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加爾和莫奈是兩位備受推崇的畫家。雖然他們的繪畫風(fēng)格迥異,但是因為兩位畫家都是以“愛”為靈感的源泉,因此,用夏加爾和莫奈的名字來命名玫瑰花,實在是再貼切不過了。
夏加爾玫瑰的花瓣呈現(xiàn)清晰的粉白色條紋,給人以活潑、輕盈之感,猶如夏加爾的繪畫風(fēng)格。莫奈玫瑰則以細碎的黃、白、粉三色融合而成,與莫奈所代表的印象派繪畫風(fēng)格如出一轍。
夏加爾說:“如果我們無愧地說出‘愛’這個字,那么生活和藝術(shù)中的每件事都可以改變……真正的藝術(shù)永駐于愛中。”他的繪畫作品中描繪了熱烈的擁抱、甜蜜的依偎、寧靜的婚禮,以及牽手飛翔的伴侶。即使妻子已經(jīng)離世多年,夏加爾筆下所表達的愛情仍然濃烈動人。
馬克·夏加爾出生于白俄羅斯東北部的小城維捷布斯克,一條小河流經(jīng)城市的中心,將小城一分為二。時至今日,維捷布斯克小城仍然保留著百年前的風(fēng)貌。夏加爾是幸運的。在他98年漫長的生命中,雖然經(jīng)歷了兩次世界大戰(zhàn),兩次被迫流亡,但無論處于何種境遇,只要一回頭,就能看到家鄉(xiāng)在向他敞開懷抱。家鄉(xiāng)和妻子是夏加爾繪畫中最重要的兩個主題,這是他應(yīng)對生活中一切苦難的良藥,也是他一生都能保持愛與純真的源泉。
1909年,夏加爾在一次朋友的聚會上遇到了他未來的妻子貝拉。無須過多言語,他就被貝拉深深地吸引了:“她的沉默是我的,她的眼睛也是我的。她仿佛知道我的童年、我的現(xiàn)在、我的未來,她仿佛能看穿我?!北M管夏加爾出身清貧,只是一個窮畫家,而貝拉的家族則是富有的珠寶商,但這并不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夏加爾看重的是貝拉的美好和純真,貝拉看重的是夏加爾的才華和熱情,心靈的高度契合使他們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在夏加爾和貝拉相識的第二年,夏加爾在老師的建議下前往巴黎,那里是當(dāng)時的世界藝術(shù)中心。在巴黎,夏加爾與畢加索成為鄰居,接觸到野獸派、立體派、超現(xiàn)實主義畫派等現(xiàn)代主義繪畫風(fēng)格,但他并不認為自己屬于任何一個畫派。畢加索稱贊夏加爾是繼馬蒂斯之后的第二位色彩大師,對他源自俄羅斯民間神話的想象力倍加贊嘆,畢加索評價道:“不知道這些圖像從何而來,他腦子里一定住著天使?!?/p>
1915年,夏加爾回到維捷布斯克,在他離鄉(xiāng)的四年里,遙遠的距離絲毫沒有影響他和貝拉的感情。在夏加爾的生日那天,貝拉用鮮花、蛋糕和美麗的桌布精心裝飾了夏加爾的畫室。當(dāng)夏加爾看到貝拉忙碌的身影時,情不自禁地想要上前親吻妻子。因為太過急切,他的身體從貝拉的身后飛起,脖子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旋轉(zhuǎn)到貝拉的面前。畫中的夏加爾閉著雙眼,沉醉在幸福中,而貝拉則手捧鮮花,雙目圓睜,仿佛還沒有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夏加爾將這美妙的瞬間用畫筆記錄下來,美好的感情能夠讓人如同花瓣一般輕盈飄逸,在空中翩翩起舞。
許多人評價夏加爾的畫作是夢幻的,但夏加爾并不這樣認為。他說:“我所描繪的并非夢境,而是現(xiàn)實,我真實的感受就是如此?!?/p>
生日過后不久,夏加爾和貝拉舉行了婚禮。
1918年,夏加爾創(chuàng)作了一幅作品,畫中是他和貝拉在空中飛翔,下面是他們家鄉(xiāng)的風(fēng)景。夏加爾身穿綠色上衣,而貝拉則穿著藍色長裙,二人一同飛翔在維捷布斯克的上空。這一刻,妻子和家鄉(xiāng)共同構(gòu)成了夏加爾一生中最輕松、最美好的瞬間。
1923年,由于政治環(huán)境惡化,夏加爾決定帶著貝拉離開故國,重返巴黎。這幾年安寧的生活使夏加爾的繪畫主題更加豐富。隨著“二戰(zhàn)”爆發(fā),夏加爾意識到危險已經(jīng)漸漸逼近,他們不得不繼續(xù)逃亡。在朋友的幫助下,他們成功逃到了美國紐約。然而,苦難仍在繼續(xù)。1944年,貝拉因身患肺炎,永遠地離開了夏加爾。夏加爾深受打擊,一度意志消沉到無法工作。但是,當(dāng)他重拾畫筆時,他的作品依舊純真浪漫。盡管經(jīng)歷了許多苦難,但夏加爾從不描繪苦難。在他看來,現(xiàn)實已經(jīng)足夠殘酷,他要用畫筆描繪出人間的愛與美。即使是戰(zhàn)火燃燒過的土地,也能重生出希望。對貝拉的愛,是他永不枯竭的創(chuàng)作靈感源泉,余生中,夏加爾一直用畫筆來表達他對妻子深沉的愛和思念。
