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雅嵐
(西南政法大學,重慶 401120)
近年來,新精神活性物質的不斷涌現、發(fā)展與蔓延,改變了原本由第一、第二代毒品支配的毒品市場格局。截至2018年底,全球共報告發(fā)現891種新精神活性物質。(1)United Nations Office on Drugs and Crime ( UNODC) . Synthetic Drugs in East and South - East Asia Trends and Patterns of Ampheta-mine - type Stimulants and New Psychoactive Substances[EB / OL].https: / /www.unodc.org/unodc/en/scientists/publications-smart. Html.2019.3.面對新精神活性物質帶來的一系列挑戰(zhàn),我國禁毒部門做出了積極應對,截至2019年12月,我國已經列管了170種新精神活性物質和整類芬太尼類物質,是全球列管新精神活性物質數目最多的國家之一。(2)楊麗君.我國新精神活性物質形勢剖析[J].云南警官學院學報,2020,(02).在世界范圍內,新精神活性物質仍處于高度活躍與發(fā)展期,面對呈蔓延態(tài)勢的新精神活性物質,在個類新精神活性物質的冒頭初期對其進行及時列管控制,能夠有效遏制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泛濫趨勢,避免其對公眾健康帶來的重大損害。實現對具有嚴重社會危害性的新精神活性物的及時性、針對性打擊,打贏新時代禁毒人民戰(zhàn)爭。我國現存的毒品列管方式與新型毒品預警方法具有明顯的滯后性、模糊性,難以及時、精確地打擊處于冒頭期的新精神活性物質。在此背景下,構建新精神活性物質預警體系,提出新精神活性物質管控新思路,有助于走出當前新精神活性物質的管控困境,實現對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早發(fā)現,早應對,早打擊。
新精神活性物質根據其犯罪情況差異,在不同國家和地區(qū)有著不同的定義。2015年9月,公安部、國家食品藥品監(jiān)督管理總局、國家衛(wèi)生計生委和國家禁毒委員會辦公室聯(lián)合制定的《非藥用類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列管辦法》(下稱《列管辦法》)第二條規(guī)定:“本辦法所稱的非藥用類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是指未作為藥品生產和使用,具有成癮性或者成癮潛力且易被濫用的物質?!睋?,在我國,新精神活性物質是指作為藥品生產和使用,具有成癮性或者成癮潛力且易被濫用的物質。而聯(lián)合國毒品辦公室(UNODC)對新精神活性物質的定位為“在《麻醉品單一公約》和《精神藥物公約》的管制范圍之外,無論是以純凈物還是制劑的形式被濫用,都將給公共安全健康帶來威脅的物質。”(3)張黎.張拓.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濫用與防控問題研究——以構建我國禁毒防控體系為視角[J].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學報,2013,(04).這一定義也暗含了新精神活性物質是未被列入管制范圍的、具有濫用危險的麻醉藥品或精神藥品,這一定義與我國相似,也即聯(lián)合國所發(fā)布的新精神活性物質的信息對預測我國新精神活性物質的發(fā)展趨勢有著借鑒意義。
作為合成毒品,新精神活性物質合成簡便,具有多種衍生物和變體,其中具有代表性的為苯乙胺。苯乙胺的分子核心有8個位置(見圖1中R1-R8)可以被其他物質取代,從而形成一個新的精神活性物質。正是新精神活性物質這種合成簡便、變種靈活的特質,加速了其更新?lián)Q代的速度。根據聯(lián)合國毒品辦公室(UNODC)資料”近年全球新精神活性物質新品種以不少于1種/周的速度或53種/年出現。(4)United Nations Office on Drugs and Crime ( UNODC ) . Understanding the synthetic drug market: the NPS factor [EB / OL] . https: / /www. unodc. org/unodc/en/scientists/global - smart - update -2018 - vol -19. html,2018,p. 3.新出現的精神活性物質引發(fā)了極大的危機,僅2017年,因吸毒死亡的58萬5000人中,2/3也即近39萬人是由阿片類物質(5)新精神活性物質芬太尼及其類似物即為阿片類藥物。