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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較修辭學視域下中國古典修辭研究的起點、焦點與落腳點*

      2023-02-13 01:26:29
      關鍵詞:不爭中西女性主義

      李 克 劉 嬌

      (1.山東大學 翻譯學院,山東 威海 264209;2.青海師范大學 外國語學院,青海 西寧 810000)

      比較修辭學是西方修辭學發(fā)展歷程中對跨文化語境中復雜而多樣的修辭行為進行比較的一種實踐與方法范式。Kennedy將比較修辭學定義為“全世界不同社會中存在的或曾經存在的修辭傳統(tǒng)間的跨文化研究”。[1](P1)在跨文化的語境中探討修辭還可能涉及兩個領域——對比修辭和跨文化修辭。對比修辭由Kaplan在經典論文“跨文化教育與文化思維模式”中提出,[2]它主要為指導二語寫作而對不同語言的寫作風格進行對比研究。比較修辭及對比修辭在淵源上存在一致性,因為其先驅Oliver和Kaplan都秉承亞里士多德的修辭觀,崇尚公開的審議、說服的手段、邏各斯中心的論證以及效率與清晰。[3]然而這種歐洲中心主義的修辭觀受到了諸多學者的挑戰(zhàn),代表性觀點認為對比修辭忽略了文化的差異性,將英文寫作置于優(yōu)勢地位而忽略其他修辭結構的潛在價值。[4]Connor在2004年提出跨文化修辭以應對對比修辭面臨的挑戰(zhàn),認為寫作是一種基于語境的動態(tài)過程。[5]對比修辭的這一文化轉向還帶來了諸如“單一的文化修辭”“多元的文化修辭”等概念。比較修辭學學者毛履鳴指出,文化的多樣性固然存在,但將其概念化仍有很大困難,跨文化語境下修辭研究的核心議題在于比較多樣的、復雜的修辭行為。[6]筆者認為正如對比修辭面臨的挑戰(zhàn),圍繞“中國古典修辭有無論辯”這一傳統(tǒng)議題的中西比較修辭研究也應積極回應如“修辭不止是勸說”等當代修辭學的熱點話題。

      學者們在“比較修辭學研究內容和方法的宣言”一文中認為“比較修辭學的研究對象是話語和跨越時空的寫作傳統(tǒng),其關注核心為話語和寫作傳統(tǒng)的歷史性、特性及不一致性”。[6]筆者通過梳理過去五十年間以中國古典修辭研究為主題的國外文獻,發(fā)現(xiàn)比較修辭學視域下的中國古典修辭研究是國外修辭研究的熱點,深耕這一領域能夠繼承中國修辭傳統(tǒng),助力國內學者加入中西比較修辭的國際學術討論中去,為中華文明國際傳播提供一定的借鑒。中國先秦時期重視言語教學,無論孔子的私學教育還是鬼谷子的私學教育都有口語修辭的元素,[7]但學者們對中國古典修辭的研究存在過度簡化或拔高某些修辭原則的問題。[8]我們該如何進一步認識先秦時期占據主流卻與當今充滿競爭的修辭情境不能自洽的語言使用,它能否給當今中國的修辭實踐以啟示,以及它與西方修辭理論能形成怎樣的互動,這些問題都值得探討。在已有研究中,汪建峰介紹了西方學界關于中國修辭實踐及其傳統(tǒng)的有關表述,并從“理論透鏡”、方法論與困境三個方面探討了比較修辭學界的中國修辭觀;[9]薛婷婷、吳暉則梳理和評介了中國修辭如何在美國成為比較修辭學研究的熱點。[10]

      本文與已有研究的不同之處在于,通過對中西比較修辭的核心主題、中西比較修辭的新路徑、基于“不爭”理念的中西比較修辭的對話可能三個維度的梳理,提出“爭”與“不爭”兩個概念同時是比較修辭學視域下的中國古典修辭研究的起點和焦點,而中西比較修辭的落腳點應該在于“不爭”。“不爭”理念來源于老子“輔萬物之自然”的思想,是老子修辭思想在人際層面的體現(xiàn),它同當代西方邀請修辭的超越“勸說”在知識論上存在聯(lián)系;“爭”則是西方修辭的核心理念“勸說”在中國古代語境中的話語形式。本文認為采納中國古典修辭的本土術語有助于呈現(xiàn)比較修辭所倡導的關注話語與寫作傳統(tǒng)的“歷史性、特性與不一致性”,因而在本文的論述中也將采用這兩個概念。

