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亮
在國人心目中,楊虎城不僅是一位富有俠義精神、充滿傳奇色彩的愛國將領,更是一位胸懷救國救民宏愿大志的英雄。于右任與楊虎城同為陜西鄉(xiāng)黨,比楊虎城年長十四歲,是同盟會元老。他們都是孫中山先生的忠實追隨者,又都是中國共產黨的真誠朋友。他們一文一武,性格迥異,卻在共同的革命生涯中結下了深厚的戰(zhàn)友情誼。
于右任“無地自容”之際,楊虎城成為于右任的堅強后盾
1918年初,楊虎城率領自己拉起的一支武裝隊伍參加靖國軍,被委任為左翼軍第五游擊支隊司令。同年8月,于右任回陜就任靖國軍總司令,統(tǒng)一整編靖國軍為六路,楊部被編為第三路第一支隊,駐臨潼櫟陽鎮(zhèn)。隨后,北洋政府發(fā)動“八省援陜”,楊部以不足千人之兵力,在關山東北的界方,與陜軍陳樹藩部萬余之眾鏖戰(zhàn)六晝夜,粉碎了陳樹藩進攻靖國軍總部所在地三原的陰謀。楊虎城部從此成為靖國軍中一支能征善戰(zhàn)、赫赫有名的勁旅。
靖國軍在護法運動前期取得了一系列勝利,后來隨著國內局勢的變化,各部主張各異,爭吵不斷,戰(zhàn)斗力也隨之減弱。1920年4月,為了保存靖國軍的有生力量,楊虎城率部從臨潼櫟陽鎮(zhèn)開拔西進,在消滅了陳樹藩駐扎在武功鎮(zhèn)的一個營后,順利進駐武功。時隔不久,直皖戰(zhàn)爭爆發(fā),直系軍閥獲勝。靖國軍大部被收編,吳佩孚派人前往楊虎城部游說,開出“給楊編一個獨立旅,槍支經費都可從優(yōu)”的優(yōu)厚條件。楊虎城不為所動,慨然表態(tài):“我所爭的是靖國軍這面旗幟,并不是師長、旅長一類官職!”在受編與否的問題上,楊虎城始終站在于右任一邊,“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在于右任主持靖國軍最艱難的時候,楊虎城成了他最堅強的后盾。
1921年9月21日,靖國軍重要將領胡景翼等在三原宣布取消陜西靖國軍的名義,接受直系收編,推舉于右任為陜西自治籌備會會長?!懊C:蔚赜麨榧摇保傲ΩF西北淚縱橫”。身陷窘境的于右任痛心疾首,在給友人的信中,他萬般沮喪地說:“我現(xiàn)在事業(yè)已失敗,昔年回陜整理陜西的志愿,此刻已陷在萬難的地位,出關對不起人,并對不起良心,在陜又無一片地自容,真是難言?!?/p>
1922年3月,就在于右任深感“無地自容”的情勢下,楊虎城派參議韓望塵秘密將于右任接到武功,共商繼續(xù)革命大計。于右任頓感“大地陽春可喚來”,他與楊虎城決定再合余燼,在武功重設靖國軍總司令部行營,繼續(xù)高舉靖國軍的旗幟。于右任將所部分為三路:第一路司令李奪,第二路司令麻振武,第三路司令楊虎城。于右任在兵營轅門親筆題寫楹聯(lián):“武力為國家后盾,功名乃吾輩前程”,橫批為“營同細柳”。在對聯(lián)中嵌入“武功”二字,既為鼓舞三軍斗志,亦為抒發(fā)自己重整旗鼓的雄心壯志。
在這三路部隊中,楊虎城的第三路力量最強,統(tǒng)轄四個團。不久,楊虎城得到密報,甘(肅)軍陸洪濤由關外購得一批槍械,將途經陜西運回甘肅。陸洪濤一向追隨陳樹藩,與靖國軍為敵。楊虎城當即與于右任計議,指揮部隊截擊陸部運輸隊于扶風縣法門寺,最終繳獲步槍千余支,子彈六十萬發(fā),一時軍威大振。
