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榮臻在黃埔軍校論說“紙老虎”

□ 陳宇

“紙老虎”的概念，在中國明清小說中即有之?！凹埨匣ⅰ闭摰募蟪烧呤敲珴蓶|，他在1946 年解放戰(zhàn)爭初期提出了“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的著名論斷。中國共產(chǎn)黨人最早提出這一概念的有蔡和森、惲代英、蕭楚女、鄧中夏等，時間在1922年至1925 年之間。當時擔任黃埔軍校政治教官的聶榮臻也較早地在課堂講稿里使用了這一概念，他的這篇課堂講稿刊登在1925 年10 月24 日出版的《黃埔潮》上。聶榮臻的“紙老虎”論說，重點闡述黃埔軍人應有的“克己犧牲”和“大責任”，為豐富和奠基黃埔精神內(nèi)涵做出了重大理論貢獻。

一

1925 年9 月3 日，由 中 共派在莫斯科“中國軍事班”學習的26 名學員，學成后回國到達上海。中共中央總書記兼組織部主任陳獨秀接見了他們，其中熊雄、聶榮臻等12 人分配到廣東工作，大多數(shù)人到黃埔軍校中任職。

聶榮臻離開上海，于9 月中旬抵達廣東黃埔軍校。

/ 聶榮臻。

黃埔軍校是孫中山接受蘇聯(lián)顧問的建議，在中國共產(chǎn)黨的幫助下，為建立一支革命武裝而創(chuàng)辦的。聶榮臻回憶說：“黃埔軍校是在我們黨和蘇聯(lián)的大力協(xié)助下創(chuàng)辦的，黨在軍校中有很高的威信。黃埔軍校的政治工作，更是我們黨一手建立起來的，所以黨在政治工作方面威信最高。”（《聶榮臻回憶錄》，戰(zhàn)士出版社1983 年版。）剛由蘇聯(lián)回國的聶榮臻理所當然地受到重用，被授予少校軍銜，分配到政治部任秘書，協(xié)助政治部主任周恩來（后為邵力子）、副主任魯易領(lǐng)導政治部的組織和宣傳工作，并兼任政治教官。

黃埔軍校政治部的秘書一職，不同于一般意義上的秘書。軍校服務細則規(guī)定：秘書“有督促全部部務進行之責”“對于政治工作有隨時規(guī)定計劃，商情主任或副主任按期施行之責”“對于全部工作成績，有隨時指導職員整理之責”等。由此可見，聶榮臻的工作任務繁重且責任重大。

聶榮臻回憶：“我到黃埔軍校，大約是1925 年9 月中旬。那時恩來同志已去擔任國民革命軍第1 軍政治部主任兼1 師黨代表，正緊張地準備第二次東征，記得我只在黃埔聽他講過一次話，以后他就走了。繼任政治部主任的是邵力子，副主任是魯易同志。魯易又名魯其昌，也是留法勤工儉學的學生，我們過去就熟悉，他沒有經(jīng)過莫斯科而是直接回國的。后來他由黃埔調(diào)到國民革命軍工作，第二次國內(nèi)革命戰(zhàn)爭時在洪湖地區(qū)作戰(zhàn)中英勇犧牲了。熊雄同志雖與我一起分到了黃埔，但他很快就隨東征軍出發(fā)，到1926 年初才回校任政治部副主任，接替魯易同志的工作……我到黃埔任政治部秘書，協(xié)助主任、副主任，直接領(lǐng)導政治部的組織和宣傳兩個科的工作。那時政治部共有工作人員約20 多人。”

這時的廣州是國民革命中心，左派和右派斗爭激烈。戴季陶等人積極反共，廖仲愷剛被暗殺。左派有識之士都主張反擊，而陳獨秀卻一味退讓妥協(xié)。正是在如此政治大背景下，周恩來叮囑聶榮臻在工作中要利用一切機會，積極開展中國共產(chǎn)黨的黨團活動，爭取進步青年，擴大黨的影響。聶榮臻遵照周恩來的指示，全身心地投入黃埔軍校的工作。

