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登家庭》中家庭成員間沖突話語的語用分析

方櫻儒

摘要：沖突話語即發(fā)生在雙方或多方之間的一種有敵對性質(zhì)的交際行為。可以從語用學角度去分析家庭成員之間的沖突話語。本文結(jié)合會話分析理論，對美國情景喜劇《摩登家庭》中家庭成員之間的話語沖突進行分析。希望本文的研究可以使這個語言學現(xiàn)象更可理解和富有邏輯性。通過了解沖突話語的形成原因和表現(xiàn)模式，讀者在解決家庭成員之間的話語沖突時可以更游刃有余，避免矛盾沖突，構建和諧的家庭環(huán)境。

關鍵詞：沖突話語會話分析? 《摩登家庭》 語用學

中圖分類號：J90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5349 （2019） 14-0061-03

一、簡介

在日常生活中，人們離不開交流。而毫無疑問，沖突也不可避免。沖突以語言的形式呈現(xiàn)時，即話語沖突。在本文中，作者將提供沖突話語的定義、《摩登家庭》的介紹和對話分析的定義。

（一）沖突話語

格里姆肖[1]最初提出了“沖突談話”一詞，并指出沖突談話是與不同觀點有關的言語交際，如分歧、爭吵和糾紛等。當人們不同意對方的想法或行動時，就會發(fā)生沖突言論。

（二）《摩登家庭》

《摩登家庭》是一部以偽紀錄片形式敘述與拍攝的情景喜劇，由20世紀?？怂闺娪肮境銎?，克里斯托弗·勞伊德和斯蒂芬·勒維坦創(chuàng)作，泰·布利爾、艾德·奧尼爾等主演、于2009年9月23日由美國廣播公司（ABC）首播，己蟬聯(lián)五屆艾美獎喜劇類最佳劇集。該劇講述了三對具有代表性的美國家庭：一對普通父母與三個孩子、一對同性戀夫夫從越南領養(yǎng)了養(yǎng)女組成三口之家、一位花甲老人娶了位熱辣的哥倫比亞美女。這三個家庭組成了一個大家庭。

（三）對話分析

會話分析是20世紀60年代誕生于美國的一種社會學研究方法，其創(chuàng)始人薩克斯[2]在繼承高夫曼社會學分析方法的基礎上廣泛吸收了語言學、人類學等社會科學領域的知識，進而提出和發(fā)展了會話分析的研究方法。該方法主要關注人們通過言談應對做什么以及如何做的問題，堅持以人類的言語交際為出發(fā)點，探討人類言語交際背后的社會秩序。

1.話輪結(jié)構

話輪轉(zhuǎn)換是一種會話模式，至少要有兩個人才能構成話輪，且不能只是一方發(fā)話，另一方也有發(fā)話的機會，話輪的結(jié)束則以雙方角色互換或沉默為信號。會話的持續(xù)進行，是由說話人和聽話人不斷進行角色的變換，若用A、B來表示的話，其基本模式是ABABAB。

2.鄰接對

鄰接對是會話結(jié)構的基本單位，是指會話雙方分別說出意思相互呼應的兩個話輪所構成的對子。從語用學視角看，鄰接對是禮節(jié)性的問候。通常說話者對回答有了一定的期望。由對話雙方的兩個話語組成。它是對話中兩個相鄰的評論的一對交互序列。

二、起始階段

起始階段是爭論的開始部分。Muntigl和Turnbull[3]認為，沖突開始于話語者A在第一輪（TI）中表達觀點，話語者B在第二輪（T2）對話語者A的觀點進行反駁，A在第三輪（T3）中再對B的觀點進行反駁。

