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語料庫視角分析人機翻譯在涉外商務交際中的應用*

歐潔，郭苗玉，林雪純，廖月娟，丘麗嬋

（廣東輕工職業(yè)技術學院 應用外語學院，廣東 廣州 510300）

面對全球經(jīng)濟化程度的加強，商務往來越加頻繁，商務翻譯需求也逐步上升，人工智能翻譯技術越來越完善。人工翻譯的標準是“信達雅”，而機器翻譯則是通過語料庫的累積來組建詞句。在商務領域，譯者需要達到“信達”的理解與表達。對比機器，人類個體本身所累積的語料不如機器的豐富。但機器翻譯有時難以達到“雅”的程度。機器翻譯語料庫的內容不是固定不變的，世界在發(fā)展，社會在進步，語言也會跟著歷史做某些加法和減法。人類是第一創(chuàng)作者，而機器將會是歷史的驗證者和收錄者。本文將從語料庫的角度，在商務文本的范圍內，對人工翻譯和機器翻譯的發(fā)展歷程、優(yōu)缺點、突出問題等進行分析。

1 人工翻譯和機器翻譯在商務領域的發(fā)展

1.1 人工翻譯在商務領域的發(fā)展

國內的有效記載商務領域的中英互譯最早始于清朝。在古代中國，廣州、上海等主要進出口貿易港口流行一種“中國洋涇浜英語”。這種語言屬于一種民間語言，主要是為了滿足中外商貿往來的需求，為未來的商務全球化奠定語言基礎。經(jīng)過鴉片戰(zhàn)爭與洋務運動后，官辦的英語教育機構逐步建立，為朝廷培養(yǎng)翻譯人才的機構由此誕生，并有部分中國學生出國進行先進文化和語言學習，也為當時的資本主義經(jīng)濟提供商務翻譯人才。

改革開放政策實行后，我國對外經(jīng)濟活動趨于頻繁，大量資本、商品和人員進入國際市場，并逐漸融合到世界經(jīng)濟大舞臺之中。在這大背景下，社會對熟悉國際商務與英語的人才需求愈來愈大。隨著近年來“一帶一路”的提出與實施，越來越多的外貿企業(yè)走出國門進行跨境貿易，與國外經(jīng)濟交流越來越頻繁。疫情后期跨境電商的迅猛發(fā)展，對復合型商務人才的需求也愈來愈大。這對我國商務英語教育與人才培養(yǎng)來說是一個新的發(fā)展機遇和挑戰(zhàn)［1］。

近年來，相關學者對商務人工翻譯語料庫進行了相關研究和探索。劉輝指出我國的商務英語專業(yè)建設還面臨著諸多問題，學科定位和人才培養(yǎng)模式都有待規(guī)范化，強調在語料庫的驅動下，以真實語言生活狀況為基礎的教學模式改革可以提高商務翻譯實踐教學的效率，改善教學效果，推進商務翻譯實踐教學的進一步發(fā)展［2］。李琪通過跨文化視角對商務英語翻譯語料庫進行探析，強調要以商務英語應用為基礎，挖掘專業(yè)性詞匯，培養(yǎng)專業(yè)人才，注重跨文化商務英語語境，構建實用性的商務英語語料庫［3］。然而，目前針對語料庫和人機翻譯在涉外商務交際中應用的研究較少，為此本文將從這個新視角進行探究。

1.2 機器翻譯在商務領域的發(fā)展

機器翻譯是指通過使用計算機的特定語言程序，將文本或聲音的原始形式轉換為另一種形式的過程。機器翻譯的語料主要來自兩類數(shù)據(jù)：平行語料和單語語料。平行語料就是一句英文、一句中文，并且英文和中文互為對應關系，也叫雙語語料。只有英文的語料就叫做單語語料。猶如我們中文的拼音打字，每一個單詞都有一套數(shù)字算法公式，如圖1所示［4］。

圖1 機器翻譯原理圖

早在20世紀30年代，一些學者就初步提出了機器翻譯的構想。1957年， BASIC語言作為一種通用語言正式發(fā)布，為機器翻譯提供了堅實的基礎。隨后，我國引進了許多國外先進的機器翻譯工具，并逐漸形成自己的特色。隨著21世紀網(wǎng)絡技術的成熟和發(fā)展，搜狗、網(wǎng)易、科大訊飛等互聯(lián)網(wǎng)巨頭紛紛加入機器翻譯研發(fā)，研發(fā)出各種人工智能翻譯設備。目前，機器翻譯已涉及到對話翻譯系統(tǒng)、圖像翻譯系統(tǒng)等新的應用領域［5］。

