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數字貨幣研究現狀及趨勢
——基于CiteSpace可視化分析

范曉陽，史勤穎，范定祥

（湖南工業(yè)大學 經濟與貿易學院，湖南 株洲 412007）

在公共衛(wèi)生危機和世界經濟危機的雙重沖擊下，數字經濟浪潮掀起，數字化成為各國經濟發(fā)展的必然趨勢。2022年1月12日，國務院發(fā)布印發(fā)《 “十四五” 數字經濟發(fā)展規(guī)劃》（國發(fā)〔2021〕29號）[1]，其內容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fā)展第十四個五年規(guī)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制定。在此背景下，數字貨幣作為數字經濟的基礎設施，必將成為金融體系重塑的關鍵，為構建數字經濟新格局提供驅動力。

數字貨幣基于區(qū)塊鏈去中心化數據庫和密碼學加密技術，汲取比特幣底層設計思想，本質是貨幣支付方式電子化。陳胤默等人[2]指出，數字貨幣蓬勃發(fā)展的標志，是出現最早、最具代表性的私人數字貨幣，即比特幣。比特幣的發(fā)明者中本聰提出，點對點電子現金具有去中心化特征，無需金融機構介入便可實現在線支付[3]。比特幣運行機制的創(chuàng)新吸引了學術界的關注。在貨幣形態(tài)和流通方式方面，巴曙松等人[4]認為，私人數字貨幣突破固有貨幣形態(tài)由紙幣轉變?yōu)樘摂M貨幣，流通和支付方式也與傳統(tǒng)貨幣大相徑庭，數字貨幣使部分流通中的現金M0數字化，提升了流通的安全性和便捷性。在貨幣監(jiān)管方面，吳婷婷等人[5]認為，比特幣等數字貨幣的出現，對我國金融體系穩(wěn)定有著重要影響，監(jiān)管和維護主權貨幣地位是國內數字貨幣或將面臨的巨大挑戰(zhàn)。近兩年來疫情逐漸常態(tài)化， “封閉式” 生產作業(yè)、生活起居和管理方式成為近兩年國內應對疫情蔓延的重要防控措施，使得支付寶、微信等第三方支付呈現 “井噴式” 發(fā)展態(tài)勢的同時，也衍生出隱私數據泄露、信用卡惡意套現和違法洗錢等風險，這為數字貨幣的發(fā)展提供了契機。

目前，國內對數字貨幣的研究熱點、脈絡和前沿進行了分析探討[6-8]，但鮮少有學者通過對數字貨幣相關文獻的系統(tǒng)化整理遞進式研究其發(fā)展現狀、趨勢及啟示。有鑒于此，本文在前人的研究基礎上，利用CiteSpace5.8.R3可視化軟件，對國內近20年來與數字貨幣相關的文獻做延伸性研討，揭示當前研究現狀，分析研究趨勢，得出具體啟示，以期為國內數字貨幣的進一步研究提供參考。

一、研究方法與數據獲取

本研究采用知識圖譜識別法和文獻計量法，運用CiteSpace5.8.R3動態(tài)可視化軟件，以文獻為原始數據，借助計算機圖像處理技術識別數據并轉換成圖像，科學顯示研究領域的發(fā)展趨勢和大致動態(tài)。經CiteSpace處理，可從視覺、數學和哲學三個維度，將文獻作者、時區(qū)、關鍵詞和機構合作等關系網絡以抽象直觀的知識圖譜可視化形式展現[9-10]。為方便解讀，操作界面保留版本、制作時間、年份、切片、參數、節(jié)點（nodes）、連線（links）、密度（density）、輪廓值（Q, S）等信息[11]。

