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漢俄平行語料庫的含“紅”顏色詞藝術(shù)研究

本文通過建立一個《紅樓夢》小型漢俄平行語料庫，對《紅樓夢》前 80 回中含“紅”顏色詞及相應(yīng)的俄譯進(jìn)行詞頻檢索和分類整理。從直譯、意譯、省譯和增譯四種翻譯方法，分析其詞頻和頻次比。結(jié)果顯示，直譯為主要的翻譯方式，其中，服飾妝容中的“紅”，采用直譯最多，但在此基礎(chǔ)上依然保持了選詞的多樣性;建筑中的“紅”，采用意譯最多，包含很多文化因素;省譯多是省略前文中已出現(xiàn)的含“紅”顏色詞;增譯用在表示情緒的“紅”中最多，增添了情緒產(chǎn)生的原因等，其次翻譯花中的“紅”時也較多用到增譯方法。

被譽為“四大名著之首”的《紅樓夢》有極高的文學(xué)藝術(shù)價值和深刻的思想性，是一部具有世界影響力的人情小說、中國封建社會的百科全書、傳統(tǒng)文化的集大成者。她以永久的藝術(shù)魅力，立于世界文學(xué)之林，其作者以“大旨談情，實錄其事”自勉，只按自己的事體情理，按跡循蹤，擺脫舊套，新鮮別致，取得了非凡的藝術(shù)成就。20世紀(jì)后，《紅樓夢》更以其豐富深刻的思想底蘊和異常出色的藝術(shù)成就使學(xué)術(shù)界產(chǎn)生了“紅學(xué)”。且其中顏色詞的運用可謂精妙絕倫。早有紅學(xué)家提出《紅樓夢》有“尚紅”意識，這一點僅從小說名稱便可見一斑。對于譯者而言，如何傳達(dá)顏色詞背后的情感是一項巨大的考驗，其翻譯方法也十分重要。但國內(nèi)俄語界對這一方面鮮有研究。因此，本文擬在建立《紅樓夢》漢俄平行語料庫的基礎(chǔ)上，研究含“紅”顏色詞的俄譯方法，希望對理解和研究《紅樓夢》及其俄譯貢獻(xiàn)微薄之力。

1《紅樓夢》漢俄平行語料庫的建立

語料庫主要類型包括通用型語料庫、專用型語料庫、共時語料庫、歷時語料庫、平行語料庫等。其中平行語料庫中的語料來自于兩種語言，且相互對應(yīng)，即一種語言是另外一種語言的譯文。平行語料庫對翻譯研究和機(jī)器研究具有重要價值[1]。本文創(chuàng)建《紅樓夢》漢俄平行語料庫，用以研究《紅樓夢》中含“紅”顏色詞的翻譯方法。

1.1 語料來源簡介

《紅樓夢》前八十回為曹雪芹所作，后四十回的作者仍有爭議，所以在選取語料時，無論是漢語語料還是俄語語料，均選用前八十回。

漢語版本可大致分為兩個系統(tǒng)，其一是八十回的傳抄本，名《石頭記》，大都附有脂硯齋等人的批語，稱脂本系統(tǒng);其二是一百二十回的排印本，其中程偉元、高鶚于乾隆五十六年第一次以活木字排印。

公元1791年（乾隆年間），程偉元、高鶚出版《新鐫全部繡像紅樓夢》，稱為“程甲本”;1792年，其在“程甲本”基礎(chǔ)上進(jìn)行增刪修改，而后再次排印，是為“程乙本”。程乙本終止了曹雪芹逝世后《紅樓夢》手抄本的紛繁局面。因此筆者創(chuàng)建《紅樓夢》漢俄平行語料庫，選取以“程乙本”為底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18年出版的《紅樓夢》為漢語語料。

1958年，帕納休克（В. А. Панасюк）以程乙本為底本進(jìn)行翻譯，其中詩詞部分由漢學(xué)家孟列夫（Л. Н. Меньшиков）翻譯，此乃全世界第一部《紅樓夢》西文全譯本[2]。后來，蘇聯(lián)解體，時代變化，讀者的欣賞趣味也發(fā)生變化，為了再現(xiàn)“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夢盡荒唐”的《紅樓夢》，帕納休克于1995年重新修改了譯本，此次詩詞部分換由戈盧別夫（И. В. Голубев）重譯。由于社會意識形態(tài)的變化，兩個版本詩歌譯文差別甚大，1995年版詩歌之文學(xué)價值更高于1958年版，因此，《紅樓夢》漢俄平行語料庫俄語語料選定為1995年版。