導致。在西非、中非和北非,一種合成阿片類藥物曲馬多正在蔓延,根據聯(lián)合國發(fā)布的《2019年世界毒品問題報告》,全球緝獲的曲馬多從2010年的不到10公斤激增至2013年的近9噸,并在2017年達到了125噸的歷史新高。(6)資料來源:http://world.people.com.cn/n1/2019/0627/c1002-31199347.html,2020.在當前我國嚴厲打擊毒品犯罪的大環(huán)境下,新精神活性物質的翻新速度可能小于聯(lián)合國辦公室所公布的資料,但也不能小覷。從2014年到2019年9月期間,我國累計報告發(fā)現的新精神活性物質品種已從10種迅速增長到267種。(7)楊麗君.我國新精神活性物質形式剖析[J].云南警官學院學報,2020,(02).新精神活性物質變種簡便,種類增速快的特點,加大了治理打擊新精神活性物質的復雜性,為我國現存的毒品列管方式與毒品預警方法帶來嚴峻挑戰(zhàn)。
根據我國《刑法》第357條的規(guī)定,刑法上的毒品,是指鴉片、海洛因、甲基苯胺(冰毒)、嗎啡、大麻、可卡因以及國家規(guī)定管制的其他能夠使人形成癮癖的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由此可以得出,刑法上的毒品具有三大特性,即成癮性、毒害性、違法性。成癮性與毒害性作為毒品的本質特質,決定了某一物質的類別;而違法性則是從行政法規(guī)的意義層面,對某一物質本質特征的確認,為其披上了可規(guī)制的外衣。違法性雖以成癮性與毒害性為基礎,但也擁有自己獨立存在的意義。實踐中,司法工作人員大多不具備鑒定某一物質性質的能力,無法對現實中出現的類似成癮性、毒害性物質進行化學分析,而將每件案件中涉案的毒品疑似物送交藥品實驗室化驗又存在耗時過長、程序煩瑣等弊端。因此,毒品特性中違法性的存在為實踐中毒品的認定提供了化學支撐,簡化審判步驟,節(jié)約訴訟的時間成本,有利于及時、快速審判。
在判斷某一物質是否為毒品時,三種特性缺一不可。換言之,即使某一物質符合了成癮性與毒害性的特征,在未被列入國家規(guī)定的管制名單之前,也不能將其認定為毒品,無法使用毒品類相關罪名予以打擊之。“違法性”為未被列入管制名單的新精神活性物質提供了可乘之機。面對翻新速度極快,品種數量增長類指數遞增的新精神活性物質,當下我國的毒品列管方式存在列管周期長,程序多且煩瑣的缺陷。根據表1,在當前我國列管的新精神活性物質目錄表不斷加長,已被列管的新精神活性物質不斷增加的前提下,在非列管物質中檢出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比例仍居高不下,這足以說明新精神活性物質種類翻新速度之快,令列管速度難以望其項背。
表1 2017——2019年9月我國列管和非列管新精神活性物質檢出情況(8)馬巖,王優(yōu)美.新精神活性物質辦案實用手冊[M].北京: 法律出版社,2019.
實踐中,某一新精神活性物質從被發(fā)現到被列管總共要經歷七個步驟:第一步,全國各地基層公安禁毒部門獲取某一新精神活性物在該地出現的情報;第二步,基層公安禁毒部門對該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濫用情況進行評估,分析判斷該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濫用程度以及上報必要性;第三步,若確定該物質具有濫用趨勢或已形成濫用局面后,層層上報;第四步,各地禁毒部門對該新精神活性物質使用情況進行分析判斷,認為這一新精神活性物質確實存在濫用趨勢的,經層層上報后,該新精神活性物質的相關信息到達國家禁毒辦;第五步,根據《列管辦法》,國家禁毒辦對該新精神活性物質的列管必要性進行分析論證;第六步,國家禁毒辦確定有列管必要性后,將該新精神活性物質正式交由專家委員會對其進行最長時間為3個月風險評估與列管論證;第七步,在符合列管要求的基礎上,國家禁毒辦向國務院公安部門、食品藥品監(jiān)督管理部門和衛(wèi)生計生行政部門提出列管建議,由后者在6個月內完成列管工作。且不論在某一新精神活性物質相關信息到達國家禁毒辦后仍需要9個月的時間進行分析、評估、論證、列管。新精神活性物質信息達到國家禁毒辦之前的分析局勢、層層上報也需要大量時間。在某新精神活性物質上報的過程中、國家禁毒委在進行列管必要性論證的同時,該新精神活性物質很可能分銷全國,多地區(qū)大肆發(fā)展、蔓延,甚至肆虐一方。實踐當中,許多不法分子則利用管制時間差研究、發(fā)展新類新精神活性物質。對在執(zhí)法實務中,每列管一批新精神活性物質,就有新的未受管制的新精神活性物質出現在市場上。(9)姜宇,王雪,陳帥鋒.論我國新精神活性物質管制模式的完善[J].中國藥物濫用防治雜志,2019,(02).
