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方言的音系特點及新老派差異

李曉靜（云南師范大學(xué) 文學(xué)院，云南 昆明 650500）

?

玉溪方言的音系特點及新老派差異

李曉靜
（云南師范大學(xué) 文學(xué)院，云南 昆明 650500）

摘要：近幾十年來，玉溪方言發(fā)生了一些變化，主要表現(xiàn)在語音方面。通過歸納玉溪方言的音系特點，并分析新派和老派的差異，指出玉溪方言聲母、韻母、聲調(diào)的變化及其原因。

關(guān)鍵詞：玉溪方言；音系；新派；老派；語音變化

玉溪市紅塔區(qū)地處滇中，目前下設(shè)玉興、玉帶、鳳凰、北城、大營街、研和、李棋、春和、高倉9個街道辦事處和洛河、小石橋兩個彝族鄉(xiāng)。據(jù)《中國語言地圖集（第2版）》，玉溪方言屬于西南官話滇中小片。［1］張茀《玉溪方言志》調(diào)查顯示紅塔區(qū)城內(nèi)及附近的方言大體相同，僅研和有所不同，但與玉溪話音系差別不大。另外，北城附近的大營村接近昆明話，大、小矣資兩村接近江川話。①當(dāng)前，除了地域差異，玉溪方言內(nèi)部還存在新派和老派的差異，老派玉溪話的使用者大部分是老年人，新派的則是年輕人。本文老派調(diào)查點取高倉排山村，新派調(diào)查點取研和賈井村。②

一、玉溪方言老派的聲韻調(diào)

（一）聲母

玉溪方言老派聲母有24個（包括零聲母）。各聲母及其代表字如下：

說明：（1）［ts ts?s z］發(fā)音部位略后。（2）［t? t??? ?］有時候發(fā)音部位偏前，舌尖不卷起。（3）［??］摩擦氣流很強，有時候?qū)嶋H音值接近［x］。［h］大多發(fā)音部位偏前，音值接近［x］。（4）零聲母在齊齒呼韻母前帶有摩擦音，音值是［j］，例如：“乙［ji31］|牙［ja31］|野［j?51］”。零聲母在單元音合口呼韻母［u］前摩擦明顯，音值是［?］，例如：“舞［?51］”。

（二）韻母

玉溪方言老派韻母有31個。各韻母及其代表字如下：

說明：（1）單韻母［u］與聲母相拼，摩擦音較強。（2）［??］舌位偏前。（3）［］中［i］的舌位略低，且接近央元音。（4）［au iau］的韻尾［-u］舌位偏低，接近［o］。（5）［?u i?u］中的韻腹［?］不明顯。（6）［ai ei uai uei］中的韻尾［-i］稍弱，舌位略低。（7）［ei uei］中的［e］舌位略低。（8）［a ai au ia iau ua uai ian a? ia? ua?］中的音位/a/有條件變體［?］、［?］、［a］，韻母［ian］中出現(xiàn)的是［?］；［a ia au iau ua a? ia? ua?］中出現(xiàn)的是［a］；［ai uai］中出現(xiàn)的是［?］。［?］、［?］、［a］等音素同屬于音位/a/，用a代表。（9）［ian a? ia? ua?］中的鼻尾［-n］、［-?］稍弱，有鼻化色彩。實際音值近似［i?? ?? i?? u??］。

（三）單字調(diào)

玉溪方言老派有4個調(diào)類。各調(diào)類、相關(guān)調(diào)值及其代表字如下：

陰平 44 蜂拉憨蝦沖

陽平 31 平疼橫急指

上聲 51 滿理敢搶傘

去聲⑥21 木地課電豎

說明：（1）陰平44有時候收尾略升，實際調(diào)值接近45。（2）去聲21有時候收尾部分音值略長，實際調(diào)值接近211。

二、玉溪方言老派的音系特點

從中古音到現(xiàn)代音的演變來看，玉溪話和普通話相比，在聲母、韻母和聲調(diào)三方面都有較為突出的特征。下面舉例說明，例字與例字之間用符號“|”隔開。

