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雅萍 王國芬 李 嫻 朱香順 童筱君
痛風不僅能引起關節(jié)炎癥和畸形,還可引發(fā)痛風性腎損傷,且與高血壓、糖尿病、脂肪肝等代謝性疾病密切相關[1-3]。腸道微生物在人體健康中具有多種作用,如復雜的食物消化、脂肪代謝和免疫調節(jié)等,其結構失衡會增加體內內毒素的產生從而誘發(fā)慢性炎癥[4]。而尿酸除經腎小管分泌排出外,也可通過腸腔直接排出體外或由腸道菌群分解[5]。近年研究發(fā)現(xiàn),腸道菌群結構可能直接影響尿酸在消化道的代謝過程,參與痛風的發(fā)病過程[6]。本研究旨在觀察非布司他聯(lián)合酪酸梭菌活菌片對痛風患者療效及腸道菌群的影響。
1.1 一般資料 2017 年3 月—2019 年10 月在浙江省臺州市中心醫(yī)院風濕免疫科門診及住院治療的痛風性關節(jié)炎男性患者100 例,隨機數字表法分為觀察組及對照組,各50 例,另選擇同期體檢健康男性50 名為健康對照組。本研究經醫(yī)院倫理委員會審核通過,所有被試者均簽署知情同意書。
1.2 納入及排除標準 納入標準:(1) 診斷符合2016 中國痛風診療指南[1],未進行系統(tǒng)降尿酸治療,且入組時處于非痛風急性發(fā)作期;(2)年齡18~75歲;(3)男性。排除標準:(1)入組前1 個月內使用過抗生素、胃腸動力調節(jié)劑及微生態(tài)制劑;(2)炎癥性腸病或曾行腸道手術史;(3)合并心血管疾病史、肝腎功能異常及近期感染史;(4)急慢性膽囊炎、胰腺炎;(5)腫瘤病史或精神疾??;(6)妊娠期婦女;(7)不能配合本試驗者。
2.1 治療方法 觀察組與對照組患者均予非布司他(商品名:優(yōu)立通,江蘇萬邦生化醫(yī)藥公司,批號18013029,規(guī)格:40mg)口服,1 次40mg,1 天1 次。觀察組加用酪酸梭菌活菌片(商品名:米雅,日本米雅利桑制藥株式會社,批號201803214,規(guī)格:每片含酪酸梭菌活菌 數不低于0.35×106CFU) 口服,1 次700mg,1 天3 次。兩組療程均為4 周。兩組患者均采用低嘌呤飲食,不食用含益生菌的藥物或奶制品等食物,不使用抗生素。測定兩組治療前及治療4 周后的血清學及糞便結果,健康對照組不予干預,只采集1 次標本。
2.2 觀察指標及方法
2.2.1 血清學指標測定 三組研究對象于治療前后均空腹8h 后抽取靜脈血3mL。采用酶聯(lián)免疫吸附法測定黃嘌呤氧化酶(XOD)、白細胞介素-6(IL-6),采用全自動生化分析儀(邁瑞,MindrayBS-220 型)及其配套試劑測定尿酸(UA)、C 反應蛋白(CRP)含量,采用潘氏法檢測紅細胞沉降率(ESR)。
表1 三組研究對象血清學指標比較()
表1 三組研究對象血清學指標比較()
注:觀察組為痛風患者予非布司他+酪酸梭菌活菌片治療;對照組為痛風患者予非布司他治療;健康對照組為同期健康志愿者不予干預;UA 為血清尿酸;CRP 為超敏C 反應蛋白;ESR 為紅細胞沉降率;IL-6 為白細胞介素-6;XOD 為黃嘌呤氧化酶;與本組治療前比較,aP<0.05;與健康對照組比較,bP<0.05;與對照組同期比較,cP<0.05
2.2.2 糞便UA 測定 三組研究對象參照文獻[7]取樣后稱取500mg 中段糞便用磷酸緩沖鹽溶液(phosphate buffer saline,PBS)按重量比例(糞便∶PBS=1∶2)進行稀釋,混勻后3000rpm(半徑140mm) 離心10min,再取上清分別加入標準的尿酸鹽溶液或碳酸鋰溶液200μL,定容至1mL 后充分振蕩混勻,37℃孵育2h,然后4℃ 15 000rpm(半徑140mm) 離心15min,取上清液至比色杯中并立即用酶比色法檢測UA 含量。每次實驗需同時設標準品校正和空白對照。結果以1g 糞便內的細菌分解的UA 量和糞便本身含有的UA 量(μmol/L)表示。
2.2.3 腸道菌群檢測 采用實時熒光定量聚合酶鏈式反應(realtime fluorescence quantitative,PCR)檢測三組患者腸道細菌含量變化。稱取1g 中段糞便,后由冰盒運送至實驗室,并在2h 內采用脫氧核糖核酸(DNA)提取試劑盒方法提取DNA,使用PCR 定量技術觀查各組治療前后腸道菌群變化。每次實驗同時設標準品校正和陰性對照,并根據溶解曲線分析產物特異性。結果以1g 糞便內細菌拷貝數的常用對數表示。
2.2.4 痛風再發(fā)率 記錄整個實驗觀察期間兩組患者痛風發(fā)作率。
2.3 統(tǒng)計學方法 應用SPSS 20.0 統(tǒng)計軟件,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 表示,組間比較均采用t 檢驗。P<0.05 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3.1 三組研究對象一般資料比較 觀察組50 例,年齡(45.4±8.5)歲,病程(5.9±1.8)年,體質指數(BMI)(26.4±2.1)kg/m2;對照組50 例,年齡(46.1±7.9)歲,病程(6.1±2.3)年,BMI(25.9±1.8)kg/m2。健康對照組50名,年齡(45.8±8.4)歲,BMI(27.1±2.7)kg/m2。三組研究對象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3.2 三組研究對象血清學指標比較 治療前,觀察組及對照組患者平均血UA、CRP、ESR、IL-6 及XOD水平均明顯高于健康對照組(P<0.05),觀察組與對照組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4 周后,兩組指標均較治療前下降,觀察組優(yōu)于對照組(P<0.05)。見表1。
