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巧玲,朱向陽,楊詩沅,鄒宇曉,楊 瓊,劉 凡,黎爾納,
(1.廣東省農業(yè)科學院蠶業(yè)與農產品加工研究所,農業(yè)農村部功能食品重點實驗室,廣東省農產品加工重點實驗室,廣東廣州 510610;2.廣西五和博澳藥業(yè)有限公司,廣西河池 546399)
糖尿?。―iabetes mellitus)是一種由于機體分泌胰島素不足或胰島素利用效率低下引起的慢性代謝性疾病[1],表現為血糖升高及血脂異常。糖尿病通常被分為1型、2型和妊娠期糖尿病,其中2型糖尿?。═ype 2 diabetes mellitus,T2DM)占糖尿病的90%以上[2]。糖尿病患者可能會進一步發(fā)展嚴重的心血管并發(fā)癥,如慢性腎功能衰竭、糖尿病足部潰瘍和其他慢性代謝性疾病[3]。當前對糖尿病的治療方法主要有控制飲食、注射胰島素、服用降糖藥物等。但是降糖藥物具有副作用且長期使用會產生抗藥性,尋找無毒副作用又具備降糖功能的天然藥物已經成為近年來的研究熱點。研究發(fā)現天然植物低聚糖及多糖在糖尿病治療中具有多靶點多途徑的特點,對糖尿病并發(fā)癥也具有一定的防治作用[4]。
桑枝是桑樹的枝條,是我國傳統(tǒng)中藥,富含多酚、多糖、白藜蘆醇、生物堿等活性成分[5]。其中多糖是桑枝的主要活性物質,由甘露糖、鼠李糖、阿拉伯糖、葡萄糖、半乳糖等單糖組成[6]。當前對于桑枝多糖的降血糖活性已有大量研究,證實桑枝多糖能夠通過提高機體抗氧化能力[7],增加胰島素的敏感性[8],促進胰島β細胞數目增多[9],調節(jié)機體免疫力[10],調節(jié)腸道菌群等途徑[11],進而降低血糖。但桑枝多糖作為大分子物質,結構復雜,不利于機體的吸收利用,極大地限制了其應用。采用生物酶解手段將大分子的多糖降解為小分子的低聚糖,可以進一步提高多糖的生理活性[12]。陳春娟等[13]發(fā)現低分子量蛹蟲草多糖具有較好的降血糖功效,灌胃(200 mg/kg)4 周后FBG降至13.7±2.4 mmol/L。Nuntawat等[14]的研究結果表明稻殼低聚糖通過調節(jié)小鼠的腸道菌群降低血糖。目前對桑枝低聚糖的降血糖活性研究鮮見報道。課題組前期將桑枝多糖經β-甘露聚糖酶酶解,得到一種具有促乳酸桿菌增殖活性的桑枝低聚糖(Ramulus morioligosaccharides, RMOS)[15],Larsen等[16]發(fā)現提高乳酸桿菌比例有助于血糖的調節(jié),因此,本實驗通過高脂飼料結合鏈脲佐菌素(Streptozotocin,STZ)注射建立糖尿病小鼠模型,研究桑枝低聚糖對糖尿病小鼠胰島素抵抗、氧化應激、腸道菌群豐度、物種組成的影響,從腸道菌群角度探究其降糖機制,以期為桑枝低聚糖類益生元保健食品及降血糖藥物佐劑的研發(fā)提供理論依據。
SPF級昆明種小白鼠 雄性,8周齡,72只,體重為(20±2)g,合格證號:SCXK(粵)2018-0034,實驗動物使用許可證號:SYXK(粵)2015-0149,廣東省廣州市實驗動物中心;桑枝多糖(Ramulus moripolysaccharides) 質量分數為70%,實驗室自制;β-甘露聚糖酶(50 U/mg)、鏈脲佐菌素(streptozotocin,STZ) 廣州市齊云生物技術有限公司;阿卡波糖北京拜耳醫(yī)藥保健有限公司;普通飼料、高脂飼料廣東省醫(yī)學實驗動物中心;歐姆龍AS-1血糖試紙達爾泰(天津)實業(yè)有限公司;胰島素試劑盒 巧伊生物技術公司;超氧化物歧化酶(superoxide dismutase,SOD)試劑盒、谷胱甘肽(glutathione,GSH)試劑盒、丙二醛(malondialdehyde,MDA)試劑盒、肌酐(creatinine,CRE)試劑盒、尿素氮(urea nitrogen,BUN)試劑盒 南京建成科技有限公司;其他試劑 均為分析純。