（一）反訴

在本研究中，反訴一詞是指解釋說話者反對的原因的另一種主張。在沒有直接和嚴重指控的情況下，反訴試圖減輕對另一位發(fā)言者尊嚴的損害。

例1： 《摩登家庭》（第一季，第三集）

故事背景：杰伊和菲爾在外而駕駛飛機模型。杰伊讓飛機撞到了菲爾，使他的鼻子流血不止。菲爾的妻子克萊爾、杰伊的女兒對杰伊非常不滿。

杰伊：這不是我的錯。

克萊爾：我看過你玩過這模型一百萬次了。你從來不會出錯。

杰伊：是啊我一定是老了。

克萊爾：你為什么不承認呢？你從來都不喜歡菲爾。（杰伊正在吃餅干，而克萊爾則拍了拍他的手）把手放下！不準吃餅干。

杰伊：我喜歡他的。只是有時候他太努力了，你知道嗎？而這只是一種……刺激游戲。

克萊爾：好吧，也許他太努力了，因為你從來不和他一起努力。你知道嗎？在我們結(jié)婚的16年里，你有一次告訴他你喜歡他嗎？

杰伊：這不用直接說吧！

在例1中，克萊爾對她父親杰伊很生氣，因為杰伊從來沒有對克萊爾的丈夫菲爾示好。更糟糕的是，這次杰伊甚至用他的飛機模型撞破了菲爾的鼻子，沒有為他的行為道歉。在第一輪，杰伊沒有承認自己的錯，克萊爾在第二輪反駁說，她從來沒有見過杰伊操控飛機時出現(xiàn)任何失誤，這意味著杰伊這次失敗是不合理的。隨后，在第三輪，杰伊以自己老了為借口，說無法像以前那樣控制飛機模型。這個借口讓克萊爾更憤怒了，她在第四輪反問“你為什么不承認呢”，直接指出杰伊從不喜歡菲爾的真相。杰伊仍不承認，并試圖在第五輪解釋，不是他不喜歡菲爾，只是有時菲爾很煩人。第四輪和第五輪是鄰接對。

（二）反問

使用反問似乎令人驚訝，因為它的威脅力低于直接分歧的行為。一般來說，反問不影響整個對話回合的繼續(xù)。然而，采用反問可能會使對手處于不利的境地，例如，反問有時會假裝作一個相關的言論，實際上是對對手意見的曲解。

（三）矛盾

矛盾指一個發(fā)言者否定另一個對話者提出的觀點。比如，一方說X，另一方說X。矛盾經(jīng)常伴隨著負而粒子，如“不”，也包括積極粒子，這些粒子保持了否定主張的肯定。例如，如果一個人說-Y，另一個人就會說Y。因此，人們普遍認為，矛盾威脅人的尊嚴，因為它包括直接拒絕其他說話者的立場的對立標記。在家庭成員之間的沖突談話中，矛盾一般是為了結(jié)束談話而不是繼續(xù)談話，直接表現(xiàn)出憤怒。

例2： 《摩登家庭》（第二季，第二集）

故事背景：格洛麗亞正在做傳統(tǒng)的哥倫比亞食物，杰伊回來了。

杰伊：我回來了！嗯，什么聞起來這么香？

格洛麗亞：我正在做chunchullo，這是哥倫比亞的傳統(tǒng)菜，今晚和家人共進晚餐。

杰伊：Chunchullo，那是什么

呃，玉米卷？

格洛麗亞：是的，像玉米卷一樣。

曼尼：不，它是豬的小腸。

杰伊：哦，天哪！為什么我們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吃普通的食物昵？

格洛麗亞： （盯著說實話的曼尼）我告訴過你，杰伊。我的祖母一直在我的夢中找我，告訴我，我正在失去與我的根的聯(lián)系。

杰伊：你看，這很尷尬，因為我死去的叔叔喬告訴我今晚吃牛排。

格洛麗亞：不，不，不，杰伊要尊重我！我奶奶能聽見你說的話。

曼尼：你說她能聽到我們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格洛麗亞：好吧，在我們的文化中，我們相信死者就在我們身邊。

杰伊：她是對的，曼尼，她可能就在這里 她骨瘦如柴的手指從墳墓里伸出來。

（與此同時，杰伊在曼尼身后用勺子嚇唬他。曼尼顫抖著。）

格洛麗亞是啊，杰伊。這個房間里已經(jīng)有一個死人了，你想有兩個？

在例2中，沖突話題開始于第八輪中杰伊說“他死去的叔叔喬告訴他今晚吃牛排”。這顯然不是真的，杰伊不是想吃牛排，而是不想吃豬腸做的菜。此外，杰伊還利用格洛麗亞的理由對她提出異議，因此格洛麗亞覺得杰伊不愿意吃她做的菜。更糟糕的是，杰伊和死者開玩笑，這在她的文化背景下是不可接受的。因此，格洛麗亞在第九輪直接否定了對方說“不，不，不”，抗議并警告道：“要尊重我！我奶奶能聽見你說的話”。而在下一對鄰接對中，格洛麗亞解釋了自己的信念，然而，杰伊仍然與死者開玩笑，嚇唬曼尼。最后，格洛麗亞的憤怒被激起。隨后，沖突話題仍在繼續(xù)。

