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 偉
(安順學院圖書館,貴州 安順 561000)
頃獲讀朱鳳瀚先生《海昏竹書〈詩〉初探》[1](P79-119)一文,給我們帶來很多新知,現(xiàn)在僅就《詩》中異文的一些問題,簡單地談談看法,零雜瑣碎,殊無系統(tǒng),聊備忽忘而已。
《詩·小雅·無羊》“九十其犉”[2](P257)①本文所引傳世《詩經(jīng)》文本均出自此文獻,為行文方便,下文不再一一注明。,“犉”,?;柚駮鳌啊盵1](P109),為整理者據(jù)原字形硬性隸定,其實此字應該就是見于《說文·生部》的“甤”字,“犉”,如勻切,日母文部;“甤”,儒隹切,日母微部,古音極近,以致異文。?;琛对姟奉H多類似的陰聲、入聲字與陽聲字通用的現(xiàn)象,如《詩·小雅·無羊》“不騫不崩”之“騫”,?;柚駮鳌褒t”[1](P109)《;詩·小雅·我行其野》“蔽芾其樗”,海昏竹書作“偏發(fā)其仕”[1](P108)《;詩·小雅·斯干》“噲噲其正,噦噦其冥”,?;柚駮鳌翱?其正,爨=其瞑”[1](P108)《;詩·小雅·庭燎》“鸞聲噦噦”,“噦噦”?;柚駮嘧鳌办?”[1](P107)?!对姟u風·素冠》“我心蘊結(jié)兮”,“蘊”?;柚駮鳌皳f”[1](P106)。
1.《詩·大雅·棫樸》“勉勉我王”,?;柚駮鳌昂?羞王”[1](P89),“?!薄懊恪甭暯乓糁?、文部二部相近[3](P75-77);“羞”當作“義”,“義”“我”聲近致異。《詩·國風?鄘風·鶉之奔奔》“我以爲兄”“我以爲君”,其中兩“我”字,安大簡皆作“義”[4](P133),是其證。
2.《詩·大雅·大明》“牧野洋洋”,海昏竹書作“牧野平=”[1](P89),“平”字失韻,當作“羊”。
3.《詩·大雅·崧高》“亹亹申伯”,?;柚駮鳌霸?申伯”[1](P91),“再”疑是“每”之誤寫或為整理者之誤釋,“再<每>=”與“亹亹”音近致異②郭永秉先生于微信提示:“再=”之“再”也許可能是“門”字的誤釋。郭先生的想法有可能是正確的。。
4.《詩·小雅·正月》“民之訛言”,海昏竹書作“民之仙言”[1](P107),“仙”應為“化”之誤。
5.《詩·小雅·我行其野》“蔽芾其樗”,海昏竹書作“偏發(fā)其仕”[1](P108),“仕”疑為從“土”聲字之誤。
6.《詩·小雅·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柚駮鳌坝?南山,如竹誃矣”[1](P108),“誃”字于韻不合,未審何字之誤。
7.《詩·小雅·無羊》“矜矜兢兢,不騫不崩”,?;柚駮鳌榜?競=”[1](P109),“競”字于韻不合,應為“兢”之誤寫或為整理者之誤釋。
8.《詩·魯頌·泮水》“角弓其觩”,海昏竹書作“角弓其解”[1](P86),“解”字于韻不合,應是“觩”之誤寫或為整理者之誤釋。
9.《詩·大雅·桑柔》“菀彼桑柔”,海昏竹書作“若皮桑柔”[1](P90),“若”當為“莙”,“莙”與“菀”音近致異,此猶《詩·小雅·菀柳》“有菀者柳”,?;柚駮鳌坝星q之柳”[1](P98),可為其證。