歐姆龍HGM-112型電子血糖儀 達爾泰(天津)實業(yè)有限公司;SynergyH1型酶標儀 美國Biotek公司;ALC-210.4型分析天平 賽多利斯科學儀器有限公司;CR22G III型高速冷凍離心機 廣東廣州日立工機有限公司;VORTEX 3型旋渦振蕩器 德國IKA公司。
1.2.1 桑枝低聚糖的制備 根據本課題組前期實驗數據及方法[15],稱取干燥的桑枝粉末,按料液比1:4加入去離子水,80 ℃水浴4 h,離心(4 ℃,10000 r/min,5 min)收集上清液。旋蒸濃縮至體積的1/4,加入四倍體積的95%乙醇溶液,4 ℃靜置過夜,離心(4 ℃,10000 r/min,10 min),收集沉淀得到桑枝多糖。利用β-甘露聚糖酶制得桑枝低聚糖(Ramulus morioligosaccharides,RMOS),凍干備用。
1.2.2 糖尿病小鼠模型建立 取健康昆明種小鼠72只,適應性喂養(yǎng)5 d,飼養(yǎng)室溫度22 ℃,相對濕度50%~60%,期間提供充足的無菌水和普通飼料。5 d后,隨機分出正常組12只和造模組60只,正常組小鼠給予普通飼料喂養(yǎng),造模組小鼠給予高脂飼料喂養(yǎng);10 d后,造模組小鼠腹腔注射100.00 mg/(kg·bw)STZ注射液(溶解于0.1 mol/L檸檬酸-檸檬酸鈉緩沖溶液),正常組小鼠注射同等劑量檸檬酸-檸檬酸鈉緩沖溶液。造模組小鼠經注射STZ后,20 d內3次空腹血糖測量,若空腹血糖值(Fasting blood-glucose,FBG)≥11.10 mmol·L-1,即造模成功[17]。
1.2.3 實驗動物的分組和處理 正常組(NC組)灌胃生理鹽水。造模成功的小鼠,隨機分為模型組(DM,生理鹽水)、陽性組(PC組,阿卡波糖150 mg/(kg·bw))、桑枝低聚糖低劑量組(L-R組,桑枝低聚糖200 mg/(kg·bw))、中劑量組(M-R組,桑枝低聚糖400 mg/(kg·bw))、高劑量組(H-R組,桑枝低聚糖 800 mg/(kg·bw)),每組12只。實驗過程中,正常組小鼠給予普通飼料,模型組、陽性組、桑枝低聚糖低、中、高組給予高脂飼料,每日灌胃1次。連續(xù)灌胃39 d后,禁食不禁水12 h,采用摘眼球法取血,處死、解剖,收集結腸等組織備用[18]。
1.2.4 體質量、FBG 、OGTT測定 實驗過程中,定期記錄小鼠的體質量和FBG。實驗最后一天測定口服葡萄糖耐量(oral glucose tolerance test,OGTT)??诜咸烟悄土康臏y定:小鼠經灌胃2 g/(kg·bw)葡萄糖,采用剪尾法取血,使用血糖儀分別測定0、30、60、120 min時的血糖值,并計算各組小鼠血糖曲線下面積(area under curve of glucose,AUCG),計算見式(1)[19]。
式中:AUCG為血糖曲線下面積,mmol/(L·h);A為0 min時血糖值;B為30 min時血糖值;C為60 min時血糖值;D為120 min時血糖值。
1.2.5 結腸HE染色 結腸保存于10.0 %福爾馬林固定液中,固定24 h后采用常規(guī)脫水石蠟包埋,取蠟塊作5.00 μm厚度的切片,常規(guī)HE染色,封片后光鏡觀察組織形態(tài)[20]。
1.2.6 血清各項指標的測定 全血經室溫靜置1 h后,4 ℃、4000 r/min離心10 min,分離血清并于-80 ℃保存待用。CRE、BUN、SOD、MDA、GSH等指標按照試劑盒說明書操作。
