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宮鳳華
馬齒莧又叫馬菜、馬蜂草、馬蜂菜,也叫五行草、長壽菜或麻繩菜,絳紅的莖總是匍匐在地,卵形的嫩葉綠潤肥厚,或紅或黃的小花兒點(diǎn)綴其間,初春時節(jié)馬齒莧的莖葉鮮嫩,采回來后,母親往往用草灰腌泡,待它腌蔫后,再到竹樁碼頭邊使勁搓洗,最后放到日頭下曬干。母親先將之放到鐵鍋里煨熟,再在砧板上切碎,摻進(jìn)香干丁子,澆上幾勺醬油,加點(diǎn)蔥蒜佐料,再淋點(diǎn)小磨麻油,裝上白瓷盤,如一堆碎玉,給人以清涼之感。用筷子夾起馬齒莧放進(jìn)嘴里,慢慢咀嚼,口感肥厚,脆滑爽嫩,清涼里帶著一絲微苦,夾著幾分芳香,頓時滿口生津。
用馬齒莧做煎餅,咬起來自有一股濃濃的馨香和鄉(xiāng)土氣息。將焯過水的馬齒莧切碎,拌入加了雞蛋、蔥花和適量細(xì)鹽的面粉里,攪拌均勻,再加點(diǎn)砂糖,一勺一勺舀進(jìn)素油鍋里捺攤。出鍋的煎餅,柔若玉脂,清香撲鼻。輕輕地咬一口,細(xì)細(xì)品嚼,粉嫩松軟,如碎米餅、菜瓜餅一樣,正反兩面都金黃焦黑,微甜爽口。
馬齒莧與肉末做餡,可包餛飩、做青團(tuán)、蒸包子。將艾葉洗凈用刀切碎,用白糖腌漬一會兒,和糯米粉攪拌均勻后,揉搓成面團(tuán)。加入馬齒莧肉丁餡料,放到蒸籠里旺火燒蒸。鍋里的熱氣慢慢冒出來,屋子里也開始飄起香味。起鍋,一只只蔥綠如翡翠,溫潤似碧玉的青團(tuán),撩撥得我直咽口水。我們咬著滾燙的包子,口感柔糯鮮香,眼睛笑成了彎彎的鐮刀兒。
深秋時節(jié),母親把焯過水的馬齒莧在太陽下曝曬數(shù)日,裝進(jìn)壇子里密封保存。到了冬日或來年開春,取出來切成細(xì)末,與干辣椒同炒,酸辣開胃,祛除寒氣?;驌饺胛寤ㄈ饧t燒,味道鮮美。馬齒莧平添幾分濕潤和油膩,但韌性未變,骨子里濃縮的陽光雨露氣息,在舌尖上百轉(zhuǎn)千回。此時,來杯白酒或來碗米飯,就著馬齒莧紅燒肉,一番饕餮,令人不忍卒筷。
南京人春天常吃的“春八鮮”中也有一味馬齒莧,揚(yáng)州人更是有腌貯馬齒莧,歲暮以此為餡做包子,可見馬齒莧已飛入尋常百姓家。
馬齒莧具有獨(dú)特的稟性,贏得了許多名人的青睞。杜甫在《園官送菜》中贊道:“苦苣針如刺,馬齒葉亦繁。青青佳蔬色,埋沒在中園?!碧K軾描繪它的形態(tài):“葉青、梗赤、花黃、根白、子黑?!币虼私小拔逍胁荨薄T吨鲝垺榜R蘭頭,摘取嫩者,醋合筍拌食,油膩后食之,可以醒脾。”乾隆皇帝曾叫御廚用馬齒莧做菜餑餑,邀群臣共食,以飽口福。詩人范成大在《初秋閑記園池草木》中云:“馬齒任藏汞冷,鴻頭自勝硫溫?!睍r常將兩者慢火熬燉,用以消渴、止瀉,收效良好。
