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存仁
木增刊刻《大藏經(jīng)》的初衷是這樣的,《大藏經(jīng)》為佛教經(jīng)典總集,又名一切經(jīng)、契經(jīng)、藏經(jīng)或三藏,簡稱藏經(jīng)。內(nèi)容包括經(jīng)、律、論,后又增加了有關(guān)注釋和疏解。經(jīng),主要是釋迦牟尼在世時的說教以及后來僧人的說教;律,主要是釋迦牟尼為信徒制定的規(guī)則;論,是關(guān)于佛教教理的闡釋和解釋。古老的苯教是藏文化的源頭,它不僅是單純的信仰,而是藏民族的文化體系、哲學思想、文明程度、民風民俗、民族精神和社會教育。苯教的經(jīng)書多達一千多部,僅《甘珠爾》就達178 部。
木增(1587-1646)名阿宅阿寺,字長卿,號華岳,又號生白,法號噶瑪米龐才旺索南饒丹。木增土司總結(jié)了木氏先祖幾代人治理藏區(qū)領地的經(jīng)驗,以教固政,隨俗使政,隨俗施化,以教安民,以其教治其民,使民心歸順,借助宗教力量,鞏固其統(tǒng)治藏區(qū)之目的。他“卸任”后,在與藏區(qū)僧俗廣泛接觸過程中,發(fā)現(xiàn)藏區(qū)僧俗以供奉大藏經(jīng)《甘珠爾》為美德。為此,木增以“廣利眾生,五方寧謐,百姓康和”為名,向十世大寶法王卻英多杰和八世四寶法王卻吉迥乃承諾出巨資刊刻大藏經(jīng)《甘珠爾》。誠邀第六世夏瑪巴米龐·確吉旺秋,在他的校訂下木增親自主持刻印完成,并寫下了《三藏圣經(jīng)》和《三藏圣經(jīng)序》。之后,被四寶法王譯成了藏文。《大藏經(jīng)》對傳播藏文化,增進藏納文化交流、國家統(tǒng)一、民族團結(jié)產(chǎn)生了重大深遠的歷史影響。
對于大藏經(jīng)《甘珠爾》的刊刻地,歷史學家藏學家曾經(jīng)眾說紛紜,直到2016年,印度菩提迦葉舉辦《麗江大藏經(jīng)》開光典禮和第十六世法王讓炯多吉紀念活動的祈愿法會,第十七世大寶法王鄔金欽烈多杰在法會向大眾開示重印《麗江大藏經(jīng)》來紀念第十六世法王的緣由,說明了這套大藏經(jīng)是在麗江土司木增的贊助下刊刻印刷完成的。
2016年,來自河南、上海的兩位我的學友(大學教授)佛門居士,曾前往印度菩提迦耶參加了《麗江大藏經(jīng)》開光儀式,第十六世大寶法王讓炯日佩多杰紀念活動的祈愿法會?;貋砗笏麄兿蛭抑v述了參加此次活動的一些情況:第十七世大寶法王噶瑪巴鄔金欽烈多杰在法會上向大家介紹了以重印《麗江大藏經(jīng)》來紀念第十六世法王的緣由。法會當天,在短短不到半小時的時間里,在2500 個字的發(fā)言稿中,對于藏地第一部木刻版的《麗江大藏經(jīng)》,他們反復提到了25 次之多,可見《麗江大藏經(jīng)》的影響之深遠,在世界各地僧俗信眾中得到了很大的肯定。會上還提到“這套藏經(jīng)是在麗江府土司木增,第九世大寶法王噶瑪巴賜名(噶瑪米龐才旺索南饒丹)的贊助下刊刻印刷。這部大藏經(jīng)是第一部在藏地刊刻的大藏經(jīng),它具有重要的歷史意義,同時是珍貴的文化遺產(chǎn)?!?/p>