黃埔軍校的政治教官有專職教官和兼職教官。專職政治教官有著名的共產(chǎn)黨人惲代英、蕭楚女、高語罕等，他們的課最受學生歡迎。此外，政治課還經(jīng)常請一些社會名流來講。聶榮臻初到黃埔軍校，主要工作是負責安排政治教育、編輯教材和講義、講授社會發(fā)展史和帝國主義論等課程，特別是協(xié)助政治部主任、副主任領(lǐng)導政治部的組織、宣傳及部務工作。

/ 1925 年，聶榮臻（前排右三）與黃埔軍校政治部全體工作人員合影。

聶榮臻是黃埔軍校中共黨團領(lǐng)導小組的成員，在軍校政治部分管黨的工作是他最忙的職責。黃埔軍校的黨團領(lǐng)導小組，開始由魯易和聶榮臻負責。不久，熊雄從東征前線回來，任黨團領(lǐng)導小組書記。這時，全校中共黨團員的人數(shù)已經(jīng)相當多，領(lǐng)導小組下面設(shè)立了幾個支部和小組。但是，只有少數(shù)中共黨員的身份是公開的，大部分還是秘密黨員。黨團活動的內(nèi)容，除了做好教學工作以外，大量的工作是在軍校軍官和學生中進行黨的宣傳工作，擴大黨的影響。在黨團活動中的另一項重要工作是發(fā)展黨團員，同時也做黨團員的思想政治工作、組織學習等。

聶榮臻每周自黃埔島搭船去廣州市區(qū)一次，向中共廣東區(qū)委匯報情況、接受指示，有時候聽蘇聯(lián)顧問鮑羅廷和中共中央委員，同時也是中國國民黨執(zhí)行委員會候補執(zhí)行委員毛澤東等人做的形勢報告?；攸S埔軍校后，聶榮臻將報告精神在黨內(nèi)傳達學習。

9 月底，黃埔軍校政治部編輯的《黃埔潮》（3 日刊，又稱半周刊）創(chuàng)刊，專載政治論文和時評?！饵S埔潮》雜志一共有3 個版本，另外還有黃埔同學會印行的《黃埔潮》，1926 年7 月底創(chuàng)刊；黃埔同學會廣東支會印行的《黃埔潮》，1927 年6 月下旬創(chuàng)刊。3 個版本的期數(shù)都是獨立編號，后兩個版本為周刊。在黃埔史研究中，多見將這3 個版本混為一談。

國共兩黨合作創(chuàng)辦的黃埔軍校充滿了朝氣，吸引了全國各地的熱血青年前來報考，“到黃埔去”成為那時青年中風行的一句靚麗口號。大批優(yōu)秀青年來到廣州黃埔島上學習軍事，準備為了打倒列強、報效國家而戰(zhàn)。剛到廣州的聶榮臻也深深被當時蓬勃發(fā)展的革命形勢所感染，他登上講臺授課，并整理講稿發(fā)表成文章。10 月24 日，《黃埔潮》第5 期刊登了聶榮臻的講課稿《軍隊中政治工作的意義》。

二

黃埔軍校政治部的一項重要工作是負責安排軍校官生的政治教育，并經(jīng)常召開政治教育會議。政治課在學生課程中占有相當大的比重，每期要上100 多次政治課，都是由政治部計劃安排。黃埔軍校的政治課，對那個時代傳播進步思想起到了重要作用。

聶榮臻在黃埔軍校講過多次政治課。那時的黃埔軍校授課沒有正式教材，大多是由教員自編講義。聶榮臻發(fā)表在《黃埔潮》上的《軍隊中政治工作的意義》一文，即是他其中一次給學生授課的主要內(nèi)容。