      一、誤解與理解:中西比較修辭的核心主題

      修辭學歷史研究曾經單一地關注古希臘羅馬修辭,忽視其他文化的修辭傳統(tǒng)。中國古典修辭同其他修辭傳統(tǒng)一樣,在20世紀60年代末和70年代初才逐漸為國際修辭學者所關注。受Oliver發(fā)表的《古印度和古代中國的溝通與文化》啟發(fā),[11]西方一批學者開始研究中國修辭,[12][13][14]特別對中國古典修辭表現(xiàn)出濃厚興趣。這使得Murphy的說法不攻自破,他認為“沒有證據表明巴比倫或埃及等古代文明有此興趣。無論非洲還是亞洲至今都未產生修辭”。[15](P3)目前,學者們普遍相信西方國家以外存在修辭,修辭學真正成為一門“國際”學科。

      由于過分依賴翻譯材料或二手資料,早期國外學者在有關中國修辭傳統(tǒng)的討論中呈現(xiàn)出對部分修辭的誤解。例如,Lu和Frank指出,Jensen從《道德經》的誤導性翻譯“善者不辯,辯者不善(a good person does not argue; he/she who argues is not a good person)”得出中國道家不支持辯論的結論,其實這里的“辯者”應是“高談闊論或巧舌如簧的人”。[16](P449)毛履鳴認為,Oliver對中國修辭的概念化要么過于寬泛,要么基于刻板印象,比如Oliver認為中國修辭對“言語存在明顯戒備之心”的說法是基于18世紀耶穌會傳教士對亞洲的印象。[17]通過梳理五十年來中西比較修辭研究,筆者擬從比較中西修辭傳統(tǒng)的共性、探索中國修辭實踐、挖掘中國修辭本土概念、闡釋中西修辭傳統(tǒng)的異質性四個方面闡述中西比較修辭的核心主題。

      (一)比較中西修辭傳統(tǒng)的共性

      諸多研究將中國古典修辭與西方修辭的經典概念,即說服、論辯或爭論相聯(lián)系,以回應西方學者對中國修辭貶低論辯的責難。這類研究從修辭的勸說內核出發(fā),從中國修辭傳統(tǒng)中挖掘相似理念,如Lu認為中國的“辯”可同西方的“修辭”相提并論。[18]擅長論辯之士采用“類推”“立論與反論”“悖論與困境”“比較事物與同類事物相聯(lián)系”“討論利弊”等說服策略進行政治駁斥;[16](P458)You細讀《論語》得出孔子通過禮儀這一多模態(tài)符號實現(xiàn)勸說。[19]而Lyon的研究則比較了跨時空的言語與修辭理論,她結合奧斯丁的言語行為理論、伯克的修辭理論及韓非子的著作來解讀中國古典修辭中的“說服”,并論證了言說者與聽眾、個體與國家以及言語與行為之間的關系。[20]有學者認為,“我們任意選擇西方修辭學傳統(tǒng)中的某些理論、范式或概念,以探尋中國傳統(tǒng)中的對應物,并認為這種對應物恰似存在”。[21](P232)西方修辭學傳統(tǒng)幫助闡釋了非西方的修辭行為,但似乎也更加證明了亞里士多德修辭理論相對于其他修辭傳統(tǒng)的正確性??傮w來說,基于西方傳統(tǒng)概念對中國修辭傳統(tǒng)進行比較存在兩個明顯的缺陷——可能掩蓋中國修辭的本土術語和缺乏同當代修辭學理論的對話。

      (二)探索中國修辭實踐

      Kennedy在《比較修辭學》一書中倡導不同修辭傳統(tǒng)間的比較,然而學者們很快認識到借鑒西方修辭學傳統(tǒng)的比較修辭學所存在的不足之處,他們及時轉向對中國修辭實踐與術語的考察。

