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有一個小小的心愿:把喜歡的動物養(yǎng)在家里,哪怕是一只小小的倉鼠,哪怕只養(yǎng)幾天。直到那個夏天去了奈良鹿園,我的心愿悄悄地發(fā)生了改變。
鹿園跟普通的公園無異,最吸引游客的是那片大草坪。正值仲夏,綠草盡情地鋪展著。太陽已經升到正中,一束束陽光灑落在草坪上,卻絲毫沒有酷暑那種讓人昏昏欲睡的感覺,萬籟俱寂,讓人心平氣和。郁郁蔥蔥的草坪中有零星幾個人影,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慢了下來。
沒有任何界限,我信步走到了廣場。眼前的場面我還是第一次見——鹿不在圍欄里,沒有鐵絲網(wǎng)把它們隔開,足足有上百只鹿悠然地散布在廣場上。賣鹿餅的小鋪前排著長長的隊,鹿就在人群周圍,不緊不慢地溜達著。我就像劉姥姥第一次進大觀園一般,貪婪而又好奇地打量著這群自由自在的鹿。那鹿兒個個都很有規(guī)矩,即便鹿餅就堆放在小鋪的桌子上,它們也只是在周圍踱步,沒有一只低下頭去偷吃一塊。等人們付過錢,把鹿餅握在手上,鹿兒才三五成群地圍上去,微微點頭,沖著人們手中的鹿餅表示要吃。
我將一塊鹿餅掰成兩半,小心翼翼地扔在遠處。原本圍在我身旁的三五只鹿都扭頭去尋,我趁機再掰開,再往遠處扔幾塊。等它們再圍過來,我趕忙邊往地上扔鹿餅邊往后退。我漸漸地發(fā)現(xiàn),這些鹿的性情十分溫順,它們會親熱地湊到你身邊,但絕不會傷到你。于是,我試著伸直胳膊,把鹿餅遞到它們嘴邊。它們試探著往前探了探頭,我把鹿餅輕輕放進它們嘴里。鹿兒一臉滿足相。其他的鹿也都湊上來,爭先恐后地用嘴去夠我手中的鹿餅。
若是飽了,它們就自顧自地走開,環(huán)顧四周,選一塊幽靜的草坪,或獨自一個,或兩三只一起,緩緩趴下。不累的就睜著眼睛,悠閑地注視著周圍,有些疲倦的就慢慢地閉上眼睛,漸漸地,頭也垂了下去,大概已經進入了夢鄉(xiāng)。
整個鹿群的生活井然有序,就算沒有人的約束,也沒有任何一只鹿會逃跑,更沒有一只鹿會闖禍。動物本來就是生活在大自然里,和自然融在一起的。
我不禁發(fā)問,囚禁動物們,讓它們生活在鐵籠里,隨人類的心情得到食物,或被忽略,或被愛撫,或被怒斥……比它們生活在最適合它們的山川河流、森林冰川更好嗎?答案顯而易見是否定的。的確,養(yǎng)寵物為我們的生活增添了樂趣,可是到底該選擇得到小小的快樂,還是保留些無私和善良呢?
想到這,我的心底被什么東西揪了一下,還是讓動物們像這樣,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大自然里才好,這片綠地是它們真正的家。遠處,是一片濃蔭,透過樹的縫隙,有幾個時隱時現(xiàn)的鹿影,踱著方步,悠然地走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