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當代學者對茅維及其作品的研究綜述

田 欣

現(xiàn)當代關于茅維的研究成果不多，較有影響力的專門著述有張仲謀的《明詞史》、徐子方的《明雜劇史》以及孫書磊的《茅維及其凌霞閣雜劇考述》一文，其他學術論文皆為現(xiàn)當代學者對茅維生平與交游的簡要論述。國內(nèi)學界主要研究茅維的卒年及其交游，考證茅維凌霞閣雜劇的創(chuàng)作時間。

一、茅維生平交游的研究現(xiàn)狀

孫書磊《茅維及其凌霞閣雜劇考述》以茅維及與其交游者的詩文考證茅維的生卒年，探究茅維的坎坷經(jīng)歷：不得志于科舉，遭遇被誣訴訟，晚年以訪友、寫詩和作劇為娛，落拓不遜。對于茅維科舉考試之舉，孫書磊認為茅維曾三次參加鄉(xiāng)試，對于茅維、臧懋循、吳稼竳和吳夢旸“苕溪四隱”年齒的考證，文中稱：“茅維比臧懋循、吳稼竳年小，而比吳夢旸年大?！盵1]王瑜瑜《晚明戲曲作家茅維生平考辨二題》[2]考辨茅維生卒年及其與“苕溪四逸”年齒，認為茅維生于1575年，卒于1645—1652年，確切卒年待考，“苕溪四隱”四人中，吳夢旸最為年長，茅維年紀最小。

劉鳳霞在《晚明曲家臧懋循詩壇交游考略》[3]一文中以臧懋循交游為主，簡論茅維的生平、詩詞與雜劇。此文主要是探究臧懋循的詩壇交游，明確評價了茅維不得志于科舉的人生和文才高妙的詩人才情。沈國儀的《明代戲曲家生卒稽考四則》亦簡要分析茅維作為戲曲家的生卒年，文中稱：“茅維生于萬歷三年(1575)，卒于崇禎二年(1629)?！盵4]沈國儀考證的茅維卒年與王瑜瑜的考證結論不同，兩篇論文中考證的茅維確切卒年相差甚遠。鄭志良的《凌濛初佚作及交游補考》[5]以凌濛初交游為主，簡論茅維的生平和茅維與他人的交游，主要探究了茅維天啟四年(1624)重九聚會的相關參與人物。

浙江大學張萍的《茅維研究》[6]是現(xiàn)當代學者專門研究茅維的著述，文中詳細考述了茅維的家世與文學創(chuàng)作，考證茅維的生平，研究茅維的交游。張萍認為，茅維成為文學全才重在家庭氛圍給予了茅維深厚的文學功底，亦從文獻資料角度一一列舉了茅維于江浙、閩、北京地區(qū)與眾多文人的交游。

整體來說，目前學界對茅維生平的考述主要是考證茅維的卒年，學界尚沒有明確的定論，具有說服力的是王瑜瑜的研究，即認為茅維卒于1645—1652年。學界對于茅維交游的考述主要是圍繞“苕溪四隱”之來往，考證四人的年齡大小，亦簡要論述茅維不得志于科舉的坎坷人生經(jīng)歷。

二、茅維詩文的研究現(xiàn)狀

趙紅娟在《哈佛大學燕京圖書館藏茅維〈茅潔溪集〉及其價值》[7]說明美國哈佛大學圖書館藏茅維《茅潔溪集》，文中還探究了此書版本和創(chuàng)作情況、思想內(nèi)容、價值。

張萍《茅維研究》[6]一文主要論述了茅維文集《北闈蕡言》和茅維文章經(jīng)世的才略，從茅維的文集探究茅維治國與傳統(tǒng)倫理的經(jīng)世之才。茅維在君臣相與之道和君主“修身，治國，平天下”方面有獨特的見解，文中亦研究了茅維《北闈蕡言》所收錄的乙卯科五道判詞，五道判詞體現(xiàn)了茅維作為封建文人的治國才情。

目前，學界對茅維詩文的研究較少，主要有趙紅娟于哈佛大學燕京圖書館發(fā)現(xiàn)的《茅潔溪集》以及張萍的《茅維研究》。趙紅娟研究了《茅潔溪集》的內(nèi)容與價值，豐富了國內(nèi)現(xiàn)存的對茅維文集的研究成果，為研究茅維詩文與晚明社會各個方面提供了參考。張萍《茅維研究》對茅維文集和經(jīng)世之才的探究體現(xiàn)了封建文人對國家政事的關注，表現(xiàn)了文人“以天下為己任”的情懷。

三、茅維詞與雜劇的研究現(xiàn)狀

(一)茅維詞的研究現(xiàn)狀

明詞上不如宋、下不如清，而張仲謀《明詞史》[8]對茅維詞持肯定、欣賞的態(tài)度。茅維傳世之詞“以宋人為圭臬”，詞作未標明用宋人韻之詞也往往用宋人韻，然而又不全用宋人韻字，張仲謀認為此情況與陳鐸的《草堂馀意》頗相類似。張仲謀對茅維具有宋詞風味之詞給出了高度評價。明人之詞和宋人韻，實則是恢復詞的本體特質(zhì)，而茅維之詞大多和蘇軾、李清照等人之韻或者和其他名家之韻。

張萍《茅維研究》[6]一文簡要研究了茅維的詞作，列舉了茅維較為出色的幾首詞作，分析了其詞作表達的思想內(nèi)容。但是，張萍在《茅維研究》中對茅維詞作的探究缺乏歸類與深度，研究尚未完全論及茅維近百首的傳世之詞。

