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丹
(空軍工程大學,陜西西安 710038)
玄奘是我國著名的佛經(jīng)翻譯家,另辟蹊徑開啟了佛經(jīng)翻譯史上的一代新風。通過長期的翻譯實踐,玄奘總結(jié)出來一系列翻譯理論,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五不翻”原則。所謂的“五不翻”并不是不翻譯,而是對特定詞語不必按照意思翻譯,以保持原語語音的漢字寫法,即是“音譯?!碑斀裨S多翻譯理論研究者從不同視角闡釋“五不翻”原則,而鮮有人提出其實踐意義。在為數(shù)不多的研究中,學者們只是談及“五不翻”原則對英漢翻譯中文化詞翻譯的借鑒意義,而漢譯英方面的研究卻十分匱乏。隨著中國國力日漸強盛,“中國文化走出去”的愿望愈發(fā)強烈,而文化的輸出必然以翻譯為載體。因此如何向世界翻譯我們的文化,在翻譯過程中如何避免不同文化之間的沖突以及誤解,讓世界更好地去接受我們的文化,玄奘的“五不翻”原則還是具有啟示性的。2006年的“龍”事件也說明研究這方面問題的迫切性?!褒垺迸c“dragon”這兩個詞代表的意向截然不同,卻被硬生生的拉扯在了一起,成為西方攻擊中國“龍”的理由。于是,學術界就有人提出將中國的“龍”直接音譯為“l(fā)oogn”,與西方的“dragon”加以區(qū)分,還原中華文化中的“龍”形象。因此,在跨文化交際中,玄奘的“五不翻”原則的應用是否能夠避免類似問題成為本文的探索主題。
唐代翻譯家玄奘以“求真喻俗”為標準,提出了“五不翻”的原則,這與現(xiàn)代翻譯理論重心移向譯語及譯文讀者是一致的。通過音譯方法處理一些特殊的詞匯,可能開始對于漢語讀者顯得陌生,但是這些詞匯最大限度保留了原義,而且久而久之也就自然地融入到了譯入語語言文化系統(tǒng)之中了。
下面以玄奘翻譯的《心經(jīng)》為例,進行分析,《心經(jīng)》一共311字,一共出現(xiàn)了15處音譯詞,見表1。
玄奘在翻譯《心經(jīng)》時十分靈活地結(jié)合了音譯和意譯兩種方式:特殊詞匯,可結(jié)合具體情況進行音譯,使得譯本的語言符合漢語的簡練優(yōu)美又不失佛教的莊重神秘之感。
對于今天的譯者,如果在譯介漢語的同時要保留文化內(nèi)涵,音譯策略便具有可行性。例如,在處理宗教、民族、地方方言詞匯時,如果這些詞匯具有強烈的神秘色彩,音譯策略能夠盡可能的保留這些詞的特質(zhì),也表達譯者對宗教和文化心理的尊重。其次,作為一個文化大國,擁有完善且復雜的哲學系統(tǒng),在翻譯這一類哲學詞匯時也應采用音譯的原則,否則就使原詞失去了廣泛深奧的含義。第三,一些蘊含特定文化現(xiàn)象的詞語,以及文化中特有的詞語,音譯能夠保留文化意象。
隨著全球化趨勢的不斷加強,國與國之間的跨文化交際也日趨頻繁,而翻譯則是不同文化進行碰撞交流的一個關鍵載體。但在翻譯實踐中,譯者常常發(fā)現(xiàn)難以找到文化共核從對原語的形象進行轉(zhuǎn)換,因此譯本往往會損害原語文化意象,甚至造成不必要的誤讀。
隨著跨文化交際越來越頻繁,但這種交流并不總是平等的。由于歷史原因以及政治、經(jīng)濟等因素的影響,英語國家在交流中總是占據(jù)強勢地位,并且對非英語國家的文化產(chǎn)生了巨大的影響,因而在交流過程中形成了明顯的勢差。這就導致了英語國家會按照自己的方式有意曲解甚至是誤讀另一種相對弱勢的文化。因此,在現(xiàn)代跨文化交際中,不可避免的會產(chǎn)生誤讀,尤其是文化方面的誤讀。樂黛云(1995:110)曾從文化的宏觀角度對誤讀做過如下界定:“所謂誤讀是按照自身的文化傳統(tǒng),思維方式,自己所熟悉的一切去解讀另一種文化。”
表1 玄奘翻譯《心經(jīng)》分析
也許,這種客觀因素是無法避免的,但是如何從主觀上最大限度的減少這種不必要的誤讀是我國譯者當務之急要考慮的問題。而玄奘的“五不翻”原則或許能給我們的“譯出”策略帶來一些啟示。當我們從目的語與源語的詞匯探討,誤讀大致有兩種情況:目的語缺少源語文化現(xiàn)象,詞匯表達空缺從而導致文化誤讀;目的語和源語在詞匯內(nèi)涵中的差異導致文化誤讀。(1)詞匯表達空缺導致文化誤讀:由于目的語和源語的歷史文化、地域文化、習俗文化、道德價值觀念、社會意識形態(tài)、宗教等諸多方面都不盡相同可能造成翻譯中的詞匯空缺,這些空缺的詞匯往往導致文化誤讀。而在“五不翻”原則中的“無此故”也是由于兩種文化不同,造成了詞匯空缺。(2)詞匯內(nèi)涵差異導致文化誤讀:文化意象的詞匯內(nèi)涵差異極易導致文化誤讀。而玄奘將這種情況又加以區(qū)分:一種是多義詞翻譯現(xiàn)象,一種是詞的翻譯效果,這樣使得譯者在翻譯的時候目的更加明確。例如:Eclecticism (“折衷主義”)一詞,源自于古希臘文,它本身凝聚著早期古希臘羅馬時代辯證法(Dialectics)和語言哲學的精髓,是亞里士多德、柏拉圖等先賢治學的方法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褒義詞。然而,當它被翻譯介紹到了中國,其詞意被完全顛覆了,變成了一個貶義詞。這種例子還有很多,它們充分說明中西文化乃至意識形態(tài)差異的負面結(jié)果。
在跨文化翻譯中,由于譯者本身的主觀和客觀因素,對某些詞語的翻譯不當,很有可能導致不同文化之間的“曲解”與“誤讀”。2006年,中國“龍”事件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由于長期以來,中國“龍”都被譯為”dragon”,事實上兩個詞所指的事物以及所蘊含的文化內(nèi)涵根本不同,導致了一些別有用心的外媒故意妖魔化“中國龍”的形象。中國政府迫于無奈在選擇奧運吉祥物時,放棄了“龍”這個最能代表我們民族精神以及品德的形象。
通過“龍”的例子可以看出,今天的中國譯者在“譯出”中國文化時仍然不可避免的陷入一個矛盾之中:既要面對西方強勢文化的壓力,又要保留我們文化的特質(zhì)性。但是譯者必須牢牢記住一種文化之所以區(qū)別于另一種文化是因為其具有某些特殊的文化概念,體現(xiàn)該民族核心價值觀的文化概念在某種程度上是不可譯的。西方人類學家博厄斯,本尼克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提出了“從本地人的角度研究本地歷史”,這實際上是承認民族文化的絕對性,與文化翻譯中的局限性。因而對于一個民族文化核心概念的翻譯要慎之又慎務必做到準確。
不同語言文化個性決定了文化特色詞的存在,必然會導致“不可譯”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在當今跨文化交際中,恰當?shù)囊糇g可以避免誤讀甚至是歧義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音譯此類詞語一般都務求簡潔和明了,一方面推廣漢語,同時盡可能地保留和傳達中國傳統(tǒng)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