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與紅一方面軍的創(chuàng)立

苗 體 君

(廣東海洋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 廣東 湛江 524088)

南昌起義是中國共產(chǎn)黨創(chuàng)建人民軍隊的開端，參加起義的總?cè)藬?shù)為2.2萬人，但最后僅剩下朱德保留下來的800余人。這800余人成為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的人民軍隊之“源”，后來又有許多共產(chǎn)黨領導的武裝力量如涓涓細“流”不斷匯入其中。如果把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的人民軍隊比作一棵參天大樹的話，南昌起義余部的800余人就是這棵大樹的“根”。1928年4月，湘南起義的地方武裝與毛澤東領導的秋收起義的部隊匯入其中，成立了紅四軍。1930年6月，興國暴動組建的第六軍與閩西地方武裝組成的第十二軍匯入紅四軍，組成了紅一軍團。1930年8月，紅三軍團又匯入紅一軍團，才有了紅一方面軍，也就是中央紅軍。就此朱德成了“紅軍之父”、中國工農(nóng)紅軍總司令，而后又成為八路軍總司令、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司令。1955年授銜時，朱德當之無愧地成為十大元帥之首。檢索中國知網(wǎng)，關于朱德與紅一方面軍研究的專門論文，迄今為止連一篇也沒有。2020年8月24日，是紅一方面軍成立90周年紀念，讓我們重溫歷史，通過史料，來分析研究一下，成立的紅一方面軍為何由朱德?lián)慰偹玖?？朱德對成立紅一方面軍都做了哪些貢獻？

一、統(tǒng)帥南昌起義余部，保留革命“火種”

朱德早年畢業(yè)于云南陸軍講武學堂，之后在滇軍中服役多年，并屢立戰(zhàn)功，在滇軍中有很高的威望。南昌起義前，國民黨滇軍派系遍布整個江西，很多中、下級軍官曾是朱德當年的老部下，一些國民黨滇軍重要官員是朱德在云南陸軍講武堂的同班同學，有些還是朱德的結(jié)拜兄弟，諸如朱培德、王均等。同時，這些駐江西的滇軍將領與蔣介石之間矛盾重重。基于上述原因，1927年1月，朱德被中央派往江西國民黨滇軍部隊開展軍事統(tǒng)戰(zhàn)工作。此外，朱德還有一項重要任務，就是利用國民黨滇軍的關系，培養(yǎng)一批掌握革命武裝、屬于共產(chǎn)黨的軍事人才。恰逢朱培德要創(chuàng)辦軍官教育團，于是，剛剛到南昌的朱德被任命為軍官教育團團長。很快軍官教育團便面向滇軍的下級軍官及江西的地方青年開始招生。隨后，招收的滇軍下級軍官700余人被編成2個學員營。招收的江西地方青年400余人被編成1個學兵營。名義上軍官教育團隸屬于朱培德的國民革命軍第三軍，實際上是在朱德的掌控之下?！霸谥泄仓醒胲娢徒魇∥闹苯宇I導下，成為培養(yǎng)革命人才的基地?！盵1]朱德掌控下的軍官教育團，也就成為南昌起義前共產(chǎn)黨“革命活動的一個基地和堡壘”[2]?！捌咭晃濉闭儼l(fā)生后，2個學員營，共700余人提前結(jié)業(yè)。所以南昌起義發(fā)生時，還在學習的學兵營400余人都參加了起義，因而又被稱為“公安局的四百槍”[3]。對此，朱德的孫子朱和平將軍曾說過，南昌起義時，朱德基本沒有自己的部隊,雖是九軍副軍長，但“手中的部隊只有教導團的3個連加南昌公安局的2個保安隊,共500人”[4]38。而“參加起義的兵力約兩萬兩千人”[5]。所以說南昌起義時，朱德基本沒有自己的部隊。