聶榮臻在這堂課的開篇，首先提出了革命精神對于革命軍隊的重要性。他指出：“一切軍隊在戰(zhàn)爭中之能取勝，它必具有兩個條件：首先，物質(zhì)和技術(shù)方面——戰(zhàn)術(shù)上，組織上，及一切軍需品的供給上都要很充足，并要適應時代的要求，這是人人都知道的。此外，還有一個重要的條件——精神方面，兵士之能克己犧牲，很勇敢地上前去斗爭，他決不是為那點薪餉所愿意如此的，他必定要知道他本身的責任和戰(zhàn)爭的目的；反之，不知道本身的責任和戰(zhàn)爭的目的，徒以機械命令的驅(qū)使是靠不住的，尤其以每月十余元錢更不能買他的生命的。”（《聶榮臻軍事文選》，解放軍出版社1992 年版。）

聶榮臻以正在作戰(zhàn)中的東征軍（以黃埔軍校教導團為骨干）為例：“能如此勇敢直前犧牲一切地去殺賊，一鼓氣兒竟將天險惠州攻下”，這就是證明官兵們知道他本身的責任和此次出征東江的目的，并證明他們是受了黨的訓練，受了主義的培養(yǎng)的表現(xiàn)。聶榮臻還列舉了俄國紅軍的事例，介紹說，俄國紅軍完全是出身于只懂很少軍事知識的工農(nóng)，兼之裝備組織等都遠不及久有訓練而且裝備精良的敵人，然而，他們最終肅清了一切反革命的敵人，粉碎了帝國主義的圍攻，保障了十月革命的勝利，保衛(wèi)了蘇維埃政權(quán)及社會主義?！盀槭裁此麄冞@樣的厲害？因為他們很明白的知道為什么要戰(zhàn)爭。戰(zhàn)爭是為勞動者的利益。換言之，即為紅軍本身的利益。這樣的目的，為帝國主義軍隊中所沒有，因為帝國主義國家的軍隊所保護的利益，不是為他們自己，而是為壓迫他人和寄生蟲的?！?/p>

聶榮臻明確指出了黃埔軍校進行政治教育的目的，即是“使我們在軍事訓練之下，得著精神上的愉快，使我們成為活活潑潑有訓練有主義有革命精神的革命軍人”。以及“三有”：有訓練、有主義、有革命精神的革命軍人。顯然，在聶榮臻的課程體系中充分體現(xiàn)了黃埔精神的深刻內(nèi)涵。

聶榮臻在講課中特別強調(diào)了紀律對軍隊的重要性，指出：“（俄國）紅軍的軍紀，亦不是機械的、盲從的，完全是由他們的覺悟程度而定——擔負解放勞動者的大責任。覺悟愈高，他們的戰(zhàn)斗力愈強、堅忍不拔的勇氣愈激昂，而戰(zhàn)斗的進擊愈勇往直前而不顧?！甭櫂s臻認為，唯有政治覺悟提升到“大責任”的高度，才能保證有“三愈”：愈強的戰(zhàn)斗力，愈激昂的堅忍不拔勇氣，愈勇往直前而不顧的戰(zhàn)斗進擊。

關(guān)于軍隊中政治工作的重點內(nèi)容，聶榮臻在講課中列舉了多種方式和方法，指出：“（俄國）紅軍的軍營即是紅色的學校，反對一切的壓迫和虐待。國家的政權(quán)和黨，不但很注意于兵士之學習軍事知識，并且十分地注意于兵士政治學識之發(fā)展；授課、集會、演講、黨部學校、補習學校、俱樂部、戲園、圖書館、音樂會及一切的報紙雜志等，均普遍地實行于各軍營中，這就是他們在軍隊中的政治工作?！薄耙虼宋覀兒芟Ｍ麑W生同志們，課余都進圖書室去，無論我們的時間怎樣短少，只要我們自己肯去研究，多少我們總會有所得。還希望自動地起來在本部的刊物上多多發(fā)表意見，并且組織俱樂部，設(shè)立各種有益的游戲?！甭櫂s臻在此特別提出了黃埔軍校學生在課余時間提升政治覺悟的實操方法：多進圖書館、俱樂部，多寫文章發(fā)表在本校的刊物上。