在重新印制過程中,相關(guān)人員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和心血。木刻版《大藏經(jīng)》,目前全世界只剩下兩套(一套珍藏于大昭寺、一套在印度鳥莉薩),此次以現(xiàn)代的掃描技術(shù)重新制作印刷出版。但重印《麗江大藏經(jīng)》確實是一項艱巨的工作任務,花費成本也比較大。會上還列舉了歷代木氏土司木嵌、木定、木增與第七世、八世、九世、十世刻瑪巴的法緣。并指出木氏政權(quán)在第十三代土司木增時達到巔峰,木增擅于中國詩文,并且篤信佛法。當時北達巴塘,西達昌都,都屬于麗江府的統(tǒng)轄范圍。而《麗江大藏經(jīng)》就是在木增土司時期開刻的。因此《麗江大藏經(jīng)》是歷史上第一部在藏地鐫刻的木刻版《大藏經(jīng)》。公元17 世紀,由施主麗江府土司——木增(噶瑪米龐才旺索南饒丹)出資,在第六世夏瑪巴米龐?確吉旺秋的校訂下刻印完成。為保護珍貴文化遺產(chǎn),在第十七世大寶法王噶瑪巴督導下,這套大藏經(jīng)利用現(xiàn)代掃描技術(shù),以古本為底本進行掃描重制完成,于2016年在臺灣修復并印制完成。
當天,他們還講到了在圣地金剛座開光發(fā)表的復印版《麗江大藏經(jīng)》上,在紀念卡片介紹中寫到了這份緣,主導這件印經(jīng)的法王噶瑪巴,借此殷殷勸諭佛弟子,要永遠珍視以《大藏經(jīng)》形式所記載的佛說心法瑰寶。歷代噶瑪巴多數(shù)與《大藏經(jīng)》因緣甚深,包括第十六世法王,都曾投入印制并供養(yǎng)《大藏經(jīng)》。如今在第十七世法王愿力加持和實際投入下,結(jié)合數(shù)字科技,再一次弘揚傳承藏傳佛教文化,印經(jīng)家風,修復古老的佛說法寶。正是借此提醒大家和眾僧,要永遠記得這些佛說的經(jīng)典。
在祈愿法會會場內(nèi),我的兩位學友見到了臺灣檜木制的大藏經(jīng)柜中安放著110 函總達68300 頁的《麗江甘珠爾大藏經(jīng)》復印版。由臺灣正法寶藏團隊成員完成,他們中包括有數(shù)字、圖書管理等專業(yè)人員,以及數(shù)十位義工,大家齊心合力利用計算機軟件,歷經(jīng)一年多的艱辛努力才修復完成整套并重新印制,這里面包含了很多人的心血,定當珍惜、愛護。
河南經(jīng)濟學院教授張慧親眼目睹了這場盛會,回國后他專程來找我搜集十世大寶法王在麗江的有關(guān)資料,同時向我講述了會場中復印版《麗江大藏經(jīng)》的現(xiàn)身場景,經(jīng)盒和包經(jīng)布之精美,令人一見,驚嘆不完!他說經(jīng)盒仍采用木氏土司在明朝天啟年間供養(yǎng)大昭寺的《大藏經(jīng)》包裝樣式,以硬紙仿木材質(zhì)為外盒,采四盒式特殊盒型。錦盒前側(cè)可開闔抽屜,每函長約70 厘米,高40 厘米,盒內(nèi)是芥末黃織的錦段,盒外包以淺橘黃色包經(jīng)布,則是仿明朝手工刺繡的珍貴云錦。每一函錦紙上下,以青金石靛藍上燙金,用來自荷蘭的彩段硬面護全板固定,右側(cè)以名片大金牌標示冊號,以仿象牙的鈕扣開闔。經(jīng)盒左右側(cè)扣以古銅金段及祥云圖的銅鍍金扣經(jīng)環(huán),經(jīng)盒外層金色燙藍牡丹表層上,燙著以藏文及中文楷書標示的經(jīng)函部名,這是參照古《麗江大藏經(jīng)》經(jīng)原版面。兩側(cè)以中文標楷體書寫經(jīng)名的形式,此次復印的《麗江大藏經(jīng)》當中,在第一頁之前,特別收錄有大司徒仁波切,蔣貢康楚仁波切、嘉察仁波及巴沃仁波切所繪制和題寫的四篇繪圖和祈愿文。
