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五寨到寧武，風雨中疾行

于晉芳 韓建平

一日行進八十里。

1945年9月24日傍晚，中央派出的干部團已疲憊不堪，終于“進城”。

五寨，西望黃河，北臨偏頭關(guān)，東交神朔，南面群山橫亙，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很長一段時間，這里也是我軍與日軍、晉綏軍的犬牙交錯之地。1945年4月25日，晉綏軍區(qū)二分區(qū)副司令員兼36團團長高永祥帶領(lǐng)部隊收復(fù)縣城。

“今日最嚴重的問題是‘疲乏，太累了！趕緊做飯、趕緊休息……”天陰得厲害，干部團成員崔揚所在隊伍入宿五寨東關(guān)百姓家。

一名炊事員啃著燒餅，依偎在墻根兒，竟然呼呼地睡了過去。

入夜，風雨襲來。

接到命令，與飛機、輪船“比速度”

9月25日拂曉，大雨仍下個不停。一場秋雨一場寒，干部團北上行進更加艱難。

“各隊在五寨休息一日，書記、隊長馬上到團部開會……”同志們照例天不亮即起，忽然接到這一命令，不禁喜出望外，痛痛快快地睡了一個“回籠覺”。

這天，大家想盡一切辦法購買牲畜——運輸是眼下最難解決的問題。一日奔忙，干部團三分隊卻最終一無所獲，好在他們借宿的房東老太太格外盡心。據(jù)說，她的兒子是干部團剛剛經(jīng)過的岢嵐縣的縣委書記張世?。?021年4月23日，記者與五寨縣黨史辦原主任朱和森考證得知）。

下午、晚上，干部團連續(xù)召開大會，傳達形勢任務(wù)：“國共和談毫無結(jié)果，毛主席仍在重慶?！薄叭諅诬娋芙^向我們繳槍，要等國民黨來接收。閻錫山、傅作義的隊伍已到達晉中、晉北。”“蔣介石的部隊正由美國協(xié)助，從海上和空中向東北趕運?！薄包h中央命令我們加速前進！”

是夜，干部團“大輕裝”，同志們表示：不怕千辛萬苦，奮力前進，一定要趕在國民黨前面進入東北！

風雨兼程，“紅色通道”來之不易

9月26日，連日陰雨、滿街泥濘。干部團早飯后立即啟程，隊伍跨過清漣河，沿著一條寬闊的路前行。

天空不時灑下細細的秋雨，灌進衣袖、脖梗里，由涼到冷。同志們踏著泥濘的鄉(xiāng)道，在大車道的泥漿中行走，每邁一步都特別費勁。隊伍拖了十來里地長，走起路來東扭西歪，被雨淋得渾身直淌泥水。

中午，到達神池縣義井村休息。就在干部團到達兩個多月前，這里還是日軍據(jù)點——五寨解放后，日軍退縮到了這里。7月22日，晉綏軍區(qū)二分區(qū)副司令員兼36團團長高永祥得到情報，準備伏擊敵人。7月24日，高永祥命令二營到橫山一帶埋伏，派一營做預(yù)備隊，指揮所設(shè)在二營后面不遠處的山頭上。不料，敵人從橫山兩側(cè)迂回上來。指揮所只得直面敵人，與其展開肉搏，終因寡不敵眾，高永祥英勇犧牲。全團戰(zhàn)士聞訊，怒火中燒，殺聲震天，敵人聞風喪膽，奪路而逃。36團乘勝奪下義井據(jù)點。8月29日，神池縣城解放。

可以說，正是以高永祥為代表的戰(zhàn)士們奮勇作戰(zhàn)，才得以用鮮血為干部團開辟了一條“紅色通道”。

山中夜行，風雨翻越摩天嶺

雨一直下，但行進不能停。

短暫休整后，干部團從義井村出發(fā)翻越摩天嶺。這是一座海拔2000多米的高峰，且天氣多變，山上烈日炎炎，山下大雨傾盆。隊伍在泥濘中走到半山腰，大伙已經(jīng)汗流浹背，衣服濕透，又冷又餓又累。

走上山頂，天已經(jīng)黑透了。濕滑狹窄的山路、深不見底的溝壑、浸濕沉重的行囊……每一個人都必須格外留意，一不小心就可能滾下山崖。而且，隊伍只能單行，后面人只能拽著前面人的衣衫、聽著他們的腳步聲前行。每每遇到艱險處，前面的都要向后面的報一聲“小心”。

就這樣，在一聲聲的傳遞中，大家深一腳淺一腳在泥水中艱難前行。直到深夜，隊伍才走到山下，找到一個村莊，叩開老鄉(xiāng)的家門。

秋日的山林里太冷了，加上秋雨洗刷、衣衫濕透，每個人都瑟瑟發(fā)抖。于是，大家四下找來樹枝點起來烤火、烤衣服。有人甚至顧不上烤衣服，便一頭倒在地上睡了起來。太累了！趙曉軍困得眼皮打架，褲子燒著了都不知道……

這天晚上，章林夫婦和史梓銘夫婦借住在一間小屋里。第二天，他們驚奇地發(fā)現(xiàn)“屋外還停著一具尸體”！“昨天累得那樣，有啥也不害怕了。況且，還是我們的老鄉(xiāng)……”大伙說著，相視而笑。

他們知道：更艱險的考驗即將來臨——穿越封鎖線！?

（部分內(nèi)容參考《五寨縣志》《神池縣志》《寧武縣志》等）

編輯：齊 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