聶榮臻認為，帝國主義國家軍隊中也有“政治工作”，但它“不是教育的、覺悟的，而是欺騙的、愚民的政策”。并列舉法國、意大利等帝國主義軍隊中用教士做政治宣傳工作，說明“愚民政策，也是蒙昧不了覺悟群眾的”。

聶榮臻由國外帝國主義軍隊延伸到中國反動軍閥的軍隊，重點闡述說：“中國的一切反動軍閥的軍隊，自然說不上有政治工作，他們——軍閥也不曾會注意到此。他們是用很公開的愚民政策以壓服一般不覺悟的兵士——農(nóng)村破產(chǎn)的勞苦群眾，用軍人服從為天職，禁止兵士看閱一切出版物。兵士們也無非為的幾塊錢餉的生活費，‘有奶便是娘’，哪能說得上戰(zhàn)爭的目的?！甭櫂s臻特別指明當時國內(nèi)南北方有代表性的兩個軍閥——陳炯明和張作霖，雖然他們擁兵數(shù)萬，貌似強大，其實是不堪一擊的。為此，聶榮臻由革命隊伍擁有革命精神說起，推導出“我們只要肯努力的去做點宣傳工作，所有一切‘紙老虎’的軍閥，是不堪有主義有目的革命的覺悟軍人一擊的”的卓越論斷。

由此即見，就在這堂課上，聶榮臻由“軍隊中的政治工作”入題，在中國共產(chǎn)黨人中較早提出了一切軍閥是“紙老虎”的概念。

關(guān)于“紙老虎”的提法，在中國民間早已有之。明清時代的著述中已經(jīng)有此概念出現(xiàn)，與之近似的還有“紙頭老虎”“紙糊老虎”“紙虎”等說法。明代施耐庵著《水滸傳》已有“紙老虎”的蹤跡。清代褚人獲著《堅瓠集》中有：“紙牌能耗人財，故呼紙老虎?！蓖砬謇铠櫿隆⒋褥笠苍谩凹埨匣ⅰ北扔髑遘姾突蕶?quán)。胡適在1930 年8 月23 日日記中寫道：“要知政府之為物，本是一種紙老虎，經(jīng)不起戳穿?！?/p>

以上“紙老虎”的比喻重在自嘲和“內(nèi)指”，在戰(zhàn)略上將“紙老虎”外指敵對勢力和一切反動派，是中國共產(chǎn)黨人的創(chuàng)舉?！耙磺蟹磩优啥际羌埨匣ⅰ笔侵袊伯a(chǎn)黨人在長期革命斗爭實踐中總結(jié)出來的寶貴理論經(jīng)驗，充分體現(xiàn)了馬克思主義唯物辯證法的方法論和唯物史觀。“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成為中國人民在思想上、戰(zhàn)略上藐視一切貌似強大的敵人的口號。

毛澤東是“紙老虎”理論的集大成者，他一生中至少有7 次論述“紙老虎”問題（1940 年2 月、1946 年8 月、1948 年1月、1956 年7 月、1957 年11 月、1958 年12 月、1964 年1 月），對此做出了精辟的分析和科學的判斷。中共歷史上較早提出“紙老虎”概念的還有蔡和森（1922年9月）、惲代英（1922 年9月）、鄧中夏（1925 年10 月）等早期領(lǐng)導人，他們?yōu)檫@個理論的形成做出了重要歷史貢獻。

聶榮臻在這堂講課中以東征軍和俄國（蘇聯(lián)）紅軍為例，詳盡地論述了“知道了為勞動人民利益而戰(zhàn)的軍隊，就能夠戰(zhàn)勝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反革命軍隊”的道理。這說明聶榮臻當時已經(jīng)較深刻地認識到革命軍隊中政治工作具有的重大意義。他說：“軍隊中政治工作是如何重要喲！尤其是我們革命軍當十分的準備著精神的戰(zhàn)具，以對待那強有力的帝國主義者?，F(xiàn)在國民政府之下各軍隊已先后設(shè)立政治部了，我們更希望所有的政治都不是為撐門面的，是要真正成為軍隊中思想上的指導機關(guān)、教育機關(guān)，使革命軍人人都能了解我們的責任是為中華民族解放而斗爭，為世界被壓迫的民族解放而斗爭，目的也即是為我們自己求解放而斗爭?！保ā堵櫂s臻軍事文選》）對于黃埔軍校的在校學生，聶榮臻要求他們更加關(guān)心政治、學習政治、研究政治，鮮明地指出：“在黃埔的學生同志們，更容易接受政治知識，復有研究主義的工具。那么，就應當時時刻刻不要忘記去研究政治問題和主義?！?/p>