      部分學者訴諸中國古典修辭文本,并提議在特定歷史與社會語境中探討這些文本的修辭。這些研究聚焦對中國本土修辭實踐的分析和考察,力圖從典籍中尋找修辭智慧。Kirkpatrick對南宋陳骙所著的中國第一部系統(tǒng)的修辭學著作《文則》進行了研究,并從中梳理出中文寫作和修辭的主要原則,其研究探索了推動中國修辭傳統(tǒng)形成的歷史與社會因素。[22][23][24]他指出,陳骙提倡用古文而非駢文進行寫作是因為印刷術的發(fā)明而帶來求學人數的激增,這反映了其對意義而非形式的重視;[22]通過分析陳骙所舉“詔書”與“奏章”的例子,Kirkpatrick稱中文寫作重視“作者與受眾相對的社會等級和地位”,這直接影響了中文寫作的布局謀篇方式;[23]《文則》還幫助當時的讀書人求取功名,因而熟悉中文修辭便于指導中文寫作。[24]眾多研究還關注到《文則》之外的其他古典修辭文本,如Zhao研究了劉勰的《文心雕龍》。[25]值得一提的是,You分析了《鹽鐵論》中的口頭辯論,呈現(xiàn)出西漢官員通過論辯表達其思想觀點的方式。[26]

      這些學者未直接采納西方修辭術語,而是通過中國古典修辭文本直接討論中文修辭風格、修辭發(fā)明或布局謀篇。正如You所言,因西方修辭學引入中國及其他歷史因素的推動,“極其豐富的中國修辭傳統(tǒng)”在當代中文寫作教學中得到重申與復興。[27](P150)總體而言,學者們對中國古典修辭文本的探討主要集中在中文寫作上,豐富了跨文化語境的寫作傳統(tǒng)研究,但修辭的其他方面較少被提及。

      (三)挖掘中國修辭本土概念

      近年來,比較修辭學研究對能夠反映修辭思想的本土概念更加包容,如Sung-Gi基于本土術語對韓國修辭學概念語境化。[28]同樣地,中西比較修辭研究也從中國修辭本土概念中汲取智慧。這類研究力圖突破以西方修辭術語描述中國修辭傳統(tǒng),聚焦對“文”“術”“齊”“天”等中國本土修辭術語的解讀,如Garrett利用中國文論中的“文”對中國修辭概念化;[12]Mao展現(xiàn)了儒家如何通過“術”展現(xiàn)其修辭的互惠性而非對立或二元性。[29]

      部分研究從中文典籍中探尋與修辭或論辯相關的多個術語。例如,Garrett指出“辯”“說(shuō)”“說(shuì)”與中國的論辯密切相關。[30]Lu認為,“言”“辭”“諫”及“說(shuō)/說(shuì)”最能描述中國修辭實踐,而“辯”最能將這些修辭實踐概念化。[18]Ding則通過對《論語》的研究得出德行是孔子主要的說服手段這一結論,并通過語料庫檢索并分析了“語”“言”“信”“仁”“德”“善”“友”“禮”這些概念的頻率與搭配以分析孔子的言語、說服及德行觀念。[31]這些學者在努力尋求中西修辭比較的參照點,回應加在中國修辭上的“他者”特征。

      (四)闡釋中西修辭傳統(tǒng)的異質性

      早期的中西比較修辭研究認為,論辯與爭論同中國道家思想中統(tǒng)一、和諧、不爭的原則相悖,兩者互不相容,從而得出中國人否定論辯或修辭的結論。[11][13][32]該觀點一方面簡單地將修辭等同于論辯,而這與修辭學理論的當代發(fā)展并不相符;另一方面忽略了道家獨特的論辯觀念。后期的比較修辭研究則更加認可中西修辭傳統(tǒng)的異質性,追求兩者的平等對話,如Combs指出,道家的論辯原則豐富了古希臘羅馬的論辯理論,并加深了人們對話語實踐的理解。[33]在道家看來,論辯對于觀者既是無用的,也是有用的,而莊子設法推翻了對“無用”的負面看法。Lu也指出老子“并沒有一味地譴責言語和論辯,而只是因為它們不符合道家無為、自發(fā)、不爭美德的思想”而不贊同論辯。[18](P234)