1.2 語料加工

選定漢俄語料后，將語料分別保存為word和txt格式，便于后續(xù)操作。

創(chuàng)建語料庫包括語料去噪、語料對齊等步驟。

首先用“文本整理器V5.0”軟件，對生語料進(jìn)行去噪處理（如圖1、圖2所示）。

《紅樓夢》中文本和俄譯本相互對應(yīng)，且平行語料庫建設(shè)中的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是兩種語言間的對齊問題。目前，大多數(shù)雙語語料庫都進(jìn)行了句子間的對齊，該語料庫建立也是如此。這里采用Transmate7.3軟件進(jìn)行雙語語料對齊。首先將去噪語料導(dǎo)入Transmate軟件，進(jìn)行句級對齊（如圖3所示），對齊完成后導(dǎo)出TMX格式文本，再用Xbench軟件進(jìn)行語料編碼轉(zhuǎn)換，導(dǎo)出txt格式，然后將Xbench導(dǎo)出的txt文件粘貼在Excel表格內(nèi)，最后保存為ch（漢語對齊語料）與ru（俄語對齊語料）。

完成上述步驟后，一個小型語料庫已經(jīng)建立完畢，接下來可以利用多語種語料處理工具HyConc（V3.9.8）進(jìn)行檢索。

據(jù)楊柳川學(xué)者統(tǒng)計，“紅”系詞總頻次為742次[3]，劉澤權(quán)指出在前80回《紅樓夢》中，顏色詞出現(xiàn)頻次為1631次[4]，據(jù)此計算出“紅”系詞總頻次占比約為45.49%。再經(jīng)HyConc檢索“紅”字，得出語料對數(shù)有470對。將這470條語料進(jìn)行數(shù)據(jù)矯正，最終含“紅“顏色詞（如“紅”“大紅”“猩紅”等）為312條。因此可以計算出含“紅”顏色詞占“紅”系詞總頻次高達(dá)42.05%（如圖4所示）。這些數(shù)據(jù)都表明曹雪芹對含“紅”顏色詞情有獨鐘，《紅樓夢》有“尚紅”意識[5]。

2《紅樓夢》俄譯本的翻譯方法

《紅樓夢》中含“紅”顏色詞主要分為以下幾類：服飾妝容中的“紅”;情緒中的“紅”;建筑中的“紅”;家具裝飾中的“紅”;花的“紅”以及代表女性的“紅”。

將含“紅”顏色詞主要類別及俄譯本的不同翻譯方法列出，并根據(jù)語料庫檢索結(jié)果統(tǒng)計出其詞頻和頻次比，見表1。

如表1所示，在翻譯含“紅”顏色詞時，帕納休克采用四種翻譯方法，分別為直譯、意譯、省譯和增譯?？傮w來看，直譯占比最大，占總含“紅”顏色詞的42.63%;其次為意譯，占比為36.54%;再次為省譯，占比16.67%;增譯占比最少，為4.16%。按類別來看，服飾妝容中含“紅”顏色詞采用直譯方法的頻次比最高，占其中的72.60%;情緒中含“紅”顏色詞的直譯占比僅次于服飾妝容，為69.57%;建筑中的含“紅”顏色詞采用意譯方法最多，高達(dá)96.25%;家具裝飾中的含“紅”顏色詞在翻譯時，直譯和省譯方法的頻次比差別不大，直譯略高一些，分別為47.22%和44.44%;翻譯花中含“紅”顏色詞時，直譯的頻次比略高于其他翻譯方法，為36.84%;形容女性的含“紅”顏色詞中，直譯和增譯頻次為0，意譯占比達(dá)到75.00%。

下面就帕納休克采用的這四種翻譯方法進(jìn)行具體說明。

2.1 直譯

《紅樓夢》前80回中，含“紅”顏色詞的直譯頻率占總含“紅”顏色詞的42.63%，為最主要翻譯方式。

在服飾妝容中，含“紅”顏色詞的直譯比最高。這是因為：中俄兩國，雖然對顏色的認(rèn)識在文化層面上有所不同，但在視覺層面上，人類對顏色的認(rèn)識有很大共性。采用直譯的翻譯方法處理顏色詞，可以在原文美感不發(fā)生變化的同時，使讀者清楚易懂。