馬齒莧可搗汁外涂,可煎湯熏洗,可煮粥啖食,可熬藥內(nèi)服。母親常說馬齒莧既可以充饑,又能清火明目、消除炎癥呢。倘若我們不小心劃破了手指,就找來馬齒莧,擠出莖里乳白色的汁液涂抹在傷口上,不一會兒就能止住血,還能減輕疼痛呢。翻閱醫(yī)學(xué)典籍,得知馬齒莧具有清淤敗火、治療濕氣等特殊療效。原來,其莖葉還是中藥的重要原料呢。
馬齒莧這種尋常野蔬也常常現(xiàn)身在豪華酒店的餐桌上,大家在吃膩了膏腴肥甘、玉盤珍饈后,想再嘗嘗馬齒莧,咀嚼一下往昔的清苦。一道菜肴,能夠喚起綿綿的鄉(xiāng)愁,讓人擁有“布衣暖,菜根香”的淡定與滿足。
林清玄說,當(dāng)一個人感覺野菜的清香勝過了山珍海味,或者體會了靜靜品一壺茶比吃一頓喧鬧的晚宴更能清洗心靈,他就懂得了“清歡”。
馬齒莧極耐干旱,生命力極旺盛,隨處可見它的身影。它淳樸的品格、堅韌的毅力正如我默默無聞的父老鄉(xiāng)親。品嘗著母親的麻油燉馬齒莧和馬齒莧包子,我感到格外的溫暖和香甜,重拾了童年時代充滿快樂充滿溫情的如詩歲月。
“離離幽草自成叢,過眼兒童采擷空。不知馬蘭入晨俎,何似燕麥搖春風(fēng)。”陸游《戲詠園中春草》里的馬蘭頭是春天的一道珍饌。
周作人在《故鄉(xiāng)的野菜》里引用紹興童謠:“薺菜馬蘭頭,姊姊嫁在后門頭。”褒贊薺菜和馬蘭頭適時傳遞出春天的勃勃生趣。
馬蘭頭也叫馬蘭菊、竹節(jié)草、紅梗菜等,鄉(xiāng)里人都喜歡叫鞋菊。明人王磐《野菜譜》里說馬蘭頭因其叢生于田野路邊,盡情生長可至七八十厘米之高,會阻礙馬的通行,故民謠有:“馬攔頭,攔路生,我為拔之容馬行。”
春雨霏霏,田塍陌頭,馬蘭頭約好了似的,呼啦啦冒上來,紅色的莖,支撐著三四片橢圓形的綠葉?;ǘ淙缇眨Z黃色的花蕊,周遭是一圈整齊的淡紫色花瓣,如一群窈窕村姑,身著紫裙,在綠葉叢中翩躚曼舞。
挑馬蘭頭,頗有《詩經(jīng)》中采薇采葛的意境。馬蘭頭如新孵的一窩小雞,湊成堆兒,竊竊私語,生機(jī)招展。春風(fēng)殆蕩,健碩農(nóng)婦曲線玲瓏,一手輕撮馬蘭,一手將小剪或小鍬順著莖斜插入,一挑一剪,姿勢優(yōu)美而飄逸。掐一段入口,微甜,汁液黏滑,透一股泥腥味兒,那是故鄉(xiāng)的味道。
清代袁枚覺得“摘取嫩者,醋合筍拌食,油膩后食之,可以醒脾?!瘪R蘭頭采摘回家,去掉老莖,洗凈,入沸水略焯,瀝干水,切細(xì),拌以細(xì)鹽、麻油、陳醋,生抽,碧綠的菜末,點(diǎn)綴碎玉似的香干,一盤涼拌小品即成,悅目如蘇堤春曉。那一盤盤日常的美餐,就是人間煙火,樸素、溫暖,盛滿了尋常人家簡單的樂趣與溫情。
屋外梨花青白,桃花粉紅,菜花明黃,幽香裊裊,賞來有清歡。捧一碗小米粥,搛一塊涼拌馬蘭頭,聽花間蜜蜂嚶嗡清唱,纏綿悱惻。咀嚼中唇齒間流溢春天的汁液,味蕾立時陷入鮮美的沼澤中。
母親喜歡做清炒馬蘭頭。鐵鍋中倒入素油加熱,再倒進(jìn)瀝干的馬蘭頭,嗤啦作響,翻炒片刻,濃香直撲鼻翼,沁透肺腑。盛放在蘭花白瓷盤里,灑上蒜末,綠瑩如簪,入口清鮮爽嫩,鄉(xiāng)野菜肴自有一種清歡之味。夾一塊細(xì)嚼,喝一口糯軟薄粥,最是暖心熨帖。頓覺遠(yuǎn)離喧囂塵世,內(nèi)心柔軟且豐盈。