10.《詩·大雅·生民》“誕實匍匐”,?;柚駮鳌把訉嵮盵1](P90),原整理者“妖”下未括注,亦無說。“妖”當作“妋”,“妋”“匍”聲近致異,若“妖”字則與“匍”聲遠而不可通。又案“妖〈妋〉服”與“匍匐”之異文或作“扶服”同。如《詩·邶風·谷風》“匍匐救之”,《禮記·檀弓下》引《詩》作“扶服救之”,《漢書·霍光傳》引《詩》作“扶服捄之”[5](P2262)又北大竹書《妄稽》簡70亦有“不能寧息,尚(上)堂扶服”語?!胺?,整理者誤釋為“非(扉)”,此據(jù)陳劍先生改釋爲“服”[6]。
看到海昏《詩》原簡的楊博先生將“妖”訂正為“?”[7]。頗疑此文是脫了一“匍”字或與之音同或音近之字,又誤衍一字。因為“?”與“匍”古音不近,不能假借,所以“?”字不是“匍”的對應字,考慮到“?”與“服”字古音極近(皆為唇音職部字),故很有可能是誤衍一字[8](P58-59)。
11.《詩·大雅·巧言》“荏染柔木”,?;琛对姟纷鱗1](P90):
“湛”古音屬澄母侵部,與“染”聲韻皆近?!叭尽迸c“苒”字可通《,詩·小雅·巧言》:“荏染柔木?!薄墩f文》引“染”作“苒”。而“冉”聲字、“甚”聲字皆可與“占”聲字通,……所以“染”可以讀為“湛”。[9](P232)
可以參照。
12.《詩·大雅·鳧鷖》“鳧鷖在涇”“鳧鷖在沙”“鳧鷖在渚”,“鳧鷖”之“鷖”,?;琛对姟纷鳌把觥盵1](P90),案“仰”當作“抑”,“抑”“鷖”音近致異?!对姟ご笱拧ひ帧贰耙忠滞x”,其“抑”字,海昏《詩》作“卬”[1](P90),整理者括注為“抑”,非是?!皡n”當作“印”。如非原簡之誤寫,就是整理者的誤釋?!坝 薄耙帧币艚庐悺?/p>
13.《詩·陳風·防有鵲巢》:“誰侜予美?心焉忉忉?!焙;琛对姟纷鱗1](P112):
誰螐懿美心焉刀=
“美”字下又有“螐追張也”之注文。案正文注文之“螐”字,應該是從“鳥”得聲之字。不知是原簡即誤還是整理者誤認誤釋?抑或手民之誤?“?”“侜”因聲近而致異。若“螐”則與“侜”聲遠而不可通。又“懿”“予”二字之形音義皆不相近,頗值得注意。
案《爾雅·釋詁》:“懿,美也?!薄败病庇枮椤懊馈睘榻?jīng)典之常訓[1](P836)。海昏《詩》以“懿美”連文,為同義復詞,這與《毛詩》用詞及文義有異,似不能牽合。
而所注“螐〈?〉,追張也”,其中的“追張”即《毛傳》及《爾雅》“侜張,誑也”之“侜張”,“追”“侜”因聲近以致異。類似的例子如《詩·豳風》中的《鴟鴞》,清華簡《金縢》作《周鴞》,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讀書會指出:
根據(jù)一些學者的研究,脂質(zhì)部或微物部的一些字常與幽部之字相通。如:“敦琢”“追琢”即“雕琢”,“敦弓”即“彫弓”?!皬嚒币话憬鉃樘熳又?,《孟子》舜弓之“弤”實應即與“弴”為一,此可視為一輾轉(zhuǎn)相通之例。舜弓之名,《孟子·萬章上》云“干戈朕,琴朕,弤朕”,趙岐注:“弤,彫弓也。天子曰彫弓。堯禪舜天下,故賜之彫弓也?!盵11]