數據獲取自中國知網CNKI中文數據庫，高級檢索并設置 “數字貨幣” 為主題詞，為保證脈絡變遷的全面性，將年份區(qū)間設定為2002—2021年，文獻分類選取經濟與管理科學類，期刊來源類別選取國內公認具有權威性的北大核心、CSSCI和CSCD，檢索共得到659篇相關文獻；手動剔除無作者和專題序言、書刊評論、新聞資訊等干擾性文獻，得到有效文獻607篇。檢索日期為 2022 年4月17日。

二、國內數字貨幣研究現狀

運用CiteSpace可視化軟件能科學分析研究熱點方向和主要研究力量，直觀認識國內數字貨幣領域研究現狀。

（一）發(fā)文趨勢

根據CiteSpace參數設置面板中Rec in slice，提取與數字貨幣相關的每年發(fā)文量，繪制發(fā)文趨勢圖（見圖1）。近20年來，數字貨幣相關研究可分為5個發(fā)展階段。第一階段（2002—2003年）為萌芽期，共有5篇核心文獻發(fā)布。隨著智能手機產業(yè)的興起，少數學者對數字貨幣進行了研究。第二階段（2004—2012年）為空檔期，該時期國內經濟形勢發(fā)展穩(wěn)定，數字貨幣研究軌跡呈現空白。第三階段（2013—2015年）為實踐期。2013年以太幣誕生，2014年央行數字貨幣成立研究小組，2015年移動互聯網迅速發(fā)展，促使國內學者重新將視線轉移至數字貨幣研究范疇，但核心發(fā)文量仍然較少，僅有6篇。第四階段（2016—2018年）為發(fā)展期。自2014年中國人民銀行開始研發(fā)央行數字貨幣，隨后幾年學者們紛紛對數字貨幣展開討論，發(fā)文量逐年增加。第五階段（2019年至今）為加速期。2019年央行數字貨幣呼之欲出，2020年開啟內部封閉試點測試，2021年數字貨幣在部分城市試點，并于2022年北京冬奧會場景中開展試點測試；2020年數字貨幣核心發(fā)文量達173篇，同比增長86.02%。

圖1 數字貨幣研究發(fā)文趨勢

（二）研究熱點方向

將607條有效數據導入CiteSpace軟件，參數面板中Time Slicing（時間分割）設置為2002至2021，#Years Per Slice（時間段）數值設定為1，Node Type（節(jié)點屬性）勾選Keyword（關鍵詞），g-index指數輸入12，Pruning（剪枝）選擇Pathf i nder（尋徑）和 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裁剪合并網絡），其他參數默認不變。運算得到節(jié)點N=198，連線數量E=239，網絡密度D=0.0123。

1. 關鍵詞共現

關鍵詞從一篇文獻的主題、摘要和正文中提煉而出，對衡量文獻的參考價值有著重要影響，是知識關聯的依據。關鍵詞共現圖能清晰顯示出研究領域的熱點，為科學認識和解讀研究熱點提供輔助支持[12]。

在CiteSpace控制面板中，設置Threshold（閾值）為5，處理得到清晰的可視化結果（見圖2）。由圖2能直觀看出研究熱點聚焦于三大節(jié)點：數字貨幣、區(qū)塊鏈、比特幣。

圖2 關鍵詞共現可視化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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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中心性運算結果，剔除主題詞 “數字貨幣” ，提取出現頻次排在前十的關鍵詞（見表1）。其中，出現頻次較高的關鍵詞是 “區(qū)塊鏈” “比特幣” “金融科技” 等，其中介中心性均超過0.1，說明這些節(jié)點是連接多個領域的關鍵樞紐和轉折點，學者關注集中度高，在研究領域中影響作用明顯；而頻次出現較少的 “去中心化” “智能合約” “電子貨幣” “金融監(jiān)管” 等關鍵詞，其中介中心性較為顯著，或將成為未來數字貨幣領域重點研究方向。