聶榮臻最后號召說：同志們，準備著“精神上的戰(zhàn)具”，高舉我們的戰(zhàn)旗，完成黨賦予給我們的使命！

這一課“講堂錄”，后來以原標題全文編入《聶榮臻軍事文選》。

聶榮臻在這堂課中，5 次用到“精神”兩字，特別強調(diào)革命精神對于取得勝利的重大作用；5 次用到“責任”兩字，尤其強調(diào)了“大責任”，實際上把救國救民的使命擔當賦予了黃埔軍人；4 次說道“勇”——勇氣愈激昂、勇敢地上前去斗爭、勇往直前犧牲一切地去殺賊、勇往直前而不顧，充分彰顯了黃埔軍人的勇于犧牲精神。

/ 聶榮臻軍事文選。

統(tǒng)覽聶榮臻這堂政治課的主線，可明顯看出他重點講軍隊中政治工作的幾個關(guān)鍵詞，特別是提出了多個令人耳目一新的詞匯，如：精神戰(zhàn)具，精神活潑，克己犧牲，大責任，紙老虎，使命等。黃埔精神核心內(nèi)涵之犧牲、責任，在聶榮臻的講課中更以“克己犧牲”和“大責任”重點強調(diào)和凸顯了出來?？梢哉f，聶榮臻為黃埔精神的提煉、形成和總結(jié)也做出了重大理論貢獻。

三

聶榮臻發(fā)表在《黃埔潮》雜志上的這篇文章，展現(xiàn)了他的口才、文采和理論水平。1926 年1月12 日，聶榮臻被推選為《軍事政治月刊》政治編輯主任。

3 月20 日，蔣介石制造了旨在打擊共產(chǎn)黨人和蘇聯(lián)顧問的“中山艦事件”。他借口中山艦有異動，突然發(fā)起襲擊，聶榮臻等共產(chǎn)黨員被扣押在中山艦上?！爸猩脚炇录笔怯蓪O文主義學會的人弄虛作假造成，而蔣介石卻將錯就錯，提出了“整理黨務案”，要加入國民黨的共產(chǎn)黨員一律交代登記，并不得擔任黨政軍的正職，以抑制中共的發(fā)展，進而取消中共的存在。4 月初，在黃埔軍校和國民革命軍第1 軍中任職的共產(chǎn)黨員開始退出軍校和第1 軍。周恩來離開第1 軍。聶榮臻等一批原在黃埔軍校任職的共產(chǎn)黨員被免去軍校職務，后到中共廣東區(qū)委軍事部等單位工作，在周恩來的領(lǐng)導下，直接參與同國民革命軍各軍及黃埔軍校等單位的聯(lián)系，派遣干部，傳達黨的方針政策和進行北伐準備工作。

聶榮臻初到黃埔軍校時，第1 期學生已經(jīng)畢業(yè)，第2 期學生去參加第二次東征，第3 期學生剛?cè)雽W。1926 年春，第4 期學生入學。從1925 年9 月中旬到1926 年4 月上旬，聶榮臻在黃埔軍校工作了6 個多月時間，給軍校師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1947 年10 月22 日，清風店戰(zhàn)役勝利結(jié)束后，被俘虜?shù)膰顸h第3 軍軍長羅歷戎（黃埔2 期）即自稱是聶榮臻的黃埔學生，要求見聶老師，聶榮臻與羅歷戎談話，教育他悔過自新。（《聶榮臻傳》，當代中國出版社1994 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