整體來說，目前學界對茅維傳世之詞的研究較少，認為茅維詞于上不如宋、下不如清的明代詞壇較為出色，學者對茅維詞多數(shù)持肯定欣賞的態(tài)度。晚明，取代詞之地位的是散曲與北曲，文人在詞與戲曲之間徘徊，徘徊于雅俗文學之間，造成詞對曲的影響、曲向詞的回歸，形成了“明詞曲化”接受心理的時代特點。茅維詞在明代詞壇成為富有亮麗色彩的風景線，但依然具有明后期詞壇“明詞曲化”的創(chuàng)作特點和藝術風味。

(二)茅維雜劇的研究現(xiàn)狀

1.茅維雜劇的文獻考索

陳妙丹《茅維的卒年與凌霞閣雜劇的創(chuàng)作時間考》[9]一文在孫書磊《茅維及其凌霞閣雜劇考述》、王瑜瑜《晚明戲曲作家茅維生平考辨二題》基礎之上考證了茅維卒年與凌霞閣雜劇的創(chuàng)作時間。

趙紅娟、何等兩位學者在《新發(fā)現(xiàn)的明代戲曲家茅維雜劇兩種》一文中校點、整理、介紹、分析了茅維雜劇《春明祖帳》《云壑尋盟》。文中稱：“《春明祖帳》和《云壑尋盟》，是作者有感而發(fā)的力作、佳作，在晚明戲劇史上應有一席之位?！盵10]

2.茅維雜劇的主題內(nèi)容與創(chuàng)作體制

茅維雜劇時代背景跨越戰(zhàn)國、秦、漢、唐、南宋五個朝代，人物從皇帝宰相到文人百姓。徐子方《明雜劇史》[11]稱茅維對自己的劇作自視頗高，他直接點明茅維雜劇的成就不如湯顯祖雜劇創(chuàng)作成就之高。曾永義《明雜劇概論》論述了茅維《蘇園翁》《金門戟》《鬧門神》《秦廷筑》《醉新豐》《雙合歡》六種雜劇的思想內(nèi)容和創(chuàng)作體制，并這樣評價茅維的六種雜?。骸翱v觀孝若六劇，俱用長套大曲，為北劇所罕見。其格律、關目與排場，除鬧門神外，俱不得體法。尚可注意的是好用僻調(diào)。……然其曲文則能隨劇情而或閑談雋逸、或清麗嫵媚、或雄肆樸素，作者的才氣于此可見?！盵12]

孫書磊《茅維及其凌霞閣雜劇考述》[1]一文對進一步研究茅維的雜劇具有重大貢獻，孫書磊主要研究了茅維凌霞閣雜劇獨特的思想內(nèi)涵，并指出其在藝術上由明顯突破元明北曲雜劇體制之處，還認為茅維的經(jīng)歷決定了凌霞閣雜劇的思想內(nèi)涵，主要體現(xiàn)在時代特點、文人建功立業(yè)的愿望、作者身世、文人的風流韻事對雜劇創(chuàng)作思想內(nèi)容的影響。孫書磊認為，茅維凌霞閣雜劇的創(chuàng)作受到明末清初活躍于戲劇舞臺上的南曲傳奇和臧懋循戲劇觀念的雙重影響。

張萍《茅維研究》[6]主要論述了茅維凌霞閣雜劇的主題內(nèi)容，從題目正名、折次、宮調(diào)、腳色和唱者等方面分析茅維雜劇的體制特點。文中認為，茅維凌霞閣雜劇介于傳奇與元雜劇之間，是因為受到作者個人創(chuàng)作觀念的限制和茅維好友臧懋循戲劇創(chuàng)作觀念的影響，且認為茅維對其雜劇自視過高。

3.茅維的戲曲編刊活動

趙紅娟在《晚明湖州四大望族的戲曲編刊活動及其特點》[13]一文中探究了茅維的戲曲編刊活動，認為茅維是其大家族中最為著名的戲曲編刊家，作者在文中評價茅維對其所創(chuàng)作的雜劇自視過高。文中主要從戲曲編刊角度評價茅維的戲曲編刊活動，對于茅維的戲曲編刊主要論述了茅維的《茅潔溪集》和新發(fā)現(xiàn)的《春明祖帳》《云壑尋盟》兩出雜劇。

現(xiàn)當代學界主要研究茅維凌霞閣雜劇，研究主要體現(xiàn)在凌霞閣雜劇的文獻考索、雜劇思想內(nèi)容和創(chuàng)作體制以及茅維的戲曲編刊活動三個方面，現(xiàn)當代學者探究茅維凌霞閣雜劇考慮到了廣闊的時代背景與豐富的思想內(nèi)容，認為茅維凌霞閣雜劇寄托了茅維個人的風流情懷，在藝術方面具有傳奇的特色。

明后期統(tǒng)治者昏庸腐朽，士大夫們渴望以復興儒學挽回世道。明雜劇經(jīng)歷了宮廷北雜劇和文人南雜劇后，興起了向傳統(tǒng)回歸的雜劇創(chuàng)作思潮，作品的主觀抒情有所減少，雜劇創(chuàng)作者更加關注劇中人物的性格和心理，創(chuàng)作上向元雜劇四折一楔子的體制復歸，明后期雜劇恢復面向大眾的傳統(tǒng)，使得雜劇與傳奇之間的界面逐漸模糊。茅維凌霞閣雜劇作為明后期雜劇的典型代表，在繼承元雜劇創(chuàng)作體制的基礎之上進行創(chuàng)新與突破，寄托了茅維作為一代文人對時代的所思、所感、所想，體現(xiàn)了明后期社會的真實形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