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丹
摘 要:《月亮與六便士》是威廉·薩默塞特·毛姆的代表作之一。迄今已有多個廣受好評的中譯本。本文從歸化與異化翻譯策略的研究角度,以《月亮與六便士》傅惟慈和徐淳剛中譯本為例,從語言層面和文化層面來分析譯作對原著內(nèi)容與風格的還原與再現(xiàn)程度。
關鍵詞:歸化;異化;《月亮與六便士》;中譯本
《月亮與六便士》是威廉·薩默塞特·毛姆的長篇小說,描述了一位原本平凡的證券經(jīng)紀人思特里克蘭德拋棄優(yōu)越的生活與妻兒,追求藝術,追求生命價值的故事。迄今,《月亮與六便士》已有多個中譯本,本文從歸化和異化翻譯策略的角度對著名翻譯家傅惟慈的中譯本和剛剛榮獲波比小說獎的徐淳剛的譯本進行對比分析。在翻譯研究中,歸化與異化翻譯策略經(jīng)常被譯者所關注與采用,其在翻譯研究中的重要性可見一斑。因此,從歸化與異化翻譯策略的角度對傅惟慈和徐淳剛的中譯本進行對比分析具有必要性。
一、歸化與異化
韋努蒂提出的歸化與異化翻譯策略可最早追溯到施萊爾馬赫在《論翻譯的方法》中提到的翻譯方法,即:“譯者盡可能使作者不動,讓讀者靠近作者;譯者盡可能使讀者不動,讓作者靠近讀者“1。在此基礎上,勞倫斯·韋努蒂(Lawrence Venuti)提出了歸化domesticating和異化foreignizing的概念。
韋努蒂認為歸化和異化關系著譯文文本及翻譯策略的選擇,他認為歸化法是以民族中心主義的價值取向來塑造外國文本的,認為通順的翻譯,歸化的翻譯意味著譯者要采用透明,通順,隱身的方式使原語中的異域特點最小化,使譯文讀起來不像是翻譯而像是創(chuàng)作的作品。而異化指的是“選擇一種外國文本并采用一種偏離目的語主流文化價值的翻譯方法,將讀者帶入異域情景”2。由此可見,異化策略在翻譯中可以最大限度的保留原語言在語言,句式,語法及文化上的特色,使讀者可以直觀地感受到原語言與目的語之間的差異,進而豐富目的語的表達方式,達到跨文化交流的目的。
二、歸化與異化翻譯策略和《月亮與六便士》中譯本
(一)《月亮與六便士》中譯本簡介
威廉·薩默塞特·毛姆的代表作《月亮與六便士》迄今為止在中國有多個中譯本,足見中國讀者對其的熱愛與關注。其中,翻譯家傅惟慈的中譯本好評如潮,知名度最高,也是眾學者學術研究探討的重點。而2017年摘得豆瓣閱讀圖書桂冠并獲得波比小說獎的譯者徐淳剛的譯本以其簡潔流暢,通俗易懂的譯文深受讀者喜愛。兩種譯本各有千秋,傅譯本選詞考究,語言嚴謹;徐譯本語言通俗干練,簡潔明了。而小說原作者毛姆本人的語言風格可概括為明晰(lucidity),簡潔(simplicity),悅耳(euphony),文風干脆利落,所以翻譯毛姆的小說,譯者也需注意到原作者的語言風格特色。
(二)歸化與異化翻譯策略在《月亮與六便士》譯本中的運用
基于歸化與異化翻譯策略,本文將從語言和文化兩個層面對《月亮與六便士》兩個中譯本,即傅惟慈譯本(簡稱傅譯)和徐淳剛譯本(簡稱徐譯)進行對比分析,并對兩種譯本中的歸化的異化翻譯策略進行闡釋。
1.語言層面
(1)詞匯
例:“Then,what in Gods name have you left her for?”(Maugham,2018:070)
“那么,上帝作證,你究竟為什么離開她?”(Xu,
2018:057)
“那么,你到底是為什么離開她的?”(Fu,
2018:069)
例句中的上帝“God”在西方文學作品中屢見不鮮,究其原因在于基督教對西方文化產(chǎn)生的深刻影響,它滲透到西方文化與生活的方方面面。而上帝在西方是大多數(shù)人信奉的神,是令人敬畏的不可褻瀆,不容欺騙的神。小說中以第一人稱出現(xiàn)的作者“我”想要調查清楚主人公思特里克蘭德拋棄妻子遠走法國的真實原因,借助上帝的權威形象迫使思特里克蘭德說出背后的真相。傅譯文中漏掉了這一權威形象的翻譯,而徐的譯文中將這一形象忠實地翻譯出來,便于目的語讀者聯(lián)系到自身文化中“對天發(fā)誓”這樣類似的表達。顯而易見,徐在翻譯策略上采用的是異化翻譯策略,將原語中獨特的表達保留下來,傳達給目的語讀者,在保留譯文異域性的基礎上也豐富了目的語文化;而傅譯文中采用的是歸化翻譯的策略,根據(jù)目的語的語言表達習慣,句式結構以及文化因素,在翻譯時靈活處理“God”這一形象在原語與目的語之間的轉換使其譯文符合目的語的語言表達習慣。
(2)句式
例:“She was making money.But she could not get over the idea that to earn her living was somewhat undignified,and she was inclined to remind you that she was a lady by birth.”