在機器翻譯語料庫的研究中，劉美君（2020）通過數(shù)據(jù)調查結果指出，非文學性文本的機器翻譯與其原始文本高度相關，三個語言學指標間均存在顯著正相關，非文學性文本的機器翻譯表現(xiàn)優(yōu)于文學性文本的機器翻譯表現(xiàn)［6］。為此，本文將就非文學性文本中的商務文本進行深入的研究，著重挖掘通過機器翻譯翻譯出來的商務文本仍存在的問題和可能性的突破。

2 人工翻譯的不可替代性和存在的問題

2.1 人工翻譯在商務翻譯文本中的不可替代性

商務文本的類型包括商務廣告、商務合同、商務信函等。商務文本所特有的語篇類型，具有唯一性。以商務合同翻譯為例，商務合同的詞匯具有嚴密性、準確性、嚴肅性、保守性和規(guī)范性，這要求譯員翻譯的時候需要比較正式規(guī)范的詞匯，盡量使用書面語言。一些具有特殊含義的常用合同詞匯，在不同的專業(yè)領域有不同的專業(yè)翻譯。例如：Neither party to the contract can prejudice the contract to the detriment of the other（合同的任何一方都不能以終止合同為由而損害另一方）。此句中的“prejudice”表示“損害”，而不是“偏見”的意思。以上詞匯在商務合同中都有特定的翻譯，體現(xiàn)了商務合同用語規(guī)范的特點； 所以要想商務合同的翻譯準確，就必須清楚了解和掌握這些普通詞匯在商務合同中的特殊意義，否則會嚴重影響我們對商務合同的理解，甚至造成經(jīng)濟損失。

2.2 人工翻譯存在的問題

在調查中發(fā)現(xiàn)，人工翻譯存在以下的問題：

（1）譯本中一些國外重要的人名、地名、機構名稱等專業(yè)名詞翻譯不規(guī)范不統(tǒng)一，會使翻譯出來的商務文本有所差異。以著名人物姓名被錯譯為例：法國象征派大師、詩人Paul Valery在書中被翻譯為保羅·瓦累利，正確的譯名應該是保羅·瓦雷里；前蘇聯(lián)文學理論家、批評家Bakhtin被譯為巴克汀，正確的譯名是巴赫金。從這些錯誤的名字可以很明顯地看出譯員只采用了音譯的方式就草率地定了著名人物的姓名（專名），他們忽略了翻譯時專名的統(tǒng)一性，不注重人物背景、人物事跡的查證。國外著作中的重要人名、地名、機構名稱等專業(yè)名詞一般都具有時代歷史意義，如果不經(jīng)查證，就會導致著名人物成了無名之輩，就犯了翻譯的真實性錯誤［7］。

（2）因中西方文化差異，一些譯本翻譯不符合目的語對象的表達習慣。大多數(shù)中國人在中英翻譯中會習慣把英漢結構和表達方式等同起來，潛意識地把源語的表達方式生搬硬套到英語的交際之中，造成交際中的判斷失誤，相互誤解或不愉快。例如常見的“紅”字詞語翻譯：紅茶會被錯誤譯成red tea；紅糖被譯成red sugar；紅人被譯成red people；紅眼病被譯成red eye man。正 確 的 翻 譯 應 該 是：black tea； brown sugar；white-hair boy； green-eyed man。

以上兩大點屬于語言性知識錯誤，如果譯者不注重這些翻譯問題，那么翻譯的譯作容易使讀者產(chǎn)生閱讀障礙。這種翻譯錯誤如果出現(xiàn)在中外商務貿易活動中，會影響商務洽談與合作。如果在貿易合同中，譯者因為文化差異錯誤理解詞匯語義導致錯譯、因錯譯導致上下條約專名不對應，就會容易造成另一方責任約束不明確，若出現(xiàn)紕漏可能就會被推卸責任，導致我方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傃灾?，商務翻譯不準確，貿易雙方極其容易產(chǎn)生經(jīng)濟糾紛以及造成企業(yè)經(jīng)濟效益損失。

3 機器翻譯在商務文本翻譯中的優(yōu)缺點與突出問題

3.1 機器翻譯的廣泛應用

在商務活動交往中，買賣雙方追求的是時間與效率，而語言趨簡是提高交流效率的有效手段，因此在貿易交往的發(fā)展過程中，逐步形成了具有固定模式的縮略詞。縮略詞由較少的字母構成，其含義明確，在商務英語中得到了廣泛的使用。例如在商務信函、郵件和單據(jù)等商務文本中會出現(xiàn)很多縮略詞。

常見的外貿用語縮略詞如：

（1）Please quote us CIF Shanghai.

請報上海到岸價。（CIF=Cost Insurance and Freight）

（2）Send YRL/C.