表1 2002—2021年數字貨幣研究頻次前十的關鍵詞

圖2和表1反映了國內數字貨幣研究熱點，可以看出，當前研究主要從底層技術、監(jiān)管制度、貨幣形態(tài)3個維度展開。數字貨幣 “去中心化” “智能合約” 等關鍵詞出現頻次較少，是由于這些研究方向是最近幾年才初步展開，尚未累計一定規(guī)模的研究成果，但這些詞的中介中心性較高，說明其近年來也是學者們關注度較高的研究主題。

2. 關鍵詞聚類時間線

關鍵詞聚類可將文獻數據中相似關鍵詞歸為一類，便于進一步厘清國內數字貨幣領域文獻關鍵詞關系[13]。時間線圖按時間節(jié)點將聚類包含的關鍵詞標簽鋪展開，每個聚類板塊包含多篇文獻，上方時間線表示不同標簽下的文獻在不同年份被其他文獻所引用情況，由此可對研究主題的時間脈絡變遷進行分析。

在關鍵詞共現處理基礎上，使用CiteSpace軟件聚類功能，聚類方式選擇Log-Likelihood Ratio（對數似然比）算法，點擊控制面板中Layout-Timeline View（時間線視圖），為更直觀歸納聚類保留前10個聚類標簽，得到2002—2021年國內數字貨幣領域關鍵詞聚類時間線（見圖3）。輪廓值代表聚類相似度，聚類平均輪廓值（Q, S）用來評判數據聚類可信度，通常數值超過0.3為基本可信，超過0.5為可信，0.7以上為極度可信[14]。CiteSpace軟件實際操作結果顯示（Q, S）值為0.9004，說明聚類結果參考性很強。

從圖3可以看出，2002年出現關鍵詞數字貨幣，而2003—2012年之間熱點研究關鍵詞未再出現，說明在此期間國內數字貨幣領域研究尚未形成規(guī)?；芯糠较?。2014年前后涌現出多個熱點關鍵詞，聚類內部連線較密集，同期形成跨聚類連線，說明該時期開始學界對數字貨幣展開多角度研究。2021年出現金融體系、風險傳染、經濟效應等關鍵詞。根據10個聚類，將近20年來國內數字貨幣領域的研究歸納為4個板塊：政治規(guī)范研究（#0貨幣政策、#3風險）、屬性分類研究（#1法定貨幣、#2主權貨幣、#4比特幣、#7去中心化、#8電子貨幣）、技術研發(fā)研究（#5金融科技、#6區(qū)塊鏈）和經濟影響研究（#9數字經濟）。

圖3 關鍵詞聚類時間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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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關鍵詞分布時區(qū)和突變詞分析

關鍵詞分布時區(qū)圖有助于研究者深入了解國內數字貨幣領域關鍵詞時間演變，又稱主題路徑圖。其含義是連線一端（左）某個節(jié)點或關鍵詞在某個年份首次出現，另一端（右）與前者在后來年份同時出現在同一篇文章或多篇文章中，從中能看出節(jié)點之間所組成知識結構從左到右、自下而上的時間演進。選擇CiteSpace軟件控制面板中Layout-Timezone View（時區(qū)視圖），閾值設置為12，顯出主要關鍵詞，將每個節(jié)點有序放置于各時區(qū)內，避免詞標簽重疊，得到數字貨幣領域關鍵詞分布時區(qū)圖（見圖4）。

圖4 關鍵詞分布時區(qū)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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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視化結果顯示，研究萌芽期出現關鍵詞 “數字貨幣” 和 “電子貨幣” 。隨著2008年比特幣概念的提出，國內數字貨幣研究實踐期學者開始對比特幣展開研究，同期出現的關鍵詞還有 “貨幣政策” 等。2014年央行啟動數字貨幣研究，關鍵詞 “區(qū)塊鏈” “智能合約” “金融科技” “金融監(jiān)管” 等在此一時期多次出現。2019年至今的數字貨幣研究加速期， “跨境支付” “虛擬貨幣” 和 “數字經濟” 成為研究主要方向?？傮w上看，國內數字貨幣研究領域時間演進表現為首端自2002年出現 “數字貨幣” 向尾端2021年出現 “數字經濟” 收斂。