      部分研究從中西修辭學傳統(tǒng)中發(fā)現(xiàn)和解釋異質性,特別是闡釋中國修辭傳統(tǒng)的“不爭”理念與西方修辭傳統(tǒng)論辯觀的差異,以更具主體性的視角重新審視西方修辭理論。這些研究關注中國修辭傳統(tǒng)中“不爭”理念的獨特之處,如Chen和Holt研究了道家的水隱喻,認為老子使用與水有關的概念如“致虛”“用柔”“處下”“不爭”來塑造“道”的形象,以說服人們采納這種新的思維方式。[34]可以看出,中國修辭傳統(tǒng)中的“不爭”并非對論辯的勸阻,而是一種視爭執(zhí)為無用的智慧。具體而言,論辯被視為無用有四個方面的原因:論辯使得“真與假、對與錯、好與壞二元對立,而現(xiàn)實卻是同一的”,論辯“違反道家的無為準則”,“不能證明萬物”,以及“論辯依賴語言,而語言不能完全解釋現(xiàn)實”。[33](P63-64)另一些研究從中國修辭傳統(tǒng)的異質性中凝練修辭理論豐富西方修辭理論,如Wu 和Swearingen所作的《鬼谷子——中國第一部修辭學論著的批評性翻譯與注解》將非歐洲中心的中國古典邏輯觀展現(xiàn)于西方讀者眼前。兩位學者認為《鬼谷子》所反映的中國本土修辭理論的依據不同于強調語言使用、行為與倫理秩序關系的儒家修辭,它體現(xiàn)為陰陽哲學、道及基于道德學說的人與人的關系。[35]此外,Mao從陰陽修辭出發(fā),重新界定對立術語,他認為異中互存關系應受到普遍關注,[36]基于中國修辭理論實現(xiàn)了對對立術語的更新與再認識。而劉亞猛以“服”、順許、恰同三個中西修辭關鍵詞的比較為例,指出對任何修辭傳統(tǒng)的表述和重構只能在具有“復雜系統(tǒng)”特征的特殊語境中進行,進而提出“相互闡映”的構想。[37]該研究為比較修辭學視域下不同修辭傳統(tǒng)間互鑒模式的構建提供了理論構想。

      綜上所述,筆者發(fā)現(xiàn)部分研究存在一些偏頗之處,如指出中國修辭貶低論辯。這種誤解在學者參與國際發(fā)表中逐漸得到消除。伴隨著研究的逐步深入,中國修辭傳統(tǒng)在國際修辭學界獲得初步理解。在比較中西修辭傳統(tǒng)的共性這一主題中,學者們的研究從先秦典籍中發(fā)掘論辯與勸說元素;在探索中國修辭實踐這一主題中,學者們聚焦中國古代修辭著作,結合作者所處的社會背景,梳理中文寫作的方式與技巧變遷;在挖掘中國修辭本土概念這一主題中,學者們擬擺脫加在中國修辭上的“他者”特征,尋找反映中國修辭獨特性的本土概念;在闡釋中西修辭傳統(tǒng)異質性這一主題中,對中西修辭的比較和闡釋進入相互鑒賞階段。四個核心主題依次呈現(xiàn)了中西比較修辭從匱乏期、顯現(xiàn)期、原生期到鑒賞期的研究進程。[38]總的來說,中西比較修辭以上的研究興趣起點與焦點均在于中國古典修辭是否存在論辯或勸說,以及中國古典修辭的“論辯”觀及“不爭”理念與西方修辭傳統(tǒng)中的論辯或勸說存在何種異質性,因而筆者認為,“爭”與“不爭”兩個概念是比較修辭學視域下中國古典修辭研究的起點與焦點。

      二、融合與拓展:中西比較修辭研究的新路徑

      中西比較修辭研究的前人研究主要從“中國古典修辭有無論辯”這一傳統(tǒng)議題而展開,而基于“不爭”展開中西修辭對話可從當代西方修辭學理論中的女性主義修辭中尋找線索,以挖掘中西修辭中非爭辯理念的跨時空比較的理論基礎。