雖然朱德是南昌起義指揮部的領導成員之一，但他不是核心成員。南昌起義前，朱德只是軍中一將。南昌起義后，敵人很快就包圍了南昌城，起義軍也按計劃向廣東的潮汕、海陸豐地區(qū)進發(fā)，然后以圖攻取廣州，再來一次北伐。起義軍在離開南昌城時，進行了整編，部隊仍沿用國民革命軍第二方面軍稱號，下轄第二十軍、第十一軍和第九軍。韋杵被任命為第九軍軍長，第九軍副軍長由朱德?lián)?，因韋杵沒有到任，“不久即由朱德任軍長”[6]。為什么突然間朱德由“團長”升為“副軍長”？對此，《當代中國人物傳記》叢書編委會編輯的《劉伯承傳》中有一段話回答了這一問題：“另成立第九軍,任命朱德為副軍長，想爭取滇軍加入起義軍，但未獲結(jié)果，后將二十五師撥歸朱德指揮。”[4]90韋杵是貴州省安龍縣人，是朱德在云南講武堂特別班的同學，也是朱德的舊部和故交。南昌起義前，韋杵任第三軍第八師師長,駐守在起義軍南下必經(jīng)之路的會昌。正是因為韋杵在滇軍中很有影響,而且還是一位頗具革命熱情的人物，所以朱德才推薦他為第九軍軍長的。對此，當時在革命委員會秘書機構(gòu)的李嘉仲曾回憶：“我現(xiàn)在清楚記得有天朱德同志來說,填寫一張任命狀,任滇軍駐會昌旅長韋杵為第九軍軍長,朱德為副軍長?！盵4]90因為韋杵當時正在上海或南京治病，最后也沒有到職。所以，很快“第九軍副軍長朱德升任第九軍軍長。”[4]91關于第九軍的人數(shù),參加過南昌起義的李立三曾回憶說：“朱德同志在起義前曾任第9軍黨代表,起義后南下時,他只有一個營的兵力,打前站。當時我們對他開玩笑說:‘你是軍長兼營長?！盵4]91-92朱德在南下出發(fā)時已擔任第九軍軍長,并任黨代表,但其部第九軍僅有一個營的兵力。

起義軍南下廣東時，采取了從贛東南下廣東這條路，因為贛東的國民黨駐軍多為滇系，所以依據(jù)朱德在滇軍中的人脈，被任命為先遣司令，率領第九軍教導團作為先遣隊。正是由于朱德?lián)伍_路先鋒，“南昌到瑞金相距540多公里，起義軍幾乎沒有遇到敵人的阻擊”[7]。當起義軍向贛閩邊界進發(fā)時，遇到蔣介石的嫡系錢大鈞部9000余人攔截與追殺。隨后，起義軍便惡戰(zhàn)連連。9月19日,起義部隊通過閩粵邊界,出敵不意地占領廣東大埔、松口、三河壩地區(qū),隨后決定分兵,由朱德率第九軍教導團和第二十五師留守三河壩,阻擊錢大鈞的追兵，掩護起義軍主力部隊進軍潮汕。面對蔣介石裝備精良的追兵，朱德借助韓江天險，把所有的兵力沿韓江布防,以三四千的人兵力，成功阻擊了2萬敵兵3個晝夜的進攻。對此，朱和平將軍曾撰文說，朱德指揮的三河壩阻擊戰(zhàn)是一場“非常精彩的、形敗實贏的勝仗,創(chuàng)造了中國戰(zhàn)史上的一個奇跡和典范”[4]39-40。

隨后，朱德率剩下的1000余人撤出戰(zhàn)斗，去追趕起義軍主力部隊。當部隊到達廣東饒平縣茂芝村時，遇到了從潮汕突圍出來的起義軍200余人，這時才知道起義軍主力已全軍覆沒，起義軍主要領導人也都離開了部隊，賀龍、劉伯承去了上海,周恩來、葉挺、葉劍英去了香港。至此，朱德率領的1000余人就成了南昌起義余部，“朱德也由原來南昌起義的‘配角’，變成了當之無愧的‘主角’”[8]。很快國民黨5個多師約40000人，從東、西、北三個方向向起義軍余部包圍過來。為了保留革命火種，朱德決定率起義軍余部“穿山西進，直奔湘南”[9]242。

