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變遷、路徑與路徑依賴

于新華 中央民族大學經(jīng)濟學院

制度變遷理論有很多學派或者學者在研究，如新經(jīng)濟史學派，演化經(jīng)濟學，具體包括舒爾茨、諾斯、拉坦、哈耶克等等。諾斯作為新經(jīng)濟史學派的代表人物，其對制度變遷的理解最為深刻，貢獻也最為豐富。諾斯的制度變遷理論主要體現(xiàn)于他的著作之中，且著作較多。在諾斯的制度變遷理論中，最為難懂的就是制度變遷的路徑以及所涉及到的路徑依賴問題，弄懂這部分內容，對于把握諾斯對制度變遷理論的推進與創(chuàng)新以及運用該理論來解釋現(xiàn)實中的經(jīng)濟現(xiàn)象具有重要的意義。因此，本文在此基礎上，本文也將參考其他一些學者文章，努力做到對諾斯制度變遷的路徑以及路徑依賴問題能有一個較為全面而簡明易懂的認識。

一、制度變遷的過程以及制度變遷的內生動力

（一）制度變遷的過程

想要弄清楚諾斯制度變遷的路徑以及路徑依賴問題，首先，要認識制度變遷到底是個什么樣的過程。這里，本文主要概括了對諾斯制度變遷過程理解的三個關鍵要點。第一，制度變遷是一種演化、演進的過程。所謂演進、演化是一種涉及事物本身的變化，因此，可以說制度變遷是制度本身變化所帶來的這種變化的過程；第二，制度變遷是一種漸進式的，而不是突變式的。它是慢慢變化著的，我們從中可以看出這也符合馬歇爾傳統(tǒng)。我們知道新古典經(jīng)濟學不太喜歡突變或者說存在斷點的變化過程，因為這樣不好求得均衡解，這自然就引出第三個要點；第三，制度變遷是一種連續(xù)性的。馬歇爾的新古典模型中的，供求曲線等都是平滑連續(xù)的曲線，雖然說跟現(xiàn)實比較起來有點太過完美，但這樣做有他的好處，即便于分析與求得均衡解。因此，論及制度變遷是連續(xù)性的，從而為均衡分析留下余地?？偫▉碚f，制度變遷是一種演進的過程，是漸進的，是連續(xù)性的，更重要地在于它是基于新古典框架之下，是對新古典理論的補充與完善。

（二）制度變遷的內生動力

以上只是簡略概括了制度變遷的過程是什么樣的，但這還不夠，還必須把握制度變遷的內生動力或者說是制度變遷的根源，從而弄清楚“三知”中的“一知”。

首先，要認識到制度變遷主體的動機。這里的主體可以是個人、團體或者政府。諾斯認為動機籠統(tǒng)地來講是為了私利，但這里的私利并不全是指可以用金錢來折算的，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是為了某種信念。那如何來描述主體的動機呢，諾斯提出可以用效用函數(shù)來進行描述。第二，環(huán)境的復雜性及不確定性。簡單理解，是指一項制度變遷，在初始的時候無法明確知道最后的結果。許多主體改變制度的動機與最后的結果是相違背的，或者說造成的結果無法明確。第三是主體的知識存量。諾斯認為最根本的決定性因素是知識存量，也就是說一個人知道理解事物的多少是很重要的。從人類歷史來看，之初人類知識存量很少，能做的事也很有限，但當知識多了，可以向更高的社會階段前進。諾斯之所以強調知識存量的重要性，在于人的知識決定著行動者進行制度變遷的愿景。所謂愿景，是指行動者在采取行動時，對未來將要達到什么目的有一個具體的構想。愿景既是抽象的，同時也要是具象的，否則，只能稱之為想象。這種愿景來自哪里？在一定程度上，它跟一個人的知識存量有關。如果行動者沒有什么知識存量，那么，進行制度變遷就會受到一定的限制甚至更糟糕。

二、制度變遷的兩種路徑

在弄清楚制度變遷過程以及內生動力的基礎上，我們來看下諾斯認為制度變遷的路徑是如何的。諾斯提出了兩種類型的制度變遷路徑，即正式規(guī)則與非正式規(guī)則的制度變遷路徑。那么什么叫正式規(guī)則呢？所謂正式規(guī)則，就是我們所講的正式的制度或者正規(guī)的制度。最正規(guī)的制度，比如憲法、法律等明文規(guī)定的，普遍適用的并可以依靠國家強制力保障實施。而所謂的非正規(guī)制度則包括很多，最常見的且對我們影響最多的非正規(guī)制度就是習俗、慣例，這兩個詞也是有一定區(qū)分的。我們日常生活都會按照習俗這樣去做，有些是有意識的，而有些則是無意識的，所以我們做很多事情是按照習俗來做的，一旦某些事情與我們的習俗、慣例相違背了，我們就會覺得不協(xié)調。例如中國的婚嫁，參加人家的婚禮穿著白色衣服，而不是喜慶一點的衣服，那人家就會認為你不懂得習俗。相反，喪事也是如此。你可能會反問，這說起來沒道理，為什么一定要穿著適當?shù)念伾路?？其實是有道理，這個道理就在于習俗。而慣例，就是習慣的做法。我們知道很多的制度不是寫在紙上的，不是明文規(guī)定的，而是大家都這么做。當然，習俗與慣例事都會變，但變起來會非常的慢。因此，諾斯認為非正式規(guī)則變遷的速度會很慢，并且這種變遷往往是局部性的變遷，很難整體性的變遷。相反，正式制度變遷的快，往往是整體性的。這一點很好理解，正如上文所說，由國家制定并頒布的憲法與法律等規(guī)范性文件，往往具有強制性與普遍適用性。而習俗、慣例等往往是一些地方隨著歷史的推進慢慢保留下來的，另外一些地方可能就沒有這樣的習俗、慣例。以上就是從諾斯的著作中概括出來的關于制度變遷的第四個要點，即正式規(guī)則與非正式規(guī)則的制度變遷路徑。