      修辭學作為一門學科或理論在歷史演進中不斷被拓展與更新。比較修辭學同女性主義修辭彼此借鑒,不斷拓展西方修辭學傳統(tǒng)概念。同比較修辭學對西方修辭傳統(tǒng)的拓展相似,女性主義修辭采用重讀(rereading)、重現(xiàn)(recovering)或推斷(extrapolation)等方法來審視西方古典修辭理論中蘊含的性別偏見,[39]在很大程度上豐富了西方修辭傳統(tǒng)。比較修辭學與女性主義修辭存在共同點,前者目標在于“開啟西方和非西方修辭傳統(tǒng)間有意義的對話”,后者是為了“恢復在西方傳統(tǒng)中被丟失或忽視的女性修辭”,但兩者缺乏真正的交流。[40](P31)然而,有學者指出研究中國修辭的學者們不應在以“不平等的權力關系及地位與文化的自豪感”為特征的古希臘羅馬傳統(tǒng)修辭慣性中開展研究。[41](P245)近來中西比較修辭相關研究愈發(fā)見證比較修辭學與女性主義修辭的融合,它們?yōu)橥卣刮鞣叫揶o學傳統(tǒng)概念而調整彼此,具體表現(xiàn)在跨國界的女性主義修辭,產生新的理論與方法,以及呼吁比較修辭學研究的變革觀。

      (一)跨國界的女性主義修辭

      伴隨著女性主義修辭的興起,比較修辭學學者開始轉向女性主義修辭或跨國界研究,以改變比較修辭學只關注男性精英作家或理論家的經典文本或理論的狀況。[42]Wang指出,如果非歐美修辭研究“不關注性別和其他維度的身份及其差異,就此而言很有可能將我們所研究對象的文化、社會及物質條件具體化,使得特定修辭學理論與實踐同質化”。[42](P230)此外,修辭學研究逐漸與殖民主義、民族主義、東方主義、身份認同、次元性及跨國主義相關,而這些都應成為比較修辭學學者關注的話題。

      學者們注意到非西方文化的女性修辭史是比較修辭學中被邊緣化的話題,而Wang和Wu的研究通過探究近代中國的女性寫作豐富了對這一話題的討論。[40][43][44]例如,通過對陳衡哲、廬隱和冰心作品的解讀,Wang描述了中國女性主義話語中異質性聲音的顯現(xiàn)及其寫作是如何運用創(chuàng)造性的修辭策略來應對女性面臨的階層差異。[43]她認為,用于研究女性修辭的女性主義歷史學方法——重讀、重現(xiàn)和推斷,可在對中國女性文本的再語境化后用于研究中國女性修辭文本。

      (二)產生新的理論與方法

      比較修辭學同女性主義修辭之間開展跨學科合作,逐漸形成新的理論與方法。

      一方面,女性主義修辭通過比較修辭學的跨文化維度得到了豐富,彌補了女性主義修辭原本模式和實踐的不足。在比較修辭學的跨文化維度啟示下,女性主義修辭開始關注其他文化或傳統(tǒng)的女性修辭,使得女性主義修辭從只關注西方修辭傳統(tǒng)中丟失或被忽視的女性修辭延伸到同樣重視非西方女性主義修辭理論中去。例如,Wu提出“開明的女性主義修辭理論(enlightened feminist rhetorical theory)”,其特點是認為在“中心啟蒙邊緣”之外還存在“理論啟蒙的他者”,也即重視非西方女性修辭理論對西方主流女性主義修辭模式的審視。[45](P418)此外,Anzaldua是一位跨越邊界者和混血修辭學家,其理論觀點被選入作文教科書與女性主義修辭文集,如Foss、Foss及Griffin所編的《女性主義修辭理論讀本》。[46]