二、開展“贛南三整”，鑄造新型軍魂

其實早在三河壩分兵時，部隊已開始潰散了,“所有師、團領導人均已離隊,軍事干部只剩下七十四團參謀長王爾琢,政治干部只剩下一個團指導員陳毅。”[4]38林彪稱當時隊伍是“一碰就垮”[4]38。正是在這種情況下,朱德憑借自己對革命的堅定理想信念，對這支隊伍力挽狂瀾。

在一無給養(yǎng),二無援兵的情況下,面對強敵的圍攻，朱德率部穿梭在崇山峻嶺中，他們甚至選擇白天在叢林中露宿，夜晚才行軍，處境十分困難。這時部隊中不少人認為革命已經(jīng)失敗,資產(chǎn)階級已聯(lián)合地主階級與帝國主義,開始屠殺共產(chǎn)黨人和革命群眾。同時他們還認為敵人的力量太過強大,為避免犧牲，他們還主張盡快解散隊伍。朱德認為:“如果接受了這種結(jié)論,就等于出賣革命?！盵9]243對于要求解散部隊的高級干部,朱德認為他們離開部隊后，可以找一份工作謀生,有條件的甚至可以出國謀生，但對于工人、農(nóng)民出身的官兵就不行了。朱德決心:“只要還有一個人和我留下來,我就繼續(xù)戰(zhàn)斗；就是這個人也開了小差,我敢說,我還能發(fā)動起另外的人……我要堅持到底?！盵9]244但這些人根本不會有朱德的眼光和胸襟，他們聽不進去朱德的開導和規(guī)勸,他們是被革命流卷進革命隊伍的，只是為了謀求個人發(fā)展而來,面對艱難困苦時，他們便開始渙散軍心。他們不少人不辭而別,有時會出現(xiàn)整班整排地離開部隊。更嚴重的問題是，部隊竟然時不時出現(xiàn)了侵害百姓利益的事。

當部隊行進到安遠縣天心圩時,朱德決心與部隊中的失敗主義者攤牌,對部隊進行一次思想整頓,絕不容許他們繼續(xù)腐蝕這支部隊，讓他們以自愿的方式解決去留問題。朱德召集部隊全體人員開會，并發(fā)表了一個多小時的演講,朱德堅定地說:“要革命的跟我走,不革命的可以回家!不勉強!”[4]38對這段經(jīng)歷，當時的親歷者陳毅、粟裕都有回憶。陳毅回憶說:“朱總司令在最黑暗的日子里,在群眾情緒低到零度,灰心喪氣的時候,指出了光明的前途,增加群眾的革命信念,這是朱總司令的偉大!”[4]38粟裕回憶說:“朱德同志這些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話語,精辟地分析了當時的政治形勢,展示了革命必然要向前發(fā)展的光明前景,令人信服、感人至深。”[10]1946年11月30日，周恩來在延安《解放日報》上祝賀朱德六十壽辰，祝詞中寫道：“你在革命過程中,經(jīng)歷了艱難曲折,千辛萬苦,但你永遠高舉著革命的火炬,照耀著光明的前途,使千千萬萬的人民，能夠跟隨著你充滿信心向前邁進！”[11]周恩來說的就是這一時期的朱德。

會后，部隊一共走掉了300余人,還剩下800多人，走掉的人主要是些中高級干部及被他們影響較深的人。由于當時部隊處境險惡,根本不允許朱德從容地對部隊進行整改。因這次整頓是在江西安遠縣天心圩進行的，所以被史家稱之為“天心圩整頓”。