（一）聲母的特點

1.部分微母字玉溪話保留了古音［v］。止、臻、山、宕四攝微母大部分保留了古音［v］。例如：尾vei51|問v??21|晚va?51|忘va?21。微母遇攝字為零聲母，例如：舞u51|霧u21。

2.玉溪話不分尖團音，尖音和團音絕大部分字今讀?組。但精組和見曉組深攝三等、臻攝三等、曾攝三等、梗攝三等、梗攝四等字聲母今讀［ts］組。例如：進(jìn)1|親|新|軍|群|巡。

3.古精組細(xì)音字聲母大部分讀［t?］組，洪音則讀［ts］組或［t?］組。就精組讀［ts］組或［t?］組來說，第一，大體上因古開合不同而有不同的讀音，古開口韻前讀［ts］組，古合口韻前讀［t?］組。例如：絲|草1|傘|足1|村| 酸。第二，少數(shù)情況下，精組讀音不受開合影響。在蟹攝開口讀［t?］組。例如：猜|在|。果攝合口部分入聲字聲母讀［ts］組。例如：坐|銼1。

4.知莊章三組聲母在玉溪話中的演變情況較為復(fù)雜。第一，古知莊章三組聲母在玉溪話中沒有完全合流為［ts］組或［t?］組。第二，古合口韻前讀［t?］組，包括遇、蟹、止、山、臻、假、通七攝。例如：所|吹|磚|傻1|沖t??。第三，今合口韻前讀［t?］組，包括知莊組江、效、宕（莊組）三攝開口部分字。例如：撞t?ua?21|雙|抓|闖1。第四，古開口韻前，知莊組假、止、咸、山、梗、宕（知組）、曾（莊組）七攝聲母讀［ts］組，其他讀［t?］組。例如：茶ts?a31|師s?44|摘ts?31|搜|陳t????31|寨t?ai21。章組蟹、止、咸、山、宕五攝聲母讀［ts］組，其他讀［t?］組。例如：翅t(yī)s??21|閃1|勺s?31|周t??u44|十??31|乘t????31。⑦

5.古日母今讀［?］或［z］。第一，古合口韻前讀［?］，包括臻、山、止、遇、蟹五攝。例如：潤?ua?21|軟1|蕊1|辱1。例外的是，通攝合口舒聲字聲母讀［z］。例如：茸1。第二，古開口韻字效、咸、山、宕四攝前聲母讀［z］，其他讀［?］。例如：繞zau21|染1|瓤za?31|人???31|弱?o31|柔??u31。止攝開口呼日母今讀卷舌韻母［?］。例如：兒?31|耳1|二?21。

6.玉溪話有喉音［?］、［??］、［h］。?組來源于古見曉組，大多出現(xiàn)于洪音前。例如：干?a?21|砍1|喊|介?ai21|楷1|鞋hai31。同時，見曉組在通、止、宕、蟹四攝細(xì)音韻母前，聲母仍讀?組。例如：共?o?21|規(guī)|狂??ua?31|桂?uei21|奎??uei31|慧huei21。

7. 以母通攝合口三等非入聲字、云母梗攝合口三等字為零聲母音節(jié)，韻母讀［io?］。例如：容io?31|勇1|用io?21|榮io?31|永|泳1。

（二）韻母的特點

1.通攝幫系非入聲字讀［o?］。例如：篷p?o?31| 夢mo?21|封|捧1。

2.見系果攝開口一等、合口一等字不分開合口，韻母大部分讀［o］或［?］。例如：歌|可??o51| 鵝o31|河ho31|過?o21|臥o21|火ho51|顆| 窩。

3.宕江攝開口入聲字與果攝韻母合流。江攝開口二等、宕攝開口一等、宕攝開口三等入聲字韻母讀［o］、［io］或［i?］。例如：駁po31|膜mo31|雀t??i?31| 樂io31|桌t?o31|殼??o31|惡o31|腳t?io31。