      另一方面,比較修辭學調整自身以適應女性主義學者所倡導的對邊緣化聲音與不均衡權力的關注,而這也被認為是比較修辭學所面臨的一項艱巨任務——“即發(fā)掘、描述和解釋不同文化的修辭文本,特別是那些在歷史上歷經沉默、邊緣化與刻板化的文化群體”。[47](P267)比較修辭學學者王渤在該方面做出了有益的探索,她研究了華裔女作家水仙花使用刻板形象與敘事特征,展示來自邊緣化社會群體的作家如何引發(fā)認同,使得Burke的“同一”概念成為顛覆文化規(guī)范的策略;[48]還提出了一種比較修辭學的地緣政治路徑,并將其應用于女性主義修辭研究,該路徑要求充分考慮地緣政治對修辭的影響,加深了對非西方修辭的理解。[42]其新研究建議修辭學者“發(fā)展新跨國界的修辭學與讀寫研究,以介入未經檢查的新自由主義理論、政策和公共話語”,通過審視“印刻地緣政治力量的文本、空間和身體”以披露全球化的權力。[49](P91)再者,Zhu的研究幫助女性主義者理解“在文化斷裂、修辭差異存在和權力不均衡充斥之時,修辭傾聽如何成為聯(lián)系彼此和進行自我反思的新方式”。[50](P4)總體來看,女性主義視角的比較修辭學研究融入了女性主義的核心觀點,展現(xiàn)了比較修辭學對邊緣化聲音與不均衡權力現(xiàn)象的關注。在此視角下,修辭的跨文化研究可識別交錯身份中潛在的不公正與不平等現(xiàn)象、探討意義的去中心化以及解構暴力問題,[51]要求研究者探討如何跨越國界的空間、混合的身份以及基于性別、階級、種族和文化差異的主體性。[42]

      為了傾聽邊緣群體的聲音,Mao主張重新重視非效用事實,以“恢復被掩埋、取消或排除在外的修辭知識”。[52](P106)他指出,效用事實和非效用事實應受到比較修辭學研究的關注,特別是非效用事實,該理念來自中國道家修辭的“無用”觀,指“語言和象征行為、經驗中不被重視、被忽視及通常未視為修辭的部分”。[53](P449)而基于“不爭”理念的中西比較修辭也意在恢復中國古典修辭中曾經“光輝閃現(xiàn)”的部分。

      (三)呼吁比較修辭學的變革觀

      比較修辭學應以轉變修辭學傳統(tǒng)和范式為目標,與其他學科或理論密切配合以應對全球化中的權力不均衡與普遍流行的知識生產模式,最終為社會、文化與政治帶來變化。[53]而隨著中國逐步提升國際影響力,比較修辭學視域下的中國修辭研究應積極探究中國古典修辭與當今中國的話語政策有何關聯(lián),以及是否能對新的修辭實踐提供啟示。

      中西比較修辭的這一研究趨勢有助于形成比較修辭學研究的變革觀。在該觀念指導下,研究者關注賦權、不平等、壓迫、支配和異化等問題,在研究中往往包含改革參與者或研究者當前狀況的行動目標。[54]在比較修辭學研究中,Lu研究了毛澤東修辭,并稱其為變革修辭,認為這“不是簡單的語言策略或修辭格,而是能夠給個人和社會帶來深刻的變化(或破壞)的象征資本”。[55](P6)筆者認為,比較修辭學視域下的中國修辭研究中應更多關注變革觀,其特點是關注被邊緣化的群體,關注權力不均衡帶來的社會不平等,并建立理論來解釋這種現(xiàn)象。

      筆者梳理了中西比較修辭學與女性主義修辭融合的研究路徑。在這一路徑下,跨國界的女性主義修辭為兩者的融合提供了實踐基礎;同時,兩者的融合也帶來了新的理論與方法,既體現(xiàn)在女性主義修辭對比較修辭學的跨文化維度的借鑒,也體現(xiàn)在比較修辭學對邊緣化群體與不均衡權力的關注;最后,這一路徑更加重視比較修辭學研究的變革觀。

      三、超越與連接:中西比較修辭的對話可能

      在很大程度上,古希臘修辭學的某些概念仍然是當代西方修辭學史、修辭教育、修辭理論與修辭批評的關鍵術語。[56]在比較修辭學視域下對中國古典修辭概念的探源亦可帶給當代中國修辭學理論與實踐一定的啟示。中西比較修辭進行對話的可能路徑在于基于中國古典修辭中的“不爭”理念的理論溯源,與當代西方修辭理論中非爭辯的邀請修辭之間展開平等對話。這一路徑能夠恢復中國古典修辭中被忽視的部分,并增進對中西修辭理論的雙向理解。同時,探討“不爭”理念亦具有當代意義,或能為當代中國修辭實踐帶來改變。