三、維護或升級階段

一旦沖突對話出現(xiàn)，兩個對手都需要在第二階段闡述自己對沖突點的看法。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這個階段更長，因為反對者希望提供更詳細和具體的信息去了解對方的想法。每個發(fā)言者至少需要一個回合來表達他們的態(tài)度。這一階段的沖突話語主要是因發(fā)言者不同立場間的差距擴大造成的。在這一部分中，這兩種主要格式是不服從格式和辯論形式。

（一）不服從格式

據(jù)趙英玲[4]的觀點，不服從的形式是指一方命令另一方采取行動或停止某種行為時，另一方拒絕服從。在第二階段中，我們可以通過多種形式找到這種形式。

（二）爭論

當一個想法或意見不被別人接受時，對話者總是想保持自己的想法。與他人爭論來傳達不同的觀念，是一種堅持的舉動。爭論過程是沖突話題的一部分。下而將討論辯論形式的三個結(jié)構。陳述否定的結(jié)構、反問的結(jié)構和解釋。

1.陳述否定結(jié)構

陳述否定結(jié)構可能會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提出建議而不是爭論上，所以對沖突有所緩解。

在《摩登家庭》的第一季，第六集中，曼尼想穿上他的馬甲，可以展示哥倫比亞的文化，他想讓同學們知道他到底是誰。格洛麗亞支持他，而杰伊不同意。杰伊開車送曼尼上學時，讓曼尼脫下馬甲，留在車里。之后，杰伊計劃和格洛麗亞一起出去玩，格洛麗亞意外地在汽車后備箱里發(fā)現(xiàn)了曼尼的馬甲，她問這是什么。從字而上看，她是在問杰伊，其實，她對杰伊表現(xiàn)出了不滿。隨后，杰伊試圖在第一對鄰接中掩蓋真相，然而，格洛麗亞根本不相信他。她直接指出了真相，但杰伊仍然不承認他讓曼尼脫下了馬甲。第五輪，格洛麗亞再次用反問來了解更多信息。但杰伊仍然沒有給她真實的真相。使用聲明性否定結(jié)構在接下去的話輪中維護的沖突討論，比如“it'sno fun to see'， “Manny can't make it to the topbunk！”雖然它的侵略性不大，但它也是一種沖突言論。

2.修辭問題結(jié)構

除了陳述否定結(jié)構外，說話人還將用反問句來表達分歧。正如趙[4]所說，反問是增加語言力量的語言工具，也可以稱為對立問題，它被發(fā)現(xiàn)在降低禮貌的規(guī)模方而對語言力量產(chǎn)生了負而的提升。因此，這種論點是相當激烈而不是減輕的，也就是說，反問性問題結(jié)構比陳述否定結(jié)構更具侵略性。

3.解釋

在許多情況下，誤解永遠是日常生活中沖突言論的“火花”。沖突雙方都試圖解釋自己采取行動讓自己“獲勝”的理由。事實上，合理的解釋可以消除誤解，增進對話雙方之間的相互理解，最終結(jié)束沖突。然而，在這一沖突下，未知的真相可以通過解釋揭示出來，以便它能夠帶來更多的不幸，加劇沖突。

在《摩登家庭》第一季中，亞歷克斯和海莉進行了一次沖突談話。亞歷克斯表達了她對班上那個男孩的迷戀，然而這里不僅有那個男孩，還有所有其他的男孩，這讓亞歷克斯很丟人，整個學校知道了這個大新聞。亞歷克斯的行為讓海莉蒙羞，因為她不想讓別人因為她妹妹的丑聞嘲笑她，責問亞歷克斯：“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有多尷尬嗎？”亞歷克斯解釋說，是海莉引發(fā)她這個行動，這讓克萊爾聽到了未知的真相。克萊爾指責海莉，但海莉認為這不是她的錯，并解釋說，她認為亞歷克斯穿鞋的品味似乎是一個女同性戀?？巳R爾安慰和教導亞歷克斯說：“一個男孩給你發(fā)暖昧的短信并不意味著你必須給他回短信。”顯然，亞歷克斯發(fā)現(xiàn)了克萊爾之前在掩蓋閱讀過她的短信的真相，海莉意識到克萊爾讓她與亞歷克斯交談的原因。此后，亞歷克斯知道了克萊爾讓海莉和她說話的真相，這也是丑聞的根源。從上而的分析來看，每個人的解釋都揭示了未知的真相，這樣就能帶來更多的矛盾，沖突言論還在繼續(xù)。

