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PACK框架下英語師范生教學實踐中技術因素的多維分析

徐慶莉

一、TPACK

關于教師教育的知識基礎的討論已經(jīng)持續(xù)幾十年了，學者們對此也有很大分歧，其中影響很大的觀點有舒爾曼（Shulman 1986/1987）提出的學科教學知識（Pedagogical Content Knowledge，PCK）。他認為教師需要將學科知識（Content Knowledge，CK）與教學法知識（Pedagogical Knowledge，PK）融合，形成對于具體的主題、問題和議題是如何根據(jù)學習者的不同興趣與能力進行組織、表征和改編，以及如何用于教學呈現(xiàn)的理解。近年來，隨著信息技術的發(fā)展，各種教育技術被應用于教學，給傳統(tǒng)教學帶來了很大變化。米什拉（Mishra）和科勒（Koehler）在舒爾曼PCK的基礎上提出了TPCK（后為發(fā)音方便普遍用TPACK）：整合技術的學科教學法知識。其核心是技術知識（Technology Knowledge，TK）、學科知識（CK）和教學法知識（PK）三者的動態(tài)平衡。米什拉和科勒的兩篇論文構(gòu)成TPACK的理論基礎。其后，米什拉和科勒出版的The Handbook of Technological Pedagogical Content Knowledge for Educators（《TPACK 手冊》）中詳細介紹了TPACK。TPACK受到了國外學者的廣泛關注。從2008年至2011年，美國教育研究協(xié)會（American Educational Research Association）和信息技術與教師教育協(xié)會國際會議（Society for Information Technology and Teacher Education）的年會上均開設了與TPACK相關的主題研討?！都夹g動態(tài)》雜志和《技術與教師教育當代議題》雜志分別設立了特刊，報道TPACK的相關研究。國際英語教師資格證（TESOL）組織也在2012年確立了語言教師的技術標準：具有基本的技術知識和技能；能用技術整合教學知識和技能提高教學質(zhì)量；能用技術記錄、反饋和評價；能用技術促進交際、合作以提高教學效率。國外有關教師TPACK及其技術自我效能的研究比較豐富，其深度和廣度也在不斷拓展。研究者發(fā)現(xiàn)技術整合自我效能與結(jié)果預期相互作用，而且結(jié)果預期是多元結(jié)構(gòu)，直接影響教師個人的動機，而教師的心理取向，如自我效能等則直接影響其融合的質(zhì)量與效果。格雷厄姆（Graham）等開發(fā)了教師TPACK自信調(diào)查工具，發(fā)現(xiàn)教師的基本技術意識和技能是有效整合技術與教學的前提條件。詹姆森（Jamieson）等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大部分教師對整合教學的自信偏低，并對教師TPACK知識建構(gòu)從學科、教學及職業(yè)發(fā)展等課程中的不足提出了建議。在這些研究當中，相當一部分研究者把關注的重點放在了教師教育領域。研究者們以TPACK為理論基礎和目標，從教學模式、教學方法、評價方式、課程設置等多個方面展開了研究，并產(chǎn)生了大量的研究成果。相比國外的研究現(xiàn)狀，盡管同樣存在著對信息技術整合教學進行研究的需要，但國內(nèi)近幾年處于對TPACK研究蓬勃發(fā)展階段，在知網(wǎng)以TPACK為主題詞搜索發(fā)現(xiàn)，2015年到2019年，每年都有上百篇論文。其中各類教師的TPACK現(xiàn)狀調(diào)查分析、影響因素、發(fā)展路徑與培養(yǎng)策略（李冉 2015；鄭曉麗、陳子超，等 2019；等等）是此類研究的主要部分。很多實證研究所采用的研究方法都為定量研究，即進行大樣本的分析，但是教師的一些主觀思考較少能反映出來。

以TPACK為框架分析英語師范生的教學實踐前討論、教學中準備及教學后反思的視頻，了解師范生的TPACK意識及反映的問題，可為教學實習作參考，在改進教師教育方面有著一定的實踐意義。

二、Mini-teaching項目簡介

2019年4月至5月，本校《英語教學技能》課程開展了為期四周的英語師范生教學實踐活動，參加活動的是大二的一個班共40名英語師范生，他們在大一、大二學習過《計算機基礎》《教育學》《心理學》《外語教學理論》及一些教師技能課程。本次實踐活動也是在上學期《外語教學理論》之后的延展實踐活動。全班40名師范生共分為6個小組，分別到6所小學進行教學實踐。每個小組選1名師范生為試講教師，其余組員合作備課，觀察課堂，進行反饋。第一周為教學文化考察，了解教學環(huán)境、教材、選定教學班級、聽課、觀察課堂等?；匦Ｓ懻摯_定試講教師，選定課型，進行分工，帶隊教師對此過程進行錄像。之后兩到三周進行教學實踐，第一次教學實踐后，聽取帶教老師指導，與小組成員進行討論反思，分析存在的問題，商議怎么改進，再在同年級不同班級進行同樣內(nèi)容的第二次實踐。其中5組師范生進行了兩次教學實踐，有1組因為協(xié)調(diào)原因進行了三次教學實踐，最后結(jié)束，師范生教學實踐后提交反思報告。在本研究中，通過對英語師范生教學前視頻、教學視頻及教學后反思報告的質(zhì)性分析，以討論和教學視頻為支持，從技術、學科、教學法三者的整合角度嘗試分析，發(fā)現(xiàn)英語師范生在進行教學實踐過程中整合技術的困惑與收獲。