突變詞是研究領域內出現數量激增或驟降的關鍵詞。關鍵詞突現強度和持續(xù)時間長短可反映出研究領域某時期內的關注焦點和發(fā)展趨勢[15]。在CiteSpace控制面板Burstness（網絡突發(fā)性）中選取近20年國內數字貨幣研究領域TOP 25突變詞，繪制突現圖（見圖5）。從圖中明顯可看出， “電子貨幣” 是突現時間持續(xù)最長的關鍵詞，跨度達17年之久，電子貨幣是數字貨幣研究的一個基本點，二者區(qū)別在于是否去中心化。 “去中心化” 從2016年研究數量激增，到2019年研究熱度驟降，該時期正處于央行數字貨幣研發(fā)階段，數字貨幣領域研究正由實踐期邁向發(fā)展期。近兩年，熱點研究關鍵詞 “數字經濟” “金融監(jiān)管” “數字金融” “反洗錢” “虛擬貨幣” “穩(wěn)定幣” “貨幣體系” 等出現數量激增，說明這些關鍵詞相關話題受關注度較高。

圖5 2002—2021年數字貨幣研究突變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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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主要研究力量

某研究領域內作者合作和機構合作情況能反映該領域的文獻數量貢獻率，某作者合作關系多，說明該作者在這一領域有較大的學術貢獻和影響力[16]。通過分析作者合作和機構合作現狀，可知曉國內數字貨幣研究領域的主要研究力量。

1. 作者合作與分布

將607篇有效文獻數據導入CiteSpace軟件，參數面板中Node Type勾選Author（作者），其他參數與研究熱點方向保持一致。運算得到節(jié)點N=123，連線數量E=25，網絡密度D=0.0033。可視化控制面板Threshold設置為3，獲得數字貨幣領域內作者合作知識圖譜（見圖6）。依據CiteSpace運算，可提取作者發(fā)文頻次，其中發(fā)文頻次排名前三的作者分別是姚前、楊東和吳桐，頻次分別為12、8和6，且在知識圖譜中顯示幾位作者節(jié)點均有連線，表明他們在國內數字貨幣研究領域具有較多貢獻和較大影響力。由可視化結果可看出，數字貨幣研究領域節(jié)點間連線稀少，作者共現網絡密度較低，說明作者相互之間合作較少，尚未形成規(guī)?；芯繄F隊。目前來看，作者所在地區(qū)分布不均衡，呈現出以北京為中心向全國各地延伸的趨勢，這也進一步證明現階段作者之間合作較少。近兩年來，數字貨幣研究步入加速期，發(fā)文數據顯示，作者合作頻次較早年有所增加，但仍需打造專業(yè)研究團隊，為國內數字貨幣凝聚研究力量。

2. 機構合作與分布

運用CiteSpace軟件，將參數面板中Node Type（節(jié)點屬性）勾選Institution（機構），其他參數不變。運算得到節(jié)點N=125，連線數量E=34，網絡密度D=0.0044。進入可視化界面，控制面板中將Threshold設置為3，得到數字貨幣領域內機構合作知識圖譜（見圖7）。由圖譜可看出，中國人民銀行數字貨幣研究所和中國社會科學院金融研究所是數字貨幣研究領域的核心研究機構，與其他機構節(jié)點之間有多條連線，可知核心機構與國內諸多機構之間有密切合作關系，且表明二者在該領域的重要性相對較高，學術貢獻和影響力較大。國內數字貨幣研究機構合作規(guī)模仍在擴大，現階段已有少量核心機構，未來可能建立更多數字貨幣領域的核心研究機構，集中研究力量，加強機構之間的密切合作，豐富研究成果。