四、終止階段

對話永遠不會持久，更不用說沖突對話了。不管爭論會持續(xù)多久，最終都會結(jié)束。一旦開始了沖突對話，無論是否出現(xiàn)維護或升級階段.無論它持續(xù)多久。最近的研究表明，解決沖突通常不會在談判結(jié)束時達成。也就是說，對話者最終沒有達成協(xié)議。雖然還沒有達成解決方案，但沖突對話的參與者仍然需要結(jié)束對話。

（一）第三方介入

在這種形式下，當參與者因為第三方的干預而停止爭論時，沖突談話就會結(jié)束。趙[4]認為，終止階段有兩個條件：一個條件是參與者出于而子或其他原因出于自己的意愿?！翰窢幷?另一個條件是，參與者被迫在第三方的干預下結(jié)束爭論。這兩個條件在而子和權力方而同等重要。

例3：摩登家庭（第二季，第三集）

故事背景：在克萊爾和菲爾的家里，海莉想出去參加一個聚會。

海莉：哦，我的上帝！媽媽！聚會就在街區(qū)周圍。我就離開兩個小時。

克萊爾：是的。那是你本可以花兩個小時學習的。

海莉：我整個周末都在學習。沒有朋友，沒有電話，只有我，一個人拿著書。我覺得自己像亞歷克斯。

亞歷克斯：當你有書的時候，你永遠不會孤單。

海莉：真的嗎？這就是你想讓我變成的樣子嗎？

（這時，菲爾下樓，聽到了談話。）

菲爾：哇，哇，哇！女士們，今天《觀點》的熱門話題是什么？

海莉：爸爸，你能告訴媽媽我可以休息兩個小時去參加聚會嗎？

（克萊爾在海莉身后搖了搖頭，暗示菲爾不應該幫助他們的女兒。菲爾得到了信息。）

菲爾：不，小姐，我不能介入你們的談話。

在例3中，海莉試圖說服母親克萊爾讓她去參加聚會，因為她在家學習了很長時間。在第一輪，她聲稱聚會非常近，只需要兩個小時，她所有的朋友都在那里，這樣克萊爾就不需要擔心她的安全了。但她的媽媽顯然不相信，她以一種更間接的方式表達了她的拒絕，她讓海莉把更多的時間花在學習，而不是玩上。隨后，海莉直接反駁說，她整個周末都在學習，這是在啟動階段的反訴。隨后，她們開始互相喊話。因此，沖突談判升級。當克萊爾失去了對談話的控制后，她的丈夫出現(xiàn)，并采取了一種幽默的方式來緩解緊張的氣氛。因此，沖突談話因第三方干預而終』卜。

（二）一方離開

在這種形勢下，沖突談話以一方離開言語或身體動作而結(jié)束。

在《摩登家庭》第二季第二集中，卡梅倫對米切爾沒有在公開場合親吻他感到憤怒。當卡梅倫指出米切爾是因為他是同性戀而感到羞恥時，沖突談話就說明了這一點。隨后，米切爾不同意他的觀點。在維持階段，米切爾用反問來表達自己的不同意見。當他發(fā)現(xiàn)無法說服卡梅倫時，他選擇離開客廳，這是在終止階段的退場。

五、結(jié)語

沖突談話是日常交際中常見的現(xiàn)象，家庭成員之間也經(jīng)常發(fā)生沖突談話，既能破壞關系，又能使關系更加牢固。這一切都取決于我們?nèi)绾慰创拔覀內(nèi)绾翁幚硭?。通過對話分析及對美國情景喜劇《摩登家庭》中的數(shù)據(jù)觀察、分析和研究，可知沖突對話的過程可分為三個部分：啟動階段、維護階段和終止階段。第一階段，家庭成員用反訴、對立的問題或矛盾來引發(fā)沖突言論。第二階段，沖突談話的維護升級階段主要有兩種策略：不服從和辯論策略。論證形式可分為三個具體分支：反問性問題結(jié)構、陳述否定結(jié)構和解釋。第三階段，因第三方干預、讓步和妥協(xié)或一方離開，終止階段由家庭成員采用。事實上，作為不同的個體，無論與其他成員關系多么親密，發(fā)生沖突事件都是不可避免的。為了避免沖突，雙方應尊重和考慮對方的感受，從而在家庭中營造更加和諧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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