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偉剛,張守彥,谷云飛,金軍,齊玉婕,吳鵬宇
心房顫動(房顫,AF)為心律失常常見表現(xiàn),是指心房失去了原有電活動節(jié)律,呈現(xiàn)不規(guī)則房顫波,進而影響心房舒張和收縮功能,可導致患者泵血功能降低,甚至喪失[1],可并發(fā)卒中、血栓栓塞等腦血管疾病,危險性極高,導管射頻消融術(RFCA)是治療房顫的常見措施,具有療效好、操作簡便、創(chuàng)面小、并發(fā)癥少等優(yōu)勢,但術后復發(fā)率高達33%~60.7%[2]。研究顯示[3],早期房顫復發(fā)患者中,60%可被糾正,并不意味著RFCA治療失敗,故早期識別復發(fā)風險,有利于早期干預,降低復發(fā)率。雖然目前尚不完全明確房顫患者RFCA后復發(fā)的機制,但大量研究表明,可能與氧化應激、炎癥反應等病理生理改變影響心房電重構有關[4]。同型半胱氨酸(Hcy)是一種含硫氨基酸,為血管損傷因子,參與了機體氧化應激反應,有研究報道其還能誘導炎癥因子高表達,并誘導心房肌細胞離子通道電重構,促進房顫的發(fā)生及發(fā)展[5]。左室射血分數(LVEF)可從容積角度反映左心房射血功能,左房容積指數(LAVI)可從體表面積反映左心房體積,二者均為左心房常用檢測參數,能有效反映左心房結構及功能狀態(tài)。目前,較少研究報道血清Hcy、LVEF、LAVI對RFCA后AF復發(fā)的影響,更鮮有研究報道其預測價值,基于此本研究報道如下。
1.1 研究對象 選取洛陽市中心醫(yī)院心內科于2018年1月~2020年1月收治的120例房顫患者為研究對象,均行RFCA治療。納入標準:符合2010年歐洲心臟病學會制定《房顫治療指南》[6]中AF診斷標準;多種抗心律失常藥物治療無效者;患者及家屬均知情同意本研究;具備射頻消融意愿者;左房前后徑(LAD)<50 mm;LVEF>50%;排除標準:心肌病、冠心病、嚴重心力衰竭、急性心肌梗死者;系統(tǒng)性疾病者;既往射頻消融術者;左心耳血栓者;心臟外科手術病史者;惡性腫瘤者。隨訪3個月,根據是否房顫復發(fā)分為兩組,復發(fā)組(n=31)和無復發(fā)組(n=89)。復發(fā)組中男性19例,女性12例;年齡35~72歲,平均(55.25±7.62)歲;病程1~11年,平均(5.26±4.11)年;BMI(體質指數)18~30 kg/m2,平均(25.17±3.25)kg/m2;7例糖尿病,18例高血壓,18例飲酒,13例吸煙。無復發(fā)組男性58例,女性31例;年齡35~75歲,平均(53.58±8.25)歲;病程1~10年,平均(5.12±4.08)年;BMI 18~30 kg/m2,平均(24.58±3.17)kg/m2;糖尿病16例,高血壓42例,飲酒48例,吸煙35例;兩組患者一般資料對比無統(tǒng)計學差異(P>0.05)。本研究經醫(y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
1.2 方法
1.2.1 血清指標檢測 抽取所有患者5 ml清晨空腹靜脈血,3000 r/min離心10 min,置于EP管,放入-80℃冰箱待檢,采用東芝BS-380全自動生化分析儀檢測空腹血糖(FBG)、低密度脂蛋白膽固醇(LDL-C)、高密度脂蛋白膽固醇(HDL-C)、三酰甘油(TG)、總膽固醇(TC)、血清肌酐(Scr)、尿素氮(BUN)、尿酸(UA);酶聯(lián)免疫吸附法檢測脂蛋白a(LPa)、超敏C反映蛋白(hs-CRP)、Hcy,試劑盒由上海研謹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提供,操作嚴格按照說明書進行。
1.2.2 超聲心動圖(UCC)檢查 根據《臨床超聲心動圖學》[7]建議,受檢者左側臥位,由專業(yè)超聲醫(yī)生使用飛利浦HD6彩色多普勒超聲診斷儀,探頭頻率:2.4~4.0 MHz,同步記錄心電圖確定時相,測量左心室結構,連續(xù)取3~5個心動周期平均值為準,于胸骨左室長軸切面測定左房內徑(LAD);胸骨旁左室長軸切面測定左室收縮末期直徑(LVESD)和左室舒張末期直徑(LVEDD),采用Simpson雙平面法測量LVEF;根據橢圓公式計算左心房容積(LAV)=(4π/3)×(左右徑/2)×(上下徑/2);體表面積(BSA)=0.0124×體重(kg)+0.0061×身高(cm)-0.1529。LAVI=LAV/BSA。