4.端系、知系、見系臻攝合口一三等非入聲字韻母讀［ua?］。例如：墩|遵|春t??|純?ua?31|昆|混xua?21。

5.端系（除端組外）、見系通、遇、臻、果、宕、曾六攝合口三等以及山攝合口三四等字韻母為齊齒呼。例如：菊t?i31|需|魚i31|俊ts21|全t??ian31|血?i?31|?t?i?31。

6.通攝入聲字除見系聲母字較特殊外，韻母基本讀［u］。例如：木mu31|讀tu31|速?u31|續(xù)?u31| 六lu31|竹t?u31|軸t?u31|縮?u31|肉?u31。見系入聲字韻母今讀［i］、［iu］或［u］。例如：菊t?i31|玉i21| 局t?iu31|曲t??iu31|谷?u31|育?u31|獄?u31。

（三）聲調(diào)的特點

古平聲清聲母玉溪話今讀陰平44調(diào)，濁聲母讀陽平31調(diào)。例如：膚|扶fu31。古清聲母、次濁聲母上聲今讀上聲51調(diào)。例如：底1|體1。古全濁聲母上聲今讀去聲21調(diào)。例如：弟ti21。古去聲今讀去聲。例如：報pau21|帽mau21。玉溪話沒有入聲調(diào)。絕大部分古入聲字玉溪話讀陽平。例如：甲t?ia31|雪?i?31|蜜mi31|藥io31|拍p??31。極少數(shù)讀陰平、上聲和去聲。例如：摸|辱1| 錯ts?o21。

三、玉溪方言新老派的語音差異

玉溪方言新派和老派差異的形成受年齡、職業(yè)、教育程度、生活環(huán)境等因素的影響。年齡差異是新、老派玉溪話使用者的最大不同點。下面將舉例說明新派和老派聲母、韻母、聲調(diào)三方面的差異。同一例字老派和新派的讀音用符號“─”隔開。

（一）新派老派聲母的差異

1.古精組新派讀［t?］組或［ts］組，不讀［t?］組，且讀音不受開合影響。例如：粗─|穗?uei21─suei21|彩1─1。

2.古知莊章三組聲母在新派的讀音與普通話大致相同，絕大部分讀［t?］組。與老派的差異為：第一，老派讀［ts］組的，新派大多數(shù)都讀［t?］組。例如：沙─|世s?21─??21|智ts?21─t??21|饞ts?a?31─t??a?31|橙ts???31─t????31|勺s?31─??31。第二，在古合口韻前，新派不全讀［t?］組。例如：阻1─1|縮?u31─so31。

3.老派有聲母［z］而新派沒有。古日母老派讀［?］或［z］，新派只讀［?］。例如：擾1─1|絨zo?31─?o?31|然za?31─?a?31|嚷1─1。

4.老派有喉音［?］、［??］、［h］，沒有舌面后音［k］、［k?］、［x］。新派有舌面后音［k］、［k?］、［x］，沒有喉音［?］、［??］、［h］。例如：跟─|啃????51─k???51|狠1─1。其次，見曉組聲母老派都讀?組，而見曉組遇攝、蟹攝字的聲母新派不全都讀k組。見曉組蟹攝開口二等韻字聲母新派讀?組。例如：屆?ai21─ t?i?21|械?ai21─?i?21。曉組遇攝合口一等韻字聲母新派讀［f］。例如：呼─| 湖hu31─fu31|虎1─|戶hu21─fu21。

（二）新派老派韻母的差異

1.古音來源相同的字在老派中韻母是同一個音，在新派中卻出現(xiàn)了分化。其一，老派沒有撮口呼韻母，新派有撮口呼韻母。老派的齊齒呼韻母［i］、［］、［i?］、［ian］新派分化出［y］、［yn］ 、［y?］、［yan］，其中［yn］的使用較少。例如：女ni51|掘t?i?31|選?ian51，律li31─ly21|粵i?31─y?21|援ian31─yan31。其二，對比上述老派韻母的第6點特征，韻母讀［u］的通攝入聲字，新派部分字韻母與之不同。例如：續(xù)?u31─?i21|軸t?u31─t??u31|縮?u31─so31|育?u31─i21|獄?u31─i21。其三，對比上述老派聲母的第7點特征，以母通攝非入聲、云母梗攝的合口三等韻字老派都讀［io?］，而新派部分字出現(xiàn)了聲母［?］。例如：容io?31─?o?31|榮io?31─?o?31。