楊虎城部在大王店與十倍于己的直系軍隊激戰(zhàn)二十余日,詎料麻振武部輕敵中伏,叛降直軍。當年5月底,李奪也投降了鎮(zhèn)嵩軍劉鎮(zhèn)華。至此,靖國軍只剩下楊虎城一路部隊。面對前途未卜的嚴峻形勢,于右任心情沉重地對楊虎城說:“為了保存西北一點革命的種子,你率部撤往陜北,依托井岳秀部,保存實力?!睏罨⒊钦\懇地對于右任說:“總司令,請你到廣東去找孫中山先生請示辦法,我敬待后命?!?/p>
兩人商定之后,忍痛握別。楊部撤往陜北,于右任奔赴上海。后來于右任談到這段往事時說:“那年陜西的軍隊,都開出潼關,唯他(楊虎城)不動,占據武功,抵抗軍閥。西北各地群起助吳(佩孚),楊率孤軍入北山,可算苦到極點,但他的志氣則日益堅固,并不氣餒。我和他分手時曾說,我已認定楊虎城是本黨的中堅,始終如一的忠實信徒。”
楊虎城在西安城內死守,于右任緊急搬來援兵
靖國軍一別,于右任與楊虎城雖身分南北,但書信往來一直沒有斷絕,二人繼續(xù)革命的決心更加堅定。
1926年4月,為了阻止國民革命軍北伐的步伐,控制北方重鎮(zhèn)西安,鎮(zhèn)嵩軍匪首劉鎮(zhèn)華在軍閥吳佩孚、張作霖的支持下,糾合八個師十萬兵力,大肆猛攻西安。鎮(zhèn)嵩軍喪心病狂,為斷絕城內的糧食來源,竟然放火將城外即將收割的數萬畝麥田燒毀。鎮(zhèn)嵩軍還強征民夫,在城外挖掘三公里的深溝,將西安城團團圍住。不足一萬守軍在楊虎城、李虎臣的率領下,同市民一道同仇敵愾,在極度困難的情況下,一次次擊退敵軍圍攻,史稱“二虎守長安”。在被鎮(zhèn)嵩軍合圍期間,西安昔日繁盛的街市變得一片狼藉,到處是瓦礫廢墟,滿目瘡痍,整座城都處于危機之中。
身處北京的于右任聞知西安告危的消息,心急如焚。恰在此時,中共北方區(qū)領導人李大釗請于右任前往莫斯科,敦促馮玉祥回國領導國民革命軍,以策應北伐。于右任明白,這將是挽救西安危局的重要舉措。他欣然允諾,立即前往蘇聯(lián)與馮玉祥會晤。經過商談,馮玉祥接受了李大釗提出的“進軍西北、解西安圍、出兵潼關、策應北伐”的意見。
1926年9月,馮玉祥與于右任在五原會合,誓師參加國民革命。五原誓師后,救陜心切的于右任先馮玉祥一步,隨援陜先頭部隊日夜兼程,回到陜西,聯(lián)合多路力量,解西安之圍。11月,經馮玉祥、于右任等多方經營策劃,派出孫良誠、吉鴻昌率領四個師與西安城內軍民協(xié)同作戰(zhàn),形成內外夾擊的強大攻勢,最終一舉擊敗了劉鎮(zhèn)華。長達八個多月的西安之圍終于解除,西安百姓得以重見天日。
之后不久,楊虎城就任國民聯(lián)軍第十路總司令,與國民聯(lián)軍駐陜總司令于右任繼續(xù)投身國民革命大業(yè)之中。
于右任前往西安“宣慰”被拒,一張傳單誤會盡釋