圖7 2002—2021年數字貨幣研究機構合作知識圖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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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構分布能夠反映國內數字貨幣研究力量的核心來源。根據普賴斯定律，nmax為機構最高發(fā)文數量，發(fā)文機構論文下限為N=0.749(nmax)0.5，故nmax=9，N取最大整數2。統(tǒng)計結果顯示，發(fā)文機構合作論文數量（≥2）合計250篇，發(fā)文量比例占機構合作發(fā)文總量的84.74%。從地區(qū)分布可看出，高生產能力作者所在機構地區(qū)集中分布于長三角、珠三角和京津塘等經濟發(fā)達地區(qū)（見圖8）。其中，北京市和上海市的研究機構發(fā)文量占比排在前兩位，分別為57%和11%。由此得出，國內對數字貨幣研究較為領先的機構多位于經濟發(fā)達地區(qū)，未來將向全國各地滲透發(fā)展。

圖 8 機構合作地區(qū)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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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內數字貨幣研究趨勢

通過CiteSpace可視化分析了解國內數字貨幣研究現狀，可知當前數字貨幣仍處于快速發(fā)展的早期階段，研究主題包括國內外聚焦內容對比研究、成果轉化應用途徑研究、普適性政策規(guī)范研究、領域底層技術創(chuàng)新研究和促進經濟高質量發(fā)展研究等，研究類型可歸納為成果應用、信用規(guī)范、技術創(chuàng)新和價值保證。

（一）國內外聚焦內容對比研究

1. 國內聚焦：開創(chuàng)數字人民幣新形式

通過國內數字貨幣研究熱點分析，發(fā)現目前國內研究逐步聚焦于電子貨幣的研發(fā)、推廣和使用。多數研究者采用功能分析、文獻研究、調查和觀察等研究方式，對數字貨幣價值屬性、成果應用、政策規(guī)范、技術創(chuàng)新等展開深入研究。數字人民幣作為服務民生、拉動經濟的新形式電子貨幣，能助力人民幣趨向國際化發(fā)展，已具備發(fā)行優(yōu)勢[17]。截至2021年底，數字人民幣研發(fā)速度和普及率均不斷提高，使用試點場景已超過809萬個，累計交易金額876億元，但相比傳統(tǒng)支付方式，其在支付金額和交易量上仍只能望其項背。數字人民幣始終保持 “漸進式” 的推廣方式，萌芽時期在深圳、蘇州等地試點運行，發(fā)展時期利用 “央行-商行” 和 “商行-公眾” 的雙層運營架構拓展應用場景，與商業(yè)銀行和第三方機構共建消費新格局。第三方機構中的支付龍頭公司具備產業(yè)鏈優(yōu)勢，但優(yōu)惠激勵措施較少，導致數字人民幣發(fā)展進程緩慢，其使用和推廣仍是國內金融界研究的重點內容。

2. 國外聚焦：數字貨幣研發(fā)技術實踐

與國內不同，國外研究熱點聚焦于各國數字貨幣研發(fā)技術實踐。數字貨幣技術屬性易造成貨幣職能分離[18]。隨著全球數字經濟規(guī)模的持續(xù)擴大，各國在數字貨幣研發(fā)技術和職能使用上展開競爭。中國在法定數字貨幣研發(fā)技術實踐中位居世界主要經濟體前列，較早開展數字人民幣研發(fā)工作。近幾年來，歐美主要經濟體也開始穩(wěn)步推進數字貨幣研發(fā)工作，如歐洲央行計劃開發(fā)數字歐元、美國銀行將推出央行數字貨幣（CBDC）等。法定數字貨幣的推進，也帶動了私人數字貨幣研發(fā)，借助法定數字貨幣可提升私人數字貨幣的幣值穩(wěn)定性，但支付系統(tǒng)安全仍是關鍵問題。國外對數字貨幣的研究集中于研發(fā)技術層面。