2.單韻母［?］在老派中極少使用，大多讀作［o］或［?］，新派部分字同老派一樣。例如：鵝o31|得t?31|色s?31|客???31─k??31。但新派單韻母［?］不讀［o］或［?］韻的字逐漸增多，⑧例如部分知系聲母字：遮─|車─|社??21─??21。

3. ［i?］、［iu］在老派中有個別字使用，在新派中基本消失。如精母宕攝開口三等入聲字，雀鵲t??i?31─t??i?21。溪、群母通攝合口三等入聲字，曲t??iu31─1|局t?iu31─t?i31。

（三）新派老派聲調(diào)的差異

新派老派的調(diào)類和調(diào)值基本一致，二者聲調(diào)的差異體現(xiàn)在古入聲字的歸屬上。

古入聲字老派的聲調(diào)絕大部分讀陽平，新派有一大半讀陽平，但有相當(dāng)一部分讀陰平、上聲和去聲。例如：蠟la31─la21|乞t??i31─1|駱lo31 ─lo21|碧pi31─pi21。本文考察300個入聲字。表1～表2反映了古入聲字派入各聲調(diào)的數(shù)量，以及各聲調(diào)中入聲字?jǐn)?shù)量占被考察入聲字總數(shù)的百分比。

四、玉溪方言語音變化的原因

通過比較玉溪方言的新派和老派，其聲母、韻母和聲調(diào)的變化分別體現(xiàn)在見系和知系，三等韻，以及古入聲的歸屬。從今讀音看，一些音的使用范圍逐漸縮小，聲母有［ts］、［ts?］、［s］、［z］、［?］、［??］、［h］，韻母有［i］、［o］、［?］、［i?］、［iu］，音節(jié)有［ts］、［ts?］、［s］。相對地，一些音的使用范圍逐漸擴大，例如［t?］、［t??］、［?］、［?］，以及［?］。新派中出現(xiàn)的音位有［k］、［k?］、［x］，以及［y］、［y?］、［yn］、［yan］。聲調(diào)方面，古入聲字讀陽平的數(shù)量減少，派入陰平、上聲、去聲的數(shù)量增多。

玉溪方言的語音變化主要有兩方面的原因。首先，內(nèi)因是語言內(nèi)部結(jié)構(gòu)的不平衡、不對稱。［2］音位的系統(tǒng)性體現(xiàn)在聚合群之間平行的、對稱的系列上。［3］老派的［?］組應(yīng)包括［?］、［??］、［h］，按發(fā)音部位，它們是喉音聚合群；按發(fā)音方法，它們處在各自的聚合群中。但值得注意的是，［h］的實際音值接近［x］，有時候［??］的實際音值也接近［x］。喉塞音［?］既缺少與之對立的送氣音，又無法與［x］構(gòu)成同一發(fā)音部位的聚合群。當(dāng)音位系統(tǒng)出現(xiàn)了不平衡、不對稱，語言系統(tǒng)具有自我調(diào)整的能力。［?］采用漸移⑨的變化方式，向鄰近的發(fā)音部位前移，轉(zhuǎn)變?yōu)椋踜］；同時，產(chǎn)生［k?］，與［k］構(gòu)成送氣與不送氣的對立；二者又與［x］構(gòu)成舌面后音的聚合群。最終，在新派中出現(xiàn)［k］、［k?］、［x］。

其次，玉溪方言變化的外因是受外方言的影響。近幾十年來，社會發(fā)展較快，不同方言片區(qū)人們的交往和人口的遷移加劇了語言間的相互影響。第一，從玉溪方言總的變化趨勢來看，是向普通話靠攏。北京話作為權(quán)威方言，通行于全國各地，其政治、文化地位高于地域方言，普通話的教學(xué)和推廣以及交際需要，使得玉溪話越來越接近于普通話。表現(xiàn)之一是，玉溪話不常用的，從普通話中習(xí)得的詞語，大多是新派讀法。例如，普通話的撮口呼韻母新派有齊齒呼和撮口呼兩種讀法，讀齊齒呼的為玉溪話的常用字，讀撮口呼的為不常用字。二是，與普通話相差較大的玉溪話使用逐漸減少。例如，［ts］、［ts?］、［s］的使用逐漸減少，而開始使用［t?］、［t??］、［?］。

