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 迪,楊立東,莊云龍
天然免疫反應能夠在病原體感染時優(yōu)先于特異性免疫反應出現(xiàn),是抗病毒感染的第一道防線,而NK細胞在天然免疫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當機體受到病毒感染時,NK細胞通過其表達的激活型或抑制型殺傷細胞免疫球蛋白樣受體(killer immunoglobulin-like receptor, KIR)與表達于靶細胞表面的人類白細胞抗原I類分子(human leukocyte antigen-I, HLA-I)結合,傳導激活或抑制信號,從而調(diào)節(jié)NK細胞和T細胞的殺傷活性。研究發(fā)現(xiàn),KIR基因參與多種病毒感染性疾病的發(fā)生、發(fā)展,與不同配體的結合對病程的發(fā)展具有各不相同的作用。
KIR編碼基因位于人染色體19q13.4的白細胞受體復合物中,包括胞外區(qū)、胞內(nèi)區(qū)、跨膜區(qū),按照其編碼的胞外區(qū)免疫球蛋白樣結構域的數(shù)目,可分為KIR2D、KIR3D;按照胞內(nèi)區(qū)是否含有免疫受體酪氨酸抑制基序(immunoreceptor tyrosinebased inhibitory motifs, ITIM),分為L型與S型,L型含1~2個ITIM,介導抑制性信號,S型不含ITIM,介導激活性信號。目前發(fā)現(xiàn)17個KIR基因,分別為8個抑制型KIR2DLI~2DL3、KIR2DL5A/B和KIR3DL1~3DL3,6個激活型KIR2DS1~2DS5和KIR3DS1,既是抑制又是激活基因的KIR2DL4[1],2個假基因KIR2DP1(又名 KIRZ)、KIR3DP1(又名 KIRX)[2]。激活型KIR和抑制型KIR雖然在胞內(nèi)區(qū)結構不盡相同且具有完全相反的功能,但在胞外區(qū)卻都能夠與HLA-I靶向結合,識別同一個HLA配體,向胞內(nèi)區(qū)傳遞激活或抑制信號調(diào)節(jié)NK細胞殺傷活性,參與人類多種疾病的發(fā)生、發(fā)展。
KIR基因具有復雜多態(tài)性,在不同種群、個體之間KIR等位基因數(shù)目各有差異,目前發(fā)現(xiàn)的17個基因中,每個基因都有很多等位基因,除了2個假基因以外,其余基因呈共顯性表達。目前已知KIR3DL1是最具多態(tài)性的基因,有100多個等位基因,包含許多非同義突變體,其中KIR3DL1×005是最廣泛的HLA-I識別配體[3-4],目前仍有新的等位基因位點不斷被發(fā)現(xiàn),因此,KIR基因呈現(xiàn)復雜的多態(tài)性。另一方面KIR基因的配體也具有多態(tài)性,KIR基因的配體HLA-I類分子,幾乎表達于所有有核細胞表面,是由HLA-A、HLA-B、HLA-C編碼的α鏈(44 KD)和β2微球蛋白(12 KD)非共價鍵結合組成的異二聚體。一般來說KIR2D分子的配體為HLA-C,包括C1、C2,HLA-C1組的第77位氨基酸是天冬氨酸,它可以與KIR2DL2、KIR2DL3和KIR2DS3結合;HLA-C2組的第80位氨基酸是賴氨酸,可以與KIR2DL1和KIR2DS1結合;而KIR3D分子的配體為HLA、HLA-B,HLA-Bw4 的第80位氨基酸是異亮氨酸,也是具有豐富多態(tài)性的HLA-I類位點,KIR和HLA高度的多態(tài)性以及KIR對HLA配體識別的特異性,會出現(xiàn)各種不同的受體/配體組合譜型,從而對KIR基因的表達造成不同的影響[5]。