3.毒品預警前提存疑
在實踐中,發(fā)現新精神活性物質具有濫用趨勢是基層公安禁毒部門上報相關信息的前提,但新精神活性物質因為其本身復雜的屬性,隱蔽性極強。一些新精神活性物質雖具有毒害性,但其同時也兼具有化工、醫(yī)療用途,在其流行初期極難鑒別,監(jiān)測毒情存在困難?;鶎庸步静块T在察覺到有某一新精神活性物質出現時,其有可能已經形成了一定規(guī)模的濫用現象。而基層公安禁毒部門不具備對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檢測能力,也未有明確的文件指導,在此基礎上進行新精神活性物質濫用趨勢的判斷,是存在很大困難的。
此外,濫用毒品危害后果的發(fā)展往往呈現出“荷塘效應”:某種毒品在濫用初期,嘗試者更加關注毒品對自身需求的迎合性,濫用毒品的危害作用因濫用人數較少而未能引起廣泛關注;當濫用問題積聚并突破“臨界點”時,原先處于隱形狀態(tài)的公共健康和社會問題最終全面爆發(fā),造成社會危害呈現出難以扭轉的嚴重態(tài)勢。(10)張黎,張拓.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濫用危害與防控問題研究[J].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04).因此,對處于冒頭期的新精神活性物質予以精確打擊極為重要。預警前提錯誤會導致國家層面無法在該新精神活性物質冒頭初期對其進行治理打擊,而在形成泛濫局面后的事后列管,雖能起到治理該類新精神活性物質的作用,但無法消除該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泛濫對公眾健康的危害后果,且加大了后續(xù)打擊該類新精神活性物質犯罪的艱巨性與復雜性。早發(fā)現、早治理好過事后打擊,易言之,當前的預警方法不僅無法起到及時打擊冒頭新精神活性物質的作用,更會為后期該類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治理帶來隱患。
隨著互聯(lián)網、快遞等行業(yè)的迅速發(fā)展,在推動經濟上行,提供生活便利的同時,越來越多的毒品販賣開始借機發(fā)展“互聯(lián)網+”拓寬海陸空渠道走私販賣運輸毒品。毒品販賣渠道立體化、手段智能化突出。2018年,我國禁毒執(zhí)法部門在打擊網絡涉毒百日行動中,抓獲了違法犯罪嫌疑人2062名,繳獲毒品247千克。(11)《2018年中國毒品形勢報告》[R].第5頁.我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物流、互聯(lián)網行業(yè)發(fā)達等國情更加劇了管制新精神活性物質的復雜性,為毒品預警方法帶來了巨大的挑戰(zhàn)。當前以“形成濫用趨勢”為前提的上報基礎,影響了國家禁毒辦在第一時間獲取新精神活性物質在某一地區(qū)發(fā)展情況信息的渠道,“阻塞”了國家禁毒辦了解新精神活性物質在全國范圍內蔓延程度的路徑。易言之,由于當下互聯(lián)網、物流業(yè)的發(fā)達,某一新精神活性物質很可能同時分銷全國各地。當某一新精神活性物質在某地區(qū)形成濫用趨勢,而在其他地區(qū)處于冒頭期時,國家禁毒辦只能獲取到形成濫用趨勢地區(qū)的這一物質的使用情況,無法統(tǒng)籌評估全國范圍內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濫用情況。面對新精神活性物質在全國各地同時處于冒頭期,而綜合全國各地來看已經形成濫用局面的情況時,當前的預警方法也顯得反應不靈。此外,前述兩種情況,都會導致國家禁毒辦無法及時獲得足夠的信息對該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毒害性、成癮性進行評估分析,進而導致列管周期延長,新精神活性物質肆虐。