隨后，朱德率部向江西信豐進發(fā)。在信豐境內(nèi)，打垮了當?shù)氐牡刂髅駡F后,通過沒收地主的錢糧,解決了部隊的物資短缺問題。隨后，部隊又向粵贛邊境的大余進發(fā)，在大余境內(nèi)，部隊還意外得到了北伐時第四軍在一個運輸站存放的幾百套被服及其他軍需用品。當?shù)氐牡V工和農(nóng)民有幾百人也加入了朱德的部隊。與此同時,天心圩整頓離隊的200余人，也重新歸隊。也就在朱德率起義軍余部到達大余時,因國民黨粵系、桂系、湘系之間爆發(fā)戰(zhàn)爭，停止了對起義軍的圍追。于是，朱德決定趁機對部隊進行一次整編。因這支部隊是由幾支隊伍聚攏在一起的, 有朱德率領的第九軍教導團，周士第第二十五師的一部分,潮汕主力失敗撤出的一部分，還有剛剛加入部隊的大余的礦工與農(nóng)民，整支部隊不成建制。為此，朱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整頓黨、團組織。就是先在部隊中對黨、團員進行重新登記,然后成立黨支部,使部隊建立在黨的絕對領導之下。因部隊黨員人數(shù)太少的緣故,朱德就采取選派優(yōu)秀黨員到部隊基層擔任指導員的做法，以加強黨對部隊基層工作的領導。其次就是依據(jù)當時的狀況，把部隊進行統(tǒng)一整編成一個縱隊,縱隊司令由朱德?lián)?縱隊指導員由陳毅擔任，縱隊參謀長由王爾琢擔任?？v隊下設一個步兵支隊、一個特務大隊、一個機炮大隊和一個教導隊。因這次整編是在大余進行的,所以被稱為“大余整編”。

大余整編后，部隊中對革命絕望的情緒已蕩然無存,而且形成了一個堅強而穩(wěn)固的戰(zhàn)斗集體。接著朱德率領部隊離開大余，為部隊繼續(xù)尋找一個好的“落腳點”。1927年11月初，部隊到達湘粵贛三省交界的上堡，上堡屬于江西省崇義縣管轄，受大革命的影響，這里有開展革命的群眾基礎，而且地處山區(qū)，很快朱德率部就在上堡站穩(wěn)了腳跟。因為當時隊伍中的指揮員大多來自葉挺獨立團,他們當中不少人是黃埔軍校畢業(yè)的。在黃埔軍校讀書時，他們接受的是蘇俄軍事顧問打正規(guī)戰(zhàn)的教育。參加過北伐戰(zhàn)爭的普通士兵,在戰(zhàn)爭中，在指揮官的指導下，打的也是正規(guī)戰(zhàn)。南昌起義后，起義軍一路南下，也一直在與國民黨部隊打正規(guī)戰(zhàn)。面對當時的新形勢，部隊進行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已開始由正規(guī)戰(zhàn)向游擊戰(zhàn)轉(zhuǎn)變。為了適應新時期下作戰(zhàn)的需要,朱德決定在上堡開展一次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方面的整訓。借此讓部隊的指戰(zhàn)員轉(zhuǎn)變觀念，學習游擊戰(zhàn)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上堡整訓持續(xù)了20天左右，史稱“上堡整訓”。朱德讓部隊指戰(zhàn)員天天上小課，每隔一兩天上一次大課,其教學內(nèi)容就是如何開展游擊戰(zhàn)爭，說白了就是讓部隊學會打小仗?？梢哉f，上堡整訓完成了部隊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上的轉(zhuǎn)變。通過整訓，部隊還進行了重新命名，部隊改稱為工農(nóng)革命軍。對此，朱德曾回憶道:“我們由福建退至江西,開始被追上山,被迫進行游擊戰(zhàn)爭?！盵12]125