許多病毒感染性疾病嚴重危害人們的身體健康,并發(fā)展成為一個全球性問題,如HIV、肝炎類病毒。然而,有些人反復接觸病毒,卻不被感染。KIR基因作為NK細胞表面的重要受體,參與疾病的機制受到人們的日益關注。激活型KIR基因與其配體結合,增強NK細胞或T細胞的活性;抑制型KIR基因與其配體結合,抑制NK細胞或T細胞的活性;同時多個KIR基因又可以協(xié)同作用,調(diào)控NK細胞或T細胞的活性,進而參與疾病的抗性或易感。目前研究的疾病范圍較廣,涉及KIR基因與自身免疫性疾病、妊娠障礙、細胞移植、炎癥病理以及癌癥等[6],但是對于KIR基因與病毒感染性疾病的研究較為零散,現(xiàn)將研究較熱門的幾類高發(fā)性病毒感染性疾病與KIR基因關系的研究進行匯總整理,以期對控制疾病的發(fā)生、發(fā)展起到一定的借鑒作用。
3.1 KIR基因與HIV感染 HIV被認為是對人體危害最大的病毒之一,據(jù)統(tǒng)計全球有超過4000萬人感染HIV,每150人中就有1例AIDS患者。影響AIDS發(fā)展的因素主要包括宿主的遺傳特征、免疫應答反應、病毒的生物學特征等。在機體抵抗病毒的免疫清除過程中,KIR基因的多態(tài)性與HIV感染的易感性、感染過程與結果密切相關,目前關于KIR基因與HIV關系的研究較多,但國內(nèi)外對不同人群KIR基因多態(tài)性與HIV易感性、感染后病程進展與結果的相關研究結果不盡相同,探究AIDS的遺傳易感性對于AIDS的預防具有重要意義。
近年來許多研究報道,特定的KIR-HLA基因組合可能參與HIV感染的不同病程進展。KIR3DL1與降低HIV-1的病毒載量和延緩AIDS的病程發(fā)展有密切關系。Martin等[7]研究KIR3DL1的保護基因HLA-B×57定點突變后對HIV感染者的作用發(fā)現(xiàn),突變后的KIR基因結合程度較低,與HLA-B×57∶01結合的免疫NK細胞受體的變異改變了其保護作用。KIR3DL1及其配體HLABw4-80I的存在會使感染HIV-1的細胞受到更強的殺傷,從而改善HIV-1感染者的臨床結果[8]。KIR2DL2及其配體的相互作用對HIV清除也有明顯作用。Lin等[9]研究了504例日本長期感染HIV-1的患者,發(fā)現(xiàn)KIR2DL2/HLA-C×12∶02和KIR2DL2/HLA-C×14∶03這兩種復合基因型能夠對HIV-1復制有明顯的抑制作用。KIR2DL2+NK細胞對HLA-C×14∶03或 HLA-C×12∶02細胞病毒復制的抑制作用明顯大于KIR2DL2-NK細胞。功能分析表明,HIV-1衍生肽與HLA-C×14∶03或HLA-C×12∶02的結合通過降低細胞表面肽-HLA(Phla)復合物的表達而影響KIR2DL2 NK細胞的活性(即減少KIR2DL2配體的表達),因此,KIR2DL2/HLA-C×12∶02和KIR2DL2/HLA-C×14∶03復合基因型通過KIR2DL2介導的NK細胞識別病毒感染細胞的機制,對HIV-1感染中的NK細胞有保護作用。這些數(shù)據(jù)表明了KIR-HLA相互作用在人類健康和疾病中的高度特異性。
另有研究顯示相同的基因在不同人種中呈現(xiàn)截然相反的作用。Mhandire等[10]對津巴布韋189例HIV感染者與97例健康者的研究發(fā)現(xiàn),KIR2DL2基因頻率在健康組中顯著高于感染組,認為抑制型KIR2DL2基因在非洲裔人群中有抵抗HIV感染的作用。然而,Zwolinska等[11]對459例波蘭HIV感染者和118例健康者研究顯示,KIR2DL2基因會增加HIV感染的幾率,只有KIR2DL2基因而沒有KIR2DL3基因則會讓HIV易感率增加4倍以上,提示推測KIR2DL3基因能夠保護波蘭白種人群不受HIV感染。由此可見不同人種基因間的相互影響各有不同,探究KIR基因的遺傳差異對疾病的干預、早期治療意義非凡。
3.2 KIR基因與肝炎病毒感染 WHO《2017年全球肝炎報告》表明,全球約有3.25億人感染慢性HBV或HCV。面臨著發(fā)展到慢性肝病、癌癥和死亡的風險。
