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辭行

［俄］列夫·托爾斯泰

第二天黃昏，安德烈公爵要動身了。老公爵遵守生活秩序，午膳后走回自己房里去了。矮小的公爵夫人待在小姑房里。安德烈公爵穿上旅行常禮服，沒有佩戴帶穗肩章，在撥給他住的房間里和他的侍仆一同收拾行裝。他親自察看了馬車，把手提箱裝進車廂，嗣后吩咐套馬車。房里只剩下一些安德烈平日隨身帶著的物品：一只小匣子、一只銀質(zhì)旅行食品箱、兩支土耳其手槍和一柄軍刀——從奧恰科夫運來的父親贈送的物品。安德烈公爵的全部旅行用品擺放得齊齊整整，完整無缺，全是嶄新的，十分干凈的，罩上了呢絨套，并用小帶子仔細地捆住。

在即將動身和改變生活規(guī)律的時刻，凡善于反思自己行為的人常常會產(chǎn)生一種憂悶的心緒。在這種時刻，他們通常是檢查往事，制訂長遠規(guī)劃。安德烈公爵臉部流露出沉思和感傷的表情。他把手放在背后。從房間的一角向另一角邁著疾速的腳步，張開眼睛向身前望去，沉思默想地晃著腦袋。他莫非是害怕上戰(zhàn)場，抑或是離開妻子而憂心忡忡，也許二者兼而有之，顯然，他只是不想讓人家望見他有這種心境。

六套馬的四輪馬車停在臺階前面。外面正是昏暗的秋夜。車夫望不見馬車的轅軒。人們都手提燈籠在門廊里忙忙碌碌。一幢雄偉的住宅透過一扇扇高大的窗戶反射出耀眼的燈光。仆人們都聚集在接待室里想跟年輕的公爵告別；米哈伊爾·伊萬諾維奇、布里安小姐、公爵小姐瑪麗亞和公爵夫人，一個個站在大客廳里。安德烈公爵被人叫到書齋去見父親，父親很想單獨地跟他告別，他們正在等待著父子走出門來。

安德烈公爵走進書齋時，老公爵戴上老年人用的眼鏡，穿著一件潔白的長衫，除開會見兒子之外，他從未穿過這件長衫接見任何人，這時公爵正坐在桌旁寫字。他掉過頭來望一眼。

“你要走了嗎？”他又握著筆管寫起字來。

“我來告辭了?！?/p>

“吻我這里吧，”他指指面頰，“謝謝，謝謝！”

“您為什么要謝我？”

“因為你沒有稽延多日，沒有糾纏著女人的衣裙。服兵役第一。謝謝，謝謝！”

“好啦，再見吧！”他讓他兒子吻吻他的手，然后擁抱自己的兒子?！鞍驳铝夜?，有一點你要牢記在心，如果你被敵人打死，我這個老頭子會感到非常悲痛的……”他出乎意料地默不作聲，突然他用尖銳刺耳的嗓音繼續(xù)說，“如果我知道你的行為不像尼古拉·博爾孔斯基的兒子，我就會……感到汗顏！”他突然用那小尖嗓兒叫了一聲。

“爸爸，您可以不對我說這種話?！眱鹤用鎺⑿Φ卣f道。

老年人默不作聲了。

“我還有求于您，”安德烈公爵繼續(xù)說下去，“如果我被敵人打死，如果我將來有個兒子，請讓他留在您身邊，不要讓他離開，正如我昨天對您說的那樣，讓他在您這兒成長……請您照拂一下?！?/p>

“不把兒子交給老婆嗎？”老年人說了這句話，大笑起來。

他們沉默不言，面對面地站著。老年人的敏銳的目光逼視著兒子的眼睛。老公爵的面頰的下部不知怎的顫抖了一下。

“辭別已經(jīng)完畢了……你走吧！”他忽然說道，“你走吧！”

節(jié)選自《戰(zhàn)爭與和平》，上海文藝出版社2007年8月版。

列夫·托爾斯泰，19世紀(jì)中期俄國批判現(xiàn)實主義作家、思想家、哲學(xué)家。代表作有《戰(zhàn)爭與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復(fù)活》等。

電影人物

音樂響起，特工伊恩·亨特消失在下水道冒出的白色蒸汽中，他一次又一次勇敢地拯救世界，給我們留下了久久的震撼。

《碟中諜》主角伊恩·亨特的扮演者湯姆·克魯斯以勇敢和敬業(yè)著稱，電影中的諸多高難度危險鏡頭，阿湯哥不用替身，都是親自上陣，拍了一次又一次。

真的需要這么做嗎？人們總是問，阿湯哥說，用演員最真實的情緒去感染觀眾，這是再高明的電腦后期制作都無法取代的。

據(jù)悉，他的下一部電影要實景在太空拍攝，仍是動作冒險題材，將成為人類歷史上第一部在太空拍攝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