因“天心圩整頓”“大余整編”“上堡整訓”都發(fā)生在贛南地區(qū),所以又被合稱為“贛南三整”。幾乎與“贛南三整”同時發(fā)生的是，1927年9月29日，毛澤東率領秋收起義的部隊1000人，也在江西省永新縣三灣村對部隊開展改編，也就是中國近現(xiàn)代史上著名的“三灣改編”?！叭秊掣木帯钡膬?nèi)容主要有三點:“將一個師縮編為一個團……改編時,提出去留自愿”；“建立黨的各級組織和黨代表制度。”；“部隊內(nèi)部實行民主制度,官長不準打罵士兵”[13]。與朱德的“贛南三整”相比較，因朱德曾在云南陸軍講武學堂接受過正規(guī)的學校軍事教育，而且參加過辛亥革命、云南起義、滇南邊境剿匪、護國戰(zhàn)爭、護法戰(zhàn)爭和北伐戰(zhàn)爭，所以其“贛南三整”更顯專業(yè)化，但兩者之間相似的地方依然很多，所以,“‘贛南三整’與毛澤東領導的‘三灣改編’在時間上相近,在做法上類似”[4]31，為后來的紅四軍、紅一軍團、紅一方面軍鑄造出了鐵血軍魂，在中國人民解放軍的發(fā)展史上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

三、發(fā)展革命武裝，領導紅軍主力

1927年9月9日，毛澤東在湘贛邊界發(fā)動領導了秋收起義。從時間上來看，秋收起義比南昌起義晚了38天。所以1933年7月11日，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將南昌起義的時間定為中國工農(nóng)紅軍成立的紀念日，1949年后，8月1日又被定為中國人民解放軍建軍節(jié)?！拔幕蟾锩睍r期,“紅衛(wèi)兵曾要求廢除‘八一’為建軍節(jié),提出把湘贛秋收起義開始的9月9日改為建軍節(jié)。幸好毛主席加以制止”[4]26。這充分說明了南昌起義在中共黨史與軍史中的重要地位。

在秋收起義受挫的情況下,1927年9月19日，毛澤東主持召開中共湖南省委前敵委員會會議。會議上，毛澤東決定放棄攻打長沙,率起義軍向國民黨力量薄弱的農(nóng)村山區(qū)發(fā)展。隨后，工農(nóng)革命軍在毛澤東的率領下到達井岡山，并在羅霄山脈中段創(chuàng)建井岡山革命根據(jù)地。而朱德率領的南昌起義的余部，經(jīng)過“贛南三整”后，部隊放棄原來的打大仗計劃，轉(zhuǎn)變?yōu)榇蛴螕魬?zhàn)。在戰(zhàn)略方向的選擇上,朱德與毛澤東一樣，也“沒有帶部隊去攻打大城市,而是與范石生合作,積蓄力量,并把目光盯住湘南地區(qū)”[4]40。1928年1月21日,作為湘南起義主要領導人的朱德，通過石坪戰(zhàn)役,巧妙地把游擊戰(zhàn)與運動戰(zhàn)結(jié)合起來，用1個團的兵力殲滅了國民黨許克樣的6個團，并在戰(zhàn)役中，首次使用中國工農(nóng)革命軍的旗幟。湘南起義“在全國的200多次起義中,就參加人數(shù)、地域規(guī)模和歷史影響而論,除南昌、廣州兩大城市起義外,在農(nóng)村的起義就要數(shù)湘贛邊界秋收起義和湘南年關起義了”[4]31-32。這次起義不僅鼓舞了大革命失敗后處于低沉狀態(tài)中的群眾運動,而且通過起義還獲得了諸如黃克誠、蕭克、鄧華、楊得志等一大批優(yōu)秀干部?？梢哉f，通過湘南暴動 “初步形成了主力部隊、地方部隊和農(nóng)民赤衛(wèi)隊三位一體的武裝力量格局,部隊編成3個師,2個獨立團”[4]40。隨后，1928年4月28日,朱德率領南昌起義余部和湘南起義建立起來的地方武裝,同毛主席直接率領的工農(nóng)革命軍勝利會師,并在會師大會上,“宣布成立了工農(nóng)革命軍第四軍(以后改稱紅四軍)”[12]398。可以說，紅四軍是“中國工農(nóng)紅軍的第一支骨干部隊”[14]66。而朱德率領上井岡山的南昌起義余部則是這支骨干部隊中的骨干。朱德作為紅四軍軍長,是井岡山道路的主要開辟者之一。會師后,兵力一下增加了五倍以上，當然這些增加的兵力都是朱德帶上井岡山的。隨后，根據(jù)地走向發(fā)展的鼎盛時期。這期間，朱德指揮部隊打敗國民黨的多次的“進剿”及“會剿”，“平均每5天打一次仗”[4]32。井岡山根據(jù)地從創(chuàng)建到主力下山,存在了15個月時間，這期間朱德做出了巨大貢獻。