（二）成果應用轉化途徑研究

1. 成果應用：拓寬數字貨幣使用場景

國內數字貨幣研究成果已應用于多個創(chuàng)新場景。從研發(fā)試點到應用落地，都離不開技術支持和理論支撐[19]。法院立案訴訟費繳納、高速公路交易結算、工程款項清算等數字貨幣使用場景已在國內部分地區(qū)展開落實，并向其他地區(qū)延伸，擴大推廣范圍。2022年北京冬奧會作為數字人民幣最獨特的試點場景，為國內外運動員提供便捷支付方式，向國際友人推廣數字人民幣，對人民幣國際化起到助推作用。結合綠色創(chuàng)新發(fā)展理念，國內數字貨幣正在向日常交易量較大的綠色低碳、交通出行等領域深入探索，未來有望拓寬更多數字貨幣使用場景。

2. 轉化途徑：貨幣實際價值屬性轉移

數字貨幣研究成果向應用轉化，實質是貨幣實際價值屬性的轉移。其前提條件是提高數字貨幣為實體經濟帶來的服務規(guī)模和效率[20]，將數字貨幣的技術研發(fā)、體制建設和監(jiān)管體系以實體經濟形態(tài)表現出來，這要求貨幣價值屬性可以實現電子設備之間的價值轉移。我國推行的數字貨幣主要是數字人民幣，采用廣義賬戶體系，以賬戶形式為核心，在貨幣應用場景支付中具備面額可變設計，為數字人民幣賬戶內貨幣價值轉移提供便利。要擴大數字貨幣研究成果向應用轉化的規(guī)模，未來需要實現數字貨幣與實體經濟的對接，在政策規(guī)范、技術創(chuàng)新等方面開辟便民服務新路徑，挖掘新功能。

（三）普適性政策規(guī)范研究

1. 政治社會：填補法律規(guī)范制度缺口

我國數字貨幣研究主要切入點是法定數字貨幣，其與現行貨幣體系關系不明晰，難以具備法償性[21]，原因是法律規(guī)范制度尚不完備。數字貨幣法律風險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一是數字貨幣本身具有法律風險，其法律關系中 “標的” “物” 及所有權目前并未完全確認[22]；二是數字貨幣監(jiān)管的法律風險，《中國人民銀行法》《反洗錢法》《人民幣管理條例》等法律條文中對數字貨幣監(jiān)管尚未設立成文規(guī)定；三是數字貨幣交易的法律風險，一旦交易供需兩端系統(tǒng)出現故障，可能造成交易數據和個人隱私信息泄露，尚缺乏有效手段保護消費者合法權益。

國內數字貨幣概念與現有貨幣法律規(guī)范制度存在矛盾，無法進行立法實踐[23]，法定貨幣體系亟須重構。面對法律規(guī)范制度缺口，數字貨幣研究應趨向金融監(jiān)管和虛擬貨幣法律體系建設，構建以央行為中心的法律機制，以逐步解決數字貨幣發(fā)展現實困境[24]。

2. 經濟社會：提升使用價值迎合消費

國內數字貨幣普及和適應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消費者習慣于使用第三方支付，數字貨幣推進非一蹴而就便能實現全面取代M0的理想假設[25]。目前數字貨幣已破局第三方支付壟斷，形成了商業(yè)銀行和第三方機構共建消費支付場景新格局，未來支付方式可能演變成支付寶、微信等第三方支付和數字貨幣支付鼎足而立的局面[26]。支付作為日常生活高頻行為，慣性難以迅速改變，數字貨幣研究方向應轉向更安全、更便捷、更高使用價值等應用方面，才能助推數字貨幣使用范圍進一步擴展。