綜上,在當前我國物流業(yè)、互聯(lián)網行業(yè)發(fā)展迅速的背景下,基于新精神活性物質品種更迭速度快,種類多樣化的特點,我國響應緩慢的事后列管,形成濫用趨勢的預警前提,已經難以實現對發(fā)展初期的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有效打擊。針對新精神活性物質的衍生特點,歐盟更新了針對新精神活性物質的預警系統(tǒng),通過早期預警機制加速各國對新精神活性物質的反應速度,以實現對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早期管制,對我國預警系統(tǒng)的建立有著借鑒意義。
及時、高效列管工作的基礎是一個快速反應、信息雙向傳遞的監(jiān)測預警體系,現存的歐盟新精神活性物質預警系統(tǒng)迎合了此項需求。歐盟早期預警系統(tǒng)(Early Warning System,下簡稱EWS)建立于1997年,在2005年得到進一步擴張,并于2018年11月23日在對其運作機理稍做修正后正式擔任對新精神活性物質的預警角色。該系統(tǒng)的具體運行機理如下:
各國的行政執(zhí)法部門以及藥品實驗室負責對該國境內精神活性物質的情況進行監(jiān)測。在統(tǒng)計該國境內藥品上癮案件信息后,國內執(zhí)法部門會將疑似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案件上報藥品實驗室。各國的藥品實驗室主要處理執(zhí)法部門發(fā)現的疑似新精神活性物質的個案,并分析該物質的化學識別信息。當某物質被懷疑為新精神活性物質時,各國會以歐洲毒品和毒品成癮監(jiān)測中心(European Monitoring Center for Drugs and Drug Addiction,下簡稱EMCDDA)統(tǒng)一確定的標準和程序將該物質的化學分析數據以及事件的具體情況通過EWS報告給EMCDDA。
EMCDDA根據EWS報告的信息,結合其他文獻中已知的相關精神活性物質的信息進一步判斷該精神活性物質是否為新物質。在確定該物質為新精神活性物質后,EMCDDA會代表成員國向整個歐盟發(fā)出正式通知,通知的內容包括該物質的名稱、化學標識符、化學和物理性質、用于鑒定的分析方法、藥理學、毒理學以及檢測情況等任何其他相關信息。至此,EMCDDA開始正式監(jiān)測該物質。通過EWS這個互聯(lián)網絡,EMCDDA可以獲得被標記的新精神活性物質在整個歐盟范圍內的個案數據、毒物警戒、有害物質管理等各種信息,并根據上述信息對該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有害性、成癮性等進行評估。結合評估結果,EMCDDA若認為該新精神活性物質可能會對社會公眾健康產生威脅,則會聯(lián)合歐洲刑警組織出具初次報告,報告主要以該精神活性物質的危害性示例說明以及其化學和物理特征信息為內容。在初始報告的基礎上,委員會可以要求EMCDDA正式評估該精神活性物質可能對公眾造成的危害以及濫用后對公眾健康的危害嚴重性,并起草風險評估報告,作為各國對該新精神活性物質進行管制的依據。截至2018年11月,EMCDDA正在監(jiān)測著已正式通報的700多個新精神活性物質。
作為EMCDDA與歐洲刑警組織緊密合作的產物,EWS旨在建立、維護和加強國家和歐盟層面對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態(tài)勢感知,并為各國進一步的準備和管制活動提供決策依據。鑒于歐盟各國家之間頻繁的交流與互動,各國國內毒情監(jiān)測滯后性顯露、毒情交流渠道受限,無法實現對新精神活性物質的及時發(fā)現與列管?;诖?,EWS應時而生,該系統(tǒng)以EMCDDA為中心,聯(lián)合各國毒情監(jiān)測部門,為新精神活性物質的列管提供依據。不可否認的是,EWS的運作存在難以避免的弊端。由于各國之間迥異的精神活性物質鑒定標準、懸殊的毒品包容性以及不相類似的毒情監(jiān)測系統(tǒng),導致了不同國家上報前提的差異。對有些國家而言存在濫用風險的精神活性物質在某些國家可能并不屬于列管范圍。此外,不同的鑒定標準及毒品包容性也會帶來標記效果的參差不齊。也即,在EWS中獲得標記的物質在對毒品包容性強的國家中并不屬于需要管控的物質,故無法在全歐盟范圍內警示所有國家。