1.2.7 腸道菌群測定 提取糞便樣本的DNA,以稀釋后的基因組DNA模板,根據測序區(qū)域的選擇,使用帶Barcode的特異引物,New England Biolabs公司的Phusion R High -Fidelity PCR Master Mix with GC Buffer和高效高保真酶進行PCR,確保擴增效率和準確性。使用TruSeqR DNA PCR-Free Sample Preparation Kit建庫試劑盒進行文庫構建,構建好的文庫經過Qubit和qPCR定量。文庫合格后,使用HiSeq 2500 PE 250進行測序[21]。
所有實驗數據均為3次重復,以平均數±標準差表示。采用SPSS19.0統(tǒng)計軟件進行單因素方差分析,采用GraphPad Prism7進行繪圖。
糖尿病主要表現為多飲、多食、多尿以及體質量的降低。由圖1可知,在整個實驗期間,各組小鼠的體質量均有一定增長,但增幅差異較大,模型組和RMOS低劑量組小鼠體質量基本保持不變。在第39 d時,正常組小鼠體質量接近50.00 g,增幅達到了10.35 %,陽性組、RMOS中劑量組和高劑量組體質量增長率分別為4.82%、7.73%、8.36%,說明中劑量和高劑量的RMOS能改善糖尿病小鼠體重下降的狀況。
圖1 RMOS對糖尿病小鼠體質量的影響Fig.1 Effects of Ramulus mori oligosaccharides on the weight of diabetic mice
2.2.1 RMOS對糖尿病小鼠空腹血糖的影響 糖尿病最直接表現為機體血糖值的升高,通過監(jiān)測血糖值變化情況,可以初步反映藥物降血糖效果。圖2為實驗期間小鼠FBG變化的情況。由圖2可知,在灌胃前,除正常組小鼠外,其余各組小鼠的FBG均大于11.10 mmol/L,說明糖尿病小鼠模型建模成功。在實驗周期內,正常組小鼠FBG均小于8.00 mmol/L;陽性組和RMOS組小鼠FBG值始終低于模型組小鼠,說明陽性藥物和RMOS均能降低糖尿病小鼠的血糖。在第40 d時,與模型組相比,陽性組、RMOS低、中劑量組小鼠的FBG明顯降低,證明低劑量和中劑量RMOS能明顯降低糖尿病小鼠的FBG。實驗結果與Guo等[22]對桑枝多糖降血糖研究結果一致,提供了RMOS降低糖尿病小鼠血糖的直接證據。
圖2 RMOS對糖尿病小鼠FBG的影響Fig.2 Effects of Ramulus mori oligosaccharides on the FBG of diabetic mice
2.2.2 RMOS對糖尿病小鼠口服葡萄糖耐量的影響糖耐量測試可以檢測機體對血糖濃度的調控能力[23],反映胰島細胞的功能狀態(tài),AUGG越小,表示血糖水平恢復能力越快。研究發(fā)現褐藻多糖極顯著降低糖尿病小鼠的血糖水平,120 min內糖耐量曲線下面積AUCG降低39.4%(P<0.01)[24]。圖3是各組小鼠糖耐量測試結果。與模型組相比,RMOS低、中、高劑量組血糖AUCG均顯著降低(P<0.05),且低劑量組的RMOS治療效果與陽性藥物組相當(P>0.05)。說明RMOS能有效改善糖尿病小鼠改善糖耐量狀況,穩(wěn)定血糖水平。
圖3 RMOS對糖尿病小鼠糖耐量曲線下面積AUCG的影響Fig.3 Effects of Ramulus mori oligosaccharides on the AUCG of the area under the glucose tolerance curve of diabetic mice
