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柏林
字是另一個自己,我一直這樣認為。
小時候?qū)懽?,老師總能從字跡中區(qū)分一個人的性格??墒侨缃瘢瑢懽值娜藚s越來越少了。
各種通訊方式的流行,能有誰值得你去一筆一畫地寫字呢?于是字仿佛成了我們的一顆心,只是很少交付于他人。
我上學(xué)的時候還沒有手機,大家都流行交筆友,第一句必定是展信見,或者見字如面。實際上,茫茫人海,或許一輩子都不會相見,但卻是海內(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那書信,把原本兩個不相識的人拉得很近。
那時喜歡一個人,就是遠遠地看著,也許并不認識,只是知道他的名字,就那樣傻傻地喜歡了。晚上睡覺的時候,躲在被窩里寫日記,把他的名字寫在紙上,然后鎖上日記本,藏在枕頭下,像藏起一顆酸澀的糖果。不需要他喜不喜歡,不需要他愿不愿意,也不去苛求付出,更不去計較回報。那愛,好似一朵孤芳自賞的花,自開自落。
記得年少時,我是那種字還不錯的女生,心里藏了喜歡的人,也不敢寫情書,于是就幫他抄歌詞。先在草稿紙上一筆一畫寫下底稿,再認真地謄寫上去,旁邊配什么樣的插圖,都要細細衡量。在他的眼中,我的字沒有一點霸氣,好像一朵朵棉花,即使打上一拳都不會有痕跡。
后來,我覺得喜歡一個人太累了,便不再寫了。有一次他看我書上的筆記,驚訝地說:“這是你的字嗎?怎么像男孩子的字呀,好決絕的感覺啊?!笔茄剑粣哿?,便決絕。
歲月無情,不知道多年以后,他翻開那些筆記本,看見上面的字,思緒會不會也在一個夜晚翩然而至,會想到當(dāng)時一個姑娘是如何把滿心的情愫,偷偷藏裹在那一筆一畫中,那年少時的悸動,是否也會浮案而上?
紙間有柔情,可這柔情,又豈是人人都懂?當(dāng)一切都散去,恐怕只有那書信還壓在箱底吧。經(jīng)過歲月的洗滌,不知道那段感情,又壓在了誰的心底,卻模糊在了歲月的洪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