生由于使用時間較短、需求比較單一，主要以看視頻、動畫、閱讀書籍等學習為主。電子閱讀、手機App等數字閱讀方式已成為青少年閱讀的主要媒介，極大地豐富了閱讀的內涵和外延。本研究調查了青少年學生數字化學習的閱讀習慣，包括紙質書、電子書、微信、微博、貼吧、論壇等閱讀方式所占的比例。結果顯示：大學生在閱讀紙質書籍、電子書以及使用微信閱讀的頻率上幾乎平分秋色；中學生和小學生仍以紙質書籍為主。但微信閱讀迅速崛起，尤其在中學生群體中，其受歡迎程度超過其他電子書籍。這一現象不僅體現了閱讀工具的變革，也揭示了閱讀行為的碎片化和“二手化”，大量微信閱讀時間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學生閱讀質量的下降，令人擔憂。

2.2" 三個組別學生對數字化學習的態(tài)度

數字化學習以其資源的豐富性與獲取的便捷性，贏得了大多數學生的青睞，但同時也會產生信息過載與過度連接的潛在風險。從調查結果來看，大部分學生主要用于學習，如學習知識、搜索資料（gt;88%）；大學生和中學生中互聯(lián)網使用目的排在前幾名的分別為：學習知識、搜索資料、人際交往、電子游戲、閱讀書籍和看短視頻。大學生花在游戲上的時間要多于閱讀書籍的時間（63% vs 48%）；初中生花在游戲上的時間略低于閱讀時間（50% vs 57%）。這與中學生的學業(yè)緊張程度有關，也說明游戲已悄然占據了學生們大量的閑暇時間。

2.3" 三個組別學生數字化學習的資源

大學生和中學生在使用教師上課教案/錄像、網絡課件、視頻資料、文字資料等方面無顯著區(qū)別；小學生則是視頻資料占優(yōu)勢。數字化資源的來源主要是國內網站，其次是圖書館、學校教學資源庫。大學生和中學生群體中也有相當一部分涉及國際網站；小學生則主要以國內各網站和學習App為主。

2.4" 三個組別學生數字化學習的方式

數字化學習的方式是實現數字化學習的具體手段，它直接與學習效果掛鉤。關于學生喜歡的學習方式的調查顯示：主要以問題導向查資料、主題閱讀或學習、研究型學習等方式為主，其他還有小組協(xié)作學習、交流演示作品、在線討論等方式。

2.5" 三個組別學生數字化學習的學習效果

當被問及數字化學習是否有助于提高學習效率時，大部分學生（gt;70%）認為它有助于提高學習效率，有助于提升成績；同時有很大一部分學生認為（≈30%）它影響學習專注度，還有相當一部分學生（≈13%）認為存在信息過載的問題。

2.6" 三個組別學生數字化學習的行為特點

通過Likert量表評估，我們從學習興趣、學習主動性、學習難度、人際交往等維度探討了數字化學習的特點。結果顯示，多數學生認同數字化學習能顯著提升興趣、增強主觀能動性、集中注意力，并降低學習難度。值得注意的是，大學生與小學生普遍反映數字化學習易導致疲勞，而中學生對此的態(tài)度則相對中立。

2.7" 三個組別學生對數字化學習的認知

在探討青少年學生對數字化學習教育價值的認知時，多數學生認為，數字化學習以其靈活性、自主性和資源獲取的便捷性為優(yōu)勢，不僅能夠提升學習效率、拓寬知識視野，促進課外知識的積累，還賦予了學生自我安排學習進程的自由。然而，另一方面的聲音同樣不容忽視，部分學生擔憂數字化可能誘使他們沉溺于無關信息，削弱專注力，進而導致學習體驗的碎片化。

關于是否支持中小學生盡早獨立擁有電子設備，呈現出鮮明的年齡差異：大部分大學生和小學生持不支持（大學生40%，小學生34%）或不確定（大學生34%，小學生31%）的態(tài)度；與之不同的是，大部分中學生持支持的態(tài)度（gt;70%），甚至有相當一部分非常支持（43%）。

被問及擁有電子設備的最佳年齡時，各年齡層學生的看法亦各具特色。大學生群體傾向于認為9―15歲為適宜階段（59%），中學生和小學生則普遍認為6―15歲為合適階段（約71%），甚至有相當一部分比例的中學生支持0―6歲就是擁有電子設備的最佳年齡（14%），這一比例在大學生和小學生群體中支持率分別為5%和8%，這凸顯了中學生對于數字化時代融入生活的迫切期待與高度接納。