另一位被用來命名玫瑰的畫家是莫奈,他的愛人卡米爾最愛睡蓮,她如睡蓮一般沉睡在他的心底,綻放在他的畫中。
克勞德·莫奈是法國印象派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他的作品以風(fēng)景畫為主,人物畫相對較少,且女性形象幾乎只有他的妻子卡米爾。莫奈運用斑駁絢麗的光影,將所愛之人描繪得栩栩如生。
1865年的一天,莫奈和好友雷諾阿一起前往巴黎的郊外寫生。在那里,他們邂逅了年輕美麗的卡米爾。陽光下的少女美好得猶如初夏的睡蓮,深深地吸引了莫奈的目光。他邀請卡米爾成為他的模特。在莫奈的畫室里,卡米爾見識到了前所未有的繪畫風(fēng)格,莫奈的才華令她怦然心動。盡管這段感情并未得到他們兩家人的祝福,但他們依然堅定地走到了一起。
莫奈和卡米爾相識后不久,莫奈創(chuàng)作了《草地上的午餐》。明亮的光線透過樹林灑向地面,穿著時髦的男女,姿態(tài)悠閑地沐浴著陽光,氛圍輕松愜意。畫面左側(cè)身穿白色連衣裙、側(cè)身而立的女孩便是卡米爾。如果你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在畫面右側(cè)的大樹上刻著“一箭穿心”的圖案,這是莫奈頑皮的小心思。
后來,莫奈又創(chuàng)作了《穿綠衣的女子》,而模特依然是卡米爾。這幅畫竟然賣到了800法郎,這進一步堅定了莫奈想要畫畫的決心。然而,因為二人家庭背景相差懸殊,他和卡米爾的感情遭到父親的堅決反對。莫奈失去了父親的經(jīng)濟支持。
1867年,莫奈和卡米爾的兒子出生了,這讓他們本就貧困的生活變得更加艱難。與此同時,主流藝術(shù)界無法接受莫奈的繪畫風(fēng)格,評論家評價他的作品是“一團模糊的印象”,巴黎的官方藝術(shù)沙龍更是將他的畫作貶低得一文不值。莫奈想要靠賣畫維持生計的愿望落空了,甚至連購買顏料和畫布的錢也湊不夠,生活的重壓和前途的渺茫使他一度陷入絕望。
在這段艱苦的歲月中,卡米爾一直陪伴在莫奈身邊。她不但想盡辦法維持一家人的生計,而且鼓勵莫奈堅持自己的藝術(shù)道路。她堅信總有一天世人會認識到莫奈的價值??谞柍闪四挝ㄒ坏哪L?。為了讓莫奈捕捉光影的色彩,她經(jīng)常需要長時間地在烈日下擺出各種造型,甚至不惜曬傷嬌嫩的皮膚。
1870年,莫奈一家搬到了巴黎郊區(qū)的阿讓特伊小鎮(zhèn),這里的風(fēng)景優(yōu)美、恬靜,吸引了許多早期印象派畫家。就是在這個時期,莫奈創(chuàng)作了他最著名的人物畫之一《撐陽傘的女人》。畫中的女子和小男孩正是卡米爾和他們的兒子簡。莫奈以仰視的角度向山坡上望去,捕捉到了母子二人轉(zhuǎn)身看向他時的美好瞬間。卡米爾撐著綠色的遮陽傘,白色連衣裙被風(fēng)吹得微微鼓起。莫奈大膽地將陽光下裙子上的黃、紫、藍等色彩盡數(shù)畫了進去,卻仍然能夠讓人感受到它的白色基調(diào),這是莫奈的一大創(chuàng)新之處??谞栐谀婀庵械拿嫒菟坪醣灰粚颖〖喕\罩著,五官被處理得十分簡單,天空中的云朵也被風(fēng)吹散了。莫奈通過對光影色彩的生動刻畫以及跳躍的筆觸,捕捉到了轉(zhuǎn)瞬而逝的時光,仿佛在母子二人轉(zhuǎn)身的剎那就完成了這幅畫作。
1879年,年僅32歲的卡米爾身患重病。莫奈守在她的床前,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妻子即將離他而去,卻無能為力。在巨大的痛苦中,他完成了卡米爾生命中最后的肖像。這幅畫里的卡米爾不再如往日一般靈動優(yōu)雅,死亡帶走了她的生機,畫面中只剩下藍、灰和黃等色調(diào),顯得暗淡而憂傷。
莫奈和卡米爾相伴了14年。在卡米爾離世后的漫長歲月里,莫奈所描繪的每一處風(fēng)景中都透著卡米爾的影子。因為卡米爾喜歡睡蓮,莫奈便將整片池塘種滿睡蓮。他反復(fù)地描繪著這些美麗的花朵,這些畫是莫奈用一生寫給愛人的情書。
夏加爾和莫奈在剛剛好的年紀遇到對的人,然后彼此依賴、扶持,相伴一生,更妙的是,他們還將愛情融入繪畫創(chuàng)作,把愛情美好的樣子畫了出來。人類的基因里有一段神奇的編碼,就是對親密關(guān)系的渴望。一個人突然對另一個人怦然心動,沒有什么具體的理由,這大概就是“愛情”。愛情把兩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緊緊相連,使每個平凡的生命增添了勇氣和力量,變得更加充盈。每個人都像一顆種子,成熟之后就要脫離家庭這棵樹,去尋找自己生存的土壤,愛情是一片肥沃的土地,讓生命的種子在此生根發(fā)芽,長成新的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