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 許昌市文物考古研究管理所
2018 年 10 月,為配合河南建科百合長葛裝配式建筑智能生產基地項目建設,許昌市文物考古研究管理所受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委托,在長葛市佛耳湖鎮(zhèn)佛耳崗村東南進行了考古勘探與發(fā)掘(圖 1)。共搶救性發(fā)掘漢墓 8 座(圖2)。這批漢墓發(fā)掘簡報如下。
圖1 佛耳崗漢墓位置示意圖
圖2 佛耳崗漢墓平面分布示意圖
8 座漢墓按其結構可分為豎穴土坑墓和豎穴土坑空心磚墓兩類。
M6 平面形狀呈長方形,方向352°,口大底小,斜壁平底。開口距地表深 3米,開口長 3.8米、寬1.8米;底部長 3.74米、寬 1.6米,底距開口深4.2米。填土為黃褐色花土,土質較致密。墓坑內葬具已腐朽,依據其木質朽痕可知為一棺一槨,槨平面呈長方形,長3.64米、寬1.54米,槨板厚度與高度不詳。棺位于槨內東側,平面呈長方形,長2.4米、寬 0.6~0.64米,棺板厚 0.03米,高度不詳。棺內未見人骨架,葬式不詳。
隨葬器物共出土15件 (枚),除銅錢放置于棺內南端外,其余均集中放置于棺外西側的槨內。計有陶缶1件、陶罐 5件、陶甕 1件、銅鈁 1件、銅盆 1件、鐵削 1件,另有銅錢 5 枚。(圖 3)
M8 平面形狀呈長方形,方向0°,口大底小,斜壁平底。開口距地表深3米,開口長4.56米、寬 1.8米;底部長 4.36米、寬 1.6米,底距開口深4.3米。填土為黃褐色花土,土質較致密。墓坑底部中部偏西處有一東西向的長方形淺坑,長 1米、寬 0.36米、深 0.2米。墓坑內葬具已腐朽,依據其殘存的木質朽痕可知為一棺一槨,槨平面呈長方形,殘長1.42米、寬1.4米,槨板厚度與高度不詳。從殘存情況推測棺應位于槨內中部略偏南,平面呈長方形,殘長0.78米、寬0.69米,棺板厚度與高度不詳。棺內未見人骨架,葬式不詳。墓坑東南部有一南北向盜洞,平面呈長方形,長 2.37米,寬 0.9~1米。
隨葬器物共出土10件,除少數出土于盜洞填土及墓底淺坑中外,其余均集中于棺外西側的槨內。計有陶鼎3件、陶盒蓋1件、陶小壺2件、陶杯 2件、銅鏡 1 面、銅帶鉤 1件。(圖 4)
圖3 佛耳崗漢墓M6 平、剖面圖
依據空心磚墓室是否從中間隔開一分為二,又可分為豎穴土坑空心磚單室墓和豎穴土坑空心磚雙室墓兩種。
1.豎穴土坑空心磚單室墓 3 座
M7 平面形狀呈“凸”字形,方向 2°。其西側被M8 及一處盜洞所打破。墓葬結構包括墓坑、空心磚單墓室和器物室三部分。
墓坑:平面呈長方形,口大底小,四壁斜收,平底。填土為黃褐色花土,土質較致密。開口距地表深3米,開口長2.78米、寬1.74米;底部長2.48米、寬 1.2米,底距開口深 4.44米。墓坑底部以空心磚構筑墓室。
墓室:墓底橫向平鋪9 塊空心磚。東西兩壁各分兩層縱向側立4 塊空心磚。南壁上下橫向側立2 塊空心磚。頂磚無存,僅殘存其外圍護頂空心磚。墓室長 2.43米、寬 1.12米、高 1.2米。鋪底磚長 104厘米、寬 26厘米、厚 14厘米。壁磚長 113厘米、寬 40厘米、厚 15厘米。