第三，玉溪方言受到西南官話其他方言片的影響。在u韻母前，曉組混入非組，主要出現(xiàn)在四川、重慶、貴州和廣西等地。［4］新派具有此特征，而老派非曉不混。

需要補充的是，目前玉溪方言新派和老派是共存的?！坝行虍愘|(zhì)”的語言理論認(rèn)為，每一個言語社團⑩所說的語言可以分為若干個子系統(tǒng)。當(dāng)一個子系統(tǒng)中含有其他子系統(tǒng)的變異成分時，若其在某一社會人群中傳播、擴散，意味著演變的開始；進(jìn)而擴散到另一社會人群，則完成演變的過程。［5］玉溪話、普通話、西南官話其他方言都是自成體系的子系統(tǒng)。年齡是玉溪話變異的控制因素之一。年輕人是新派玉溪話的主要使用者，教育程度高，交際面廣，掌握的語言子系統(tǒng)較多，新派中含有普通話或西南官話其他方言的變異成分。但這些變異成分尚未擴散到子系統(tǒng)少（包括大多數(shù)老年人）的群體，還有相當(dāng)一部分人在使用老派玉溪話。因此，玉溪方言仍處在發(fā)展過程中。

注釋：

① 有關(guān)玉溪方言概況參看張茀《玉溪方言志》，玉溪：玉溪市地方志辦公室印制（未出版），1985：6-8.

② 本文玉溪話老派發(fā)音合作人：周家壽，男，1952年生，小學(xué)文化，務(wù)農(nóng)，高倉排山村人。調(diào)查時間是2014年3月17日至4月30日。新派發(fā)音合作人：賴本萬，男，1993年生，本科生，研和賈井村人。調(diào)查時間是2013年11月15日至11月30日。在調(diào)查過程中，筆者就相關(guān)問題曾了解玉溪其他方言點的語音情況，發(fā)音人從略。

③ 楊時逢《云南方言調(diào)查報告（漢語部分）》（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印行，1969）聲母表沒有列出舌尖前濁擦音［z］（第393頁）。張茀《玉溪方言志》（玉溪市地方志辦公室印制，1985）列出了玉溪方言常用同音字表，讀z聲母的音節(jié)只有［z n］，例如“陰鷹暈銀營云引影允印映運”等（第87頁）。此處存疑，與張先生商榷。筆者調(diào)查高倉排山村方言，前舉古疑母、影母、喻母三等韻字聲母今讀零聲母，例如：銀1|運1。玉溪話今讀z聲母的主要是古日母字，例如：然za?31| 絨zo?31。同時，通過了解玉溪其它各地方言， 讀［zn］的情況較少。讀［zn］可能是受周邊方言的影響，據(jù)吳積才主編《云南省志?漢語方言志》（云南人民出版社，1989）晉寧、通海、峨山、新平都有聲母z，例如“運”、“因”（第36至42頁）。

④ 楊時逢《云南方言調(diào)查報告（漢語部分）》（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印行，1969）指出玉溪話［t?］組的特點為，部位略后，卷舌程度相當(dāng)大（第394頁）。張茀《玉溪方言志》（玉溪市地方志辦公室印制，1985）提到羅常培《云南之語言》中“玉溪方言”一節(jié)，同意［t?］組為腭齦與舌面相接所發(fā)的觀點，并為區(qū)別于翹舌度較高的普通話的［t?］組，將其記為［t?］組（第13頁）。