經過深入訪談，青少年學生對于數字化學習的多元視角與積極態(tài)度顯而易見。他們正身處一個學習方式革命性變革的時代，不僅依賴傳統(tǒng)的課堂學習和教科書，更積極擁抱網絡資源、在線課程、學習App等多種數字化工具。這些數字化工具以其無與倫比的便捷性和高效性，打破了學習的時空界限，助力學生精準定位學習需求，提高學習效率與質量。數字化學習環(huán)境以其自由、開放的特點，構建了一個激發(fā)學生主動學習、積極探索的新生態(tài)。學生可以根據自己的興趣和需求選擇學習內容和學習方式，從而更加主動地參與到學習中來。此外，數字化學習環(huán)境中的互動性和社交性也激發(fā)了學生的學習熱情和動力。

3" 討論與建議

在全面審視數字化時代青少年學生學習方式的問卷調查后，本次研究得出了一些結論。首先，使用電子產品的年齡低齡化趨勢顯著。部分小學生甚至在學齡前就擁有了個人電腦，這或可歸因于早期編程教育的興起。青少年在數字化學習中的興趣多元，知識獲取、資料搜索、人際交往和電子游戲占據主導地位，其中大學生的電子游戲時間比中學生稍長，閱讀時間則稍短。一方面，青少年閱讀正處在一個讀屏和讀圖的視覺文化大時代，用文字閱讀生發(fā)想象空間、培育抽象思維的方式，已被表層視覺信息的簡單解碼所取代，這種淺層閱讀習慣使得閱讀過程出現了認知障礙，弱化了深度閱讀能力。另一方面，游戲已經占據了學生們大量的閑暇時間，虛擬世界本身就成了現實的內在部分，這種異化將降低青少年對自我和周圍現實環(huán)境的感知。如何讓青少年控制好技術為我所用，拓展人類的認知，而不是被技術同化、去實體化，是我們要面對的一個重要問題。

青年人對數字化學習普遍持歡迎態(tài)度，認為其有助于提高學習效率與成績，但同時也面臨專注度下降與信息過載的挑戰(zhàn)。網絡上那些極易獲得、未經篩選的信息，對于廣大青少年，尤其對于認知尚不成熟的兒童來說，易形成誤導性的“認知背景”，持久影響其對真實世界的理解和判斷。因此，如何篩選和有效控制信息的質量應成為重中之重。

對于中小學生獨立擁有電子設備的態(tài)度存在分化，中學生群體表現出較高的支持度，這反映出他們對數字技術的自信與依賴。中學生作為數字原住民，展現出對數字化人際溝通的強烈依賴，這既是機遇也是挑戰(zhàn)。數字技術雖然可以為而且正在為促進教育資源分配公平做出積極貢獻，卻也可能因其使用不當帶來新的不公平現象，如算法偏見帶來的設計性歧視或差異，數字化技術使用不平衡導致數字鴻溝的擴大等。因此，我們需要在傳統(tǒng)課堂的基礎上，創(chuàng)新教育模式，結合青少年數字化學習的特點與習慣，加強引導和監(jiān)管，幫助他們合理利用數字化工具進行學習，讓技術更好地服務于學習本身，引領學生主動構建自己的知識體系，警惕技術對自身思維與行為的規(guī)訓，發(fā)揮技術對學習的獨特價值。

4" 結論

本研究深入剖析了數字化時代青少年學生的學習特征，揭示了數字環(huán)境對其學習方式、效率及態(tài)度的深刻影響與重塑作用。隨著數字化技術的不斷發(fā)展，青少年學生的學習特點還將繼續(xù)演變。面對這一時代變革，教育者應當主動成為引領者而非追隨者，以前瞻性的視野審視未來，以開放的心態(tài)接納新知，以創(chuàng)新的行動應對挑戰(zhàn)，并始終將“認識學生”作為教育實踐的基石。教育者應深入洞察學生在數字化環(huán)境下的行為模式、心理變化及學習偏好，通過系統(tǒng)研究與有效引導，幫助學生善用數字化工具，優(yōu)化學習路徑，確保在紛繁復雜的數字世界中保持高效、健康且富有成效的學習狀態(tài)。

*通信作者：曹麗慧

基金項目：北京市教育科學“十四五”規(guī)劃2023年度一般課題“數字化時代青少年學生學習特點研究”（AEDB23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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