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美而生：基于語文學科育人的美育路徑

摘要：任何一個學科的老師都可以依托自己的學科教學對學生開展審美的教育，語文學科更是如此。語文教師可以在教學過程中追求向美而生的語文教學，從教師的教學藝術、課堂管理、教學內(nèi)容以及語文活動的開展四個方面去進行美的表達、追求美的形式、實施美的浸潤、實現(xiàn)美的習得，從而提升學生的審美能力。

關鍵詞：語文 學科育人 美育

徐敏，廣東省廣州市培正中學教師。

美育的全稱是審美教育，它是通過審美的方式讓學生達到一種成長。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美育也是德育的一種。在學校工作中，美育包括在寬泛意義的德育之中。那么，語文教師如何發(fā)揮自己的學科專長，從學科教學的角度開展審美教育呢？教育部《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中指出了語文課程的基本理念，“堅持立德樹人，增強文化自信，充分發(fā)揮語文課程的育人功能。”[1]在課程目標里面也談到了，“學生通過閱讀與鑒賞、表達與交流、梳理與探究等語文學習活動，在語言建構(gòu)與運用、思維發(fā)展與提升、審美鑒賞與創(chuàng)造、文化傳承與理解幾個方面都獲得進一步的發(fā)展；堅定文化自信，自覺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樹立積極向上的人生理想，為全面發(fā)展和終身發(fā)展奠定基礎?！盵2]因而語文課程是應該也可以完成文化傳承和理解，承載著學科育人的教學任務的。從教育思想的發(fā)展過程當中來說。康德直接談到了審美的價值和意義，認為審美就是一種無功利的情感的判斷。[3]席勒也曾經(jīng)談到，我們的教育有健康的教育，有審視力的教育，有道德的教育，也有趣味和美的教育。[4]他所謂美的教育其實談到的就是我們要盡可能在和諧當中培養(yǎng)我們的感性和精神的整體。美育是恢復人的完整性的教育。它指向人的一種人生狀態(tài)，是一種完整的狀態(tài)的教育，是一種人生態(tài)度的審美。學校的美育不局限于藝術教育。教育家蔡元培先生也提到，“凡是學校所有的課程，都沒有與美育無關的?！彼苯诱f出了課程美育的必要性和意義。[5]語文作為文學，本來就是藝術的一個門類。在語文學科中開展審美教育可以從以下四個方面展開。

一、教師的教學藝術：美的表達

學科老師可以具有知識之美，也可以具有教學藝術之美。一位優(yōu)秀的班主任，首先是一名優(yōu)秀的教師。因為這樣的教師，會具有學科魅力，這也是教師做好班主任工作的一個前提。

語文老師可以在課堂上引領學生感受文字之美，感受文學本身的魅力?，F(xiàn)代詩歌的建筑美、文字表達中對偶手法呈現(xiàn)出的對稱美等等，許多語文知識中原本就包含著美的韻味。這些美通過教師有意識地引導更能清晰地呈現(xiàn)在學生面前。如在講授統(tǒng)編教材必修上冊勞動單元時，教師可以引導學生感受古詩《芣苢》中的勞動美、《插秧歌》中的勤勞美，同時為學生補充其他勞動主題的詩歌，讓學生感受陶淵明《歸園田居》中的心境美、辛棄疾《清平樂·村居》中的生活美、《四時田園雜興》中的童趣美、《江南》中的場景美等等，讓學生充分感受勞動的樂趣，以及勞動中蘊含的中華民族勤勞質(zhì)樸的傳統(tǒng)美德，培養(yǎng)用勞動創(chuàng)造美好人生的精神追求。

語文課堂教學的每個環(huán)節(jié)都可以充盈著美的理念。以板書設計為例，盡管有很多教學模板，但老師自己設計的有個性特征的、有生成性的板書更有美感，更有藝術性和感染力。教師可以用思維導圖的方式設計板書，也可以設計更有藝術性的板書。如在講授散文拓展篇目季羨林的《年》時，季羨林先生將年比作接連不斷的界石，表現(xiàn)年復一年的茫然，突出年虛縹、渺茫的特點。教師設計了一個以一條彎曲的帶有幾塊界石的路為主體圖案的板書，界石上寫有“虛縹”“渺?！钡葟奈闹刑釤挸龅捏w現(xiàn)作者情感的關鍵詞。借助這個圖形板書既簡明扼要地概況了全文的主要內(nèi)容和情感，更帶給學生主觀的美的感受。