拿“大紅”舉例，前80回中43次出現(xiàn)“大紅”一詞，該數(shù)據(jù)與劉澤權(quán)學(xué)者統(tǒng)計的49次并不一致。但筆者與劉澤權(quán)學(xué)者所使用《紅樓夢》版本不同（劉澤權(quán)使用浙江文藝出版社1993年版，該版并非以一種底本為藍(lán)本，而是將現(xiàn)存十余本《紅樓夢》相互參校得出），因此數(shù)據(jù)存在差距實屬正常。

即便是直譯，帕納休克也十分注重使用語言的多樣性，雖然是直譯同一種顏色，也會采用幾種不同的譯法。俄譯本中“大紅”的翻譯共5種，分別為：яркие цвета，ярко-красный，красный，бордовый和тёмно-красный，除яркие цвета之外，其余四種均為直譯。其中使用頻次最高的為тёмно-красный。如：

那鳳姐兒家常帶著秋板貂鼠昭君套，圍著攢珠勒子，穿著桃紅撒花襖，石青刻絲灰鼠披風(fēng)，【大紅】洋縐銀鼠皮裙，粉光脂艷，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手內(nèi)拿著小銅火箸兒撥手爐內(nèi)的灰[6]。

Фэнцзе в соболиной шапочке Чжаоцзюнь， куртке из темно-зеленого шелка， подбитой беличьим мехом и перехваченной жемчужным поясом， в отороченной горностаем 【тёмно-красной】креповой юбке， густо нарумяненная и напудренная， бронзовыми щипцами разгребала золу в жаровне， возле которой греют руки[7].

темно-красной一詞在紅色基礎(chǔ)上更帶一些“深”“暗”的色調(diào)，使得整個顏色明度下降，給人一種沉穩(wěn)、莊重之感，有利于表現(xiàn)王熙鳳在賈府的地位。譯文中多次作此處理，這是帕納休克有意呈現(xiàn)給讀者的通感之美。

ярко-красный是四種直譯中顏色明度最高的，給人一種熱情、喜悅之感[8]。帕納休克用它來譯“賈母便揀了一朵大紅的簪于鬢上”[9]中的“大紅”。該句出自原文中眾人在大觀園里游樂、李紈服侍賈母簪花的場景，此時賈母及眾人皆心情愉悅，因而用明度最高的ярко-красный來譯，與明麗愉快的情景相得益彰，更添和諧之感。

2.2 意譯

由表1可見，建筑中的“紅”和代表女性的“紅”中，意譯占比最大，最為典型。如：

寶玉聽了拍手笑道：“正和我的主意一樣，我也要叫你住這里呢。我就住【怡紅院】，咱們兩個又近，又都清幽。[10]”

Баоюй， смеясь， захлопал в ладоши： - Я как раз хотел предложить тебе там поселиться！ А я буду жить во 【дворе Наслаждения пурпуром】. Там и спокойно， и от тебя недалеко！[11]

俄譯本將“怡紅院”中的“紅”譯作了“пурпур”，其原意為“紫色，紅紫色”。柏英對“пурпур”進(jìn)行詞源追溯，她指出：印歐語系的很多語言中都有‘紅紫色’（пурпур）一詞。該詞由東方傳入希臘語、拉丁語，后來再進(jìn)入其他歐洲語言。俄語中的‘пурпур’可以追溯至希臘語的‘порфира’和拉丁語的‘purpur’?！岌濮猝岌濮狻畛醪⒉挥脕肀硎绢伾侵敢环N蝸牛，該蝸牛本身不是紅色，而是略帶黃色，但隨日光照射而變化，經(jīng)一系列變化后，最終變成紅中透紫的顏色。后來人們開始對這種蝸牛進(jìn)行加工，制造出一種紫色顏料，加工一克紫色顏料要用十萬只蝸牛，因此紅紫色顏料十分昂貴。統(tǒng)治者規(guī)定普通百姓不得穿紅紫色的衣服[12]。譯者帕納休克應(yīng)是考慮到賈寶玉作為賈元春皇妃的弟弟、風(fēng)光賈府最得寵的孫輩必住在高貴的居所，因此用“пурпур”的隱含意義來凸顯賈寶玉的身份和地位。

再如：偶然兩句吹到耳內(nèi)，明明白白，一字不落，唱道是：“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13]”

Но совершенно случайно две строки фразы из какой-то арии долетели до ее слуха， она даже разобрала слова： Сначала было все： 【красавица】 росла в сияющих цветах; Затем расцвету вдруг， в один недобрый час， пришел на смену крах： Колодец захирел， и дом повергнут в прах[14]！