3.2.1 乙型肝炎病毒 對于HBV的感染,有文獻表明,KIR2DS2、KIR2DS3是易感基因,能誘導持續(xù)較弱的炎癥反應,從而導致肝臟的持續(xù)性損傷和慢性乙型肝炎,而KIR2DS1、KIR3DS1、KIR2DL5可能是保護基因,可以促進HBV的清除[12-14]。Shah-Hosseini等[15]對伊朗地區(qū)202例HBV感染者(包括自發(fā)恢復組52例,無癥狀感染組50例,慢性HBV患者組50例和肝硬化患者組50例)和100例健康者的研究顯示,KIR2DL5A、KIR2DS1、KIR3DS1在自發(fā)恢復組患者中的頻率顯著高于感染組和健康對照組,他們對不同復合KIR-HLA基因頻率在HBV清除中的研究發(fā)現(xiàn),在自發(fā)恢復者組中激活型基因的頻率顯著高于健康對照組和感染組,提示激活型基因對于NK細胞活性增強起著更為顯著的作用,這些激活性基因有助于NK細胞清除HBV。
Gao等[16]對182例慢性HBV感染者與140例健康對照者的研究發(fā)現(xiàn),KIR2DL3/ HLA-C1具有較強的保護作用,KIR2DL1/HLA-C2則與HBV易感性有關。Di等[17]發(fā)現(xiàn)KIR2DL3與其配體HLABw4或HLA-C2結合有助于HBV的自發(fā)清除。在意大利人群中,康復個體KIR2DL3基因的頻率顯著高于健康對照組,推測KIR2DL3對于機體病毒清除有重要意義。
Li等[18]研究抗病毒藥物IFN治療慢性乙型肝炎與KIR基因關系時發(fā)現(xiàn),KIR3DS1基因與HLA-B Bw4-80Ile的結合對IFN-α治療慢性乙型肝炎的療效有很大影響,推測KIR3DS1和HLA-B Bw4-80Ile的配對最有可能增強NK細胞的活化,因此,含有KIR3DS1/HLA-B-Bw4-80Ile基因型的HBV感染者由于激活特定的NK細胞而對HBV具有一定消除作用。在體外實驗觀察到,KIR3DS1能引起細胞溶解和生成IFN-γ,并在早期HIV-1感染中增強NK細胞的功能。
3.2.2 丙型肝炎病毒 HCV可引起人類丙型肝炎,約20%急性感染者可自發(fā)清除HCV,其余會發(fā)展為慢性持續(xù)感染,繼而發(fā)展成慢性肝炎、肝纖維化、肝硬化甚至肝細胞癌(hepatocellular carcinoma,HCC)。
NK細胞參與了HCV感染和HCC的發(fā)病機制,特別是與HCV感染細胞的破壞有關,NK細胞的活性喪失與HCV的感染進展密切相關。有研究表明當抑制型受體KIR2DL2、KIR2DL3和其配體HLA-01結合,同時激活型受體KIR2DS4也存在時能抑制HCV感染,這與HIV感染的病毒清除結果相似[11,19]。這是由于當KIR2DL3與其配體HLA-C1/C1存在時,NK細胞分泌的IFN會顯著增多,表現(xiàn)出更強的細胞脫顆粒作用,對感染的肝細胞具有直接殺傷作用[20-21];此外KIR2DL3頻率高的HCV慢性感染者,應用干擾素抗病毒治療有更高的病毒持續(xù)性應答率,表明KIR2DL3基因可能有利于HCV的清除。
Saito等[22]研究了日本787例HCV誘導的HCC患者HLA等位基因和KIR基因與HCC發(fā)生的關系,揭示了KIR2DL2/HLA-C1可能是鑒別早期HCV相關性肝癌的表面標志物。KIR3DL1/HLA-Bw4和KIR2DL1/HLA-C2在日本人群中與HCV易感性或保護性有關。KIR2DL2/HLA-C1和KIR2DS2/HLA-C1是與年輕人群肝癌發(fā)生有關的新的KIR-HLA組合。
對中國廣東地區(qū)170例HCV感染者KIR基因表達頻率分析發(fā)現(xiàn),KIR2DS3的頻率與正常人相比顯著增高,推測KIR2DS3可能參與HCV感染的過程[23]。Parham和Carneiro等[24-25]的研究發(fā)現(xiàn)HCV的感染可能與人類KIR2DS1、KIR2DS2的表達以及KIR2DL2、KIR2DL3,KIR2DL1的缺失有關。Carneiro等[25]對167例HCV感染者研究發(fā)現(xiàn):具有KIR3DS1等位基因的人群更容易受到HCV感染,進而發(fā)展為肝癌。遺傳相關性分析也表明,治療含有KIR3DS1和HLA-B Bw4-80Ile等位基因的乙型肝炎患者有良好的療效,亦可以防止其發(fā)展成為肝癌[26]。