⑤ 楊時逢《云南方言調(diào)查報告（漢語部分）》（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印行，1969）聲母?組為［?］、［??］、［x］。提到［?］、［??］是喉塞音，送氣很強，發(fā)音人受其它方言影響，有時讀成［k］、［k?］。［x］舌根摩擦也很強，并不是喉擦音的［h］（第394頁）。筆者調(diào)查得到，［h］大多發(fā)音部位偏前，音值接近［x］。另外，［??］摩擦氣流很強，實際音值接近［x］。但考慮到音位的系統(tǒng)性，本文將?組處理為同一發(fā)音部位的［?］、［??］、［h］。

⑥ 張茀《玉溪方言志》（玉溪市地方志辦公室印制，1985）記錄玉溪話的去聲為降升調(diào)213（第28頁）。筆者調(diào)查得到，去聲為一個低降調(diào)21，有時候收尾部分音值略長，但升高并不明顯，實際調(diào)值接近211。

⑦ 楊時逢《云南方言調(diào)查報告（漢語部分）》（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印行，1969）指出玉溪話知莊組聲母特點：其一，玉溪話分［ts］與［t?］，精組洪音皆讀［ts］等，章組皆讀［t?］等。其二，莊組在止攝開口（除‘使’字）及其他內(nèi)轉(zhuǎn)各攝讀［ts］等。在止攝合口及外轉(zhuǎn)各攝讀［t?］等。（注：對照其同音字表，莊組遇、止、深、曾、梗、通六攝讀［ts］組，其它讀［t?］組）其三，知組梗攝二等韻字讀［ts］等，其他讀［t?］等（第406頁）。張茀《玉溪方言志》（玉溪市地方志辦公室印制，1985）同音字表顯示，玉溪話知莊章三組演變情況與《云南方言調(diào)查報告》基本一致（第75至86頁）。筆者調(diào)查與之略有不同，詳見正文。但知莊章三組開口韻存在例外，知莊組止攝和山攝以及知組宕攝和梗攝小部分字聲母讀［t?］組，知莊組效攝和臻攝小部分字聲母讀［ts］組。章組止攝小部分字和山攝入聲字聲母讀［t?］組，假、效、臻三攝小部分字讀［ts］組。

⑧ 張茀《玉溪方言志》（玉溪市地方志辦公室印制，1985）提到研和話和玉溪話（城內(nèi)）的主要差異是［?］［o］分韻（第7頁）。通過了解玉溪其它各地方言，單韻母［?］韻不讀［o］或［?］韻也是新派區(qū)別于老派的主要特征。

⑨ 有關(guān)“漸移”的概念參看王力《漢語語音史》，北京：中華書局，2014:488.

⑩ 有關(guān)“有序異質(zhì)”、“言語社團”的概念參看徐通鏘《歷史語言學(xué)》，北京：商務(wù)印書館，1991:274-275.

參考文獻(xiàn)：

［1］ 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語言研究所，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民族學(xué)與人類學(xué)研究所，香港城市大學(xué)語言咨訊科學(xué)研究中心.中國語言地圖集?漢語方言卷［M］. 第2版.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12：B1-12.

［2］ 徐通鏘.結(jié)構(gòu)的不平衡性和語言演變的原因［J］.中國語文，1990（1）：1-15.

［3］ 葉蜚聲，徐通鏘.語言學(xué)綱要 ［M］. 3版.北京：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1997：79.

［4］ 錢曾怡.漢語官話方言研究［M］.濟南：齊魯書社，2010：275.

［5］ 徐通鏘.歷史語言學(xué)［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1991：275-276.

（責(zé)任編輯 田景春）

Phonological Features and Differences Between Old Variety and New Variety of Yuxi Dialect

LI Xiaojing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Yunnan Nomal University, Kunming 650500,China)

Abstract:Yuxi dialect evolves in past several decades. This paper describes the phonological features of Yuxi dialect and makes a comparison between old variety and new variety of Yuxi Dialect in the respects of initials, fi nals and tones of syllables and points out reasons for these changes.

Key words:Yuxi dialect; phonological features; old variety; new variety; sound change

作者簡介：李曉靜，女，彝族，云南玉溪人，云南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漢語方言研究。

收稿日期：2015 - 11 - 02

中圖分類號：H17

文獻(xiàn)標(biāo)志碼：A

文章編號：1674 - 9200（2016）02 - 0065 - 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