三、制度變遷的路徑依賴問題

雖然諾斯提出了兩條制度變遷的路徑，但在變遷的過程中，又會出現(xiàn)哪些問題呢？諾斯認為，在制度變遷的過程中會出現(xiàn)猶如路徑依賴的問題。什么叫路徑依賴呢？通俗地說，就是在制度變遷的過程中，我們當下的制度是依賴于過去的制度，過去的制度對我們當下的制度構成了一種約束，這是第一點。第二點，這種約束會深刻的影響到制度的變遷，使得制度變遷往往被束縛在特定的幾種備選方案上，有時甚至是一種，而不是自由地選擇，這兩層含義也是理解制度變遷中路徑依賴問題的關鍵。諾斯曾認為，研究制度變遷中的路徑依賴問題，有利于深入探究長期經(jīng)濟為什么以及如何變化，它是理解長期經(jīng)濟變動的關鍵。在分析制度變遷過程中，諾斯也引入了“鎖定效應”。前文談到制度變遷會受到環(huán)境的復雜性，尤其是不確定性的影響。作為一個行動者，原來有一個設想或者說愿景，但在制度變遷的過程中，受到某些不確定性的制約，使得制度變遷的路徑偏離了原來的道路，即與原來設想的相背離。一旦發(fā)生這種偏離，那么這條路徑只要是有效的路徑，就會產(chǎn)生鎖定效應，原來設想的無法進行下去，從而向這個鎖定的路徑發(fā)展下去。如何解釋這種現(xiàn)象，諾斯就引入了報酬遞增效益的思想，簡單來說，就是存在一個累積效應。所謂累積效應，即指由于外部存在的不確定性，使得制度變遷偏離了原來的軌道或者路徑。這個偏離會產(chǎn)生一種反饋，反饋完成以后，進而會產(chǎn)生一種自我強化現(xiàn)象，自我強化進一步演變成一種鎖定狀態(tài)，只要這樣發(fā)展或者變遷下去，進而就會出現(xiàn)諾斯稱之為的路徑依賴。同時我們還需要注意到，這種鎖定的狀態(tài)不一定是有效率，相反，可能會被鎖定在某種無效率的狀態(tài)之下。一旦進入這種無效率的狀態(tài)之下，想要從中偏離出來是十分艱難的。并且這種偏離或者說擺脫出來，往往需要依靠外生變量改變所產(chǎn)生的外部效應來推動，而自身則很難擺脫。實際上，路徑依賴更多地常見于數(shù)學之中，如數(shù)學中算法問題。諾斯則把這個概念引入到制度變遷之中，從中可以看出諾斯獨特的、深刻的見解。這種見解是主流經(jīng)濟學所沒有提及的，也即在主流經(jīng)濟學中并沒有這種見解。主流經(jīng)濟學偏見于均衡系統(tǒng)，有利于求得一系列變量的均衡解。而諾斯在制度變遷中引入路徑依賴，使之變?yōu)橐粋€開放系統(tǒng)，這也是諾斯所要告訴我們的，研究制度變遷應該基于一種開放的思維或者方法。

四、總結

以上就是基于諾斯的相關著作，本文所概括出來的關于制度變遷的過程、制度變遷的路徑以及制度變遷的路徑依賴問題。當然，也可能有所不足?？偨Y一下，首先要明確諾斯的制度變遷是漸進式的而非突變式的。其次，分析了諾斯制度變遷的路徑，即正式規(guī)則與非正式規(guī)則的制度變遷。最后，筆者闡述了制度變遷過程中的路徑依賴問題。筆者雖然從一些方面為認識諾斯的制度變遷理論提供了一定的參考，但也只是諾斯制度變遷理論的一部分，理解也并非準確無誤。但重要地在于如何把諾斯的制度變遷理論運用到實際生活中來解釋中國的一些現(xiàn)實問題或者現(xiàn)象，本文也列舉了一些，作為理論理解的需要。同時，我們也要認識到，諾斯的制度變遷理論僅是制度變遷理論發(fā)展過程中的一個環(huán)節(jié)，但該理論之所以在制度變遷理論中占有重要的位置，關鍵在于諾斯在制度變遷理論的重大貢獻，創(chuàng)新性以及對現(xiàn)實的巨大解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