三、技術與教學環(huán)境

廣義上，技術被認為是人類知識所創(chuàng)造的工具。這些人類知識是有關如何整合資源來創(chuàng)造所需的產(chǎn)品、解決問題、滿足需要或者實現(xiàn)愿望的。就教育技術來看，這個定義包含了兩個方面的意思：第一種描述了單獨的工具或技術，比如計算機技術、文字處理技術等；第二種則包含所有的工具、技術和知識，不僅包括傳統(tǒng)技術如黑板、粉筆等，而且包括現(xiàn)代數(shù)字技術，如計算機、手機、網(wǎng)絡和微信、微博等社交媒體。

本次教學實踐的教室均為多媒體教室，講臺不僅有傳統(tǒng)的黑板，而且有電腦、投影儀（或液晶屏）、電子白板，其中一所學校的教室為全程錄像教室，6組均使用PPT課件教學。班級人數(shù)40至55人不等。在40名師范生共40份教學反思報告中，有對整合現(xiàn)代教育技術的反思，也有對融合傳統(tǒng)教育技術的反思，但出現(xiàn)的次數(shù)相差很大，提到傳統(tǒng)技術的地方有26處，提到現(xiàn)代教育技術的則有100處（見表1）。由于6個教學小組都在教學中使用圖片，即在PPT上展示圖片，或用于導入，或用于描述等，反思中也多處提到圖片的順序、刪減等問題，但是由于并沒有反映出技術整合問題，所以編碼時沒有標注。

表1

四、技術與教學——TPACK

如何把技術整合到教與學中，預見如何使用技術也對教師的知識提出要求。在這一階段，教師需要挖掘自己的內(nèi)部資源——學科知識、對于學生的認識及教學法，并對使用技術時可能發(fā)生的狀況作出預測和準備。使用技術時，所建立的情境越具體，教師就越可能成功。在利用技術進行教學，然后進行課后反思的過程中，教師學習了新的知識，這些知識正是他下次教學時可以利用的。這是面向具體情境和具體學科內(nèi)容的知識，依賴于可使用的技術、學生和主題，這就是TPACK。

在文化考察聽課記錄中，師范生觀察發(fā)現(xiàn)，實際授課中，課件是非常重要的，“老師主要使用了PPT講解知識、組織活動和播放音頻等”“學生除了朗讀課文時翻開課本，其他時候較少翻看課本。他們主要通過看PPT上課”，并且認為“這樣有利于學生集中注意力”。所以在教育實踐中，師范生們也“考慮到多媒體教學的清晰性和便捷性，采用了全程電子教學的方式”。以師范生的反思報告和實際討論及教學視頻為分析材料，在時間上可分為三個階段：教學前、教學中和教學后。

（一）教學前

1.教學前TK、CK與PK

教學前的準備階段主要是確定課型和教學內(nèi)容、目標和工具等，在這一階段，研究人員對小組討論進行錄像，并寫了觀察報告。通常，師范生在進行教學目標設定時關注的是學科內(nèi)容目標，但隨著技術的介入，師范生需要思考教學的基本原理有關的內(nèi)容、目的和目標，在教學中整合技術。技術的引入如何影響將要教授的內(nèi)容，進而影響教學的目標？通過上課前的討論視頻發(fā)現(xiàn)，技術影響教學內(nèi)容的選取和教學目標的設定。如果師范生認為網(wǎng)上不容易尋找相關資料，就會放棄選取這一內(nèi)容或主題，轉(zhuǎn)而尋求易于尋找資料的教學主題或課型。相反，教學內(nèi)容也會影響師范生決定是否使用及怎樣使用教學方法或技術，如在小組討論視頻中有學生提議聽力訓練，回憶自己的學習聽力體驗，教師分為小組，讓不同小組聽不同內(nèi)容后再描述。