在正常生理狀態(tài)下,機體的血糖升高會刺激胰島β細胞分泌胰島素,胰島素與特異性受體結合,從而加速對葡萄糖的吸收和代謝。而糖尿病患者會產生胰島素抵抗,胰島素生物效應較低,需要分泌更多的胰島素才能維持血糖穩(wěn)態(tài)。付王威等[25]對糖尿病大鼠灌胃白扁豆非淀粉多糖(100 mg/(kg·bw)),能極顯著降低血清胰島素(P<0.01),改善胰島素抵抗程度。圖4為RMOS對糖尿病小鼠體內胰島素含量的影響。由圖4可知,與正常組相比,模型組小鼠的胰島素水平升高,說明模型組小鼠發(fā)生胰島素抵抗,機體無法主動調節(jié)體內血糖水平。與模型組(5.58±0.57 mIU/L)相比,陽性組(2.91±0.31 mIU/L)和RMOS各劑量組小鼠血清胰島素含量均顯著降低(P<0.05)。正常組、陽性組、RMOS各劑量組無顯著性差異(P>0.05),陽性藥物和RMOS使得小鼠胰島素含量恢復至正常水平,對胰島細胞起到一定的修復作用,中、低劑量的RMOS效果更佳。上述結果表明,RMOS可降低糖尿病小鼠血清胰島素含量,提高機體的胰島素敏感性,改善胰島素抵抗程度,提高胰島素對葡萄糖的吸收利用。因為RMOS作為低聚糖易被腸道吸收利用,推測其可能通過促進腸道黏膜分泌胰高血糖素樣肽-1,從而保護胰島β細胞,減少β胰高血糖素分泌,最終改善胰島素抵抗。
圖4 RMOS對糖尿病小鼠胰島素的影響Fig.4 Effects of Ramulus mori oligosaccharides on the pancreatic islet biochemical index of diabetic mice
大量研究表明,血糖和游離脂肪酸升高會導致活性氧的產生和抗氧化劑與活性氧之間的失衡,最終導致各種組織中氧化應激的增加。氧化應激可能加劇糖尿病患者胰島β細胞和胰島素抗體損傷[26]。SOD、GSH是清除超氧產物的關鍵酶,可調控機體氧化損傷水平,MDA可以直接反映機體脂質過氧化反應的程度。Xia等[27]研究報道,經青錢柳多糖干預治療,糖尿病大鼠的SOD、GSH水平分別升高78.63%、2.95倍,證實青錢柳多糖通過增強抗氧化能力對糖尿病大鼠的脾臟損傷起到保護作用。Ren等[28]同樣發(fā)現桑葉多糖減輕2型糖尿病大鼠肝臟的氧化應激,有效改善肝臟的葡萄糖代謝和胰島素信號轉導。本實驗探究RMOS對糖尿病小鼠氧化應激水平的影響,得到類似的結果。圖5為RMOS對糖尿病小鼠氧化應激水平的影響。由圖5A可見,RMOS高劑量組的SOD活力(89.53±18.46 U/mL)較模型組(70.89±16.75 U/mL)顯著提高(P<0.05),與正常組(101.09±10.55 U/mL)的差異較?。挥蓤D5B可知,陽性組的GSH活力(118.00±15.25 μmol/L)恢復至接近正常組(120.75±11.65 μmol/L),RMOS組GSH水平與陽性組、正常組相當(P>0.05);由圖5C可知,與模型組(1.73±0.19 mmol/mL)相比較,陽性組、RMOS各劑量組MDA含量均降低,且各劑量組間無顯著性差異(P>0.05)。上述結果表明,RMOS可顯著提高機體的SOD、GSH活力,降低MDA含量,提高了糖尿病小鼠抗氧化酶系統(tǒng)的活力,提高抗氧化能力,降低脂質過氧化損傷水平,從而有效減緩了糖尿病的發(fā)展。
圖5 RMOS對糖尿病小鼠氧化應激水平的影響Fig.5 Effects of Ramulus mori oligosaccharides on the oxidative stress of diabetic mice
研究證實,糖尿病導致的糖脂紊亂會引起小鼠體內炎癥的發(fā)生,破壞腸黏膜屏障,而腸黏膜屏障受損導致代謝性內毒素血癥與糖尿病的發(fā)生發(fā)展密切相關。圖6表現了RMOS對糖尿病小鼠結腸組織形態(tài)的影響,由圖6可見,正常組小鼠結腸黏膜完整無損,絨毛致密、隱窩正常,腸腺排列整齊且較深;而模型組小鼠結腸黏膜褶皺減少,腸腺深度變淺且分布趨于網格狀;與模型組相比,RMOS組小鼠結腸病變得到改善,表面黏膜層完整、褶皺增多,腸腺加深、網格狀分布減少,但3個劑量RMOS的效果有所差異,低、中劑量組結腸形態(tài)較好,高劑量組小鼠結腸出現部分腸腺組織脹大的情況,修復效果不佳。結果表明,低、中劑量的RMOS有效改善糖尿病小鼠的結腸組織病變,較好地維持腸黏膜完整,緩解機體的慢性炎癥狀態(tài)。