清明時節(jié),青青艾蒿竄出來,母親就掐些嫩芽回來,沸水里焯一下,再瀝干水,倒在糯米粉里攪拌,包青團(tuán)。馬蘭頭洗凈后放入鍋中焯水,擠干切成顆粒,香干切成小粒,加入鹽、生抽、砂糖、香油。艾粉團(tuán)搓圓后中間放入適量馬蘭頭香干餡。最后放到蒸籠里蒸。嚼起來,朵頤生香。馬蘭頭青團(tuán)的醇香,浸染了我們的童年時光。
李時珍《本草綱目》說馬蘭頭:“馬蘭,湖澤卑濕處甚多,二月生苗,赤莖白根,長葉有刻齒狀,似澤蘭,但不香爾。南人多采汋曬干為蔬及饅餡。”馬蘭頭,曬干后,切成碎末,拌以肉丁、木耳、蛋皮,像包韭菜藥芹餃子一樣,包成馬蘭頭水餃,做湯熱吃,盛盤冷吃,品酒抒懷,鄉(xiāng)野生活,竟也雅致而有禪意。
馬蘭頭全身都是寶,有很好的藥用價值?!侗静菡x》說馬蘭頭“最解熱毒,能專入血分,止血涼血,尤其特長。凡溫?zé)嶂?,深入營分,及癰瘍血熱,腐潰等證,允為專藥。內(nèi)服外敷,其用甚廣,亦清熱解毒之要品也?!倍l(xiāng)下則有“三月馬蘭勝似藥”之說。野菜能清火解毒,纖維豐富,故此常常吃點(diǎn)野菜對人體有好處。
蘇軾有詩:“雪沫乳花浮午盞,蓼茸蒿筍試春盤。人間有味是清歡?!?清歡,即清雅恬適之樂,清新淡雅之歡。在蘇軾眼里,雪沫乳花,蓼茸蒿筍,都是清歡,一如清炒馬蘭頭,鄉(xiāng)間日子一樣,綿軟悠長,無需雕琢,恪守本真。
閑夢江南梅熟日,夜船聞笛雨瀟瀟,人語驛邊橋。水鄉(xiāng)小鎮(zhèn),梅黃雨細(xì),水墨氤氳,水映墻脊,菰蒲凝綠,漁姑窈窕,一派詩經(jīng)古雅意蘊(yùn)。
汪曾祺在《故鄉(xiāng)的食物》中念念不忘:鳊魚、白魚、鱖魚,白魚“尤重翹嘴白”。 翹嘴白學(xué)名白鰷,《爾雅》中叫“鮂”,也叫“鲹魚”“鲹鰷”,行動迅速,不易捕捉。
里下河水鄉(xiāng),水質(zhì)清冽,鯽魚、鲹魚、鱖魚、昂刺、黃鱔、虎頭鯊、銀魚等些小雜魚,穿梭、游弋于茂盛水草間,虛實有致,動靜相宜。常見齊白石畫作中,幾莖潑墨荷葉,兩朵粉白荷花,幾痕水波間,游弋著數(shù)條雜魚。淡墨一捺,焦墨點(diǎn)睛,形神兼?zhèn)?,令人動情?/p>
鲹魚,手指長短,頭微尖,身稍扁,披著晶瑩的小圓鱗,體背為青灰色,側(cè)面和腹部是銀白色。蘇中水鄉(xiāng),河港溝汊,蘆葦青蒲,小鲹魚吐著清冽的氣泡,劃著弧線,速度極快。天氣晴和,成群結(jié)隊的鲹魚在濃密的水草中追逐嬉戲,偶聽動靜,猝爾遠(yuǎn)逝,猶如綻開的煙花,銀光炫目。