A：之前W（他們的老師）讓我們看錄像，一個人看，一個人不看，然后看的人給不看的人講故事，然后，大家一起再看一遍，來驗證故事的正確性。

B：那是故事，銜接得比較好，這個不是（說明性語篇），視頻都沒有。

此小組討論認為教學內(nèi)容說明性語篇的銜接特點決定視頻截取方式并不可取。而另外兩組學生決定截取與教學主題相關的影視視頻做課程導入。網(wǎng)上截取視頻涉及技術知識（TK），與教學主題相關的則為學科知識（CK），做主題導入則涉及教學法知識（PK），這也是TK、CK與PK的融合，形成TPACK。在教學實踐前的討論中，有5個小組涉及TPACK話題，說明師范生在教學實踐前已有一定的TPACK意識。

2.教學前多媒體化教材

文化考察中發(fā)現(xiàn)，課堂上學生很少用到教材，都是關注教師的課件。所以教學前，確定教學內(nèi)容、目標之后，就是對教材的再加工，這也是一個多媒體化的過程，利用多媒體技術，建立教學內(nèi)容的結(jié)構(gòu)化、動態(tài)化、形象化表示（張豪鋒、張水潮2008）。它提高了課堂信息處理的效率，豐富了教學內(nèi)容；改變了教學內(nèi)容的形態(tài)，可以為無趣的單詞、句型、語法學習創(chuàng)設生動而具體的形象或情境，也為課堂上教師的雙向互動注入了生機和活力，形成了多樣化的教學方式。6個小組在課前都查閱資料，網(wǎng)上搜索合適的視頻，制作出不但包含文字、圖片，還能呈現(xiàn)聲音、動畫、視頻的課件，統(tǒng)計結(jié)果見表2：

表2

從表2可以看出，師范生運用多種技術手段力圖使教學內(nèi)容更吸引人，更有效率，更有利于在課件中建立情境，如以小學生耳熟能詳?shù)膭游飩儬幃斏种醯墓适略O立學習英語比較級和最高級的情境。師范生在學校老師和帶教老師的幫助下雖然可以制作出教學目標清晰、內(nèi)容吸引學生的課件，但能否達到預期效果，則要看實際課堂中教師的學科教學知識能力及技術操作能力，如教學語言流暢、課堂管理能力等。

（二）教學中的技術與學科教學法

1.教學中的技術

在教學中，由于技術問題，如技術掌握不熟練、不熟悉教學設備，給師范生的課堂教學流暢度帶來了很多問題。如在反思報告中有學生反映教室“教學用具比較先進，每個班級都是多媒體教學”，但是“我們組成員在上課前就出現(xiàn)了不知道音響在哪里，或是在白板上寫字的記號筆沒墨水等問題”；還有組員制作PPT，試講教師對PPT沒有預先試練，上課節(jié)奏斷斷續(xù)續(xù)，不夠順暢，這也提醒他們要預先熟悉技術的使用。或是在操作過程中“使用Word（軟件）記錄得不熟練”，沒有預測到PowerPoint軟件版本不同，PPT動畫效果會出現(xiàn)狀況，文字重疊或內(nèi)容突然不見了。這些問題都讓初涉講臺的師范生驚出一身冷汗。針對第一次教學中出現(xiàn)這類情況，實踐小組在第二次教學中進行改進，熟悉教學設備、軟件版本。Word打字不熟練，不能進行實時的書寫反饋，那就運用傳統(tǒng)的黑板來代替。另外，由于通過教學實踐，他們也反思到在使用PPT時的一些融合PCK的方法技巧：“首先，PPT要顯示出條理，單張文字不宜過多，編號是個好方法；其次，在PPT上呈現(xiàn)問題時，最好使用短小、清晰的祈使句，而避免使用冗長的問句，也可以通過關系圖的方式清晰地展現(xiàn)；再次，生詞、語言點等內(nèi)容不能一下子都出來，需要逐個點出，讓學生能夠集中注意力去看；還有，在制作單詞填空等內(nèi)容的動畫效果時，不同電腦的放映效果會不同，若格式會出現(xiàn)狀況，文字重疊就不好了?！?/p>