1936年12月,于右任在南京聽到了驚人的消息:楊虎城聯(lián)合張學良竟然在西安扣留了蔣介石!對于右任來說,這個消息出乎他的意料,他驚愕不已:“楊虎城這個陜西冷娃,真是膽大得很!”他快速盤算著,張、楊扣留蔣介石,確實不是常人所敢為。早在1931年,九一八事變后第五天,楊虎城即發(fā)表《楊虎城泣告全國書》,成為第一位發(fā)出抗日要求的國民黨高級將領。在對待抗日問題上,張、楊不同意蔣介石“攘外必先安內”的策略,外敵當前,首先應該做的是抵御日本帝國主義侵略。在這一點上,自己與他們的意見是一致的。但貿然扣留“最高領袖”,實在不妥,可能導致國內政局的混亂和撕裂,反而不利于各派力量團結抗日。幾天里,于右任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憂心忡忡,自己的老部下做下這等驚天之事,真不知會怎樣收場。
此刻,南京國民政府已亂作一團。張學良和楊虎城的主張之一是要釋放先前被捕的救國會七君子(沈鈞儒、章乃器、鄒韜奮、史良、李公樸、王造時、沙千里),陳果夫、陳立夫兄弟認為必須嚴厲警告張、楊,于是提出立即槍斃七領袖,于右任、馮玉祥對此堅決反對;以何應欽為代表的親日派竭力策劃“討伐”,計劃派飛機轟炸西安;親美派的宋美齡、宋子文、孔祥熙等人為保障蔣介石的人身安全,則主張和平解決。
12月16日,南京政府確定了“軍事政治同時并舉”的方略,一方面對張、楊下達“討伐令”,由何應欽出任“討伐總司令”,另一方面又特任于右任為“西北宣慰使”,前往西安敦促張、楊早日釋放蔣介石。由于楊虎城是于右任的老部下,事件又發(fā)生在于右任的家鄉(xiāng),所以,國民黨中央政治委員會認為于右任是出任西北宣慰使最合適的人選。
于右任深知楊虎城剛正不阿、寧折不彎,這樣的宣慰工作恐難收效,但使命在肩,不得不做。當日,他就向張、楊發(fā)出電報:“中央命我入陜,因思東北與西北之將領與子弟,情均骨肉,使我動無窮之感念。而西北甫有生機之人民,此時之情,當更可憫?!庇谟胰握垙垺畋WC蔣的安全。張、楊當日回電于右任,陳明“兵諫”目的只在抗日救國,是要蔣介石同意抗日救國八項主張,他們并不在乎個人安危和是非功過,且表示不接受“宣慰”。
然而,于右任還是于17日帶團動身,并再次向楊虎城去電請求派人接洽詳談。楊虎城派馬文彥作為專使趕到潼關面見于右任。兩人一見面,馬文彥即明確轉述了楊虎城對“西北宣慰團”的態(tài)度:“我們不要任何人來宣慰,對‘西北宣慰團的到來,我們堅決表示反對。楊先生的意思是,你如果來西安,就請在潼關宣布取消你的‘西北宣慰使的名義,以個人身份前來西安?!甭犃笋R文彥的陳述,于右任不高興,他沒想到楊虎城不給他絲毫情面,于是口氣生硬地說:“現(xiàn)在無論我去掉官銜與否,都很難離開潼關再去西安了。你走吧!”馬文彥聽他將話說完,急忙告辭而去。
在多方協(xié)調和斡旋之下,西安事變得到和平解決。之后幾個月時間,西安事變前前后后的一切消息均被南京政府封鎖,于右任對西安事變中的全部實情一無所知。因缺乏溝通渠道,于右任和楊虎城之間產生了誤會。
1937年2月,楊虎城派馬文彥去南京,想通過于右任了解南京上層的最新動向。因上次潼關傳話并不愉快,馬文彥本不愿前往。楊虎城了解老上司的脾氣性格,勸說馬文彥放下顧慮,隨即將一張鉛印傳單藏在一個香煙鐵盒里,小心翼翼交給他,再三叮囑一定要親自交給于右任。