因此,EMCDDA不能全面獲得新精神活性物質類似物的信息,對某些物質的濫用風險評估準確性存疑。不精確的評估報告說服力較弱,為歐盟國家提供管控依據的目的難以實現。但是,EWS加強毒情監(jiān)測方面取得成效也不容忽視,有部分值得借鑒。EWS的運用流程為:各國發(fā)現新精神活性物質疑似物并上報——EMCDDA確認——EMCDDA在EWS中標記該物質——各國監(jiān)測該新精神活性物質的信息——EMCDDA匯總信息作出報告。相較于各國各自為營的毒情監(jiān)測體系,EWS具有以下優(yōu)勢:其一,作為國際性組織,EMCDDA擁有宏大的精神活性物質數據庫,通過數據上報,各國節(jié)省了確認新出現的精神活性物質性質為新物質的時間。其二,某一物質在EWS中獲得標記,一方面能夠引起該新精神活性物質首發(fā)地附近國家的高度重視,有方向性實現對新精神活性物質的防控;另一方面也能夠提醒歐盟各國注意監(jiān)測該新精神活性物質的動向,有針對性地實現對新精神活性物質的監(jiān)測。其三,各國對標記后的新精神活性物質信息上報,有利于EMCDDA統(tǒng)籌分析該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濫用程度,進而實現對該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成癮性、毒害性的精確評估,為各國列管該物質提供依據。
首先,新精神活性物質預警系統(tǒng)反應快速,庭無留事。通過構建“執(zhí)法部門發(fā)現——省級藥品實驗室分析確認——新精神活性物質疑似物上報”的流程以及專人專事的制度,新精神活性物質從被監(jiān)測到,到達到省級實驗室可能僅需幾個小時,簡化了煩瑣的程序,節(jié)省了各級公安禁毒部門層層審批上報的時間,進而便于國家禁毒委員會在第一時間獲取新精神活性物質在各地區(qū)的發(fā)展、蔓延情況,減少了反應的時間。得益于迅速反應的新精神活性物質預警系統(tǒng),在第一次接到有新精神活性物質出現的通報時,國家禁毒委員會即可著手研究該物質的毒害性、成癮性,為后續(xù)列管該物質的決定做鋪墊,有效縮短了列管周期。
其次,新精神活性物質預警系統(tǒng)疏通了信息上報渠道,實現了國家層面對毒品形勢的實時態(tài)勢感知,為列管提供決策依據。基層禁毒部門對監(jiān)測到的新精神活性物質疑似物一律上報,是毒情監(jiān)測的關鍵。一方面,通過新精神活性物質預警網絡匯攏狀功能的充分發(fā)揮,國家禁毒委員會能夠同時獲得某新精神活性物質同時在多省份冒頭時的毒情報告,實時感知新精神活性物質的發(fā)展態(tài)勢。在匯總新精神活性物質在全國范圍內濫用情況的基礎上,形成發(fā)展人數曲線圖,為國家統(tǒng)籌評估某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成癮性、濫用程度提供數據支撐。另一方面,暢通的信息上報渠道方便國家禁毒委在短時間內獲取該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濫用表現,對精神系統(tǒng)的傷害程度等具體信息,有助于國家層面正確評估該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成癮性、毒害性,統(tǒng)籌分析該物質的濫用可能性和列管必要性,增強其決策的科學性和可說服性,避免因無法充分獲取信息而導致的列管周期延長。此外,信息上報渠道的暢通能夠有效避免各層單位分析局勢,決定上報帶來時間上的滯后性。
最后,新精神活性物質預警系統(tǒng)可以充分實現信息的上下聯(lián)動,提升毒情監(jiān)測的效率。某物質在系統(tǒng)中獲得標記是新精神活性物質預警系統(tǒng)發(fā)揮效用的基礎。其一,國家禁毒委在預警網絡中標記該物質,能夠起到警示該新精神活性物質首發(fā)地周圍區(qū)域省份的作用,促使周圍省份有針對性、有方向地實現對該新精神活性物質的定向監(jiān)測與防控。其二,在新精神活性物質預警系統(tǒng)中的標記新精神活性物質,能夠便于各地區(qū)禁毒部門及時獲知該新精神活性物質的化學識別符、臨床表現,對使用該新精神活性物質的人員、事例及時準確判斷。其三,標記新精神活性物質可促使各各省、自治區(qū)、直轄市則密切監(jiān)測本轄區(qū)內這一新精神活性物質的出現情況,一旦發(fā)現該物質有冒頭跡象,則立刻通過預警網絡上報信息,省去了其他省級單位發(fā)現——實驗——確認新精神活性物質所需的時間。
