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9热精品在线国产_美女午夜性视频免费_国产精品国产高清国产av_av欧美777_自拍偷自拍亚洲精品老妇_亚洲熟女精品中文字幕_www日本黄色视频网_国产精品野战在线观看 ?

      晚清報人及報刊輿論的興起與流變
      ——評《轉向大眾:晚清報人的興起與轉變》

      2019-01-30 02:54:55王金龍
      棗莊學院學報 2019年1期
      關鍵詞:報人報刊精英

      王金龍

      (山東科技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山東 青島 266000)

      中國現(xiàn)代報刊出現(xiàn)于晚清,因之晚清報刊史一直是中國新聞史學界、出版史學界的一個重要研究領域。近年來研究晚清報刊史的著作雖不乏優(yōu)秀者①,但仍多集中于報刊輿論動員與清末政治緊密關系的研究上,而對整個晚清時期報刊合法性的建構緣起、報人角色精英化的具體轉變過程、報刊輿論的搭建方式及激進緣由等內容的系統(tǒng)性、綜合性研究則尚屬匱乏。最近,由資深媒體人李禮博士撰寫的《轉向大眾:晚清報人的興起與轉變(1872~1912)》(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7年,以下簡稱《轉向大眾》)一書,對我們洞悉以上諸面相皆助益猶多。該著以現(xiàn)代媒體的公共性及媒體人的社會角色為基準,從政治參與視角將“晚清報人”界定為“那些參與新興政論或嚴肅商業(yè)報刊,通過報刊言論、報道介入社會生活,進行輿論建構和政治參與的人士”[1](P7),從而將其考察對象專門地指向“新興政論或嚴肅性商業(yè)報刊”及其從業(yè)者。那么晚清報刊的合法性及其媒介權力是如何得以建構的?其輿論又是如何搭建并最終走向激化的?對此,《轉向大眾》一書皆予以了細致闡釋。

      一、建構:晚清報刊、報人形象的再塑

      中國傳統(tǒng)邸報作為一種受眾限于政權內部的官報,其功能僅為實現(xiàn)政權內部信息的上傳下達。宋代以降,隨著城市商業(yè)生活的繁榮,邸報之外的民間“報刊”開始涌現(xiàn)。從南宋的“小報”到明清時期的小本、小鈔、報條等等,民間小報之種類、名目可謂五花八門。然而與邸報不同,各類小報自誕生起就被官方政權視為浮言惑眾之非法讀本。早期“報刊”從業(yè)者之社會地位極其低下,原因也“正在于其傳統(tǒng)中所呈現(xiàn)的是一個帶有非法色彩的商販形象,而非‘立言’者”。中國傳統(tǒng)小報從業(yè)者之非法商販形象可謂根深蒂固,甚至直到五口開埠后較長一段時期內,辦報仍為不體面之職業(yè),“每一報社之主筆、訪員均為不名譽之職業(yè),不僅官場仇視之,即社會亦以搬弄是非輕薄之”[2](P128)。以“莠民賤業(yè)”視舊時報人,已為中國社會長期之刻板印象。那么晚清報刊、報人的正當形象是如何重新塑造起來的?《轉向大眾》一書從西式報刊的外部刺激與中國本土的合法性塑造兩方面,對這一問題進行了全面分析。