器物室:墓坑北壁底部向外開設小洞室,平面長方形,直壁,平頂,平底。洞室寬 1.12米、高0.8米、進深1.04米。洞室內以空心磚構筑,與墓室北端連為一體。底橫向平鋪4 塊空心磚,與墓室所鋪底磚相接。東西兩壁各分兩層縱向側立2 塊空心磚,北壁壁磚及頂磚無存。鋪底磚長104厘米、寬 26厘米、厚 14厘米。壁磚長 103厘米、寬 26厘米、厚 14厘米。
葬具、葬式不詳。隨葬器物僅出土銅錢2枚,位于墓室底部北端。(圖5)
2.豎穴土坑空心磚雙室墓 3 座
M4 平面形狀近“凸”字形,方向265°。墓葬結構包括墓坑、空心磚雙墓室和器物室三部分。
墓坑:平面呈長方形,口大底小,四壁斜收,平底。填土為黃褐色花土,土質較致密。開口距地表深3米,開口長3.06米、寬2.4米;底部長2.92米、寬2.24米,底距開口深4.34米。墓坑底部以空心磚構筑墓室。
墓室:墓底橫向平鋪12 排空心磚,每排2 塊空心磚,僅西端2 排各殘存1 塊。北壁東端縱向側立1 塊空心磚。南壁西端并排豎立2 塊空心磚,其余縱向側立2 塊空心磚。東壁上下分三層橫向側立6 塊空心磚。頂磚無存,僅殘存其外圍護頂空心磚。在墓室中間殘存一道空心磚隔墻,由此將墓室分隔成南北并列的雙墓室。北側墓室長2.76米、寬0.86米、高 1.08米。南側墓室長 2.76米、寬0.92米、高1.08米。北側墓室鋪底磚長98厘米、寬24厘米、厚14厘米。南側墓室鋪底磚長104厘米、寬24厘米、厚14厘米。壁磚長114厘米、寬 42厘米、厚 14厘米。
器物室:墓坑西壁底部向外開設小洞室,其頂部坍塌嚴重,平面呈圓角長方形,直壁,平底。洞室寬 2.24米、進深 1.24米,高度不詳。洞室內以空心磚構筑,與墓室西端連為一體。其前端南北兩壁均殘存有壁磚,中間亦有空心磚隔墻將器物室分隔成南北兩部分。北側器物室寬0.76米、進深1.24米,高度不詳。南側器物室寬1米,進深1.24米,高度不詳。
葬具、葬式不詳。隨葬器物共出土8件,均集中于墓室西端及器物室內。計有陶罐5件、石黛板 1件、銅釜 1件、銅鏡 1件。(圖 6)
圖4 佛耳崗漢墓M8 平、剖面圖
圖5 佛耳崗漢墓M7 平、剖面圖
8 座漢墓共出土器物 39件(枚),其中,陶器 23件、銅器 7件、鐵器 1件、石器 1件,另有銅錢7 枚。
1.鼎 3件。大小有別,形制相同。蓋,呈覆缽形,頂部對稱飾有三環(huán)狀紐。器身,子口內斂,深弧腹,圜底。肩附對稱外撇扳耳,底附對稱三蹄足。標本M8:7,蓋徑27.4厘米,器身口徑23.2厘米、腹深 16.4厘米,足高 16厘米,通高29.8厘米。(圖 7-1)標本 M8:2,蓋徑 18.8厘米,器身口徑16.4厘米、腹深8.8厘米,足高9.8厘米,通高 19.4厘米。(圖 7-2)
2.小壺 2件。形制相同。蓋,呈圓隆形,短舌。器身,盤口,束頸,溜肩,圓鼓腹,圈足外撇。標本 M8:4,蓋徑 8.4厘米,器身口徑 8.4厘米、腹徑14厘米、底徑 8厘米,通高 21.2厘米。(圖 7-4)
3.杯 2件。形制相同。敞口,圓唇,深弧腹,平底或餅足。標本 M8:5,餅足。口徑 10.4厘米、底徑 4.4厘米、高 8.4厘米。(圖 7-5)標本 M8:6,平底??趶?10.6厘米、底徑 3.8厘米、高 8.5厘米。(圖 7-6)
4.缶 1件。標本 M6:6,侈口,平沿外斜,短束頸,圓肩,鼓腹,平底內凹。肩部飾數道凹弦紋,其間又飾有密集的縱向壓印紋??趶?2厘米、腹徑38.4厘米、底徑24厘米、高31.6厘米。(圖 7-3)
5.罐 13件。又可分為溜肩罐、圓肩罐和折肩罐等。