3.3 三組研究對象糞便UA 比較 治療前觀察組及對照組糞便中細菌分解的UA 量稍高于健康對照組,但三組間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患者糞便本身含有的UA 量明顯高于健康對照組(P<0.05)。治療4 周后觀察組患者糞便內細菌分解UA 量較治療前明顯升高(P<0.05),兩組患者糞便本身含有UA 量較治療前下降(P<0.05),兩組間差異無明顯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三組研究對象糞便尿酸比較()
表2 三組研究對象糞便尿酸比較()
注:觀察組為痛風患者予非布司他+酪酸梭菌活菌片治療;對照組為痛風患者予非布司他治療;健康對照組為同期健康志愿者不予干預;與本組治療前比較,aP<0.05;與健康對照組比較,bP<0.05;與對照組同期比較,cP<0.05
表3 三組研究對象腸道菌群比較(logN/g,)
表3 三組研究對象腸道菌群比較(logN/g,)
注:觀察組為痛風患者予非布司他+酪酸梭菌活菌片治療;對照組為痛風患者予非布司他治療;健康對照組為同期健康志愿者不予干預;與本組治療前比較,aP<0.05;與健康對照組比較,bP<0.05;與對照組同期比較,cP<0.05
3.4 三組研究對象腸道菌群比較 治療前觀察組及對照組糞便細菌數量無明顯差異(P>0.05),兩組雙歧桿菌、乳酸桿菌明顯低于健康對照組,而腸桿菌數量明顯高于健康對照組(P<0.05)。治療后觀察組糞便中雙歧桿菌、乳酸桿菌、擬桿菌較治療前明顯增多,腸桿菌較治療前下降,且雙歧桿菌、乳酸桿菌、腸桿菌含量與對照組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對照組治療前后無明顯變化(P>0.05)。見表3。
3.5 痛風再發(fā)率比較 從入組開始至4 周隨訪期間,觀察組共發(fā)生3 例(3/50,6%)痛風性關節(jié)炎急性發(fā)作,對照組共11 例(11/50,22%),兩組發(fā)生率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研究發(fā)現(xiàn),痛風患者腸道菌群與健康人群存在明顯差異,其病理機制可能與“代謝性內毒素血癥”有關,即腸道菌群結構變化可引起腸道通透性增加,使得宿主循環(huán)系統(tǒng)中菌群代謝產物內毒素(LPS)增加,LPS 能與其受體CD14 形成免疫復合物,繼而被免疫細胞表面的Toll 樣受體4(TLR4)識別,從而誘發(fā)慢性低度炎癥而產生代謝紊亂[8-10]。甚至在無癥狀高尿酸血癥(HUA)期即可能開始存在關節(jié)病變,其過程與包括白細胞介素-6(IL-6)、IL-8、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等在內的炎性因子的產生繼發(fā)XOD的激活相關[10-11]。
本研究結果顯示,觀察組及對照組較健康對照組平均UA、CRP、ESR、IL-6 及XOD 水平均升高(P<0.05),提示即使是非急性期痛風患者病變關節(jié)仍存在慢性炎癥及較高活性的XOD。經過4 周治療后兩組血UA 水平均下降,且觀察組下降更顯著(P<0.05),與Li 等[12]及Garcia 等[13]研究結論一致。此外,XOD 活性及炎癥因子水平也出現(xiàn)明顯下降,其中觀察組較對照組下降幅度更大(P<0.05),并且在降UA過程中急性痛風再發(fā)頻率更低(P<0.05),提示酪酸梭菌活菌可能通過某種途徑降低XOD 活性和減少炎癥因子產生,從而降低UA 并減少急性關節(jié)炎再次發(fā)作。
本研究結果還顯示,痛風患者糞便中本身含有的UA 明顯增加(P<0.05),糞便中細菌分解的UA 量也較正常健康對照組升高但差異不明顯(P>0.05),提示痛風血UA 升高時,UA 腸道排泄途徑增強,同時腸道菌群UA 處理能力可能會代償性增強以加速UA 分解,但作用有限[11]。治療后兩組患者糞便本身含有UA 含量均較治療前明顯下降,而觀察組糞便細菌分解量較治療前明顯升高(P<0.05),認為加用酪酸梭菌活菌后糞便UA 處理能力明顯增強。另外,觀察組及治療組存在明顯腸道菌群比例失調,而加用酪酸梭菌活菌治療后糞便中雙歧桿菌、乳酸桿菌、擬桿菌含量較治療前明顯升高,腸桿菌較治療前下降,觀察組優(yōu)于對照組(P<0.05),提示UA 腸道代謝異常可能與腸內有益菌/有害菌比例失調相關,外源性酪酸梭菌能改善腸道菌群結構紊亂,這可能是酪酸梭菌活菌片參與降UA 的關鍵作用途徑[14]。
綜上,非急性期痛風患者存在慢性炎癥及腸道菌群失調情況,酪酸梭菌活菌片在痛風降UA 和預防急性發(fā)作治療中具有輔助作用,對開發(fā)痛風及高尿酸血癥降UA 替代治療策略具有重要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