1928年12月11日,彭德懷、滕代遠根據(jù)湖南省委的指示,率領平江起義后建立的紅五軍“800余人”[14]67到井岡山與紅四軍會師。1928年底,湘贛兩省敵人加緊對井岡山的經(jīng)濟封鎖并糾集二十多個團的兵力,準備對井岡山發(fā)動第三次“會剿”。為了粉碎敵人對井岡山革命根據(jù)地的“會剿”,1929年1月14日,毛澤東、朱德、陳毅率紅四軍近4000人離開井岡山,向贛南進軍，而彭德懷的“紅五軍800戰(zhàn)士”[14]69負責守衛(wèi)井岡山，掩護主力部隊紅四軍向贛南轉(zhuǎn)移。到1930年初,贛南、閩西人民在毛澤東、朱德領導下開展游擊戰(zhàn)爭,進行土地革命,建立工農(nóng)政權(quán),創(chuàng)建了連成一片的贛南、閩西革命根據(jù)地,即后來的中央革命根據(jù)地。與此同時，彭德懷的紅五軍分兵湘鄂贛邊地區(qū)，開展游擊戰(zhàn)爭也取得了很大的成績。

隨著土地革命戰(zhàn)爭的發(fā)展，贛西南、閩西、湘鄂贛等地區(qū)，紅軍又組建了若干個軍和獨立師，與當時的紅四軍相比較，這些都屬于地方武裝。譬如紅三軍。在蔣介石叛變革命后,為了反抗國民黨的屠殺,黨組織在江西興國縣的羊山召開會議,決定發(fā)動群眾,開展武裝斗爭。黨首先爭取了興國縣封建組織的三點會及其所掌握的武裝力量,然后對這批武裝力量又進行清理和改造。就在這時,贛西特委也來到興國縣,并帶來一批武裝。當時,中國共產(chǎn)黨在興國一帶掌握的武裝有肖子龍領導的萬安游擊隊、梁麻子領導的良村游擊隊和李文林領導的富田游擊隊。為了統(tǒng)一領導,黨將這幾支游擊隊改編為江西紅軍獨立第二團。另一部分是1928年4月,興國縣黨組織爭取原封建武裝段起風起義,成立了江西紅軍獨立第四團。這兩個團在黨的統(tǒng)一領導下,于1928年秋,組織了一次興國暴動。后來,這兩個團被編為第六軍。1930年初,紅四軍由閩西返回贛南，毛澤東來到興國,傳達了中共“六大”精神。1930年7月,根據(jù)黨中央的意見,紅六軍被改稱為紅三軍。1929年紅十二軍在紅四軍幫助下,在 閩西的革命斗爭得到了迅速發(fā)展，打土豪分田地的斗爭搞得熱火朝天。1930年3月18日,成立了閩西蘇維埃政府。隨后，閩西蘇維埃政府集中力量開始組織創(chuàng)建紅軍的工作。他們把各縣的赤衛(wèi)軍編為閩西紅軍,共六個團。紅軍團編成后,各縣又將區(qū)的赤衛(wèi)隊抽調(diào)至縣,成立縣赤衛(wèi)總隊，每個縣都有三至五個連。同年5月,閩西紅軍正式被編為中國工農(nóng)紅軍第十二軍，全軍共3000多人。