(Maugham,2018:095)
“……,生意很能賺錢。但是盡管如此,她卻認為自己謀生糊口有失身份,總有些抬不起頭來?!保‵u,2018:095)
“她很是賺錢。但她覺得自己開門謀生不那么體面,所以總要提醒你,她出身高貴?!保╔u,2018:077-078)
從句式結構看,原文是完整的兩句話。傅譯文中將第一句話與前面的句子組合起來構成一句,而后面由and連接的并列句則均未譯出,可視為漏譯。傅譯文對原文的靈活處理體現(xiàn)了歸化的翻譯策略,但在一定程度上卻造成了原語中語義成分的缺失。在從事文學翻譯工作時,譯者要斟詞酌句,把握好尺度,萬萬不要有過頭或不及的現(xiàn)象4。而徐譯文與原文本在句式結構上相一致并對原文的內(nèi)容進行了完整的翻譯,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原作句法結構與再現(xiàn)原作寫作風格,體現(xiàn)了原作文學性,使目的語讀者獲得和原語讀者類似的閱讀體驗。
2.文化層面
人物形象:
例:“I havent got time for that sort of nonsense.Life isnt long enough for love and art.”(Maugham,2018:121)
“我沒時間干這種無聊的事。生命太短促了,沒有時間既鬧戀愛又搞藝術?!保‵u,2018:121)
“我沒時間干那種蠢事。生命短促,沒有時間既談戀愛又搞藝術。”(Xu,2018:099)
原作中的主人公是個外形粗獷,不修邊幅的藝術家形象,他在小說中的語言大多是粗俗的字眼,所以譯者在翻譯的時候不僅需要將原作的字面意思翻譯出來還需要斟酌其是否適合小說中特定的人物角色,進而對原作中的人物形象進行還原與再現(xiàn)。顯而易見,兩種譯本都采用了異化翻譯策略,異化翻譯策略在翻譯文學作品時有其獨特的優(yōu)勢,正如孫致禮說的那樣“翻譯的根本任務是忠實再現(xiàn)原作的思想和風格。而原作的思想和風格都帶有濃厚的異國情調,翻譯中不采用異化的方法很難完成這一使命?!?異化翻譯策略在進行文學作品翻譯時不應只是對原文本句子進行機械的翻譯,還應兼顧更深層次的文化層面上的還原與再現(xiàn)。原文本中“that sort of nonsense”,傅譯為“這種無聊的事”將原文中的主人公形象描寫的彬彬有禮,溫文爾雅,和毛姆筆下那位衣衫破舊,不修邊幅的藝術家形象相左,相比之下徐譯的“那種蠢事”則顯得更為妥帖,也更符合原文本中藝術家的人物形象。文學翻譯與非文學翻譯最大的不同在于自身所具有的文學性,所以在進行文學翻譯時,譯者采用異化翻譯策略也應該兼顧到原文本藝術性和文學性的還原與再現(xiàn)。
三、結束語
通過《月亮與六便士》兩種中譯本的分析比較之后,可以得出結論:在文學翻譯中,歸化與異化作為相輔相成的兩種翻譯策略,各有其特點與不足。因而,在實際文學翻譯實踐中,譯者應根據(jù)文本特點結合兩種語言在語言層面和文化層面上的差異性,靈活采用歸化和異化的翻譯策略,帶來更貼近原作,更易被目的語讀者理解和接受的譯本,起到不同文化間交流學習的紐帶作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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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Lawrence Venuti The Scandals of Translation:Towards an Ethics of Difference[M].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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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徐淳剛.月亮與六便士[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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