教學藝術中包含著教師自己的創(chuàng)造，是一種審美的表達。教師選擇什么樣的方式來進行教學，滲透著教師美的思想。如摒棄傳統(tǒng)的灌輸式的學習，轉(zhuǎn)換為以學生為主體的這樣一種教學方式，這樣一種轉(zhuǎn)變就是眼中有學生的教學，就是美的藝術。藝術性的教學就是一種審美的表達。比如活動式教學、調(diào)動學生主體參與的教學、大單元教學，研究性學習、項目式學習等等，這些創(chuàng)新型的教法就是一種美的追求。因為一切向積極方向發(fā)展的努力，都是美的行為，都是美的表達。

教師在課堂教學中有自己的教學情緒，有自己的教學節(jié)奏，這些都是美的表達。

二、教師的課堂管理：美的形式

教室的課堂管理藝術，也是一種美的形式。語文教師有技巧地管理課堂就是一種審美的管理。而以人性的、溫暖的、尊重的、平等的方式去管理，則是帶有愛的管理，美就是愛的具體體現(xiàn)，是愛的能力。因為美育的基本特征是感性和情感性，它有潤澤精神的需求。

教師在管理課堂過程中蹲下來和學生說話、蹲下來和世界說話的姿態(tài)，就能培養(yǎng)學生的共情能力，這種共情能力就是美的能力。

教師的教育機制呈現(xiàn)出教育智慧之美，在教學過程中，可能會出現(xiàn)教師預設之外的現(xiàn)象，教師可以將之巧妙利用，機智地轉(zhuǎn)化為創(chuàng)造的契機，從而帶給學生感動、激動、鼓舞或激勵，這種觸及學生心靈的管理藝術就是審美的形式。

教師與學生關系就是一種美的感染，因為教師的言傳身教，就是美的展示。教師除了愛心、責任心外，還需要具有人格魅力。教師的個性特征、人文素養(yǎng)會贏得學生的喜愛，他們的精神世界之美也會感染學生。

在教學過程中，教師以欣賞的眼光看待學生，多藝術性地鼓勵、以審美的方式認可。如教師用手機拍下學生的作品制作成小視頻，收集學生優(yōu)秀作品制作詩集，在櫥窗展示學生的作品等等這些方式都會使學生受到肯定，激發(fā)學生向善向美之心。顧明遠先生也曾經(jīng)講過，沒有愛就沒有教育，沒有興趣就沒有學習。[6]讓我們通過愛的教育，引導學生具備審美的感受。在教育的過程中感受美，享受美，這就是超越了功利的幸福的教育。

康德曾經(jīng)提過，一個好的教師，是把學生本性中的善發(fā)揮出來。因為好教師就是要關注善。蘇霍姆林斯基也說過，“教師的人格是進行教育的基石，教師工作中所實施的一切觀點、信念、理想、世界觀、興趣、愛好等的形成，都在教師的人格這個焦點上匯合?！盵7]教師應善于發(fā)現(xiàn)學生身上美好的地方、美好的心靈。具有發(fā)現(xiàn)美的教育眼光，比如允許學生有一定的創(chuàng)造性，允許學生有童真。對學生提出的質(zhì)疑批判性看待，這些都是一種審美的傳達。

三、教師的教學內(nèi)容：美的浸潤

語文教師的教學內(nèi)容非常寬泛，應建立依托教材但不局限于教材的大語文觀念。教師可以借助教學的內(nèi)容帶給學生美的浸潤。

語文教材當中有很多審美的素材，除此以外，教師還可以自己精選材料，自編教材，或者精選富有審美的文章進行拓展教學。這種對教材的處理方式同樣符合大單元教學的理念。如教師可以在教學的過程當中，對學生滲透生命美學的課程。比如借助《我與地壇》引導學生增強對死亡的理解和體驗。教師再為學生補充莊子在妻子去世后鼓盆而歌的故事，讓學生感受莊子對死亡通達的態(tài)度。中國歷史上無數(shù)文人墨客，他們在自己的人生經(jīng)歷中傳達出對生命的價值的理解，這些對待人生、對待死亡的態(tài)度就是一種生命的美學。