可為其證?!白贰薄皝毕嗤íq“追琢”之與“雕琢”。鄭玄箋云:
誰,誰讒人也。女眾讒人,誰侜張誑欺我所美之人乎?使我心忉忉然。所美,謂宣公也。
根據(jù)鄭箋,?;琛对姟房勺g為:誰欺誑德行懿美之人?足令我心悄然以悲。
通過本文的考證,使我們知道了作為雙聲聯(lián)綿詞的“侜張”,不僅有“譸張”等書寫形式[5](P815),在漢代的時候還可以寫作“追張”,這在以往的傳世文獻中是從未見過的。于此可見?;柚窈啞对姟吩谝繇崒W史料上的重要性,期盼這批竹簡能夠盡快出版,以便學者更充分地加以利用。
當然,因未見原簡,本文的立論只是在整理者給出釋文的基礎(chǔ)上作的一些大膽推測,如有訛誤,敬請各位方家批評指正。
《詩·大雅·緜》“捄之陾陾”,?;柚駮鳌熬戎H=”[1](P89),整理者將“荋”括注為“而”,不知何意。又《詩·小雅·沔水》“鴥彼飛隼”,“鴥”?;柚駮鳌把ā盵1](P95),未括注。“匪兕匪虎”?;柚駮鳌胺秋舴腔ⅰ盵1](P98),“雉”未括注。海昏竹書皆當從《毛詩》括注為“陾”“鴥”“兕”①據(jù)朱鳳瀚《?;柚駮?詩>初探》(81頁),文中括注的字,表示是今本《毛詩》用字。此蒙高中華先生提示,謹致謝意。則拙文是在認為括注是指字的通假的這種情況下所作的立論,所以有的說法顯然很不準確,但考慮到改寫不便,故在此特加說明。。
此外,?;柚駮对姟酚行┊愇牟煌凇睹姟?,當各依本書,不可牽合,此點尤其值得注意。如《詩·周頌·噫嘻》“噫嘻成王”,海昏竹書作“於成王”[1](P91),整理者將“於”括注為“噫”,不可從。所謂的“”,疑即“憙”字?!办稇兂赏酢逼湮睦q《詩·周頌·武》之“於皇武王”,陳奐云:“皇,美也?!盵12](P864)而“憙”亦可訓為“美”。檢《廣雅·釋詁一》:“皇、熹,美也?!蓖跄顚O《疏證》云:
皇者《,爾雅》:“皇皇,美也?!薄栋谆⑼x》云:“皇,君也、美也、大也、天人之摠,美大之稱也?!薄吨茼灐?zhí)競篇》云“上帝是皇”。
熹通作熙《,堯典》“有能奮庸熙帝之載”《,史記·五帝紀》作“美堯之事”。[13](P24)
是“於憙(熹/熙)成王”“於皇武王”,文例一致,皆嘆美成王、武王之辭。
又如《詩·大雅·韓奕》“奕奕梁山”,?;柚駮鳌傲x=梁山”[1](P91)《;詩·大雅·卷阿》“君子之車”,?;柚駮鳌熬又c”[1](P91)《;詩·小雅·車舝》“間關(guān)車之舝”,?;柚駮鳌昂唩O與之轄”[1](P94)。整理者將“義”括注為“奕”、“與”括注為“車”,皆屬不必要之有意趨同,下面分別加以解釋。
我們認為,海昏竹書“義=梁山”,其“義=”可讀為“峨峨”,與《毛詩》屬于義近的關(guān)系,而非音近假借。
我們知道,傳世文獻的“車”,出土文獻多作“居”,如《詩·邶風·北風》“惠而好我,攜手同車”,阜陽漢簡《詩經(jīng)》作“攜手同居”;《詩·鄭風·有女同車》“有女同車”,?;柚駮鳌坝信印保对姟u風·匪風》“匪車嘌兮”,其“車”字,海昏竹書亦作“居”[1](P106)。《詩·小雅·采芑》“其車三千”,海昏竹書作“其居三千”[1](P115)。由此可見其用字習慣的一致性。因此我們認為,?;柚駮熬又c”“簡丱與之轄”,兩“與”字并應讀為“輿”。《詩·秦風·車鄰》“有車鄰鄰”,?;柚駮鳌坝休浟?”[1](P103),其不作“有居令=”,而作“有輿令=”,則可以作為旁證,可見二者之有別。