1.我國預警系統(tǒng)的組織架構
我國的新精神活活性物質預警系統(tǒng)是一個以國家禁毒委員會為統(tǒng)領,各地區(qū)禁毒部門為抓手,呈發(fā)射狀的交互網絡預警體系。具體的組成部門有:國家禁毒委員會、國家禁毒委員會辦公室、公安部禁毒局、國家衛(wèi)生計生委、國家食品藥品監(jiān)督管理總局、以及各級公安部門,國家以及各省、自治區(qū)、直轄市的毒品實驗室組成。其中,由國家禁毒委員會負責收集,整理,分析,評估和傳達新精神活性物質預警系統(tǒng)的所報告的信息。
2.省(自治區(qū)、直轄市)內對新精神活性物質的監(jiān)測與上報
各省(自治區(qū)、直轄市)的公安部門承擔成癮性物質的監(jiān)測職能,公安禁毒部門主要從中毒(如醫(yī)院的急診部門和精神藥物致死案件)、吸毒人員、有可能使用新精神活性物質(NPS)的人群以及城市污水中,獲得有關新精神活性物質(NPS)的信息。在發(fā)現新精神活性物質類似物時,一律將該物質及具體案件信息立刻提交到省級公安禁毒部門,由省級毒品實驗室對該物質的化學識別信息進行分析并對比列管名單。確認該物質為新精神活性物質后,省級公安禁毒部門將該物質的化學識別信息以及事件的具體情況等通過預警系統(tǒng)上報國家禁毒委員會。
3.國家禁毒委員會對確定的新精神活性物質進行標記
國家禁毒總隊在結合其他省份匯總的信息及已知文獻的基礎上再次確認該物質是否為“新出現”的精神活性物質。在確定該物質為新精神活性物質后,國家禁毒辦會代表國家禁毒委員會在預警系統(tǒng)中向各省份、自治區(qū)、直轄市發(fā)出正式通知,通知的內容包括該物質的名稱、化學標識符、化學和物理性質、用于鑒定的分析方法、藥理學、毒理學以及檢測情況等任何其他相關信息。至此,該物質正式在預警系統(tǒng)中獲得了標記,國家禁毒委員會開始正式監(jiān)測該物質。正式的通知流程及標記是成功的預警系統(tǒng)的基礎之一,因為它可以確保所有省份收到有關在國境內發(fā)現新物質的警報。各省份、自治區(qū)、直轄市的公安禁毒部門可以識別和分析任何潛在的威脅,以及識別和實施可能需要的任何響應措施。收到標記通知后,各省、自治區(qū)、直轄市便對該標記物質進行嚴格監(jiān)測與防控,發(fā)現有使用該物質的事例后,便將該物質在該地區(qū)的個案數據、使用情況通過預警系統(tǒng)報送國家禁毒委員會。
4.收集信息,列管該新精神活性物質
通過預警系統(tǒng)這個網絡,國家禁毒委員會可第一時間獲得被標記的新精神活性物質在全國范圍內的個案數據、使用情況。根據預警系統(tǒng)所報送的信息,國家禁毒委員會可聯(lián)合國家衛(wèi)生計生委、國家食品藥品監(jiān)督管理總局全面評估該新精神活性物質的危害性、成癮性,分析其對公共安全健康造成的潛在威脅,并進一步考量是否將該新精神活性物質列入管控范圍。在確定管控后,公安部禁毒局可聯(lián)合最高人民法院研究該新精神活性物質的定罪量刑折算標準,為實踐管控提供依據。
近年來,新精神活性物質異軍突起,利用其衍生物繁多、更新速度等特點迅速在世界范圍內蔓延開來。要有效應對新精神活性物質帶來的挑戰(zhàn),必須實現對冒頭期新精神活性物質的精確打擊,減少列管時間差。新精神活性物質預警系統(tǒng)通過無門檻上報新精神活性物質信息,在預警系統(tǒng)中標記物質等渠道,可以有效實現信息的上下聯(lián)動,加強國家對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態(tài)勢感知,幫助國家禁毒部門整合使用數據,有利于其快速評估某一新精神活性物質的危害性、成癮性,加快國家對新精神活性物質的反應速度,實現對新精神活性物質的早列管、早打擊、早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