圖6 RMOS對糖尿病小鼠結腸病理形態(tài)的影響(HE,100×)Fig.6 Effects of Ramulus mori oligosaccharides on the colonic pathology of diabetic mice (HE, 100×)
糖尿病患者常伴隨腎臟功能降低,長期發(fā)展可引起糖尿病腎病,對機體健康造成極大傷害。BUN是肝臟中蛋白質分解產生的第一種內源性物質,經腎小球濾過排出體外。CRE是肌酸和磷酸肌酸分解代謝的副產品。通過測定血清中CRE、BUN水平,能夠反映機體腎臟的健康[29]。Guo等[30]研究發(fā)現600 mg/kg的桑枝多糖能使得糖尿病小鼠的BUN和CRE分別降低40.70%和67.32%。圖7為RMOS對糖尿病小鼠腎臟功能的影響。與正常組相比,模型組小鼠血清中BUN和CRE含量有一定程度的提高,說明本試驗建模方法造成了小鼠腎臟功能的損傷。由圖7A可見,模型組小鼠的CRE含量為256.34±21.32 mmol/L,相較之下陽性組(175.15±19.92 mmol/L)、RMOS低劑量組(194.65±17.12 mmol/L)、中劑量組(204.18±18.32 mmol/L)、高劑量組(213.67±21.63mmol/L)均顯著降低(P<0.05)。由圖7B可知,與模型組(13.17±1.80 mmol/L)相比,陽性組的BUN水平(11.53±2.57 mmol/L)與正常組(11.20±2.01 mmol/L)相近,RMOS組小鼠BUN水平均有一定程度的降低。結果表明,RMOS能有效修復糖尿病小鼠腎臟的功能活性和代謝功能,促進了糖尿病小鼠的營養(yǎng)利用,改善糖尿病并發(fā)癥。糖尿病腎病患者的SOD活性明顯高于無腎病的糖尿病患者和健康人,糖尿病腎病大鼠體內MDA含量異常升高,GSH活性降低[30]。RMOS對糖尿病小鼠的腎臟修復作用可能與其改善氧化應激有關,通過抑制NF-κB/β-1途徑的表達,抑制過氧化反應,從而保護腎功能。
圖7 RMOS對糖尿病小鼠腎臟功能的影響Fig.7 Effects of Ramulus mori oligosaccharides on the liver function of diabetic mice
近年來研究表明,糖尿病、肥胖等代謝性疾病的發(fā)生發(fā)展與腸道菌群特別是雙歧桿菌、乳酸桿菌等密切相關,調節(jié)腸道菌群的分布能夠抑制糖尿病患者的炎癥表達,降低血糖。為了研究RMOS對糖尿病小鼠腸道菌群多樣性及物種組成的影響,對腸道菌群在門、科和屬水平上差異進行比較分析,結果如圖8A~圖8D所示。本研究采用稀釋性曲線來比較測序數據量不同樣本中物種的豐富度,如圖8A所示,物種稀釋性曲線最后趨于平滑。與正常組相比,模型組小鼠的物種豐富度最低;攝入不同劑量RMOS和藥物治療后,小鼠腸道微生物豐度得以提高,這說明RMOS能提高高脂飲食/鏈脲佐菌素誘導的糖尿病小鼠腸道微生物豐富度。可能是因為低聚糖易被腸道微生物利用、發(fā)酵,使得腸道內環(huán)境pH改變,改善腸道菌群紊亂,從而提高腸道微生物豐富度。
在門水平(圖8B),優(yōu)勢菌群是擬桿菌門(Bacteroidota)和厚壁菌門(Firmicutes)。有研究表明,糞便中擬桿菌門和厚壁菌門的比例關系到人體健康,其與糖耐量減低呈正相關。因此,在糖尿病患者和肥胖人群中,擬桿菌門與厚壁菌門的比例越大越好[31]。正常組擬桿菌門和厚壁菌門的比例分別為60.5%和37.1%,擬桿菌門與厚壁菌門的比例為1.63。模型組、陽性組和RMOS中劑量組小鼠腸道菌群中,擬桿菌門和厚壁菌門的比例分別為0.59、1.24和1.38。與正常組相比較,模型組小鼠糞便中擬桿菌門比例明顯減少,擬桿菌門與厚壁菌門的比例大幅度降低。攝入RMOS后,糖尿病小鼠的腸道微生物結構發(fā)生了變化。糞便中擬桿菌門和厚壁菌門的組成被認為是肥胖和糖尿病等人類疾病的生物學指標,影響機體代謝從而控制體重。研究證實,攝入RMOS對改善糖尿病小鼠的菌群結構有積極影響[32],這也解釋了其減少糖尿病小鼠體重下降的原因。