請惠寄你方信用證。（YRL/C=your letter of credit）

（3）All your prices in the list are on FOB.貴方表中的價格都是離岸價。（FOB=Free on Board）

（4）YR L/C RCVD BFR GDS SENT.

發(fā)貨前收到貴方信用證。（YR=your，L/C=l e t t e r o f c r e d i t，R C V D=r e c e i v e d，BFR=before， GDS=goods）

（5）Goods ARVD.

貨物已抵達。（ARVD=arrived）

這些縮略詞的實用性很強，但是翻譯人員無法識記住所有的縮略詞，而機器在線翻譯詞典則能夠利用計算機程序的優(yōu)勢，快速翻譯譯者無法識記的縮略詞。

3.2 機器翻譯的缺點及突出問題

3.2.1 專業(yè)術語翻譯錯誤

這種錯誤主要出現(xiàn)在專業(yè)領域類論文，通常會涉及到許多專業(yè)術語。一些詞語在普通語境下的意思和在專業(yè)領域下是完全不一樣的。如“memory system”普遍翻譯為“記憶系統(tǒng)”，但是在汽車行業(yè)中應該譯為“存儲系統(tǒng)”?！皌erminal”普遍翻譯為“末端的，終點的”，但是在計算機領域指“終端”，在汽車領域指“端子”。

除了術語翻譯方面的錯誤，對于一些專業(yè)領域里的縮寫詞，機器翻譯只能直譯或者不做翻譯處理。如商務知識中常出現(xiàn)縮略語， 此處的“POD”是Payment On Delivery的縮寫， 譯為“貨到付款”，但是在普遍使用的谷歌翻譯和百度翻譯都是直接照抄POD，不做翻譯。這樣翻譯出來的譯文毫無疑問需要專業(yè)翻譯人士加工處理才能使譯文的意思表達完整。

3.2.2 一詞多義導致語義翻譯錯誤

例1：If a particular cargo is partially damaged， the damage is called particular average.

機器翻譯： 如果特定貨物有部分損壞，則稱為特定平均損壞。

正確翻譯：如果某批貨物是部分受損，我們稱之為“單獨海損”。

在這句中，“particular average”意為“單獨海損”，是指在保險中由于海上事故所導致的部分損失，因此“average”指“損失、損壞”，而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平均”。

3.2.3 由語用差異引起的翻譯失誤

例2：望告知：什么時候需要發(fā)票

機器翻譯：Hope to inform： when the invoice is required.

正確翻譯：It is grateful if you could inform us when the invoice will be required.［8］

在語用方面，英漢翻譯不僅要注重語言之間的轉化，更要注意兩種思維方式的轉化。在商務文本翻譯過程中，中西方國家在問候語、稱呼和邀請語的表達方式上存在很大差異。機器翻譯出來的譯文顯得有些生硬，沒有注意到英漢信函之間的區(qū)別，會出現(xiàn)語用文化使用錯誤的情況。商務信函應遵循文明用語準則，因此后者的翻譯更為恰當和準確。

3.2.4 機械翻譯導致的選詞/詞匯錯誤

例3：Out of debt， out of danger.

機器翻譯：擺脫債務，擺脫危險

正確翻譯：無債一身輕

例4：The world is but a little place， after all.

機器翻譯：畢竟，世界只是一個小地方。正確翻譯：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在面對這些具有文化內涵的詞匯時，由于機器不具備識別文化知識的功能，因此機器翻譯只能對詞匯進行機械的轉化，無法對詞匯所要表達的真正意思進行解讀，往往會在商務往來中造成溝通障礙。

4 機器翻譯與人工翻譯在商務文本中的互補性分析

我們在參與商務翻譯工作的過程中不斷累積翻譯語料庫，以適應翻譯行業(yè)的不斷發(fā)展。如翻譯網(wǎng)站Google、訊飛科技，以及一些翻譯軟件百度翻譯、有道翻譯等等，甚至像微信也能夠提供實時的中英互譯。一些科技公司還推出了翻譯筆、翻譯機等設備，極大地提高了翻譯的效率性。此外，翻譯軟件中配置了拍照翻譯的功能，僅僅在幾秒鐘內就可以翻譯大量的商務文本。在商務文本中，這些快捷免費的翻譯軟件確實能夠提高效率，降低翻譯成本，但在翻譯中也存在不少問題。例如，在商務文本中一些廣告翻譯出現(xiàn)的諧音詞等難以做到“譯”其意，比如“天嘗地酒”（某酒類廣告語）被翻譯為“To taste wine”，“食全食美”（某酒店廣告語）被翻譯為“Eat whole beauty”，用機器翻譯只能翻譯出只言片語，并不能將其內涵也翻譯到位。