學生的閱讀文本中也會有很多審美的對象，甚至學生的練習題包括高考試題都有對美的追求蘊含其中?！恶R蘭花》《會飛的福字》中的人性美、《牛鈴叮當》《四堡雕版》中的傳統(tǒng)文化之美、《鋤》《麥香》中的農(nóng)耕文明之美等等，不一而足。除了閱讀材料，作文題都有豐富的美的蘊含。如2021年高考全國Ⅱ卷作文，以“人”字來類比人生。2021年全國新高考Ⅰ卷關于強弱之辯的作文題，探討強弱轉(zhuǎn)化的可能與方式，充滿著思辨之美。2022年新高考全國Ⅰ卷作文“本手、妙手、俗手”、2021年新高考全國Ⅱ卷作文“人”字毛筆描紅、2021年新高考全國Ⅰ卷信息類文本閱讀談論詩畫理論，可謂將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琴棋書畫的傳統(tǒng)韻味盡情納入試題之中。

四、語文活動的開展：美的習得

語文教師通過開展活動，使學生習得個體審美經(jīng)驗。杜威提出了“從做中學”的原則，認為教學過程應該就是“做”的過程。杜威提倡要“從做中學”，他認為，教學的過程就是一個“做”的過程，“從做中學”，也就是“從活動中學”，從經(jīng)驗中學。[8]而教育過程就是兒童與教師共同參與的過程，是他們雙方真正合作的過程。所以教育要有空間，要能夠讓學生參與，讓他們能夠在做中學、玩中得實現(xiàn)。審美能力包括審美感知、審美情感、審美想象、審美理解以及創(chuàng)造美和藝術的能力。圍繞這五方面的能力提升，語文教師可以設計語文活動，對學生開展美的教育，實現(xiàn)以美育美。

1.依托語文活動提升學生審美感知

教師以精心設計的語文活動激發(fā)學生審美的體驗，喚起學生的審美感受。如在講授古詩詞時，教師組織學生在閱讀詩人評傳或詩詞鑒賞類書籍后做閱讀手抄報，學生做手抄報的過程就是加深閱讀感悟的過程，在閱讀的過程中感悟詩人的精神品質(zhì)，以審美的眼光去觀照詩人的人生，感受詩人的命運悲歡，在用自己的畫筆和文字將這種審美感知呈現(xiàn)出來。在這個語文活動中，學生每一個當下的體驗，都是審美的覺知。

2.依托語文活動豐富學生審美情感

生活處處皆語文，豐富多彩的語文活動能豐富學生的審美情感，讓學生發(fā)自內(nèi)心去追求美、發(fā)現(xiàn)美。如在詩歌學習過程中，教師還可以開展詩詞創(chuàng)作活動，教師選定詩歌主題，在知識講解、典型引路的基礎上，引導學生創(chuàng)作現(xiàn)代詩或者古體詩。如教授統(tǒng)編教材必修上冊青春單元時，結(jié)合教材中現(xiàn)代詩歌的學習，可以開展《獻給祖國的頌歌》寫作活動。學生創(chuàng)作詩歌后，教師組織學生投票選出最優(yōu)秀的十首詩歌，制作成詩歌集。詩歌集也由學生自主設計、排版。學生還曾為逆行者寫詩、創(chuàng)作對聯(lián)等等。學生投入地參與活動的過程，就是審美的過程，在活動過程中豐富了審美的情感。

比如組織學生開展“我好像第一次從校園走過”的活動，學生拍下自己眼中的校園美景，然后用文字表達出對校園美景的喜愛。習以為常的校園，用審美的眼光去觀照它，從校園的一草一木發(fā)現(xiàn)美好，通過觀察、感悟發(fā)現(xiàn)校園的自然美、建筑美、人文美，使校園成為包含學生情感的審美的對象。在這個活動過程中，甚至有家長都受到感染，參與其中。有家長也忍不住寫詩或者繪畫，在家長群中動情地說，“我用年初拾得的紅楓，年末這幾天拾得的黃楓香，試著用學校紅磚綠瓦的建筑，畫了幅畫。醉是這一墻的紅磚綠瓦，醉是這一樹的水木青花，還有這一路的似水年華……”深情的語言、優(yōu)美的畫作、對校園的深情，深深地感染了學生。

