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以項陽提出的“中國禮樂制度發(fā)展的四階段論”為研究對象,在與前人禮樂觀對照比較后,體現了他具有敢于突破前人的批判精神與創(chuàng)新精神。表現在項陽禮樂研究理念的創(chuàng)新以及禮樂概念的新辨等方面。
【關鍵詞】項陽;以樂觀禮;創(chuàng)新精神
【中圖分類號】J6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767X( 2020) 01-0007-02
【本文著錄格式】李盈霏感悟項陽學術思想中的創(chuàng)新精神——以“中國禮樂制度發(fā)展的四階段論”為例[J].北方音樂,2020,01(01):7-8
一、研究理念的創(chuàng)新
關于禮樂方面的研究一直是學界關注的老問題,研究資料所涉及的方面眾多,有禮樂文明、禮樂思想、禮樂制度、禮樂關系等方面,近幾年來,主要活躍于這一領域并具有一定突破與創(chuàng)新精神的要數項陽。他通過對禮樂制度中樂的文化功能性考察,并輔以獨特的視角關注禮制與樂制的對應關系,最終形成一套關于中國古代禮樂發(fā)展的體系化研究成果。
“以樂觀禮”命題的由來是基于項陽始終關注大學術界的學術理念。在禮樂的研究中,學術界對于樂文化的認知只是零星地觸及,基本上處于相對空白的狀態(tài),并且多從“禮”的視角進行辨析,少有從“樂”的角度對禮制與樂制進行把握。因此這樣難以對禮樂文化進行整體的認知。而項陽的研究且是在對禮樂研究特別是對“樂”文化的深刻思考后而得出的。筆者認為“以樂觀禮”觀念的提出是禮樂研究中的首創(chuàng),不僅彌補了禮樂研究中以禮為重的偏頗,更精準地認清學界研究現狀的基礎上選擇的具有創(chuàng)新性的出發(fā)點。
二、禮樂概念的新辨
禮樂制度只存在于周代,在禮崩樂壞后便消失嗎?禮樂制度是在何時定型的?這些問題引起項陽的注意,同時他還發(fā)現在研究領域中存在混亂、含糊不清的現象。筆者在關注了楊蔭瀏、李方元等前人的研究后得到啟發(fā),認為項陽是在依據白身研究理念的基礎上,開始了對于中國古代禮樂制度產生、發(fā)展脈絡的辨析,體現出對于前人的禮樂觀既有借鑒學習又有創(chuàng)新之處。
(一)與楊蔭瀏對比
首先楊蔭瀏在《中國古代音樂史稿》中談到: “周朝得了政權以后,不久,就在公元前1058年制定了禮樂”①。這是楊先生所看到的禮樂制度的產生情況,他認識到禮與樂具有同等重要的作用。關于禮樂的產生時間是眾所周知的,項陽也明確兩周為禮樂制度的確立期。楊先生在之后的寫史過程中,對于禮樂的認識沒有局限于兩周時期禮崩樂壞出現禮樂制度便消失的困境中,這是值得肯定的,這也影響了項陽的研究。雖然楊先生在講到周代之后的禮樂制度時,沒有像西周時期將樂隊排列、表演形式、應用場合等詳細敘述,只是星星點點較為籠統地簡單提及,但既然歷史本身尚在被人們逐一發(fā)掘還原中,對于這段歷史的研究,更不必苛求,同樣可以通過后人的不斷努力來完成。項陽就是這樣的探路者,他認為“中國禮樂制度實際上是以《周禮》為本、依‘五禮的演化脈絡,縱觀起來把握更顯清晰”②。他不但發(fā)現每個朝代都有符合那個朝代的宮廷音樂,禮俗之樂,而且在對禮樂制度整體脈絡梳理的過程中,依據特點,分為“兩周為禮樂制度的確立期,漢魏、南北朝為禮樂制度的演化期,隋唐為禮樂制度的定型期,宋元以降直至清代為禮樂制度的延續(xù)發(fā)展、隨著封建社會解體直至消亡期”③。
(二)與李方元對比
首先,李方元關注到雅樂的發(fā)展變化。他查閱《尚書》《易經》《春秋左傳》《詩經》《周禮》《儀禮》等文獻中不見“雅樂”,但對周代禮樂制度的記述多使用“禮”與“樂”。在查閱資料的過程中他發(fā)現最早提及“雅樂”概念的是孔子《論語》的《陽貨》,即“惡鄭聲之亂雅樂也”④,并從孔子談論樂的情況,以及他維護周禮的主張方面推斷。一方面孔子繼承了西周的傳統;但另一方面,可以看出孔子認為雅樂與鄭聲對立,這可能是因為當時的雅樂與西周時期雅樂的內涵發(fā)生變化,也顯示了春秋時期雅樂已具有了新的內涵。再到后期雅樂逐漸走向衰微,在前人看來這是禮樂制度消失的標志,但李方元認為由雅樂所引發(fā)的雅正觀念還一直存留于社會之中。這是他進步的地方。正是如此,項陽受其影響看到雅樂的變化,才會產生出禮樂發(fā)展四個時期不一樣的階段特征。