據(jù)一些資料的介紹和研究,當時木增刊刻《大藏經(jīng)》的始末大概是這樣的。1608年,在木增的親自主持下,在福國寺開始將《甘珠爾》付梓。1609年,木增向夏瑪巴米龐?確吉旺秋提出要求迎請已??钡牟贪停ㄗⅲ翰贪汀陡手闋枴愤@一手抄本是帕竹政權(quán)的闡化王時期噶舉派大譯師勛努拜和紅帽系第二世夏瑪巴確吉扎巴等高僧多次精心校訂過的版本,被認為是準確無誤的版本)抄本作為刊刻的底本。在福國寺進行書寫,在普濟村刻板校對《甘珠爾》這一歷史上唯一帶有漢語目錄的藏文經(jīng)典。1614年,木增開始將大藏經(jīng)《甘珠爾》付梓,于1623年,歷時九年才欣然刻成。由于麗江大藏經(jīng)《甘珠爾》刊刻地在麗江,因此又被稱為《麗江大藏經(jīng)》,被認為是首部《甘珠爾》。這也是藏佛教史上唯一帶有漢語目錄的藏文經(jīng)典。
據(jù)喜饒達朗說,相傳《麗江大藏經(jīng)》竣工儀式在四月八日,也是在釋迦牟尼佛誕生紀念日這一天在福國寺舉行。后來又到木氏在小中甸的官邸旁的康司寺舉行了開光儀式。這個刻本由六世夏瑪巴米龐?確吉旺秋親自編寫目錄和后記,由于藏族人稱呼麗江人為“姜”或“三賧”,所以這一版大藏經(jīng)又被稱為“三賧版《甘珠爾》”。土司木增所寫《三藏圣教》和《三藏圣教序》,由司徒仁波切譯成藏文,此舉也屬首例。木增曾于明天啟年間將《甘珠爾》印刷朱印版獻于五世達賴喇嘛,今仍珍藏于拉薩大昭寺。《麗江大藏經(jīng)》共108 卷,包括1000 多篇文獻,被歷代藏學家評價為“歷史上最好的藏文大藏經(jīng)”,至今依然是大昭寺鎮(zhèn)寺之寶。喜饒朗達稱,藏經(jīng)《三多杰波卻杰》(即天王頌歌)的經(jīng)卷里說到“篤信藏傳佛教的三賧杰波(即麗江王),從南天一隅抬來一根金柱,供獻在拉薩大昭寺前,祝愿三賧杰波的地方風調(diào)雨順,五谷豐登,六畜興旺,國泰民安……”噶瑪噶舉派還特為木增寫了一部《絳杰波·索南饒丹傳》,贊頌木增為弘揚佛法所作的貢獻。在藏傳佛教中,為木增寫傳記也是首例。
《甘珠爾》目錄序記載:“漢藏交界處有一吉祥的地方,叫做絳域,此地有一維護佛法的王子,名叫噶瑪米龐才旺索南饒登(意即噶瑪教派無敵福壽永固者),此名具吉祥與圓滿,而以慈愛成為統(tǒng)治大地的君王,如此看來果真是至高無上國王,獲得釋迦佛祖等的加持,以諸佛如海一般的加持力,國王信仰佛法,獲得眾人尊敬。”八世四寶法王確吉迥乃還為木天王木增所寫《度母頌》漢譯藏木刻版(現(xiàn)存甘孜州德格八寶寺印經(jīng)院)收入《司徒確迥文集》“衷”函中,說“此頌由姜薩當法王索南饒丹所著,由司徒在麗江府漢譯藏”。大藏經(jīng)《甘珠爾》印成后,即派一位管家、一位東巴、福國寺一位喇嘛和幾個通藏語的隨行人員送去拉薩,送至五世達賴身旁,受到連連稱贊,并擇吉日在拉薩大昭寺舉行隆重的交接儀式。附近數(shù)以萬計的喇嘛僧侶盛裝到布達拉宮念經(jīng)三天,藏民焚香拜佛,絡繹不絕。五世達賴在大昭寺接收木增送大藏經(jīng)《甘珠爾》108 卷后,還特意將經(jīng)卷向僧俗公開進行了展覽,轟動一時。有的僧人當場許愿回去要在自己寺里塑木增長生像,王丕震先生在《木天王》一書中也寫到:“達賴五世還作出如下的決定:一是尊木增為木法王;二是歡迎麗江人到拉薩學經(jīng),食宿免費;三是吐蕃和納西代代友好,互相親愛?!?/p>