人工翻譯在商務文本翻譯中具有不可替代性。從行業(yè)發(fā)展的角度，機器翻譯與人工翻譯各占一方市場，但同時又相輔相成地依存，形成了一種錯位競爭的態(tài)勢。一些產(chǎn)品說明書、商標、合同等商務文本的內容專業(yè)要求高，不容出現(xiàn)錯誤，就必須由經(jīng)驗豐富的譯員和機器翻譯的輔助來完成。而一些簡單的商務信函，則可以在一些普通的常規(guī)文本的基礎上借助機器翻譯來進行商務交談和交易［9］。例如，由機器翻譯發(fā)展而來的計算機輔助翻譯（CAT），就成功地結合了人工翻譯與機器翻譯。在商務文本中，人工利用CAT軟件進行翻譯時，將原文和譯文保存到后臺設置的翻譯語料庫中，當遇到相近似的商務文本時，系統(tǒng)會自動從語料庫中搜索和匹配相同或相近的片段，并給出參考譯文，譯員可根據(jù)實際情況采用、編輯譯文或刪除不恰當?shù)臋C器譯文，從而避免了人為的重復翻譯勞動，人工只需要處理新的翻譯內容。

5 建議及啟示

5.1 豐富教學語料庫，創(chuàng)新商務英語多媒體課件開發(fā)

教育的發(fā)展要跟上時代科技的腳步與時俱進，翻譯要體現(xiàn)社會性和多面性。新行業(yè)產(chǎn)生的新名詞，比如抖音Tik Tok，直播打賞（livestream gifting），打賞抽成（take a cut on tips）以及行業(yè)主播翻譯為live-streamer， 而不是機械翻譯出來的新聞主播（anchor）。新趨勢產(chǎn)生的新表達。例如，男權社會的淡化，女權主義的趨勢發(fā)展，人們已經(jīng)越來越追求人權平等。早在2019年的 9月份，韋氏詞典就在推特上發(fā)布消息稱，“they”一詞的定義將包含“they”作為二元代詞的用法，用以指代性別身份而非完全男性也非完全女性的人。每一個詞匯小小的變化和不同的運用都體現(xiàn)了翻譯的社會性和多樣性，教育的發(fā)展也應該時刻緊跟時代的步伐更新迭代教學語料庫，創(chuàng)新開發(fā)多媒體課件。

5.2 提高譯員的自主創(chuàng)新能力

學校應重視翻譯人才的培養(yǎng)，將翻譯專業(yè)的課程設置與翻譯方法、翻譯交流、翻譯寫作等相結合，并開設特色課程。此外，翻譯專業(yè)的學生和英語專業(yè)的學生都應該有一定的包括口筆譯工作實踐在內的翻譯實踐量。建議學校對學生參加各種語言服務進行規(guī)定，鼓勵學生積極參與其中。

5.3 增加模擬實操課程，再現(xiàn)真實場景

建議開發(fā)利用AR（增強現(xiàn)實）或VR（虛擬現(xiàn)實）等科技的新功能來提供模擬翻譯場景演練。比如，利用VR（虛擬現(xiàn)實）在實操中模擬地鐵站遇到外國人來問路，在廣交會擔任服務員，遇到外國人來點餐等場景。學生在模擬實踐中可以學習怎么利用機器翻譯和自身英語水平來應對這些問題。在實踐中增加譯者的語料庫，從而提高譯者的翻譯速度。

5.4 拓寬CAT技術在商務領域的應用范圍

北京大學已經(jīng)投入使用CAT技術（計算機輔助翻譯），該技術不僅能提高譯員工作效率，還能開發(fā)計算機輔助翻譯自學的能力。這給我們的啟示是：大力拓寬這項技術的覆蓋面并開展人機合作翻譯比賽。對于學生而言，某些未學過的詞匯句式可以“現(xiàn)學現(xiàn)賣”；對于機器而言，某些涉及獨特文化特征而未有輸入程序的可以及時補充入庫，以此來激發(fā)學生的學習動力和彌補知識盲區(qū)，促進機器翻譯更加科學完善，同時也能增強教學趣味性。

6 結語

未來將會有更多的團隊和專業(yè)人士加入到翻譯軟件的開發(fā)進程中，因此機器翻譯將占有一席之地并發(fā)揮重要作用。如果所有翻譯都由人工來完成，那勢必會降低效率，浪費不必要的人力資源甚至降低經(jīng)濟效益。而人工智能機器翻譯借助于大數(shù)據(jù)強大的分析算法和平行語料庫檢索功能，有利于在短時間內搜索和獲取多維度的文本信息，實現(xiàn)翻譯過程的自動化，擴大譯者的生產(chǎn)能力，突破譯者的日常處理能力，提高翻譯的生產(chǎn)率。隨著人工智能翻譯技術的成熟，人機共譯將是未來的商務翻譯行業(yè)發(fā)展的主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