又《詩·大雅·桑柔》“大風有隧”,?;柚駮鱗1](P90):
整理者未將“列”字括注。
案《毛詩》之“隧”為形況之辭,王引之說“隧之言迅疾也”[14](P167)。我們認為此“列”字即“烈風”之“烈”[15](P91)。而不必一定如《毛詩》之作“隧”。?;柚駮对姟纷鳌傲e(大)風有列(烈)”,非常通俗易懂。而《毛詩》作“大風有隧”,“隧”字字義太過生僻,以至毛傳、鄭箋都不能得其確解,要一直等到清代的訓詁學家作一番精心考證,才能知曉。
另外,《詩·大雅·下武》“受天之祜”,海昏竹書作“受天之胡”[1](P89),則為拙說謂“胡?!币鄳x為“祜福”,添一證據(jù)。
?;琛对姟酚小白饭染省闭Z句[1](P91),整理者將“臼”括注為“堅”。如果簡文此字確是“臼”字,那末括注為“堅”,是不可信的。
我們知道,“臼”“堅”二字古音并不相同或相近,所以不具備通假的必要條件,不能通假。
當然,如簡文此字真是“臼”字,那就可以以此立論。我們懷疑,可能是因為海昏《詩》的章次與《毛詩》不一致,才導致整理者認為“追弓既臼”與《毛詩》“敦弓既堅”相同。從安大簡《詩經(jīng)》來看,其章次亦有不同于《毛詩》者,如《卷耳》,安大簡第二章為《毛詩》第三章,簡本第三章為《毛詩》第二章[1](P74),就是例證。又?;琛对姟穂1](P92-93)有多處與《毛詩》章次不一致者。
頗疑“追弓既臼”所對應的應該是“敦弓既句”,“臼”為幽部字,“句”為侯部字,古音侯、幽二部相近,《詩經(jīng)》中就有合韻的現(xiàn)象,所以會有很多的古韻學家將二部合而為一?!对姟む嶏L·風雨》“風雨瀟瀟”,“瀟瀟”,?;琛对姟纷鳌靶?”[1](P100),是其例。又《爾雅·釋器》:“絇謂之救?!薄墩f文》:“樛,下句曰樛?!币嗪?、幽二部聲近之例。所以“敦弓既句”之“句”,?;琛对姟纷鳌熬省保簿湍軌蚝侠淼亟忉屃?。
《詩·大雅·蕩》“而秉義類”,海昏《詩》作[1](P85):
較《毛詩》多一“不”字。
案此類現(xiàn)象在文獻中尤其是出土文獻中并不少見,如《詩·周頌·載見》“載見辟王”,?;琛对姟纷鳌拜d來見辟王”[1](P85),與《墨子·尚同中》引作“載來見彼王”[16](P88)相合。又《詩·大雅·皇矣》“帝謂文王,予懷明德”,上博一《孔子詩論》簡7引作:
李銳先生指出《墨子·天志(中)》引作“帝謂文王:予懷明德”,而《墨子·天志(下)》引作“帝謂文王:予懷而明德”,“爾”“而”可通[17](P32)。反之《,詩·周南·卷耳》“維以不永懷”“維以不永傷”,這兩句,安大簡《詩經(jīng)》皆無“不”字[4](P74)?!对姟ぶ苣稀ぐ刂邸贰爸朗该宜薄爸朗该翼?,這兩句,安大簡《詩經(jīng)》皆無“之”字[4](P126)。由此可見,同樣的《詩經(jīng)》,出土文獻與傳世文獻,其語句的字數(shù)并不是一字不差。