溜肩罐6件。據口部特征的不同,可分為兩型。
A 型 3件。盤口特征不甚明顯,口部內斂,方唇或圓唇。標本 M1:2,沿面外斜,方唇,短束頸,鼓腹,下腹內收,平底??趶?19.2厘米、腹徑31.2厘米、底徑 20.8厘米、高 41.6厘米。(圖 7-7)
B 型 3件。盤口外敞,尖唇或圓唇。標本M4:2,沿面外斜,圓唇,短束頸,鼓腹,下腹內收,平底??趶?0厘米、腹徑28.4厘米、底徑19.6厘米、高 38厘米。(圖 7-8)標本 M4:1,沿面微內凹,尖唇,短束頸,鼓腹,下腹內收,平底??趶?6.8厘米、腹徑 27.6厘米、底徑 21.2厘米、高36.8厘米。(圖 7-9)
圓肩罐 5件。平折沿或折沿外斜,方唇,唇面內凹,短束頸,圓鼓腹,下腹內收,平底或平底內凹。標本 M4:5,折沿外斜,平底??趶?12.2厘米、腹徑 22厘米、底徑 13.2厘米、高 21.6厘米。(圖 7-11)標本 M6:3,平折沿,平底內凹。口徑 11.2厘米、腹徑 21.6厘米、底徑 13.6厘米、高20厘米。(圖 7-12)
折肩罐 2件。寬折沿,厚方唇,唇面內凹,高領微束,斜折肩,腹壁斜收,圜底。上腹部飾數周戳點紋,下腹部及底部飾交錯繩紋。標本 M6:2,肩部有一刻畫“木”字??趶?16厘米、腹徑 28厘米、底徑 4.8厘米、高 32.4厘米。(圖 7-10)
6.甕 1件。標本 M6:9,矮領,方唇,圓肩,弧腹,平底。肩腹交接處飾一周寬凹帶,上腹部飾三周戳點紋??趶?2厘米、腹徑36.8厘米、底徑 22.4厘米、高 30.4厘米。(圖 7-14)
7.器蓋 1件。標本 M8:1,淺覆缽形,方唇,頂部有一圓形淺抓手。蓋徑18.8厘米、高6.4厘米。(圖 7-13)
1.鈁 1件。標本 M6:1,平面呈弧邊方形。方盤口,束頸,溜肩,鼓腹,平底,方圈足外撇。肩腹交接處附對稱雙耳??趶?.8厘米、腹徑16.2厘米、底徑 10.8厘米、高 28.4厘米。(圖 8-1,封二-1)
2.釜 1件。標本 M4:7,殘。折沿內斜,深弧腹??趶?19厘米、殘高 6.2厘米。(圖 8-4)
3.盆 1件。標本 M6:7,敞口,寬平沿,深弧腹,平底內凹??趶?29厘米、底徑13.6厘米、高 10.6厘米。(圖 8-5,封二-6)
4.鏡 2 面。均為星云紋鏡。標本 M4:8,圓形,連峰紐,內向十六連弧紋緣,鏡面微凸。連峰紐由九乳組成,紐外一周低細凸弦紋圈帶,其外又有一周內向十六連弧紋圈帶,再外一周凸弦紋圈帶,外側兩圈帶間為主紋帶,四枚帶座大乳將其分為四區(qū),每區(qū)內又分布四枚較小的乳,均由弧線相連接。直徑 10.6厘米,緣厚 0.35厘米。(圖 9-1,封二-2)標本 M8:10,圓形,連峰紐,內向十六連弧紋緣,鏡面微凸。連峰紐由七乳組成,紐外一周低細凸弦紋圈帶,其外又有一周內向十六連弧紋圈帶,再外兩周凸弦紋圈帶間為主紋帶,四枚帶座大乳將其分為四區(qū),每區(qū)內又分布五枚較小的乳,均由弧線相連接。直徑11.3厘米,緣厚 0.4厘米。(圖 9-2,封二-3)
5.帶鉤 1件。標本 M8:9,鉤首為螭首形,鉤尾圓弧形。鉤紐圓形,接近鉤尾。鉤尾有展開的寬大雙翼。長6.25厘米。(圖 8-3,封二-4)
6.飾件 1件。標本 M5:1,平面似葫蘆形。一半呈環(huán)狀,另一半呈方孔圓錢狀,且一端有一系孔,正反兩面方孔周圍均勻分布四枚小乳釘,其間皆有文字,均為隸書,正面文字為“除兇去央”,反面文字為“辟兵莫當”。長 5.6厘米,厚 0.25厘米。(圖 8-6,封二-5)