2.技術整合學科教學知識

出于促進學生學習和理解的目的，教師需在TK、CK和PK三種知識之間流暢、靈活地達到動態(tài)交互平衡，以期得到具體教學情境下的有效解決方案。TPACK是教師在教學時隨時會應用到的知識形式，沒有一種適合于每一節(jié)課、每個老師的解決方案，而是面向具體情境和具體學科內(nèi)容的知識，這依賴于教師TPACK水平。例如，在教學實踐中，師范生在課堂上運用Word軟件進行教學反饋，由于打字太慢，不能流暢輸入，造成教師在講臺上手忙腳亂地打字，學生在下面無所事事。Word文字處理工具可以使教師輕松地編輯文檔，同時這項工作又受制于教師的鍵盤輸入技能。這是技術的功能限制性影響了教學效果。在運用技術促進學生的學習興趣、學習效率方面，試講教師用影視視頻片段、歌曲等導入，吸引學生的注意力，使其盡快進入學習或思考狀態(tài)。例如，有小組就提出了“尋找一個關于記日記的短視頻，目的是引出這節(jié)課的主題‘日記’，并引導學生在觀看視頻時，注意里面英語日記的格式、結(jié)構(gòu)和時態(tài)的使用……”英語日記的格式、結(jié)構(gòu)和時態(tài)屬于學科知識（CK），截取短視頻屬于技術知識（TK），而導入主題和引導學生觀看前應注意什么則涉及教學法知識（PK），這是TK、CK、PK三種知識的整合。師范生也在教學實踐中學習到如何更好地整合視頻、教學內(nèi)容和教學法，比如就視頻提問的技巧，第一次試講，教師對學生提出的用于啟發(fā)思考并進入活動的問題是“Do you usually keep a diary?”。第二次試講，教師進行了改動，由原來的單純提問改成了三個依次遞進的問題，即“Do you like to keep a diary?Do you think the diary is about the past things or the future?What do you write on your diary?”。這不是單一地看視頻，而是將視頻與教學內(nèi)容結(jié)合起來，以有層次的問題啟發(fā)、引導學生學習日記的特點，所以教學效果也較第一次有了改進，且在實踐中提高了TPACK水平。在反思報告中，他們寫道：“在播放視頻前……提出了問題和任務，這樣就可以有目的地去觀看視頻，而不是只圖個熱鬧?！曨l要和本堂課的教學內(nèi)容相一致?！皇菫榱瞬シ乓曨l而播放，所有的教學活動都是服務于教學目標的。教學目標不同，……針對視頻（教學活動）的提問角度自然也不同?！?/p>

PPT課件在課堂上不僅代替教材，呈現(xiàn)教學內(nèi)容，教師也會運用其呈現(xiàn)教學指令。在6個小組中，有小組把活動指令呈現(xiàn)在課件上，幫助學生執(zhí)行任務。但是，師范生也意識到不只表達上要清晰、簡短，PPT上的指令也應該簡潔明了，而不是“整篇粘在PPT上，學生一眼望過去有很長一段，還沒有來得及閱讀完，活動就已經(jīng)快要結(jié)束了”。如果PPT使用恰當，也能起到課堂管理的作用。

（三）教學后的反思中的技術

在利用技術進行教學，然后進行課后反思的過程中，教師學習了新的知識，這些知識是可以循環(huán)利用的。師范生通過觀看自己的教學錄像，發(fā)現(xiàn)問題，以此提高自己的教學水平?；诮虒W視頻的反思是師范生教育培養(yǎng)的有效手段，是從微觀層面深化認識自己課堂教學的好方法，也是自我職業(yè)發(fā)展的有效途徑。有學生在反思報告中寫道：“從錄像機的視角看一節(jié)課和只是坐在那里看一節(jié)課的效果完全不同。因為錄像機可以將很遠的場景拉近到眼前，以便仔細觀察學生的表情，他們是感興趣還是不感興趣；他們沒有被點到是失落還是無所謂的態(tài)度。對于教師來說，從錄像機的視角看自己也是全新的認識?！?/p>

另外，通過教學實踐，師范生對現(xiàn)代技術也有了批判性的思考，實踐前討論更多的是教學活動的設計，找什么資料，對技術的運用比較自信，“以為PPT制作簡單”，實踐中，在整合技術與教學內(nèi)容、教學法中出現(xiàn)了不少問題，思考解決問題的方法，通過技術、改變問題設置順序等方式提高效率，改善教學效果。實踐后認為“對新媒體即電子白板或多媒體PPT和視頻的使用切不可過分依賴”“教學活動設計并不是越花哨越好，越多越好，沒必要每節(jié)課都制作視頻、動畫等”“要把傳統(tǒng)媒介即黑板的使用和電子科技結(jié)合起來，合理安排”。師范生有了平衡技術、學科內(nèi)容和教學法之間關系的意識。

五、總結(jié)

技術改變了人類活動的時間和空間模式，也在改變著課堂教學。將技術與教師的學科教學知識相結(jié)合，能夠提高師范生的TPACK水平，創(chuàng)造高效的教學環(huán)境，促進學生學習。當教師知道怎樣將學科知識傳達給學生及對不同技術在外語教學中如何改造與呈現(xiàn)學科內(nèi)容及表征的理解時，他們就具備了有目的地加強外語教學知識的基礎。相反，如果教師缺乏堅實的知識基礎，那么技術在課堂中可能僅僅是一個裝飾品。然而，技術與教學的有機融合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一線教師和學者共同努力。這個必然要迎接的挑戰(zhàn)要求教師不斷學習新技能，更新知識，勇于嘗試，增強自信。因此，要不斷完善教師的知識結(jié)構(gòu)，進而提升其技術與教學融合的意識，使兩者的良性互動推動技術與教學融合的成功，從而實現(xiàn)教師職業(yè)的可持續(xù)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