或謂此詩上下文皆以四字為句,此句疑當從《毛詩》,“不”字為衍文。當然《,詩》中以四字為句是正例、常例,但就此詩而論,如“女炰烋于中國,斂怨以為德”“時無背無側(cè)”“以無陪無卿”“天不湎爾以酒”“人尚乎由行”“內(nèi)奰于中國”“匪上帝不時”“雖無老成人”“枝葉未有害”“在夏后之世”,足見詩人不拘拘于字數(shù)之多寡,而但以情感之是否宣泄為主。所以?;琛对姟范嘁弧安弧弊?,在沒有其它反證的情況下,似不能輕易地以常理而加以否定。
關(guān)于“而秉義類,彊御多懟”這句,鄭箋云:
義之言宜也。類,善。女執(zhí)事之臣,宜用善人,反任彊御眾懟為惡者,皆流言謗毀賢者。
宋儒朱熹將“義”解釋為“善”,謂“言汝當用善類、而反任此暴虐多怨之人”。清人陳奐、馬瑞辰認為“義類”兩字都是“善”的意思[18](P639-640)。俞樾《群經(jīng)平議》卷十一“而秉義類”條曰:
《箋》云:“義之言宜也。類,善。女執(zhí)事之人,宜用善人?!遍兄敯矗合挛募丛啤皬櫽鄳弧?,與此一氣相承,無不用此反用彼之意。然則鄭解“義類”為宜用善人,非經(jīng)旨也?!渡袝ち⒄罚骸捌澞巳瑹o義民?!薄秴涡唐罚骸傍|義奸宄?!蓖跏夏顚O曰:“義與俄同,衺也?!币洞蟠鞫Y·千乘篇》“誘居室家,有君子曰義”及《管子·明法解篇》:“雖有大義,主無從知之”為證。此經(jīng)義字亦俄之假字,類與戾通?!吨軙な酚浧罚骸般诡悷o親?!笨钻俗ⅲ骸邦?,戾也。”《說文·犬部》:“戾,曲也。”然則義類猶言衺曲也,“而秉義類,彊御多懟”,言女執(zhí)事皆衺曲之人及彊御眾懟者也。《昭十六年左傳》:“刑之頗類。”義類與頗類同,頗、義古同部字。[19(]P179)
《戰(zhàn)國策·秦策三》:蔡澤曰“:質(zhì)仁秉義,行道施德于天下,天下懷樂敬愛,愿以為君王,豈不辯智之期與?”
《鹽鐵論·本議》:君子執(zhí)德秉義而行,故造次必于是,顛沛必于是。[20]
可見“秉義”為古人的成詞。
總之,海昏《詩》此處的異文無論是誤字與否,都可以解釋為“不循軌跡”。不過,“秉義”是正面積極意義的,而“不術(shù)—遹〉”是負面消極意義的,合在一起,似不太好解釋。詩人蓋謂:汝殷商之王以秉執(zhí)道義為名,卻不循轍跡,乃務為強暴,故招致多怨。或者“義”字當從俞樾說為“鴟義奸宄”之“義”,言“汝殷商之王不循轍跡而步入邪涂”。
如果此文的說法有些許道理,這說明?;琛对姟返漠愇模瑢ξ覀兝斫狻对姟分?,對《詩經(jīng)》文本的闡釋,更多了一些思路。
上引俞樾讀“義類”為“俄戾”,是邪曲的意思。我也一直以為俞說較切合《詩》意,所以在剛看到?;琛对姟纷鳌岸x不術(shù)〉”的時候,就曾想過:“不”字為衍文,“”疑是“術(shù)”之誤字,此“〈術(shù)〉”同《孫臏兵法·地葆篇》“凡地之道,陽為表,陰為里,直者為綱,術(shù)者為紀”之“術(shù)”,蔣禮鴻先生讀為“遹”,迂回的意思[22](P158)。這樣,?;琛对姟贰岸x(俄){不}術(shù)—遹〉”,則與《毛詩》之作“而秉義類”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