7.銅錢 7 枚。
五銖錢 5 枚。圓形,方穿,穿正面無內郭,背面皆有內郭,穿正面左右兩側篆文“五銖”二字。標本 M6:10-1,正面穿上一橫,直徑 2.5厘米,穿寬 0.95厘米。(圖 8-7)
半兩錢 2 枚。圓形,方穿,無內外郭。標本 M7:1-1,錢形規(guī)整,字體狹長,“半”字兩橫等長,“兩”字“人”部成為一橫。直徑 2.25厘米。(圖 8-8,封二-7)
削 1件。標本 M6:11,殘,削尖不存。銹蝕嚴重。環(huán)首橢圓形,削身較窄。身柄不分,刃薄背厚。殘長 18.3厘米。(圖 8-9)
圖7 佛耳崗漢墓出土陶器
黛板 1件。標本 M4:3,殘。平面應為長方形。一面較平,另一面較粗糙。較平的一面殘留有少量的墨痕。殘長10.2厘米、寬5.9厘米、厚 0.1厘米。(圖 8-2)
圖8 佛耳崗漢墓出土器物
圖9 佛耳崗漢墓出土銅鏡拓片
此次發(fā)掘的8 座漢墓中有隨葬器物的共有 6 座,而隨葬陶器的墓葬僅有 4 座(M1、M4、M6、M8)。從陶器組合方面看,可分為仿銅陶禮器組合 (M8) 和日用陶器組合(M1、M4、M6)兩種。依據現有的考古材料看,這批漢墓并沒有出土中原地區(qū)在西漢晚期至東漢時期墓中常見的陶倉、陶灶、陶井等模型明器,說明其時代應不晚于西漢晚期。然而它們在陶器組合及器物形態(tài)方面的差異,也應體現出它們在年代上的早晚之別。
首先,M6 出土的陶缶(M6:6)與河南開封尉氏縣大新莊漢墓所出的陶甕(M2:1)形態(tài)相近[1],其時代為西漢中期及稍晚。M6 所出的陶圓肩罐(M6:4)與禹州新峰墓地 M359 所出的Bb 型Ⅲ式陶圓肩罐(M359:1)形態(tài)相近[2],其時代為西漢中期前段。M6 出土的銅鈁(M6:1)與徐州碧螺山五號西漢墓所出的銅鈁(M5:33)形態(tài)相近[3],其時代為西漢中期偏晚,昭宣時期。另外,M6 出土有五銖錢,說明其時代在西漢武帝元狩五年(公元前118 年)以后。綜合推斷M6 的年代應為西漢中期后段。M4 出土的陶圓肩罐亦與M6 所出土的陶圓肩罐形制相同,其出土的星云紋鏡(M4:8)主要流行于西漢中期武、昭、宣帝時期[4],故 M4 與 M6 年代相同。而M1 出土的陶溜肩罐與M4 出土的同類型罐形態(tài)接近,且最大腹徑均在器物中部。在墓葬形制上,M1 與M4 均為豎穴土坑空心磚雙室墓,故M1 與M4 年代相同。
其次,M8 出土的陶器組合為鼎、盒、壺、杯,雖然這種仿銅陶禮器組合常見于西漢早期,但是其未出土半兩錢,另外M8 亦出土一面星云紋鏡,綜合來看,M8 的年代應為西漢中期前段。
M7 僅出土有半兩錢,根據其錢文特征及墓葬形制來推斷,其年代應不晚于西漢中期前段。綜上所述,該墓地的年代應為西漢中期及略早。
在葬制葬俗方面,漢代合葬制度在這里體現得尤為明顯。在發(fā)掘的8 座漢墓中,有3 座為豎穴土坑空心磚雙室墓,從墓坑建造情況來看,應為一次性建造完成的。這也符合中原地區(qū)漢代合葬制度發(fā)展的軌跡[5]。
雖然此次發(fā)掘的漢墓盜擾嚴重,但是仍出土了具有典型特征的器物及其組合,這為長葛地區(qū)漢代考古學文化研究提供了新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