于右任見馬文彥來南京,怒氣未消,但聽說楊虎城有東西交與自己,還是接過翻閱起來。原來這張傳單是中共中央致國民黨五屆三中全會電全文,中共方面做出“停止武裝推翻國民政府,改變工農政府和紅軍名稱,在根據地實行普選,停止沒收地主土地”等四項保證,愿盡快促成國共兩黨合作,共同抗日。于右任閱后面色激動,方才明白,是南京政府刻意隱瞞事變真相和共產黨誠心抗日的主張,楊虎城和張學良發(fā)動兵諫可謂用心良苦。于右任見此如服良藥,心病就此痊愈了。
為了使更多國民黨人了解事變真相,于右任心生一計,故意用糨糊將這張傳單貼在土墻上。隨后,于右任便請一些國民黨元老到于公館做客,趁機向他們展示這張沾上土屑后被輕揭起來晾干的傳單,佯稱是一個陜西商人路過南京送給他的。這些元老看過后,認為共產黨的主張有利于抗日,應該傳播出去讓大家知道。第二天,在國民黨照慣例舉行的“總理紀念周”大會上,看過傳單的張繼當場宣讀了共產黨的“四項保證”。楊虎城得知此事,興奮地連聲稱贊:“于先生這事辦得好,辦得好!”
不久,楊虎城被迫奉命出國考察。途經上海時,于右任、鄧寶珊等人特意為他餞行并合影留念。1937年七七事變爆發(fā)后,楊虎城決心回國參加抗日,11月底剛抵香港,即被戴笠手下的特務嚴密監(jiān)管起來。12月1日,楊虎城在去南昌見蔣介石途中路過武漢,短暫停留中曾在漢口拜會于右任。這是兩人人生中最后一次見面。
此后,楊虎城被國民黨特務秘密囚禁長達十二年。
1949年1月,國民黨政權民心盡失,風雨飄搖,蔣介石不得不宣布下野,由李宗仁代理總統(tǒng)職務。于右任當面向蔣提出,張學良、楊虎城已經被關十幾年,為方便當前國共和談,可否請“總統(tǒng)”離京前下手令釋放兩人。蔣介石對此很不耐煩:“我已下野,請于先生和德鄰(李宗仁)商量吧!”后來,于右任不斷催促李宗仁,李宗仁下代總統(tǒng)令釋放張、楊,但軍統(tǒng)特務以必須有蔣的手令為由斷然拒絕。
9月17日,楊虎城在重慶戴公祠被殘忍殺害。于右任聞訊,痛心不已。
共同創(chuàng)辦國立西北農林??茖W校
作為陜西鄉(xiāng)黨,于右任和楊虎城都擔任過陜西省政府主席,兩人桑梓情深,都為家鄉(xiāng)百姓做過不少實事好事。兩人合作辦的幾件大事,陜西百姓世世代代銘記于心。尤其是兩人合力創(chuàng)建國立西北農林??茖W校(今西北農林科技大學),至今仍被傳為美談。
遠在靖國軍時代,戰(zhàn)事稍有舒緩、部隊休整之際,于右任就在當地主持創(chuàng)辦了民治學校、渭北中學、渭北師范等學校。1922年,靖國軍司令部駐武功縣,戰(zhàn)事閑暇,時常有當地鄉(xiāng)民和士紳到司令部與于右任、楊虎城談天說地。一次,幾位士紳談到,武功縣是我國古代史上后稷教民稼穡的農業(yè)發(fā)源地,而近代以來西北卻是農業(yè)凋敝,百姓困苦,要從根本上解決農業(yè)和農民生計問題,必須培養(yǎng)農業(yè)方面的人才。聽了這些心聲,于右任和楊虎城當場表態(tài):等到局勢比較穩(wěn)定,一定要在武功辦一所農業(yè)學校,專門研究農業(yè)問題,培養(yǎng)農業(yè)人才,幫助百姓擺脫貧困,振興西北地區(qū)農業(yè)??上У氖?,不久因局勢所迫,于右任離開陜西遠赴上海,楊虎城轉戰(zhàn)陜北,此事被擱置下來。