1.3 統(tǒng)計學處理 選用SPSS 26.0統(tǒng)計學軟件進行數據分析。計數資料采用例數(構成比)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計量資料采用均數±標準差(±s)表示,兩組間均數的比較采用t檢驗。血清Hcy與LVEF、LAVI的相關性采用Pearson相關性分析;多因素Logistics回歸分析RFCA后AF復發(fā)的影響因素; 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 兩組患者AF類型及持續(xù)時間對比 復發(fā)組持續(xù)性房顫比例明顯高于無復發(fā)組,且房顫持續(xù)時間明顯長于無復發(fā)組(P<0.05),表1。
2.2 兩組患者血清指標對比 兩組血清HDL-C、LDL-C、TC、TG、Scr、LP(a)、FPG、UA、BUN水平對比,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但復發(fā)組血清hs-CRP、Hcy水平明顯高于無復發(fā)組(P<0.05),表2。
2.3 兩組患者超聲心動圖參數對比 兩組LVESD、LVEDD對比無差異(P>0.05);復發(fā)組LAD、LAVI明顯大于無復發(fā)組,LVEF 明顯小于無復發(fā)組(P<0.05),表3。
2.4 血清Hcy與LVEF、LAVI的相關性 Pearson相關性分析顯示,血清Hcy與LVEF呈負相關,與LAVI呈正相關(r=-0.567、0.308,P=0.000、0.001),圖1。
表1 兩組患者AF類型及持續(xù)時間對比
表2 兩組患者血清指標對比
表3 兩組患者超聲心動圖參數對比(±s)
表3 兩組患者超聲心動圖參數對比(±s)
注:LVESD:左室收縮末期直徑;LVEDD:左室舒張末期直徑;LAD:左房內徑;LVEF:左室射血分散;LAVI:左房容積指數
參數 復發(fā)組(n=31) 無復發(fā)組(n=89)t值 P值LVESD(mm) 31.58±4.51 30.29±4.82 1.304 0.097 LVEDD(mm)50.58±3.95 49.26±4.46 1.460 0.074 LAD(mm) 40.08±5.21 37.06±6.31 2.394 0.009 LVEF(%) 56.81±6.68 63.86±7.12 4.822 0.000 LAVI(mL/m2)53.67±7.47 44.58±6.96 6.145 0.000
圖1 血清Hcy與LVEF、LAVI的相關性分析
2.5 RFCA后AF復發(fā)的影響因素分析 以房顫類型(持續(xù)性=1,陣發(fā)性=2)、房顫持續(xù)時間、hs-CRP、Hcy、LAD、LVEF、LAVI為自變量,是否復發(fā)房顫為因變量(是=1,否=0),多因素Logistics回歸分析顯示,Hcy、LVEF、LAVI為房顫患者RFCA后復發(fā)的獨立影響因素(P<0.05),表4。
2.6 Hcy、LVEF、LAVI對AF患者RFCA后復發(fā)的預測價值 Hcy、LVEF、LAVI預測RFCA后AF復發(fā)的曲線下面積(AUC)分別為0.885(95%CI:0.807~0.962)、0.765(95%CI:0.681~0.848)、0.901(95%CI:0.847~0.955)。當Hcy≥15.85 μmol/L時,預測房顫復發(fā)的敏感度和特異性為0.677、0.602;當LVEF≥48.47%時,預測房顫復發(fā)的敏感度和特異性為0.968、0.727;當LAVI≥47.87 ml/m2時,預測AF復發(fā)的敏感度和特異性為0.935、0.802,圖2。
表4 影響RFCA后房顫復發(fā)的多因素Logistics回歸分析
圖2 Hcy、LVEF、LAVI對RFCA后AF復發(fā)的ROC曲線
