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襲書卷
開著的窗戶上,停了一只鳥。
我居住在高樓之上,習(xí)慣在清晨寫字,因此能夠與一只鳥相遇,是從沒有過的。我經(jīng)常會從窗口看出去,眼中最多的景物就是天空和高樓。天空中有白云飄著,有飛鳥劃過。城市中高大的建筑物,矗立在眼前。草坪和綠樹,在低處襯托著建筑物的固執(zhí),讓眼中的色彩活躍了一些。
能近距離地與一只鳥對視,在高樓之上是“艷遇”。
小鳥就停在窗欞上,探過頭來,也很好奇地研究著我。它的神態(tài),溫婉可人,讓人心生痛惜之感,只想把它捧在手心,給它無盡的溫柔。
我與鳥兒對望著,指尖停留在鍵盤上。天空是它的帷幕,它居高臨下地觀察著人間。我不知道,這只鳥在多少窗口停留過,也猜不出它看過了多少人間悲喜。
它的不慌亂,讓我感覺它的不一般。
能夠停下來,看著我,鳥兒便是懂得的。它一定知道,是會被善待的,才能夠停住飛翔的腳步,顯得那么從容。
其實,我們?nèi)缫恢徊煌ow翔的小鳥,向著自己要去的地方,用力飛著,越過高山,看過溪流,經(jīng)歷過春夏秋冬,最渴望的就是能夠?qū)ひ粦羧思业拇翱?,停留一段時光,讓自己在平凡的生活中,享受著每一寸光陰的愛撫,不急著趕路,不忙于采掘。單純地,停下腳步,敘一段不經(jīng)意的過往。
當(dāng)我們在羨慕鳥兒長了一雙翅膀,可以飛翔的時候,鳥兒也許正在羨慕我們,能夠有一處屬于自己的空間,安放日月。
這是我和一只小鳥,在清晨中無聲的交流。
我沒有打擾它的安寧,自顧自埋頭打字,任憑它在人間呼吸著清新的空氣。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再次抬頭看向窗外,鳥兒已經(jīng)飛走了,像是從沒發(fā)生過什么。但是我知道,曾經(jīng)有一只鳥來過,它悄悄地飛來,又輕輕地飛走了。
那只鳥兒,那么小,那么輕巧。它的心里裝著旅途的故事,它穿過戈壁灘上的飛沙,看過傍晚的最后彩霞,聽過悅耳或雜亂的聲音,也曾感受過我最溫柔的目光。
在一個不經(jīng)意的清晨,我和它無言相望,這或許就是最好的遇見。
我們不斷地與各種形態(tài)的生活相遇,它帶給我們的感受,就是生命存在的全部意義。不是結(jié)果,而是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哪怕是最短暫的快樂,也要記得去感受。
“少聞人言,多聽鳥語?!兵B兒的世界,我不懂。但我知道,鳥兒最終會飛向天空,可它停留在窗欞上的時刻,給了我寧靜和祥和,美妙和快樂,這就足夠我歡喜一天了。
鳥兒的快樂屬于天空,我的快樂是與之相遇。
我想象著,小鳥在大自然中穿梭的姿態(tài);我想象著,小鳥在草原上放聲鳴唱的情景;我想象著,自己就是那一只小小的鳥兒,在人間來過,也曾擁有過一首生命的贊歌。
天空沒有翅膀的痕跡,而小鳥已經(jīng)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