這一句中，“姹紫嫣紅”字面意思原為各種色彩艷麗的花。漢語中常以花比作女人，從最早詩經(jīng)中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到詩仙太白的“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fēng)拂檻露華濃”及香山居士的“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皆有此意。中國古代又以“紅妝”為美，因此常用“紅”代指女性，如“紅顏”“紅妝”“紅樓”等[15]，但俄語中的“紅”并無此意，因此帕納休克沒有譯“姹紫嫣紅”中“紅”的含義，而是選用“красавица”意譯其內(nèi)部引申出的女性之意。譯本中亦有將“紅顏”譯為“красавица молодая”的意譯體現(xiàn)。

2.3 省譯

省譯的情況大多為前文已經(jīng)提到了該含“紅”顏色詞的譯法，緊接著的后文中為了避免重復(fù)就予以省略。如：

鶯兒道：“汗巾子是什么顏色的？”寶玉道：“【大紅】的。”鶯兒道：“大紅的須是黑絡(luò)子才好看的，或是石青的才壓的住顏色。[16]”

- А какого он цвета？ - спросила Инъэр.

- 【Ярко-красного】.

- Тогда сетка должна быть черная или тёмно-синяя. Чтобы платок выделялся на ее фоне. Получится очень красиво[17].

這里前面已經(jīng)將“大紅”譯出，為ярко-красный，由于俄語不喜重復(fù)，所以下文中再次出現(xiàn)該詞時，帕納休克采用了省譯的處理方式，直接用тогда代替前文。如此省略既符合俄語習(xí)慣，又不影響讀者對原文內(nèi)容的理解。另外，這里省略的是前文中直譯過的內(nèi)容，若將其歸入直譯類，也無不可。

經(jīng)HyConc檢索，前80回《紅樓夢》曾6次出現(xiàn)“大紅猩猩”這一顏色詞。據(jù)說，用猩猩血染的布料永遠(yuǎn)不會褪色，因此其有形容顏色之意。這里的“猩猩”指像猩猩血的紅色，但在俄譯本中，只譯出了“大紅”之意，省略了“猩猩血”的含義。如：

平兒走去拿了出來，一件是半舊【大紅猩猩】氈的，一件是大紅羽紗的[18]。

Пинъэр вышла и вскоре вернулась， неся два плаща： 【тёмно-красный】， поношенный， и поновее - из голландского сукна[19].

根據(jù)“猩猩血”的解釋，也可認(rèn)為“大紅”和“猩猩”是同義，且譯者也了解它們的同義性，因此采用了省略的譯法。

但筆者認(rèn)為，譯者帕納休克這樣處理也不免傳達(dá)原文不足之嫌，這里有關(guān)猩猩血的文化內(nèi)容并未翻譯出來，使譯文讀者對該顏色的理解不如原文讀者般具體形象，有損原文的視覺聯(lián)想之美，若是運用直譯加注的方式，效果可能更佳。

2.4 增譯

前80回共13處增譯，于形容人的情緒上出現(xiàn)次數(shù)最多。其實《紅樓夢》中多次提到某人“紅了臉”，且多采用直譯。增譯的方法均是在直譯出含“紅”顏色詞的基礎(chǔ)上，增加一些內(nèi)容以表現(xiàn)人物的情感，從而幫助讀者理解該情緒產(chǎn)生的原因。如：

賈珍冷笑道：“你還支吾我。你在家廟里干的事，打諒我不知道呢。你到了那里自然是爺了，沒人敢違拗你。你手里又有了錢，離著我們又遠(yuǎn)，你就為王稱霸起來，夜夜招聚匪類賭錢，養(yǎng)老婆小子。這會子花的這個形像，你還敢領(lǐng)東西來？領(lǐng)不成東西，領(lǐng)一頓馱水棍去才罷。等過了年，我必和你璉二叔說，換回你來。”賈芹【紅了臉】，不敢答應(yīng)[20]。

– Нечего меня морочить！ – с холодной усмешкой произнес Цзя Чжэнь. – Думаешь， я не знаю， что ты в храме творишь？ Разумеется， там ты хозяин и никто не смеет тебе перечить. Храм далеко， деньги у тебя есть， вот ты и безобразничаешь！ Всяких бродяг по ночам собираешь， играешь в азартные игры， баб водишь， с мальчишками забавляешься！ И после всего еще за подарком явился！ Я тебе покажу подарки！ А палки не хочешь？！ Вот погоди， после Нового года поговорю с твоим вторым дядей， пусть выгонит тебя вон！

Цзя Цинь стоял весь 【красный от стыда】， не смея слово вымолвить[21].