AF在臨床上較為常見,患者主要臨床表現(xiàn)為眩暈、心悸、氣短、胸悶等。房顫可并發(fā)卒中、血栓栓塞等腦血管疾病,危險性極高,因此需及時采取治療措施?,F(xiàn)階段的治療包括心室率控制、抗凝治療、導管射頻消融術(RFCA)、抗心律失常藥物、電復律等,其中,心室率控制只是對心室率進行控制,并不能真正改善心功能,因此最終會引起心臟結構不可逆改變;抗凝治療雖然療效確切,但會受食物和藥物的干擾,且國際標準化比值(INR)監(jiān)測窗狹窄,需頻繁監(jiān)測,非常不便,同時會引起多種并發(fā)癥;電復律不易維持竇律;抗心律失常藥物需長期服藥,副作用大,且因患者依從性問題,效果不理想,因此,RFCA逐漸成為了主要治療措施[8]。但隨著其廣泛使用,RFCA后房顫復發(fā)又成為了影響療效的重要因素,尋找術后復發(fā)的影響因素,及時預防,提升RFCA效果。
生理情況下,左室射血分數(LVEF)在55%~65%間,當心室射出血量增加時,左室舒張末期直徑(LVEDD)也會隨之增加,但LVEF可能不會出現(xiàn)變化,但若心室射出血量降低,則會引起相應變化。房顫是因心房不規(guī)則顫動引起,影響心房舒張和收縮功能,導致泵血功能降低,并增加心房內壓力,阻礙周圍靜脈血管血液,影響射血功能,因此LVEF也會隨之降低[9]。研究顯示[10],LVEF<40%、40%~49%、≥50%的AF患者RFCA后12個月的復發(fā)率為55.00%、38.46%、30.43%,復發(fā)率可隨著LVEF的增加而降低。本研究結果顯示,復發(fā)組LVEF明顯小于無復發(fā)組(P<0.05),多因素Logistics回歸分析顯示,LVEF為RFCA后房顫復發(fā)的獨立影響因素(P<0.05),提示LVEF降低與患者房顫復發(fā)有密切關系。心房電活動和結構的重塑是房顫發(fā)生和維持的重要因素,RFCA后復發(fā)與房顫發(fā)生及發(fā)展中心房重構有關,而左房內徑(LAD)增大為心房結構重構最明顯的表現(xiàn)。有研究指出[11],LAD增大會降低患者RFCA成功率,認為LAD增大為術后房顫復發(fā)的危險因素。但Augustine等[12]研究顯示,LAD并不是RFCA后房顫復發(fā)的危險因素。分析是由于不同人群間存在個體差異,可出現(xiàn)多種左心房解剖形狀,因此,LAD往往不能精確的評估左心房實際大小,同時在心率不齊時,測量LAD也會出現(xiàn)較大誤差。LAVI是通過LAD除以體表面積(BSA)得出,其校正了BSA,故相比LAD更能真實的反映不同個體的左心房容積改變[13]。結果顯示,復發(fā)組LAD、LAVI明顯大于無復發(fā)組(P<0.05),但多因素Logistics回歸分析顯示,僅LAVI為RFCA后房顫復發(fā)的獨立影響因素(P<0.05),也說明LAVI相比LAD更加準確,同時也提示LAVI與房顫復發(fā)有密切關系。
多項研究表明,炎癥和氧化應激在AF發(fā)生和發(fā)展中扮演重要角色[14-17]。本研究結果也顯示,復發(fā)組血清超敏C反映蛋白(hs-CRP)水平明顯高于無復發(fā)組(P<0.05)。Hcy是一種血管損傷因子,所含的巰基可參與機體氧化還原反應,引起氧化應激,同時在自身氧化過程中Hcy也會產生大量自由基和氧化物,也可引起氧化應激,而大量的活性氧可通過間接過氧化細胞膜脂質或直接影響鈣調蛋白,導致細胞內Ca2+超負荷,引起房顫電重構[18]。Yao等[19]研究報道,Hcy可誘導IL-6、IL-8、IL-1β表達,引起炎癥反應,促進心肌纖維化,引起房顫。本研究結果顯示,復發(fā)組血清Hcy水平明顯高于無復發(fā)組,與LVEF呈負相關(P<0.05),說明Hcy參與了房顫發(fā)生及維持。房顫發(fā)生是因心房電活動和結構的重塑引起,且可影響心臟射血功能。多因素Logistics回歸分析顯示,Hcy為RFCA后房顫復發(fā)的獨立影響因素(P<0.05),進一步說明Hcy參與了房顫復發(fā)。ROC曲線顯示,Hcy、LVEF、LAVI預測RFCA后房顫復發(fā)的AUC和敏感度及特異性為0.885、0.677、0.602;0.765、0.968、0.727;0.901、0.935、0.802。
綜上所述,Hcy、LVEF、LAVI為RFCA后房顫復發(fā)的獨立影響因素,早期檢測和測量可有效預測房顫復發(fā),臨床上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