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案監(jiān)督檢察聽證的熱點問題

文·圖/周欣

為了準確履行法律監(jiān)督職責、貫徹落實“以人民為中心”的司法理念，上海市寶山區(qū)人民檢察院組織召開了“立案監(jiān)督檢察聽證的法律適用研討會”，來自華東政法大學、上海大學、上海市人民檢察院、上海日盈律師事務所的專家、學者、實務工作者參加了會議。參會嘉賓圍繞立案監(jiān)督檢察聽證的價值與原則、立案監(jiān)督檢察聽證的功能分析，以及立案監(jiān)督檢察聽證中的疑難問題等議題展開討論。

立案監(jiān)督檢察聽證的價值與原則

首先是立案監(jiān)督檢察聽證的價值。

大部分專家認為，在立案監(jiān)督環(huán)節(jié)開展檢察聽證工作的價值具體表現(xiàn)在：第一，通過立案監(jiān)督聽證的公開、公正舉行，體現(xiàn)了檢察機關立案監(jiān)督權的司法屬性和檢察機關作為國家法律監(jiān)督機關的憲法定位，有利于維護司法權威。第二，立案監(jiān)督檢察聽證具有法治宣傳效果，有利于公安機關、檢察機關、當事人準確理解立案條件，保證立案監(jiān)督程序的正當性。第三，有利于增強司法辦案效果，提高檢察公信力。聽證會相關各方可以清楚地看到檢察官作出決定的過程，有利于保障人民群眾的知情權、參與權、監(jiān)督權，提高檢察公信力。

也有專家認為，“對席式”訴訟構造不適合應用于立案監(jiān)督階段。因為立案監(jiān)督主要解決的是應當立案而不立案，或者不應當立案而立案的問題。在這個過程中，“背對背”的書面審查形式可能更合適。如果檢察機關對立案與否的結論有疑問，可以要求公安機關補充材料；如果檢察機關認為公安機關的決定是對的，那么就支持公安機關的處理決定；如果仍存有疑問，那么可以再啟動立案監(jiān)督聽證程序。

其次是立案監(jiān)督檢察聽證應當遵循的基本原則。

第一，要遵循程序法定原則。目前《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guī)則》對立案監(jiān)督進行了規(guī)定，但是對立案監(jiān)督聽證沒有規(guī)定，因此有必要增加相關內容予以完善。第二，要遵循中立原則。在立案監(jiān)督中，檢察機關行使的是司法權，它與公訴權不一樣。在司法權行使過程中，檢察機關應當保持中立，公正的聽取雙方當事人的意見，再作出處理決定。第三，要遵循公開、公正的原則。對于確實采取了聽證方式進行立案監(jiān)督的案件，必須做到公開、公正。另外，并不是所有案件都有必要通過聽證的方式來進行立案監(jiān)督，大部分立案監(jiān)督可能采取“背對背”的書面審查方式更加合適。

立案監(jiān)督檢察聽證的功能分析

有實務工作者認為，立案監(jiān)督聽證會應當具有查明犯罪事實的功能。因為聽證員發(fā)表案件處理意見，必須建立在全面掌握案件事實的基礎上，而且召開聽證會的主要目的就是查明事實，再決定立案或者不立案。

部分專家認為，有關立案監(jiān)督的聽證會具有查明事實的功能，但功能有限。因為最高人民檢察院在2021年8月發(fā)布了公益訴訟檢察聽證典型案例，這批案例中的聽證會基本上都查明了事實，說明檢察聽證具有查明事實的功能。但是目前檢察聽證多數(shù)都是后置型聽證會，即“釋法說理型聽證會”，所以立案監(jiān)督聽證能否進入前置環(huán)節(jié)、能否查清犯罪事實還有待進一步論證。目前來看，立案監(jiān)督檢察聽證在推進查明事實上的功能是有限的，但它有助于進一步查清事實。