3.依托語文活動拓展學生審美想象

審美需要想象力，學生的審美想象能在語文活動中進行拓展、延伸。如教師組織學生開展年級級徽、班級班徽設計大賽。先向?qū)W生介紹徽章設計的方法，教授基本的設計知識和理念，然后展示經(jīng)典徽章的設計圖案。學生自由創(chuàng)作后不僅提交電子圖案，還需用文字表達自己的設計理念，寫設計理念的過程就是一個微型的圖文轉(zhuǎn)換，能達到在實踐中學語文的效果。再由全體學生投票選出最佳設計，獲獎的學生公開分享自己的設計思路。設計出的圖案不僅可以運用到很多活動中，還可以統(tǒng)一制作為實體的級徽、班徽，增強紀念意義，提升學生的成就感。

學生在設計過程中采用什么形狀、選擇什么顏色、希望傳達什么寓意等，這樣一個參與的過程，顯然包含著審美的想象。

4.依托語文活動加深學生審美理解

美的內(nèi)涵豐富，對中學生而言，對美的理解很難用抽象的方式進行，依托語文活動，在具體的情境中理解美是很好的方式。如在講授古詩文部分時，教師介紹文學常識時，經(jīng)常會涉及到作家的字號。教師可以引導學生開展自命字號活動。教師先向?qū)W生介紹古人取字號的常見方法，推薦相關的文章給學生閱讀，也收集一些古人字與名的關系的例子給學生借鑒。建議學生在取字的時候盡量和自己的名建立關聯(lián)。學生向家長了解自己的名字由來后，可以結(jié)合自己的理解為自己取字和號。如一個學生名字叫昱森，象征著陽光下，一片森林郁郁蔥蔥，自由生長。他就為自己取字“蓬勃”，取蓬勃發(fā)展之意。他的籍貫是貴州銅仁，貴州簡稱黔，銅仁位于貴州的北部，于是他給自己取的號為乾北居士。還有學生名為安琦，“琦”有“美玉，珍奇”的意思。她用同義互訓的方式為自己取字，選與琦意思相近也包含奇特珍奇的“瑰”，以及與“安”意義相近的“平”字，取字為“瑰平”，寓為平安但不平凡。這樣的活動中學生為自己取的字藝術水平如何并不重要，他們?nèi)谌肓俗约旱膶徝览斫夂螅瑓⑴c活動的過程才是最珍貴的。

5.依托語文活動培養(yǎng)學生創(chuàng)造美的能力

審美不僅需要感受美、理解美，更需要創(chuàng)造美，讓美成為一種自然的追求。教師可以在教學中創(chuàng)設情境，為學生提供創(chuàng)造的舞臺。比如戲劇表演活動。學生可以選擇教材中現(xiàn)有的戲劇劇本進行演出，也可以將其他非戲劇文本加以改編，創(chuàng)作出新的劇本。在這個過程中，學生的創(chuàng)造性得到了極大的發(fā)揮。學生用戲劇的形式去詮釋他對文學作品就是這種藝術美的理解，賦予了文學作品新的內(nèi)容和蘊含，也是對文學作品的再創(chuàng)造。通過這些劇本的創(chuàng)作，戲劇的表演可以激發(fā)學生的創(chuàng)造力、生命感和價值感。這些都是美的具體的體現(xiàn)。學生的戲劇表演也包含視覺藝術、聽覺藝術的融入。而學生投入在戲劇表演中的過程就是審美體驗的過程。

美是一種無言的傳達。當它呈現(xiàn)在面前的時候，帶給學生的就是一種感動。蘇格拉底說，對人生有益的東西就是美，而美感就是生命的創(chuàng)造力。語文教師可以在教學過程中追求向美而生的語文教學，從教師的教學藝術、課堂管理、教學內(nèi)容以及語文活動的開展四個方面去進行美的表達、追求美的形式、實施美的浸潤、發(fā)揮美的感染、獲得美的習得，從而提升學生的審美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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