由圖8C可知,攝入RMOS后,糖尿病小鼠糞便中乳桿菌科(Lactobacillaceae)的比例得到提高(圖8C)。正常組比例為12.8%,經造模后的模型組比例降低至1.8%,藥物治療后達到2.3%,而攝入中、低劑量的RMOS后分別達到15.3%和10.6%。有研究發(fā)現2型糖尿病患者腸道菌群內乳桿菌能調節(jié)血糖,提高乳桿菌比例調節(jié)血糖效果越明顯[16]。
由圖8D可知,毛螺菌屬(Lachnospiraceae)在模型組小鼠中的比例為21.98%,而在正常組、陽性組和RMOS低、中劑量組小鼠中分別為6.31%、4.78%、6.96%和6.10%。研究表明,毛螺菌屬在糖尿病伴隨非酒精性脂肪肝患者中含量更高[33]。與模型組小鼠相比,RMOS攝入后毛螺菌屬的比例降低。糖尿病小鼠糞便中,乳酸桿菌屬(Lactobacillus)模型組比例為1.81%,藥物治療后為2.33%,攝入低、中劑量后達到15.32%和10.57%,乳酸桿菌能抑制腸道致病菌生長,調節(jié)腸道菌群結構。乳酸桿菌可以在腸道中與致病菌競爭利用養(yǎng)分和定植位點,競爭性抑制大腸桿菌、沙門氏菌、產氣莢膜梭菌等致病菌的定植和增殖[34-35]。本課題組也在前期研究發(fā)現,RMOS對不同的乳桿菌均具有增殖作用[15]。這可能是RMOS增殖小鼠體內乳桿菌,對糖尿病小鼠血糖有所改善的原因之一。治療糖尿病常用藥物如阿卡波糖和二甲雙胍同樣通過調節(jié)腸道菌群,增加益生菌的比例,特別是乳酸桿菌和雙歧桿菌的含量,從而改善慢性低度炎癥、減輕胰島素抵抗[36]。實驗證實,RMOS可以被腸道內的有益菌發(fā)酵利用,提高有益菌的數量,調節(jié)腸道內部pH,并且抑制致病菌的增殖,從而維持腸道平衡穩(wěn)態(tài)。
圖8 RMOS對糖尿病小鼠腸道菌群的影響Fig.8 Effect of Ramulus mori oligosaccharides on the intestinal microbial distribution of diabetic mice
本研究在桑枝低聚糖對乳桿菌具有促增殖作用的基礎上,通過飲食和藥物誘導建立糖尿病模型,對桑枝低聚糖的降血糖活性進行探究。結果發(fā)現,經40 d灌胃,低、中、高劑量組桑枝低聚糖均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糖尿病小鼠消瘦的癥狀,改善糖耐量,降低體內胰島素水平,提高SOD活力、GSH活力,降低MDA含量,修復結腸病變。中劑量(400.00 mg/(kg·bw))桑枝低聚糖治療使得糖尿病小鼠腸道菌群中擬桿菌門與厚壁菌門的比例由0.59提高至1.3,乳桿菌科比例提高至15.3%,乳桿菌屬比例提高至10.57%,毛螺菌屬比例降低至6.10%。證實其通過改善胰島素抵抗、改善氧化應激、調節(jié)腸道菌群結構來實現降血糖功效。此外,桑枝低聚糖降低血液中CRE、BUN水平,改善糖尿病小鼠腎臟的損傷,對治療糖尿病并發(fā)癥具有較好的功效。但桑枝低聚糖發(fā)揮降血糖功效的具體活性成分及相關信號通路、代謝組學尚需進一步探究,以明確其內在作用機制,為進一步開發(fā)桑枝低聚糖類降血糖功能食品提供技術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