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
仰首是春,俯首是秋。有些話說著說著就成了回憶,有些風景看著看著就成了詩畫。在每一個有陽光的日子里,我們總愛懷念,懷念過去的快樂,也懷念過去的悲傷。每一份懷念都是一首歌、一份暖,有了它們,我們就有了繼續(xù)啟程的力量。
外婆說,人在找一件合適的衣服,衣服也在找那個合適的人,找到了,人滿意,衣服也滿意,人好看,衣服也好看。她認為,一匹布要變成一件好衣裳,如同一個人要變成一個好人,都要下點功夫。無論做衣或做人,心里都要有一個“樣式”,才能做好。
外婆做衣服是那么細致耐心,從量到裁到縫。她好像都在用心體會布的心情,一匹布要變成一件衣服,它的心情肯定也是激動充滿著期待,或許還有幾分膽怯和恐懼:要是變得不倫不類,甚至很丑陋,布的名譽和尊嚴就毀了,那時,布也許是很傷心的。
記憶中,每次縫衣,外婆都要先洗手,把自己的衣服穿得整整齊齊,身子也盡量坐得端正。外婆總是坐在光線敞亮的地方做針線活。她特別喜歡坐在院場里,在高高的天空下面做小小的衣服,外婆的神情顯得樸素、虔誠,而且有幾分莊嚴。
——李漢榮《外婆的手紋》
【高分技法】
對于記憶中的外婆,作者給與的人物外貌描寫并不多,只是通過縫補衣物這一件小事來向讀者展示她樸素的美學——做人如縫衣,可以簡單,但絕不能粗糙。可見,寫人的作文不一定非要有濃墨重彩的外貌描寫,選對事,一樣可以展示人物的樣貌與內(nèi)心。
搖著輪椅在園中慢慢走,又是霧罩的清晨,又是驕陽高懸的白晝,我只想著一件事:母親已經(jīng)不在了。在老柏樹旁停下,在草地上在頹墻邊停下,又是處處蟲鳴的午后,又是鳥兒歸巢的傍晚,我心里只默念著一句話:可是母親已經(jīng)不在了。把椅背放倒,躺下,似睡非睡挨到日沒,坐起來,心神恍惚,呆呆地直坐到古祭壇上落滿黑暗然后再漸漸浮起月光,心里才有點明白,母親不能再來這園中找我了。
曾有過好多回,我在這園子里呆得太久了,母親就來找我。她來找我又不想讓我發(fā)覺,只要見我還好好地在這園子里,她就悄悄轉(zhuǎn)身回去,我看見過幾次她的背影。我也看見過幾回她四處張望的情景,她視力不好,端著眼鏡像在尋找海上的一條船,她沒看見我時我已經(jīng)看見她了,待我看見她也看見我了,我就不去看她,過一會兒我再抬頭看她,就又看見她緩緩離去的背影。
——史鐵生《我與地壇》
【高分技法】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當作者把此刻自己對于母親的懷念和過去對于母親的傷害放在一起作對比時,這種對親人的懷念和愧疚之情會更為濃重,也更為動容。
它是圓的,和大的龍眼一樣大小,遠看并不稀奇,拿到手里,原來它是遍身生著刺的哩。這并非是它的殼,這就是它的肉。不知道的人,一定以為這滿身生著刺的果子是不能進口的了,否則也須用什么刀子削去那刺的尖端的吧?然而這是過慮。它原來是希望人家愛它吃它的。只要等它漸漸長熟,它的刺也漸漸軟了,平了。那時放到嘴里,軟滑之外還帶著什么感覺呢?沒有人能想得到,它還保存著它的特點,每一根刺平滑地在舌尖上觸了過去,細膩柔軟而且親切——這好比最甜蜜的吻,使人迷醉。
顏色更可愛呢。它最先是淡紅的,像嬌嫩的嬰兒的面頰,隨后變成了深紅,像是處女的害羞,最后黑紅了——不,我們說它是黑的。然而它并不是黑,也不是黑紅,原來是紅的。太紅了,所以像是黑。輕輕地啄開它,我們就看見了那新鮮紅嫩的內(nèi)部,同時我們已染上了一嘴的紅水。說它新鮮紅嫩,有的人也許以為一定像貴妃的肉色似的荔枝吧?噯,那就錯了。荔枝的光色是呆板的,像玻璃,像魚目;楊梅的光色卻是生動的,像映著朝霞的露水呢。
——魯彥《故鄉(xiāng)的楊梅》
【高分技法】
對于故鄉(xiāng),作者最懷念的便是楊梅了。楊梅到底是什么樣子的呢?直接客觀的描述雖然能把樣子說清楚,卻失去了意味。作者在文章中借助比喻、對比、擬人等修辭手法,把楊梅的形、色、味等描寫得生動有趣,活靈活現(xiàn)??梢姡胍涯撤N事物描繪得出彩,修辭手法的運用肯定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