春日清晨,竹樁碼頭上,總有頭發(fā)蓬松、眉清目秀的村婦淘米、浣衣。淘籮起落、顛簸,河水里乳白色的米漿四處漫漶,鲹魚們穿梭往來,爭相啄食。正當(dāng)它們饕餮之時,猛地一提筲箕,鲹魚受驚,急速躥游出去。但總有反應(yīng)遲鈍的,在籃底翻著白肚,悲涼地?fù)潋v閃躲在米粒上了。
鄉(xiāng)下孩童穿著小褲衩,凸著肋骨,使勁地甩動手中的細(xì)竹竿。撲通一聲,勾著蒼蠅或蚯蚓的魚鉤落水,一條俊俏鲹魚見狀,猛地一篤,吞下魚餌直竄,見鵝毛管浮標(biāo)忽地一沉,立即提起竹竿,一條小巧的鲹魚便出水了。
常見漁網(wǎng)張小魚兒。尼龍線的網(wǎng)眼細(xì)小,只能伸進(jìn)一根手指,篙子長短,長蘆竹挑著,張到清澄的小河里。爬上柳樹,看斑駁陽光和迷離云彩。收網(wǎng)了,一條條鲹魚在網(wǎng)眼里亂跳。張網(wǎng)時,也會張到羅漢魚、胖皮兒、昂刺兒、翹嘴魚、小龍蝦,魚簍里養(yǎng)著,一臉的興奮。
夕光濡染,村婦們喜歡把鲹魚掐洗干凈后,腌制在壇子里,幾天后再放到葦席上晾曬,曬干后,用棉線把魚兒穿成串吊在廊檐下陰干。煮飯時,取幾條放進(jìn)搪瓷碗里,佐以蔥段、姜末、辣椒,放進(jìn)飯鍋里燉。起鍋,一股濃香直鉆鼻孔。
水咸菜燒鲹魚最是鮮美。鲹魚洗凈倒進(jìn)油鍋里翻炒,摻進(jìn)嫩黃的水咸菜,倒陳醋、豆醬,不一會兒,魚香裊裊,直潤肺腑。月光清冽,坐在荷風(fēng)輕揚(yáng)的小院里,搖著蒲扇,抿著大麥燒,嚼剔著美味的小雜魚,那樣的細(xì)嫩腴滑、清新爽口,舌尖上的幸福與親情洋溢的溫馨,流溢著古意。
鲹魚無論清蒸、紅燒、干煸、油煎或做湯都別有風(fēng)味,而清蒸鲹魚味道尤其鮮美。洗凈鲹魚,加料酒、細(xì)鹽,腌制片刻,瀝干,盤底裝好姜絲、蔥花、蒜泥,碼好鲹魚,魚嘴魚肚內(nèi)也要放上一點(diǎn)姜末和蔥茸,然后添水蒸煮,加點(diǎn)辣椒,起鍋,青白相襯,香氣襲人
小鎮(zhèn)上的炸鲹魚是道功夫菜。將面粉和蛋清加水調(diào)成糊狀,鲹魚放入涂上面糊,入油鍋煎炸,待金黃后撈出,外酥內(nèi)嫩,皮香肉鮮,食之齒頰留香。
鲹魚曾經(jīng)在鄉(xiāng)賢鄭板橋的詩中穿梭:“老屋掛藤連豆架,破瓢舀水帶鰷魚?!鼻逍沦|(zhì)樸而又情趣盎然。常見齊白石畫作中,幾莖潑墨荷葉,兩朵粉白荷花,幾痕水波間,游弋著數(shù)條鲹魚。淡墨一捺,焦墨點(diǎn)睛,虛實相間,形神兼?zhèn)?,令人嘆服。
春日的黃昏,夕陽濡染,在小鎮(zhèn)的排檔里常吃到椒鹽鲹魚。咬上一口,魚皮、魚骨焦酥,脆生生,香味濃郁;魚肉鮮醇,滑嫩糯軟。細(xì)咂慢品,鲹魚那獨(dú)有的平平緩緩的鮮美,余味極是綿長,就像水鄉(xiāng)麗人正在你耳邊低語,令人沉醉。
美食家聶風(fēng)喬曾賦詩贊虎頭鯊:“漫野甜香黃菜花,三春一品虎頭鯊。汆湯剮片鰓幫肉,飽沃清鮮又幾家?!?/p>
