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源偉
百年前仁人志士敲響了復興中華的“晨鐘”,今天我們有責任把“晨鐘”敲得更響。
打造藝術精品
好戲要不斷修改打磨。我仔細研究了2018版《晨鐘》的幾次專家座談會的意見,歸納下來有三條:戲劇性不夠,文本風格政論體太強,不像戲;歌劇性不夠,舞臺呈現(xiàn)像清唱劇,不像歌?。磺楦羞^于單一,激越昂揚一貫到底。
2018版《晨鐘》是一部“政論體”歌劇。政論體戲劇無可厚非,作為“百花園”中的一品,聊備一格、獨領風騷?!罢擉w”的歌劇《晨鐘》是有特色的,只是立體呈現(xiàn)在舞臺上后,失去了通常大歌劇固有的品相,像是一部“清唱劇”了——可能是“政論體”阻滯了“戲劇性”的呈現(xiàn)與“歌劇化”的發(fā)揮,阻滯了“歌劇化”所必需的“情感表達”的渠道?!扒楦斜磉_”,無非是“家國情懷”與“兒女情長”,2018版在抒發(fā)“家國情懷”時,由于太“政論”,思辨色彩過重,情感色彩削弱,而且“政論”還多少擠壓了“兒女情長”的“水分”,在抒發(fā)“兒女情長”時有所違隔、力不從心;在形式上,歌劇的“情感表達”通過“詠嘆調(diào)”來完成,而在“政論體”籠罩下的“詠嘆調(diào)”,思辨有余而情感不足,一味高亢而深情不足,流于單調(diào)而色彩不足。說到戲劇性,2018版的第一幕,事件進展略嫌空泛籠統(tǒng),缺少李大釗思索前行的脈絡。第二幕則表現(xiàn)了“二七”大罷工、白堅武反目、張作霖捕人,最后展現(xiàn)犧牲,事件又太繁多。我們需要理清一個思路。放棄“政論體歌劇”的追求,回歸到正歌劇的本體上來。
我們這次打造的新版《晨鐘》,正好從上述三方面入手:一是要講故事,寫人物、寫情節(jié),從“政論體”回歸戲劇性敘述;二是演出樣式要從“清唱劇”回歸到正歌劇,做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歌??;三是在情感的表達上,要加強抒情的段落,從一味抒豪情到兼及親情、愛情、友情,豐富全劇的情感色彩。
《晨鐘》是紅色題材、主旋律題材的歌劇,如何把主旋律題材打造成藝術精品,而不是宣傳品,是擺在我們面前必須解決的課題,也是中國舞臺藝術工作者必須面對的課題,必須要做好的課題。
新版《晨鐘》的戲劇結構
2019年10月,我根據(jù)上海歌劇院的要求,對文本結構進行了梳理,提出了一個框架性的修改意見——從“尋道”到“殉道”。第一幕的中心事件是“尋道”,李大釗等先行者苦苦尋求救國救民之道,推動“建黨”大業(yè);第二幕是“殉道”,李大釗為信仰、為理想視死如歸,最后壯烈犧牲。劇作家姚遠在“尋道”與“殉道”之間增加了一個“行道”,踐行救國救民之道,發(fā)展成現(xiàn)在的三幕戲:尋道—行道—殉道,構成了全劇的脈絡。書寫中國先驅者們的求索之路,反映中國近代社會的道路選擇,謳歌中國知識分子的浴火涅槃。找到了這樣一條戲劇脈絡,全劇的戲劇結構“眉清目秀”了,整部戲的精神高地也就清朗堅實了。100年來中華民族歷經(jīng)巨大變革,從一個積弱積貧的國家走到今天,這個變革起始于五四運動。歷史變革的核心力量是文化,如果沒有“五四”前后的新文化運動,就不會有泱泱中華的奮然崛起。
《晨鐘》的追求
對于紅色題材、主旋律題材,我們一定要秉持磨礪出精品的決心,這次主創(chuàng)全是上海的藝術家,上海藝術家全力打造出一部代表上海歌劇院、代表上海水平的原創(chuàng)歌劇,是責任,更是使命。
《晨鐘》是歷史題材,歷史題材要賦予當代意識,《晨鐘》的當代意識就是呼喚信仰。我們的劇中人李大釗、陳獨秀、蔡元培、琴君,宇劍都是懷抱信仰的,有了信仰,就有敬畏,就有虔誠,就有約束,就有奉獻。在一個信仰缺失的時代,我們通過一出戲來呼喚信仰,我們的聲音可能微弱,我們的聲音可能渺小,但是如果有無數(shù)的藝術家都來呼喚信仰,我們的社會就會向前推進一點。今后我們可以說,在艱難前進的腳步里,我們曾經(jīng)出過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