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yè)季詠嘆調(diào)

李美儒

知否，知否？應(yīng)是綠肥紅瘦

那年夏天，7月3日。天空像是被颶風(fēng)刮過，沒有一絲云，清澈得如同被水暈染開的藍墨水。熾熱的陽光傾瀉在道路兩旁高大的法國梧桐樹上，投下一片片濃重的陰影。

中考成績公布了，我的初中時代塵埃落定。有人哭了，有人笑了，然后，像是電影被按了暫停鍵，所有人都沉默了。家里的十幾斤試卷、一摞練習(xí)冊和一支用了一半的黑色簽字筆，清晰地提醒我時光已然流逝。

有人調(diào)侃，有三種情況一定會下雨：中考、高考、蕭敬騰來了。我們中考期間下了三天雨，以至于第三天考英語時，我裹著厚實的校服外套在考場里止不住地哆嗦，還因為打了幾個大噴嚏而遭到監(jiān)考老師的“怒目而視”，不過這冷意很快就被考場的緊張氛圍沖淡了。

在考前拍畢業(yè)照的那天，也下雨了。同學(xué)們的臉上都紅撲撲的——那是夏天濕熱引起的潮紅。大家都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著，像一排排沙丁魚罐頭。待攝像機的紅點掃過每個人的眼睛，大家便一哄而散，迅速切換到考生模式。直到中考之后拿到照片，大家才發(fā)現(xiàn)，咦，“男神”“女神”就在我旁邊；嘿，這人笑得好傻；哇，好多人一臉悲壯，像是即將踏上刑場。

曾記得，我第一次走進初中校園的時候，也是個雨天。入學(xué)第一天，夏天余溫已盡，教學(xué)樓旁的四季海棠開得正艷，引人駐足。這海棠在萬物走向凋敝的初秋盛放，鶴立雞群般放射著活力，而我在這生機里找不到北——我在偌大的新校園里迷路了。我對著校園平面圖看了半天，繞了好久才找到正確的方向。

三年里，海棠經(jīng)歷了幾度風(fēng)雨，花開花落?？涩F(xiàn)在，它剛開放就成了我初中生涯最后的影像。那艷紅的花朵，那花下追逐嬉鬧的少男少女，也只能留存在我的記憶中了。

海棠依然執(zhí)著地留在原地，見證著不同時間里上演的相似故事。它最有資格慨嘆：時光是天地間最公平的存在，它以勻速從每個人的生命中流過，只余似水流年以待追憶。

記得當年草上飛

回憶總是不經(jīng)意地讓人心生喜悅，每每想起初中生活中的趣事，我的嘴角便忍不住地上揚。

那是初一的時候，當時我們有一位“剽悍”的年級主任，她頒布了一道禁令——不許去小賣部買方便面吃?，F(xiàn)在想來，年級主任也是為我們這群“小豆芽”的健康著想。

禁令剛頒布的時候，一群穿著校服的乖寶寶，瞪著無比純真的大眼睛，嚴格地遵守著這項不成文的規(guī)定，沒有絲毫怨言。

但后來竟然有幾個“叛逆者”向“權(quán)威”發(fā)起挑戰(zhàn)——他們偷偷地藏在實驗樓里吃方便面。幸運的是，他們挑戰(zhàn)成功了，并沒有受到責(zé)罰。于是，這道禁令便像被螞蟻攻開的千里之堤，慢慢裂開了口子——“去實驗樓吃泡面”成為一項運動，悄悄盛行。

每到中午，校園里都會上演這樣的畫面：“小豆芽”們每人端著一桶方便面，邁著輕盈的步伐向?qū)嶒灅沁M發(fā)。抱著“法不責(zé)眾”的想法，大家組團行動，甚至還編出行動暗號：“今天吃什么？”“你懂的！”互相交換一個神秘的眼神后，大家心照不宣地奔赴小賣部，各自抱上一桶方便面，“揮一揮衣袖”便往實驗樓走去。

后來有位“狗頭軍師”發(fā)現(xiàn)，實驗樓里不知何時裝上了密密麻麻的攝像頭，危險程度絲毫不亞于“雷區(qū)”。剎那間，所有“犯事”人員都有了危機感，惶惶不可終日。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大家記熟了攝像頭的位置之后，就能巧妙地躲著走了。同學(xué)間的配合也越發(fā)默契：“大A、小B、豬頭C，吃嗎？”“吃！”言簡意賅，一呼百應(yīng)。

再后來，我們換了教室，轉(zhuǎn)到了別的教學(xué)樓上課，“去實驗樓吃方便面”的運動也隨之銷聲匿跡。

現(xiàn)在回想當年吃方便面的行為，大家都會傻笑好一陣——不過是一群小屁孩的青春叛逆期到了，老師不讓干的偏去干，未見得多有趣，我們也只是為了追求刺激罷了。

不知后來的學(xué)弟學(xué)妹們有沒有繼承這項“光榮傳統(tǒng)”，繼續(xù)為小賣部的方便面銷量做貢獻呢？初中三年，我經(jīng)歷了許多事，好多事如過眼云煙，如同“草上飛”。但在實驗樓吃方便面的鮮活場景，至今記憶猶新，恍若昨日。

走過三年·正青春

無論如何，悲傷已然忘卻，美好銘記于心，曾經(jīng)的畏懼也已煙消云散。值得高興的是，我與一群嘻嘻哈哈的青春少年，都不曾辜負初中那三年的美好時光。

我們的青春，一直都在路上。

焦糖摘自《創(chuàng)新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