第二,李方元提出西周雅樂的“二元”音樂現象。在楊蔭瀏等前人的眼中,雅樂就是呆板的、僵死的,是作為統治者維護封建統治的工具,沒有一絲一毫的藝術價值。但在李方元看來,雅樂的出現相對于以往的音樂是一個進步,在產生之初是活潑的、富有生氣的,促進中國音樂歷史的發(fā)展,這與前人的看法相比無疑是具有創(chuàng)新意義的。并且他還認為西周雅樂具有“二元性”,即宗教與世俗的“二元”音樂現象并存于宮廷用樂中,是樂舞與民間音樂的完美結合。前代樂舞及《風》《雅》《頌》都在其中,并且他還看到在《周禮》《儀禮》的相關材料中證明西周雅樂內部有鄉(xiāng)樂、散樂、四夷之樂這樣的世俗音樂。所以可以說明西周雅樂不是像前人所說的那樣只是專門為祭祀儀式所備的儀式用樂,這樣的新觀點是李方元最先看到的。李方元的研究早于項陽,所以這也可能會給項陽一些啟示,在項陽的文章中始終強調禮樂具有豐富性和多層次性內涵。
第三,李方元的研究理念強調儀式用樂與禮制儀式對應探究。這與項陽的禮樂理念一致,都是因為大史學界對于兩周時期的禮樂制度多以禮制的角度進行探究其禮樂思想、禮樂觀念等,這樣缺失了禮樂作為樂本體的性質,以至于對于禮樂的認知是不全面的;音樂學界也只是“在商言商” “在周言周”,只看到某個時期內最為顯著的禮樂內容,如認為兩周時期禮樂制度的體現就是雅樂的祭祀音樂,內容為六代樂舞等等。所以這樣就導致在寫成史論后,后人學習的多為六代樂舞的內容、禮樂是統治者的附庸等片面的內容。但李方元看到禮樂制度的特殊性,認為周代的宮廷雅樂作為一種制度化的儀式音樂,它的特征需要在禮樂儀式的進行中體現出來,并通過樂與儀式的聯系對應來探尋雅樂的根源。這是他的進步。
從整體上說,李方元在兩周雅樂的研究上頗有見地,很多方面上可以體現出他的禮樂觀在當時是有創(chuàng)新意義的,并且他的禮樂觀早于項陽,所以筆者猜想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對項陽的研究有所啟迪。在李方元的研究中,雅樂是以兩周時期為主,雖然在兩周時期他能夠清楚地辨析雅樂以及禮樂與禮制的對應關系,但他也存在不完善的地方。應該肯定他對西周雅樂的研究,開啟了禮樂研究的一個新的切入點,這樣的新視角為我國古代音樂史的研究創(chuàng)造了更加廣闊的新天地,會在歷史更廣闊的領域展開研究,以及更全面的思考。項陽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產生了對于禮樂制度的新觀點。禮樂制度是隨著歷史的前進而不斷在發(fā)展的,不同的朝代所承繼前朝的禮樂制度不同,不同的帝王對于本朝禮樂制度的發(fā)展與前朝相比均有損益。所以項陽更加完善地對我國封建社會三千余年禮樂制度的體系化探究,來辨析同時具有統治者進行統治的工具、藝術價值與社會功能極為豐富的兩種性質的禮樂制度。
所以從當下音樂學界的研究來看,項陽在這方面的研究是具有創(chuàng)新精神的,他對于禮樂制度的研究不僅是從一個朝代或是一種禮制出發(fā),而是從禮樂整體的歷史沿革探究,并形成發(fā)展脈絡體系。
注釋:
①參見楊蔭瀏著中國古代音樂史稿上,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1981年,第33頁。
②參見項陽中國禮樂制度四階段論綱,上海音樂學院學報,2010年第1期,第11頁。
③同上。
④參見孔子論語·第十七章·陽貨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