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森：用“水聲”奏響海洋強國之音

■ 亞 文

人類可以登上38萬公里外的月球，但對海洋的了解卻比月球還少。當無線電波、光波等能量形式面對海水的強烈吸收都望而卻步時，只有聲波能夠在水中遠距離傳播,于是，水聲學應運而生?！八暋笔菍λ侣暡ǖ陌l(fā)生、傳播和接收過程中聲學特性及應用的研究。如何最大限度地令水中航器減振降噪，提供最大的安全隱蔽性，同時最靈敏迅速地捕捉對方的噪聲聲波以知己知彼，打造水下的“千里眼”和“順風耳”，這是對中國工程院院士、黨的十九大代表、哈爾濱工程大學博士生導師楊德森教授科研成果的簡單解釋。

做最滿足國家戰(zhàn)略需求的科研

從1977年考入哈爾濱工程大學（原哈爾濱船舶工程學院）水聲工程系初識水聲，到其科研團隊的矢量水聽器技術獲得國防科技進步一等獎；從1982 年留校任教初登杏壇，到其培養(yǎng)的碩博生學有所成、所帶團隊獲教育部嘉獎。幾十年來，楊德森扎根水聲基礎研究和技術人才培養(yǎng)最前沿，始終立足水聲工程學科，不懈追求滿足國家重大戰(zhàn)略需求的水聲事業(yè)，執(zhí)著于探尋水聲的力量。

楊德森之所以高度重視基礎研究，是源于他20 多年前的一次特殊經(jīng)歷。1994 年，時年37 歲的楊德森受邀參加了美國第21 屆國際聲圖像大會，并因發(fā)表論文備受關注。美國四大海軍基地之一的圣地亞哥海軍基地水聲所邀請他作《水下聲成像技術》的報告，這也是中國學者第一次被邀請到該基地作報告。但當楊德森看到對方演示的“海上三維水聲對抗仿真技術”時深受觸動，他真切地認識到，要想在國際有話語權，就必須加強基礎研究。楊德森在心中給自己制定了目標：要通過專業(yè)所長，讓國家在水聲領域更強！

隨著海洋作為世界軍事力量角逐戰(zhàn)場的地位日益凸顯，對水中目標的探測能力和自身水下航行器隱蔽性的戰(zhàn)術要求日益提高，各國海軍都高度重視對水下結構的減振降噪和聲吶探測技術的研究。在茫茫大海中，當海洋的背景噪聲大于水下航行器的噪聲時，如何讓聲吶具有較高的分辨率和準確性？1997 年，楊德森帶領團隊突破多項關鍵技術，研制成功了我國首套“矢量聲吶”,建立了水下聲場的矢量探測模式，其重量、體積和能耗遠小于普通聲吶,但目標偵測距離卻遠達1 倍以上，它成為新型聲吶技術的重要支撐,使中國成為繼俄羅斯、美國之后，世界上第三個掌握該技術的國家。這個項目作為我國水聲領域最具代表性的創(chuàng)新技術,對改善和提高聲吶裝備技術產(chǎn)生巨大推動作用，社會與軍事效益難以估量。該項成果榮獲2011年國防科技進步一等獎、2012年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

楊德森的科研成果往往具有開拓意義。他從國家需求與學科發(fā)展的戰(zhàn)略高度把握該領域的發(fā)展方向，一項項滿足國家戰(zhàn)略需求的科研成果，沉淀為一枚枚國家級獎勵的勛章。楊德森先后榮獲何梁何利基金科學與技術進步獎、我國聲學界最高學術成就獎“馬大猷聲學獎”。研究成果先后獲國家和省部級科技進步獎18 項，其中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2 項、國家科技進步三等獎1項、省部級一等獎4項。

一雙推動“水聲搖籃”的手

據(jù)統(tǒng)計，中國水聲行業(yè)中的專業(yè)技術人員60%以上來自哈爾濱工程大學，而在高級專家層面，這一比例接近70%。哈爾濱工程大學因此被稱為“中國水聲事業(yè)的搖籃”，是國家水聲發(fā)展的人才庫、專家?guī)旌突A研究中心?？梢哉f，楊德森是推動“水聲搖籃”重要的一雙手，無論是科學研究，還是人才培養(yǎng)，楊德森團隊這支勁旅都尤為突出、堅強而有戰(zhàn)斗力。

身教重于言教，楊德森對學生的嚴格是出了名的。學生論文在他手里改個五六遍是家常便飯，甚至一個標點符號的錯誤也逃不過他的“法眼”。楊德森說：“水聲學院的許多老前輩精益求精，會因為一個注解親自跑圖書館查原始材料，我的嚴謹程度還不如他們啊！”正因為老師給學生“打了樣兒”，使學生不敢有絲毫怠慢，每次交給老師論文，他們都是看了又看，直到確定自己“改得不能再改了”才罷休。楊德森還要求自己的博士生要學習多門外語，他時常說：“博士生一定不能局限于所學專業(yè)，要有更廣闊的視野，多掌握兩門外語很有必要。”無論是科學研究，還是人才培養(yǎng)，楊德森始終牢記政治合格是第一標準，人才培養(yǎng)是第一要務，始終站在水聲科研領域的發(fā)展前沿。

受命于國家急需之時，堅守于科研前沿之中，在楊德森團隊看來，“能在國家需要的時候站出來，就是最大的愛國”。多年來，楊德森帶領團隊成員在無數(shù)個挑燈夜戰(zhàn)的日子里凝結出一系列原創(chuàng)性的標志性成果，引領著我國水聲領域從無到有、從小到大的技術進步。楊德森曾獲國家有突出貢獻中青年專家、黑龍江省勞動模范和省部級優(yōu)秀青年科技工作者等獎勵和榮譽稱號。楊德森教授團隊先后獲得“國防優(yōu)秀創(chuàng)新團隊”稱號和教育部首屆“黃大年式創(chuàng)新團隊”稱號。

楊德森處在一個國家迫切希望實現(xiàn)海洋強國夢想的時代，這是一個水聲科研工作者成長、進步最好的機遇。作為我國科學事業(yè)發(fā)展的參與者，尤其是水聲事業(yè)發(fā)展的親歷者，他把自己畢生的精力投入到這項事業(yè)中。

“我最大的夢想就是能為國家海防事業(yè)貢獻綿薄之力，推動我國水聲事業(yè)進步一點、再進步一點，圓幾代人海洋強國的夢想?！睏畹律钪簜€人的理想，只有融入強國之夢，才能獲得方向的指引；愛國之志，只有轉(zhuǎn)化為對民族的貢獻，才能獲得不竭的動力。在向海洋強國進發(fā)的征程中，楊德森將個人力量與中華民族的時代訴求交融在一起，用智慧、勇氣和熱忱與祖國的建設者們一同奏響“走向深藍”的和弦，成為回響在祖國上空的強國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