1931年春,楊虎城在陜西省政府主席任上時,于右任回陜西探視。楊虎城和馬文彥一同前往其住地看望,談話中間,于右任又想起將近十年前在武功答應創(chuàng)辦農業(yè)學校的事,即笑問楊虎城:“咱們當年在武功曾經答應辦學校,已過去快十年了,現(xiàn)在怎么辦?”楊虎城鄭重承諾:“現(xiàn)在條件具備了,咱就給人民還了這個愿。”楊虎城立即安排照相館來給大家照了相,既是作為這次談話的留念,更是表達重視此事的決心。
按照于右任和楊虎城的設想,這次辦農業(yè)學校,要比之前靖國軍時代辦的學校更上一個檔次,不能滿足于建一所中等專業(yè)學校,最好是創(chuàng)建一所在國內領先的高等農業(yè)學校。然而落實下來,面臨的諸多問題和困難不容小覷。直到1932年秋,才終于迎來了在西北創(chuàng)辦高等農業(yè)學校的契機。
當時,上海勞動大學忽有遷往內地之動議,消息一傳出,各方有影響人士均主動爭取。楊虎城聞訊,立即前往南京找到于右任,兩人商量爭取各方支持,將上海勞動大學遷至陜西省域內,借此實現(xiàn)兩人在靖國軍時代對百姓許下的諾言。
上海勞動大學是南京國民政府1927年創(chuàng)辦的一所國立大學,下設工學院、農學院、社會科學院,擁有附設工廠和農場。由于于右任此前曾任上海大學校長,而上海勞動大學在上海大學停辦后占用了上海大學的原校址,因而時任國民政府監(jiān)察院院長的于右任在搬遷問題上擁有較大發(fā)言權。經過多方磋商和協(xié)調,上海勞動大學農學院的圖書儀器和附設農場的設施最終遷往陜西省域內,并在此基礎上創(chuàng)立一所高等農業(yè)學校。
學校籌備之初,校址具體設在陜西省域內哪里也意見不一:有人主張設在距離西安較近的咸陽縣,有人則主張設在環(huán)境更好的周至縣樓觀臺附近。最后,還是于右任一錘定音,將校址設在武功縣張家崗。不可否認,武功是于右任和楊虎城靖國軍時代共同戰(zhàn)斗過的地方,他們對這塊土地有著深厚的感情。然而,拋開情感因素,選址武功更具有象征意義。于右任解釋說:“武功這個地名是周武王伐紂用武成功而命名的。周的先人后稷,就在這個地方教民稼穡。武功原有后稷廟,紀念這位農業(yè)的創(chuàng)始人,本身是有意義的。我們在這里創(chuàng)辦一所農學院,以紀念這位先古時代的農學專家,就更有意義了。”
在當時,耕地被視為財富和地位的象征,人們輕易不會賣地。劃定校區(qū)之后,楊虎城和地方官員做了大量說服工作,最終購置校用土地五百畝,試驗田八千畝,并劃定渭河北岸長二十里、寬三至五里的沿河地帶為畜牧區(qū),郿縣(今眉縣)境內的秦嶺山地兩萬畝為林業(yè)區(qū),周陵附近的兩千畝為造林區(qū)。這樣規(guī)模宏大的校區(qū)面積,放在今天也堪稱大手筆。
1934年3月,國立西北農林??茖W校建校籌委會公推于右任擔任首任校長。1938年,該校與國立西北聯(lián)合大學農學院及河南大學農學院畜牧系合并,取名國立西北農學院。后來該校歷經演變,1999年定名為西北農林科技大學,成為今天聞名中外的農業(yè)高等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