這里的“紅了臉”在“красный”基礎(chǔ)上增譯“от стыда，” 是譯者根據(jù)上下文來解釋臉紅的原因，這樣譯不僅從視覺方面表達(dá)人物的情緒，還凸顯了人物的心理狀態(tài)，便于讀者理解。再如：

鳳姐兒聽了，眼圈兒【紅】了半天，半日方說道：“真是‘天有不測風(fēng)云，人有旦夕禍?！?。[22]”

Глаза Фэнцзе 【покраснели и затуманились слезами】. - Судьба человека так же изменчива， как ветер и тучи， - кто утром несчастен， может к вечеру стать счастливым， - произнесла она.[23]

這里除了譯出鳳姐兒眼圈兒是“紅”的之外，還加入了“затуманиться слезами”這一解釋性的詞組。漢語中“眼圈兒紅”就表示落淚，但在俄語里，紅色可以用來表現(xiàn)窘困、興奮、羞愧、憤怒等，在俄羅斯文化中，眼圈紅不是哭泣，是睡眠不足、喝醉了酒、憤怒等[24]。這里加以增譯說明鳳姐眼圈兒紅是因流淚，而非其他，以免譯文讀者對此產(chǎn)生誤解。

3 結(jié)語

綜上，帕納休克對于《紅樓夢》中大量出現(xiàn)的含“紅”顏色詞，大多進(jìn)行直譯處理，或是根據(jù)具體需求，在直譯基礎(chǔ)上增譯或省譯。

私以為，Панасюк采取直譯方法出于兩個考慮：首先，直譯可保留詞在原著中的獨特美學(xué)價值;其次，俄語中有很多與該類詞意義相同或相應(yīng)的含“紅”顏色詞，完全可供譯者靈活取用。只有對于極少數(shù)涉及強(qiáng)烈情緒或用來表達(dá)負(fù)面情感的顏色詞，且漢俄語表達(dá)意義存在明顯差異時譯者才進(jìn)行意譯或增譯，以防引起文化誤讀。通篇譯文，精妙之處比比皆是，曹公十年泣血，帕氏深思熟慮，異曲同工，其跨越語際和時代皆為呈現(xiàn)一篇完美之作。但采用省譯的方法時，帕納休克也存在一定不足，筆者認(rèn)為將一些修飾性詞語譯出以豐滿表達(dá)未嘗不可，這樣一來，可增加讀者在閱讀過程中的異國體驗，也能加強(qiáng)讀者對異國文化的了解，激發(fā)讀者興趣。

本文尚存在不足之處。因語料庫建立過程中的語料對齊以及后續(xù)分類工作均由人工完成，雖再三校對，但在數(shù)據(jù)上難免有不盡不詳之處。且語料選擇上僅限于《紅樓夢》前80回，也就無法完全統(tǒng)計出含“紅”顏色詞的俄譯方法。在語料分析方面，因個人學(xué)識有限及主觀思想因素，分析內(nèi)容無法盡善盡美。因此本文無論是從數(shù)據(jù)層面或是語料層面仍有待完善。

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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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Сюэцинь Цао， Сон в красном тереме， Художественная литература， Ладомир， Москва， 1995： Т.1.701.

[18] 曹雪芹，高鶚.紅樓夢 [M].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18：658.

[19] Сюэцинь Цао， Сон в красном тереме， Художественная литература， Ладомир， Москва， 1995： Т.2.212.

[20] 曹雪芹，高鶚.紅樓夢 [M].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18：689.

[21] Сюэцинь Цао， Сон в красном тереме， Художественная литература， Ладомир， Москва， 1995： Т.2.259.

[22] 曹雪芹，高鶚.紅樓夢[M].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18：131.

[23] Сюэцинь Цао， Сон в красном тереме， Художественная литература， Ладомир， Москва， 1995： Т.1.222.

[24] 劉名揚.《紅樓夢》藻飾性色彩詞語的俄譯處理[J].紅樓夢學(xué)刊，2010（6）：307-322.

作者簡介：盧木子（1998—），女，吉林雙遼人，碩士研究生，就讀于延邊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