2012年6月,麗江市委、政府高瞻遠矚,高度重視,不惜重金拔款數(shù)千萬元復印《麗江版大藏經(jīng)》,時任市長和良輝、政協(xié)副主席楊一奔等到西藏拉薩,與拉薩市政府正式簽定了《關(guān)于復制拉薩大昭寺收藏麗江版〈甘珠爾〉大藏經(jīng)合作協(xié)議》。原樣復印工作完成后,2013年7月13日,拉薩與麗江兩市在大昭寺舉行了隆重的復印件交接儀式,7月18日,復制件到達麗江由有關(guān)部門和各大喇嘛寺院收藏。
《麗江大藏經(jīng)》的刊刻見證了一段麗江與噶瑪噶舉派法脈之間深厚的歷史緣分,在廣大納西人民的心目中,這已經(jīng)成為麗江人集體記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納西族高僧圣露活佛事略
由普濟村而上,穿過彎彎曲曲的山間林蔭小道,約行1 公里,即見一座醒目的古剎——普濟寺。大門兩旁走廊有兩個轉(zhuǎn)經(jīng)筒,進入門檻是彌勒佛像,笑迎著來自五洲四海的香客光臨。進入天井,兩旁三間樓房,正面是氣勢恢宏、莊嚴雄偉的銅瓦殿。據(jù)史料記載,普濟寺建于清乾隆三十六年(1771),是全省唯一幸存的銅瓦大殿,1987年被云南省人民政府公布為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13年3月5日被國務院公布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拾級而上,宏偉的大殿矗立于高高的臺基之上,整體建筑十分精巧,充分體現(xiàn)漢、白、藏、納融為一體的建筑藝術(shù)特色。寺內(nèi)尚存的兩塊“國民政府冊碑”和“國民政府令牌”石碑,為民國時期國民政府冊封普濟寺住持“普善法師”圣露活佛而立。
為深入探討圣露事略,多年來筆者曾進行田野考察、查閱史料,拜訪年逾九旬還俗喇嘛朗達(已故),斯諾(已故),大叔(已故),那獨(已故)、處架(已故),普濟寺燦聚咱央(已故),普濟村離休干部(96 歲高壽的和錫典)和年過八旬的原文教局長(離休干部木耀鈞)等,收集整理圣露活佛史實資料。關(guān)于圣露的史事史書記載較少,幸運的是在京工作的和文朝先生不辭辛勞,將查找到的一份有關(guān)圣露事略參考資料寄贈與我,使我對圣露活佛及普濟寺的史實有了較全面的了解。
普濟寺開山祖師名登僧,俗名和典,納西族,普濟村人。和典(登僧)在麗江福國寺為僧時,深得四寶法王器重,告訴他說:“你的前生是十六羅漢中的巴古拉爾轉(zhuǎn)世,如你愿意,應在普濟村后面建一座喇嘛寺。”和典遵照法王旨意,在普濟村后山建了普濟寺,眾多僧侶隨其出家。登僧80 歲時圓寂。二世活佛恩堆,納西族,普濟村人,是和典的親侄子。乾隆年間,四寶法王駕臨麗江,認定恩堆為普濟寺的二世活佛。三世活佛法號湯青,納西族普濟村人,恩堆圓寂后,經(jīng)四寶法王卜算,仍轉(zhuǎn)世于前二世活佛恩堆家中,湯青6 歲時被迎請到普濟寺行坐床大典,習修藏文佛經(jīng),10 歲送至德格八邦寺四寶法王門下受比丘戒,學經(jīng)深造,深受法王器重,學成后回到普濟寺。他嚴整寺規(guī),種植花木,添建僧房,使普濟寺成為麗江有名的喇嘛寺院之一。相傳,登僧、恩堆、湯青活佛,皆出生于普濟村的名門望族和積良家中,和翁信奉喇嘛教,與寺僧、活佛交往甚篤。清同治九年(1870),湯青到和積良家身感不適,和翁親自護送回寺后涅槃。次年,圣露轉(zhuǎn)世。