3.2.3 戊型肝炎病毒 戊型肝炎是一種由HEV感染造成的肝病。全球每年大約有2000萬人感染HEV,其中約有330萬人出現(xiàn)戊型肝炎癥狀,據(jù)WHO估計,戊型肝炎在2015年造成的死亡病例約有4.4萬例(占病毒性肝炎死亡數(shù)的3.3%)。我國近年來戊型肝炎發(fā)病率逐年上升,在成人急性肝炎中位居首位。
陳沖等[27]對42例急性HEV感染者和30例健康者的研究顯示,HEV感染組KIR2DL3基因頻率顯著低于健康對照組,KIR2DL3/HLA-C1的組合頻率也低于健康對照組,高表達的HLA-C可能與散發(fā)性HEV有一定關系;在HIV研究中也同樣發(fā)現(xiàn)KIR2DL3與HLA-C1/C1同時存在時,NK細胞會分泌更多的IFN,提高特異性T淋巴細胞對病毒的應答來延緩病程的發(fā)展。另外還發(fā)現(xiàn)KIR3DL1/HLA-Bw4基因型的表達者HEV的感染幾率可能有所降低,因此推測KIR3DL1/HLA-Bw4基因型可能為戊型肝炎的保護基因。
3.3 KIR基因與梅毒螺旋體感染 莊云龍等[28]研究了190例梅毒患者和192例健康對照,發(fā)現(xiàn)屬于單倍型A的人群中梅毒病例組KIR1D/KIR1D的基因型頻率顯著高于對照組(P=0.032),表明KIR1D可能與單倍型A中個體的梅毒發(fā)生相關聯(lián)。 KIR1D可能無法與其配體發(fā)生相互作用,不能產(chǎn)生活化信號,對NK細胞的某些功能產(chǎn)生負面影響,進而影響梅毒螺旋體的清除。Zhuang等[29]對山東漢族地區(qū)231例梅毒患者和247例健康對照KIR和HLA-C基因進行檢測和分析發(fā)現(xiàn),KIR2DS3、KIR3DS1基因可能是梅毒螺旋體的易感基因,KIR2DS5、HLA-C1/C1、KIR2DL3-HLA-C1/C1基因型可能是梅毒螺旋體的抗性基因型,因此推測KIR2DL3和HLA-C1/C1之間協(xié)同作用可能保護機體,這與之前報道的HIV感染和HCV 感染結果一致[11,16]。
3.4 KIR基因與皰疹病毒感染 皰疹病毒是一類有包膜的DNA病毒,現(xiàn)已發(fā)現(xiàn)100種以上,世界范圍內(nèi)感染比例很高,根據(jù)其理化性質(zhì)分α、β、γ、未分類皰疹病毒四個亞科。α皰疹病毒:單純皰疹病毒(herpes simplex virus type, HSV)Ⅰ型和II型、水痘-帶狀皰疹病毒,其增殖速度快,引起細胞病變。β皰疹病毒:如人巨細胞病毒(human cytomegalovirus, HCMV),生長周期長,感染細胞形成巨細胞。γ皰疹病毒:如EBV感染的靶細胞是淋巴樣細胞,可引起淋巴增生,且有致癌潛能。據(jù)WHO估算,全球約有2/3的人易感染皰疹病毒,但目前尚未有根除皰疹病毒感染的有效辦法,疫苗的研究迫在眉睫。
Qiang等[30]的一項研究中包括了59例EBV相關噬血細胞淋巴組織細胞增生癥(epstein-barr virus-associated hemophagocytic lymphohistiocytosis,EBV-HLH)患者,66例傳染性單核細胞增多癥(infectious mononucleosis, IM)患者和146例健康對照,在對他們的KIR基因研究中發(fā)現(xiàn):KIR2DS5基因頻率在EBV-HLH組顯著高于IM組和健康對照組,推測KIR2DS5可能是EBV感染相關疾病的易感基因。對HSV-Ⅰ的研究也發(fā)現(xiàn),KIR2DS2和KIR2DL2對HSV-Ⅰ感染有較強的易感性,然而在血清陰性和無癥狀陽性患者中,KIR2DL2,KIR2DS2和HLA-C1頻率較低,從某種程度上反映了這些基因可能阻礙了對抗HSV-Ⅰ有效分子反應[31]。Huo等[32]對220例EBV感染者(157例IM患者,63例EBV-HLH患者)進行研究發(fā)現(xiàn),KIR2DS1、KIR2DS5、KIR3DS1和 KIR2DL5的攜帶者可能更容易感染EBV-HLH,而KIR2DS2、KIR2DS4、KIR2DL2、KIR2DL5可能與IM的發(fā)病風險高有關,KIR3DS1則可能會增加EBV感染者發(fā)展為EBV-HLH的風險。