      (一)修辭“不爭”理念的跨時空對話

      在當代西方修辭學理論中,以超越勸說為特征的邀請修辭理論與中國古典修辭中的“不爭”理念遙相呼應,兩者存在著某種通約性和可比性。Foss和Griffin基于女性主義核心原則及對傳統(tǒng)修辭理論的勸說內核的批判性思考,將女性獨特的言說與認知方式通過修辭理論概念化。[57]她們認為存在一種非勸說和非爭辯的溝通模式,從女性主義核心價值原則出發(fā)建構了“邀請修辭”理論。邀請修辭超越西方修辭傳統(tǒng)中的勸說理念,力圖從非勸說或非爭辯中尋求解決辦法,其理論源于女性主義核心價值原則,卻發(fā)展成為一種既適合男性交際者也適合女性交際者的修辭選擇,是當代西方修辭學的一種創(chuàng)新性修辭范式。

      邀請修辭的“非爭辯”理念與中國古典修辭的“不爭”理念之間存在一定的相似性,兩者雖屬于不同的地域與時空,但因存在共性與異質性而具有可比性,將兩者進行跨越時空、跨越古今的比較存在一定的現(xiàn)實基礎,對增進學者對中西修辭理論的雙向理解大有裨益?;凇安粻帯崩砟畹闹袊诺湫揶o研究關注中國修辭中被忽視或不被視為修辭的部分,力圖突出中國修辭的主體性,超越中西比較修辭研究對于“中國修辭有無論辯”這一傳統(tǒng)議題的探討,能夠使得比較修辭學回應“修辭不只是勸說”這一當代議題。將之與源于女性主義核心價值原則的邀請修辭進行對話,能夠融會中西修辭理論,突破中西比較修辭研究古希臘—先秦的比較范式,使得中國修辭傳統(tǒng)同西方當代修辭理論產生跨時空的共鳴,增進對中西修辭理論的理解,并豐富修辭理論的非爭辯概念。

      (二)重思“不爭”的當代意義

      秉承非爭辯修辭觀的邀請修辭將邊緣化的聲音納入言語和交流中,展現(xiàn)了非爭辯修辭理論的變革性力量。諸多研究探討了邀請式的溝通方式如何在不同語境(包括跨文化語境)中得以實現(xiàn)。[58][59]其中,Hungerford的研究則分析了年輕足球運動員的群體決策行為,認為邀請修辭原則可作為重大決策前的一種溝通方式。[59]這類研究展現(xiàn)了邀請修辭能夠為不同修辭場景提供非爭辯的解決方案,使得修辭者與受眾平等參與修辭行為之中,增進彼此理解并產生改變。

      在比較修辭學視域下對中國古典修辭中的“不爭”理念進行理論探源并與邀請修辭理論進行比較有助于傳承中國修辭傳統(tǒng),亦能為當代中國修辭實踐帶來改變。具體表現(xiàn)在:首先,中國古典修辭內涵豐富,通過“不爭”概念的文化溯源,充分挖掘中國古典修辭中被忽視的價值元素,有助于論證中國文化崇尚和平的理論依據,提升中國修辭研究者的文化自信;其次,重思“不爭”能夠給當下習慣論辯性、勸說性修辭模式的交際者提供一種非爭辯、非勸說性修辭模式的選擇,展現(xiàn)非爭辯性、非勸說性修辭模式中修辭參與者對“平等、內在價值及自我決定”價值原則的追求;最后,通過對當代案例的分析實現(xiàn)以“不爭”理念解釋當今中國的修辭行為中的社會不公平、權力不均衡現(xiàn)象,最終對修辭實踐產生改變。

      筆者在認為“爭”與“不爭”是比較修辭學視域下中國古典修辭研究的起點與焦點的基礎上,進一步提出基于“不爭”理念的中西比較修辭研究可作為比較修辭學視域下中國古典修辭研究的一個落腳點,試圖繼承中國修辭傳統(tǒng),并突出中國修辭的主體性,將之與西方當代修辭理論中的邀請修辭進行跨時空的對話,為中華文明的國際傳播提供一定的借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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