普濟寺四世活佛世都登僧旺波,簡稱圣露(藏語,漢意為智慧),納西族,清同治十年(1871)正月十四日生于麗江白馬里金龍村的書香世家。經(jīng)十五世大寶法王卡恰多杰認定為三世活佛轉(zhuǎn)世靈童。圣露7 歲被迎請至普濟寺行坐床大典,經(jīng)辨認前世用物無誤,全寺僧侶無不喜悅;12 歲,拜文峰寺活佛(各寺活佛輪流住持)為師;16 歲,赴青海從師于果度法師習修六年,旋助四寶法王第十一世旺丘嘉波登位;22 歲,至楚布寺大寶法王處,蒙大灌頂,赴拉薩大會,兩年后晉升“格西”(藏語,漢意為博士),再晉為“呼圖克圖”(呼圖克圖為蒙語,漢意為圣者或圣人,清代皇上授予藏族、蒙古族地區(qū)藏傳佛教的封號,凡授這一封號的活佛均載入蕃院冊籍)。民國2年(1913)圣露途經(jīng)尼泊爾、印度、緬甸回到麗江。圣露回寺后,見寺規(guī)渙散,房屋破損,僧侶生活貧困,他重新啟用善于當家理財?shù)臓N聚吐尼,將其經(jīng)商所得的錢財修繕寺院,發(fā)給每個僧人縫制兩套氆氌僧服,數(shù)年間寺院修繕一新,僧侶日增,香火旺盛,名聲遠揚。滇西北十三大寺公推圣露活佛總管兼文峰寺開頂導師,民國22年(1933)協(xié)同格桑澤仁(時任討逆第十路軍總指揮少將參軍西康省黨委特派員,邊防軍總司令)赴康區(qū)宣慰平叛僧俗,安定后返回麗江。
麗江是木氏土司世居之地,明天啟年間土知府木增在芝山建解脫林(又名福國寺),初由幾個受過比丘戒的僧人住持。清康熙年間,大寶、四寶二法王朝圣雞足山到駐錫于福國寺,法王返回時帶去納西青年男子6 人到德格習修藏經(jīng)及噶舉派(白教)密法,學成回麗,將原漢傳佛教寺廟改為喇嘛寺,為藏傳佛教密法傳入麗江之始。乾隆初年指云寺開山祖師普濟村人羅僧,習修佛法有悟,率領兩個侄子及兩個外甥出家到福國寺削發(fā)為僧,后成為普濟寺開山祖師。羅僧之侄登僧,俗名和典,經(jīng)四寶法王認定為活佛。登僧圓寂后轉(zhuǎn)生于和氏之家,從此名門望族的和氏成為“一門三代人”的活佛世家。普濟寺三世活佛湯青圓寂,圣露出世,被迎請至普濟寺行坐床大典,習修藏文經(jīng)典,12 歲入文峰寺,從師于文峰寺活佛(已故厄堆之外甥)門下,活佛對圣露關(guān)愛并重。
1930年,滇西北十三大寺公推圣露為中華佛教總會云南麗、維、中、永分會會長,冊封為“震旦之屏藩”。他在主持麗、維十三大寺兼任靜坐堂導師期間,培養(yǎng)出壽國寺曲尼活佛,普濟寺都巴榮登及達摩寺、興化寺、文峰寺等一批佛學造詣高深的僧侶弟子。
1930年,時任麗維十三大寺副主持的指云寺十五世白瑪赤烈旺秋東寶活佛圓寂,在圣露的精心主持下,各大寺秩序井然。1933年,維西縣葉枝土司王嘉祿胞弟壽國寺明炯活佛行坐床大典,圣露親往主持大典。
1934年,圣露從師于青海著名大善知識果度法師,甚為器重,屢被灌頂授以經(jīng)咒習修3年,時值大寶法王第十五世卡恰多杰來青海,求法于果度法師,圣露與法王同受無上密法3年,期間圣露還結(jié)識了九世班禪。班禪很器重圣露品行學識,圣露扶四寶法王十一世英賢多杰登位,大寶法王特邀圣露返藏習修,途中圣露聽聞曾祖父病故,取道理塘、中甸回到麗江操辦喪事,后到文峰寺靜坐堂,靜修一年,專學禮儀一年。
1935年,云南省政府為紀念抗日陣亡將士設水陸道場,托麗江縣長代表云南省政府恭請圣露來省主持法會,圣露率麗江各大寺僧侶10 多人,下榻于歸云樓,建烈士祠,啟建密壇,修金剛持大法,在昆講經(jīng)傳教,慷慨激昂地宣講救國經(jīng),愛國經(jīng),深受政府僧俗各界敬重。法事畢,因昆明大旱無雨,經(jīng)圣露祈念龍王施水經(jīng),施展佛法得靈驗,同時還治愈幾位達官貴人親屬的疑難病癥而名聲遠播,紛紛前來叩拜、皈依佛門,作圣露弟子。