3.5 KIR基因與巨細胞病毒感染 KIR2DS4基因是單倍型A惟一的激活型KIR基因,該基因可以在5號外顯子缺失22 bp片段,產(chǎn)生變異體KIR1D,導致框架移位,KIR1D蛋白不能錨定在細胞膜上,從而導致激活信號不能傳遞。KIR2DS4基因及其變異體KIRID與同胞全相合造血干細胞移植后HCMV的發(fā)生存在相關性,供者為單倍型A型的造血干細胞移植受者術后發(fā)生HCMV感染的幾率較供者為單倍型B型的受者高,說明單倍型B型占優(yōu)勢的人群在干細胞移植后對HCMV感染具有保護作用[33]。具有KIR2DS4+/KIR1D-的供者HCMV的感染率最低,可能是由于這樣的基因組合能夠適度活化NK細胞,有利于病毒清除[34]。陳曉晴等[35]對76例HCMV患兒和96例健康者的KIR基因多態(tài)性分析發(fā)現(xiàn),患兒組KIR2DS1、KIR2DS2、KIR2DS5基因頻率顯著高于健康組,具有3個或3個以上激活型KIR基因的個體在患兒組中占極高比例,顯示激活型的KIR基因數(shù)目的增多是HCMV感染后發(fā)病的遺傳因素之一。Di等[36]研究發(fā)現(xiàn)2個激活受體KIR2DS2和KIR2DS5具有相反的作用,KIR2DS2具有保護性而KIR2DS5則是易感基因。Crespo等[37]發(fā)現(xiàn)KIR2DS1/HLA-C2相互作用能激活母體蛻膜NK細胞,增強其對胎盤HCMV感染的反應能力,并可能限制病毒誘導的胎盤病理學改變,缺少KIR2DS1的婦女可能具有較低的抵抗胎盤感染HCMV的能力,并容易引起并發(fā)癥,然而在非洲裔人群中KIR2DS5則是HCMV的抗性基因[38],這與陳曉晴及Di等的研究結果并不相同,可見參與疾病發(fā)生發(fā)展的過程可能不僅僅由一個或幾個基因產(chǎn)生作用,更多的是基因與配體的相互作用,不同基因結合不同配體會產(chǎn)生截然不同的作用。
KIR作為NK細胞表面的重要受體,能調(diào)節(jié)NK細胞的活性,可以保護機體免受各種病毒侵襲,由于KIR基因的數(shù)量多變、序列多樣,與HLA配體結合的多態(tài)性,使得KIR-HLA系統(tǒng)復雜多變,均可影響病毒侵染時的免疫反應效果。
關于KIR基因的遺傳多態(tài)性研究大多表明不同疾病、不同人種的易感基因和抗性基因各有不同,同一種KIR基因在不同病種中也具有不同的作用,例如KIR2DS5基因是梅毒螺旋體[29]、HCMV(非洲裔人群)[38]的抗性基因,卻是HCMV(西西里島人群和漢族人群)[35-36]、EBV[30]的易感基因;KIR2DL2是HIV[9-10]、HCV[19]的抗性基因,但卻是HSV-Ⅰ[31]、EBV[32]的易感基因。同一種KIR基因在不同人群中也具有不同的作用,例如KIR2DL2基因在非洲裔人群中有抵抗HIV感染的作用,在美裔人群中則可能是易感基因。但KIR基因與病毒感染性疾病也有一定的規(guī)律,大量實驗證實KIR2DL3基因與HLA-C1/C2配體均能夠對 HIV[11]、HBV[16-17]、HCV[20-21]、HEV[27]、梅毒螺旋體[29]有明顯的清除作用,并且基因與配體的組合再加上抗病毒藥物的治療,如IFN聯(lián)合KIR3DS1與HLA-B Bw4-80Ile的組合對HBV有良好的治療效果[18]。因此,更加深入的探索KIR基因與不同病毒感染性疾病的相關性,還須要配合種族、地域、HLA配體的結合特異性,找尋更多可能影響NK細胞殺傷活性的因素,從基因水平對疾病的早期干預和治療提供新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