聽證制度公開公正

也有專家認為，立案監(jiān)督檢察聽證不具有查明犯罪事實的功能。有專家從檢察機關的職能分析——檢察機關有兩大職能：訴訟監(jiān)督職能和公訴職能。檢察機關在履行訴訟監(jiān)督職能時，屬于司法機關，司法權是一種被動行使的權力，例如法院的居中裁判；而在履行公訴職能時，檢察機關屬于行政機關，公訴權從本質上來說屬于行政權，要主動行使。立案監(jiān)督作為刑事訴訟法律監(jiān)督的一項內容，是檢察機關行使司法權的表現(xiàn)，不能與公訴職能混同起來。刑事訴訟的證明對象是案件的定罪量刑問題，而立案監(jiān)督的證明對象是公安機關立案或不立案的理由是否成立。所以，立案監(jiān)督檢察聽證不具備查明事實的功能，它只是一種解決問題的裁判性程序。

還有專家從檢察聽證的特點進行分析。當前檢察聽證工作的開展，無論是羈押必要性審查的聽證，還是相對不起訴的聽證，基本上針對的都是事實清楚的案件。所以檢察聽證不是查清事實的程序，而是用來確認情況的程序。檢察聽證工作應當是在給予聽證員充分的可獲取信息的基礎上，讓聽證員用相關的常情常理和邏輯判斷來給出一個結論，而不是靠聽證員來查清事實。

立案監(jiān)督檢察聽證中的疑難問題

關于立案監(jiān)督檢察聽證中的當事人的范圍，以及犯罪嫌疑人能否參加聽證會的問題。

有專家認為，立案監(jiān)督聽證會中的當事人是申請人和被申請人，檢察機關在立案監(jiān)督聽證里處于裁判者地位。根據(jù)《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guī)則》第557條的規(guī)定，被申請人是具有管轄權或者已經行使管轄權的公安機關。申請人分為兩種情況，對于公安機關應當立案偵查而不立案的案件，申請人應當是被害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近親屬或者行政執(zhí)法機關；對于公安機關不應當立案而立案偵查的案件，申請人應當是指刑事訴訟中的當事人，包括被害人、自訴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還有附帶民事訴訟的原告、被告。從司法實務來看，這類案件主要是犯罪嫌疑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近親屬。

在公安機關應當立案偵查而不立案和不應當立案而立案偵查這兩種案件中，申請人和被申請人的地位不一樣，犯罪嫌疑人也有兩種身份。

在第一種案件里，公安機關沒有立案，也就沒有犯罪嫌疑人參加聽證會。在第二種案件里，因為公安機關已經立案，所以犯罪嫌疑人具有刑事訴訟當事人的身份。但是按照無罪推定原則，他最后是否受到刑事責任追究，還有待刑事訴訟程序最終的法院裁判。所以在這種案件里，犯罪嫌疑人如果作為申請人申請啟動立案監(jiān)督程序，他就是聽證會的當事人，有權全程參與聽證過程。檢察機關也必須保障他的各項權利，包括陳述權、知情權等等。但如果立案監(jiān)督程序不是由犯罪嫌疑人申請啟動，而是由其他相關人，如犯罪嫌疑人的近親屬、被害人或者其他利害關系人來申請啟動，這時犯罪嫌疑人只能作為證人來看待，至于其能否參與聽證，需要檢察機關根據(jù)不同情況來確定。

關于聽證會上當事人是否可以舉證、質證，以及聽證員、辯護人、訴訟代理人是否有閱卷的權利的問題。

有專家認為，在立案監(jiān)督聽證會上，申請人和被申請人作為平等的雙方當事人，圍繞不立案的理由或者立案的理由是否成立，都可以提出自己的主張。按照證據(jù)法的基本原理，誰主張誰舉證。誰提出訴訟主張，就應當提供相應的證據(jù)予以證明，包括舉證和質證，以說服檢察官和聽證員支持其主張。

從這個意義上講，聽證會原則上不存在閱卷問題，聽證員作為裁判方之一，也不應當閱卷。聽證員預先不了解案件事實，通過聽證以后發(fā)表的意見可能更具有公正性和正當性，不容易產生臆斷。

也有實務工作者認為，聽證員作為中立一方應有閱卷的權利，因為提出處理意見必須依賴卷宗里的材料，特別是疑難復雜、案卷材料多的案件，必須給予聽證員充裕的閱卷時間。雖然卷宗材料屬于辦案機密，但聽證員承擔保密的義務，會簽署保密承諾書。而辯護人、訴訟代理人則不宜閱卷，因為偵查處于保密階段，如果當事人閱卷很可能會造成泄密，帶來不可預知的風險。

（本文作者單位為上海市寶山區(qū)人民檢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