油菜花盛開時,虎頭鯊處于產(chǎn)卵期,肉質(zhì)肥美,故名“菜花魚”?;㈩^鯊又叫虎頭呆子,是一種淡水小魚,長相兇惡而已。上海、蘇州則稱其塘鱧魚,杭州一帶則叫作土步魚,蘇中一帶則叫蒲魚、虎頭鯊。
鹵汀河水鄉(xiāng),虎頭鯊肉質(zhì)細(xì)膩,骨細(xì)易剔,用來清蒸、紅燒、燉湯、油炸皆可?;㈩^鯊肉滾滾的,通體瓦灰色,頭和鰓都很大,嘴闊而廣,上下唇有一排小釘似的細(xì)齒,魚鱗極細(xì)。圓錐形的身子,全身黑褐色或黃褐色,腹部白中透黃,有黑色斑紋。虎頭鯊渾身粗糙,不甚光滑,極易抓捏,性情溫和,喜歡潛伏在水草中,一動不動。
小時候,我們把小瓦插進(jìn)蒲鞋里,把蒲鞋沉到河里,用淤泥壓緊鞋的四周,然后我們就爬到岸邊的桑樹上,品嘗著紫紅的、酸甜的桑葚果。我們吃得嘴角滿是紫色。過一段時間,我們就來到沉鞋瓦的地方,慢慢地提起引繩。鞋瓦上了岸,里面準(zhǔn)有一條虎頭鯊趴伏著,搖著尾巴,很不情愿別人攪碎了它的清夢。
虎頭鯊在木桶里養(yǎng)個三五天,不成問題。等木桶里的虎頭鯊夠燒一盤時,母親便從龍缸里擰出幾把咸雪菜,燒個雪菜煮虎頭鯊,那絕對是清醇可口的鄉(xiāng)間美味。
虎頭鯊一身都是蒜瓣肉,白嫩,豐腴,味道極鮮。取幾條洗凈入鍋熬湯尤佳,再劈進(jìn)幾塊豆腐,湯沸盛于青花海碗里,撒些青蒜花,湯汁雪白、粘稠,濃香直撲鼻翼,抿一口,嘖嘖,味蕾立時陷入鮮美的沼澤中。難怪鄉(xiāng)賢汪曾祺深情描述:這種魚在我們那里也是賤魚,是不能上席的。蘇州人做塘鱧魚有清炒、椒鹽多法。我們家鄉(xiāng)通常的吃法是氽湯,加醋、胡椒。虎頭鯊氽湯,魚肉極細(xì)嫩,松而不散,湯味極鮮,開胃。
母親善做紅燒虎頭鯊?;㈩^鯊嗤啦入油鍋,佐以青蔥、姜末、紅椒,倒入醬油或豆瓣醬,起鍋盛入白瓷盤里,再丟一撮芫荽,撲上胡椒粉,色澤明艷,濃香撲鼻,嘗之,頓覺肉質(zhì)鮮嫩,味道鮮美,令人頗有不知今夕何夕之感?;㈩^鯊清炒時可配上嫩筍和木耳,其腮幫上的兩塊肉勁道細(xì)嫩。也可燜蛋,佐以蔥段,蛋香肉嫩,舀上一勺,其味不遜于銀魚燉蛋,整個人兒被一股濃香淹沒。糖醋虎頭鯊,酥脆香甜,色美味濃,風(fēng)味雋永,令人沉醉于鮮美的鄉(xiāng)土菜肴中。
有道蘇州名菜“咸菜豆瓣湯”,菜綠,豆白,湯鮮,其中“豆瓣”用的原料就是鄉(xiāng)間水塘里虎頭鯊的兩塊腮幫肉。此處是魚兒呼吸活動最為頻繁的部位,故味道極其活泛鮮美,集魚全身之精華。此菜葷素搭配、相得益彰,清淡的調(diào)味讓魚肉更鮮美,深得食客的青睞。
而今,故鄉(xiāng)的河流港汊里,很難再見到像虎頭鯊、昂刺魚、翹嘴兒、羅漢兒等河鮮了,許是水質(zhì)的變化,亦或是人為的捕撈。即使在市場偶爾撞見,不過零星幾條,且價格不菲。多想親手捕捉那些靈動活潑的家鄉(xiāng)水鮮呀!多想再嘗嘗久違的塘鱧之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