（四）領域底層技術創(chuàng)新研究

1. 理論維度：刷新金融科技創(chuàng)新理念

數字貨幣研發(fā)對金融體系變革具有助推作用?？萍紕?chuàng)新推動產業(yè)繁榮，產業(yè)發(fā)展又促進了科技創(chuàng)新的進步[27]。2017年金融科技創(chuàng)新概念的出現極大程度上促進了金融服務水平的提升，同時也對傳統(tǒng)金融行業(yè)原有服務模式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沖擊[28]。精準掌握金融政策、差異利率，并根據數字貨幣可追溯特性，掌握金融賬戶情況，以方便央行實行 “大水漫灌” 向 “精準滴灌” 模式轉變的利率政策。對不同產業(yè)、行業(yè)、企業(yè)、個體、區(qū)域等金融賬戶采取差異利率，可以更好地服務市場需求和政府目標。數字貨幣理論源于金融科技創(chuàng)新理念，理念更新對實踐產生引領作用，將促進金融科技2.0時代的健康發(fā)展[29]。

2. 實踐維度：助推金融領域實業(yè)管理

數字貨幣是金融領域實踐發(fā)展過程中催生出的產物。隨著大數據、區(qū)塊鏈、人工智能等先進新興技術陸續(xù)融入金融領域，相對傳統(tǒng)金融來說，數字金融騰空而出，快速進入大眾視野[30]。實踐要求提升商業(yè)信用和改變商業(yè)模式，進一步提高金融資產利用率和周轉速度，但技術研發(fā)上仍存在缺陷，信息安全和交易處理能力仍有待提升。數字貨幣底層技術實踐研究趨向于新金融時代的實業(yè)管理，這也為經濟高質量發(fā)展創(chuàng)造了條件。

（五）促進經濟高質量發(fā)展研究

1. 質量改善：提升國家整體經濟效益

數字貨幣如何提升我國整體經濟效益和實現社會福利最大化，是該領域內核心研究命題[31]。央行推廣數字貨幣，為B端（企業(yè)商戶端）提高支付清算效率，同時為C端（用戶消費端）提供可離線支付錢包，以作為兩端媒介的形式改善服務模式和質量。未來B端或將受益于數字貨幣的推行，迎來市場機遇，并有助于其節(jié)本增效，提升經濟效益。

2. 結構優(yōu)化：改進經濟結構刺激消費

國內數字貨幣加速發(fā)展，在經濟領域掀起貨幣改革熱潮[32]。支付手段創(chuàng)新推動我國技術結構、產業(yè)結構、消費結構等經濟結構發(fā)生變化。從2022年1月國家統(tǒng)計局的相關數據來看，2021年社會消費對經濟增長貢獻率高達65.4%，在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爆發(fā)后，其再次成為中國經濟增長的第一拉動力[33]。數字化支付大面積覆蓋傳統(tǒng)支付，生活服務業(yè)邁向高質量發(fā)展，刺激居民消費結構升級轉型。數字貨幣研究也需結合現實生產要素變化而不斷革新。

在數字貨幣研究主題方面，目前國內數字貨幣研究領域已有部分成果，但鮮見對文獻的系統(tǒng)整理分析。本研究數據樣本選取自CNKI中文數據庫中北大核心、CSSCI和CSCD收錄文獻，時間跨度長達20年，且樣本容量高達607個，表明當下數字貨幣研究的內容較為廣泛；數字貨幣研究熱點則聚焦于政治規(guī)范、屬性分類、技術研發(fā)和經濟影響4個板塊。從研究趨勢看，數字貨幣研究仍處于早期發(fā)展階段，未來可從普適性政策規(guī)范研究、領域底層技術創(chuàng)新研究和促進經濟高質量發(fā)展研究等方向進一步拓展。

基于上述研究分析，可得到如下啟示：在宏觀經濟方面，由于生產要素收縮可能導致宏觀經濟增長無法達到預期，國內數字貨幣推進速度或有所放緩。在技術更迭方面，數字貨幣領域相關底層技術仍屬于新興技術，加強與硬件設備開發(fā)商和應用技術產業(yè)鏈公司合作，成為數字貨幣技術升級的趨勢。學界應對此予以高度重視，在不斷拓寬和深化數字貨幣研究的同時，加快數字貨幣研究成果應用，使之更好地服務社會經濟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