1930年6月上旬,黨中央派特派員涂震農(nóng)來到福建汀州,向紅四軍、紅十二軍傳達中央整編紅軍的指示。6月19日,按黨中央的決定,紅三軍、紅四軍、紅十二軍共2萬余人，被合編為中國工農(nóng)紅軍第一路軍,總指揮一職由朱德?lián)?，毛澤東擔任政委，朱云卿擔任參謀長、楊岳彬擔任政治部主任。7月,在李立三“左”傾錯誤思想的指導下, 中共中央命令紅軍攻打南昌。7月24日,紅軍在江西樟樹鎮(zhèn)宣布成立紅一軍團,朱德任總指揮、毛澤東任總政委,黃公路任紅三軍軍長、林彪任紅四軍軍長、伍中豪任紅十二軍軍長。8月下旬, 紅一軍團西進湖南。

1929年10月,彭德懷率紅五軍到平江黃金洞、桐木橋，與參加平江起義后留在該地區(qū)的第一、二、三縱隊會合,并進行整編。全軍共約3000余人,分五個縱隊。部隊整編后,第五縱隊向湖北通山、通城、大治等縣進發(fā),去開辟新蘇區(qū)；第二縱隊在平江、瀏陽地區(qū)開展工作；軍部率第一、三、四縱隊向袁州、分宜、新余、吉安、遂川、蓮花、茶陵、萍鄉(xiāng)等地開展游擊戰(zhàn)爭。1930年6月,參加全國紅軍代表會議的紅五軍代表滕代遠、何長工回到鄂東南,傳達中央指示。中央決定將原紅五軍第一、二、三、四縱隊編為紅五軍, 原紅五軍的五縱隊與鄂東南的游擊武裝合編為紅八軍，再由紅五軍、紅八軍合編為紅三軍團,由彭德懷任總指揮、滕代遠任政委,鄧萍任總參謀長、袁國平任主任。7月間,由湘贛邊游擊隊擴編的十六軍成立,也被編入紅三軍團，紅三軍團共1萬余人。

1930年8月24日,紅一軍團與紅三軍團在湖南瀏陽的永和市會師。為了統(tǒng)一領導,根據(jù)黨中央命令，紅一、三兩個軍團合編為紅軍第一方面軍,成立中共第一方面軍總前敵委員會,毛澤東任總前敵委員會書記兼總政治委員、朱德任總司令、朱云卿任總參謀長、楊岳彬任總政治部主任。下轄一、三兩個軍團，一軍團司令朱德(兼)、三軍團司令彭德懷。從領導人員的任命來看，紅一方面軍的四位主要領導人“總前委員會書記毛澤東、總司令朱德、總政委毛澤東、參謀長朱云卿、主任楊岳彬”[15]80都是紅一軍團的領導人。在紅一軍團中“總指揮朱德、總政委毛澤東、參謀長朱云卿”[15]74，這充分凸顯了新合編的紅軍第一方面軍是以紅一軍團為主的。而且紅一方面軍下轄的紅一軍團“總指揮朱德(兼)、總政委毛澤東(兼)”[15]80則凸顯出紅一軍團是以紅四軍為主的，而紅四軍的骨干與絕對主力則是朱德保留下來的南昌起義的余部，他們當中有些人出自黃埔軍校，經(jīng)歷了北伐戰(zhàn)爭、南昌起義及“贛南三整”的磨煉與“洗禮”，從他們當中走出了朱德、林彪、陳毅三位共和國元帥及包括粟裕在內(nèi)的一大批高級將領，而引領他們一步步走過來的人正是朱德。參加南昌起義的部隊有22000人，當起義軍在廣東潰敗時，起義軍領導人大都離開了隊伍，有的去了上海，有的去了香港，只有朱德保留下來了800余人的起義軍余部。毛澤東評價南昌起義時，在談到保留下來的起義軍余部時，毛澤東十分中肯地說：“這支隊伍十分原因中，有九分是靠個人的領導才能得救的！”[4]42毛澤東這里說的“個人”指的正是朱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