1936年,圣露率僧侶及弟子22 人至小鼓浪,由弟子黃實(高官)筑建新樓供養(yǎng)圣露及僧侶傳習頗瓦法,受法開頂者有高官顧視高、沈永福、黃實、燦英等男女居士共22 人。當年,圣露應云南省主席龍云邀請書寫藏文四塊刻于大理石面后嵌入高六丈六尺的藏式佛塔楞嚴塔上層四角。
1936年10月18日,圣露率僧徒世魯、區(qū)楚、青巴、魯都、巴松、明楚等人由昆啟程抵越南河內(nèi),中國駐越南總領事許某為圣露設宴洗塵并求開示,次日晨副領事鐘鎮(zhèn)至圣露寓所求皈依,許總領事夫人也皈依為弟子。同年11月8日抵香港,下榻于跑馬地一黃姓大戶家傳金剛持法,當天,港人謝公義等50 余人皈依佛門為弟子,灌頂者達百多人并向圣露再求頗瓦法。16日,在黃宅舉行第二次法會,廣州佛教界推選代表來港參加,圣露又傳四臂觀音及彌陀法。22日,傳四加行金剛亥母等法,有數(shù)十人皈依佛門為弟子并為數(shù)百人灌頂。同年11月28日,應國民政府之邀由港啟程抵上海受到黨、政、軍、商、宗教和各界人士熱烈歡迎。29日,由國民政府蒙藏委員會接至南京陵園新村,下榻于高官朱益芝宅。12月1日,為佛門弟子傳授金剛亥母法,依法灌頂,受法者有朱益芝母親、眷屬、親友等。從6日起習修頗瓦法,11日先后一律開頂。圣露代表信奉藏傳佛教的蒙古、藏、納西等民族及宗教界到南京共商國事,并受到國民政府主席林森的召見。班禪因病,特電南京指明由圣露活佛為他的全權(quán)代表。圣露在南京期間,廣泛接觸軍、政、宗教民眾團體上層人士,在各寺廟設壇輪流宣講愛國經(jīng),宣揚抗日,講民族團結(jié)和統(tǒng)一,深受各界人士的崇敬。
1937年,圣露用募捐所得資金及麗地大商人李達三等信善眾人的大力支持和捐資下,將普濟寺大殿覆蓋銅瓦,成為繼始建于明萬歷三十年(1602)的昆明金殿后的第二座氣勢恢宏、雄偉壯麗的銅瓦殿。院內(nèi)有兩株近200 多年的古樹云南海棠,蒼老遒健,虬枝橫逸,每年中春開放,花紅似火,十分艷麗,樹干挺拔花枝搖曳。
1941年,國民政府再次邀請圣露到重慶主持超度抗戰(zhàn)陣亡將士法事,同時請他參與組織“蒙、回、藏聯(lián)合慰勞抗日將士代表團”,由蒙古族詹佳活佛任首席代表,圣露任副首席代表。是年,圣露帶外孫和士蔭及隨侍僧侶、翻譯前往重慶,受到國民政府各部、院、會的隆重歡迎和接待。國民政府主席林森親自召見了圣露,授予圣露“普善法師”“呼圖克圖”名號,并鑄印頒發(fā),還由國民政府頒布國民政府令和冊文。國民政府主席林森親筆手寫的“靈宇慈云”四字高懸于普濟寺。圣露一生曾經(jīng)兩次遭遇劫難,一是原寄存于李達三家的貴重財物,后搬回寺里因失火而焚毀;二是西藏大商人邦達昌的煙土寄存、埋藏于普濟寺,被藏商告發(fā)而全被沒收,被迫由普濟寺賠償部分損失。
1941年,圣露活佛因病圓寂于重慶千佛寺,骨灰由政府專機空運回昆明,由麗江各大寺派僧人接回麗江,麗江政府要員、紳士率各族各界代表前往五里牌迎接靈柩,氣氛肅默、莊嚴,道路兩旁家家門口、鋪臺上擺設香案天燈。在各界賢達的率領下,靈柩緩緩進入古城,十三大寺喇嘛、僧侶100 多人口誦經(jīng)文,有的擊打樂器,吹著大號、嗩吶。喇嘛、僧侶設壇超度圣露法會。圣露活佛靈塔安于普濟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