      鴉片戰(zhàn)爭前后,以傳教士報刊為代表的西式報刊隨列強之堅船利炮一同而至。西式報刊的到來,在改變中國舊有報界格局的同時,更展示出其先進性的一面。西式報刊以手搖印刷、煤氣印刷、石印、凸版鉛印等現(xiàn)代印刷技術為后援,昭示著自身的先進與文明。印刷技術的先進性“成為西人報館、報人‘先進’形象的重要基礎,為新式報刊出版的正當性做了社會心理‘預熱’”。[1](P38)另一方面,在印刷技術“先進性”的“預熱”過程中,傳教士報刊、《申報》等新式報刊還不斷發(fā)文介紹現(xiàn)代報館、報紙的價值與功能,并對報人形象與社會地位予以重新描繪與塑造。例如,《申報》從1872年創(chuàng)辦到1898年間共發(fā)表介紹新聞學方面的文章18篇,《萬國公報》從1868年創(chuàng)刊到1898年間發(fā)表同類文章8篇;[3]而最先刊發(fā)于《萬國公報》的《自西俎東》《泰西新史攬要》等清末暢銷書,也極為強調報館、報紙的重要作用。甚至早期西方在華報刊也紛紛冠名以“新報”,刻意在名稱上與舊式邸報相區(qū)別,如《上海新報》《教會新報》《中外新報》《申江新報》等等,可謂不一而足。

      西式報刊先進性的示范與引導,為晚清報刊形象的塑造提供了外部刺激。然而現(xiàn)代報刊作為一種民間表達言論的媒介,其正當性畢竟還需來自官方的承認。尋找晚清當局參與新式報刊活動的歷史,不免成為塑造報刊合法性最為有效的方式。其中,將鴉片戰(zhàn)爭時期林則徐翻譯西文報紙以通中西作為晚清辦報的合法性回憶,就成為官方、精英階層的首要選擇。雖然林氏對西式報刊的認知尚局限于“內地之塘報”的水準,甚至晚清報刊創(chuàng)譯活動也因其政治生涯的終結而一度中斷,但這畢竟為新式報刊提供了來自官方的合法性回憶,其后的張之洞、康有為、梁啟超等重要官員及精英分子,在追溯本土辦報緣起時皆不約而同地指向林則徐與《澳門新聞紙》就不難理解了。例如,梁啟超就直接指出:“林則徐乃創(chuàng)譯西報,實為變法之萌芽?!睂Ω呒壒賳T林則徐創(chuàng)譯西報的回憶性“建構”,指認了官方的支持與默許態(tài)度,使得辦報最終在甲午后借民族危機之加劇而得到統(tǒng)治階層的默認。

      晚清對報刊合法性的回憶性建構,直接發(fā)源于民族危機下救亡圖存的現(xiàn)實訴求。辦報作為一種文化層面的洋務事業(yè),承載著西力東侵背景下迫切的自強旨歸。[4](P61)洋務運動時期,“譯報的正當性和將報刊作為‘知夷’工具,顯示了新式報刊、報人興起的一個內部視角”[1](P45)。近代中國第一批新式報刊參與者,也往往與洋務派有著或多或少的關聯(lián),如翻譯英報《刺報》的伍廷芳、創(chuàng)辦《匯報》的容閎以及在《德臣報》“任譯著之事”的陳靄廷等。故而這一時期國人所辦報刊也被稱為“洋務派報刊”[5](P79)。正是這些“洋務派報刊”將報刊傳播新知、借以自強的創(chuàng)刊理念最先普及開來。報刊用以自強、救國的工具性價值無疑有助于早期報人獲取行動上的正當性。

      二、興起:精英報人與媒體權力的生成

      媒體精英的興起源于現(xiàn)代報刊輿論的崛起。中國古代,邸報作為政權內部傳達訊息的官報,并非面向不特定公眾、定期發(fā)行的真正媒體,更遑論與官方相疏離之報人精英的產(chǎn)生了;各類民間小報,其從業(yè)者也多以送報人或商販之卑賤形象示人,更與精英階層毫不相干。直至晚清以降,以讀書人為中心的傳統(tǒng)“四民社會”開始斷裂后,“傳統(tǒng)意義上的‘國家精英’成了自由浮動資源,開始流向社會”[1](P62),媒體精英才有了現(xiàn)實性的社會來源。報人角色,也成為晚清知識精英向現(xiàn)代知識分子轉型的一個重要渠道。

      洋務時期的報人多為接觸洋務或西人之舊式文人,其雖具備接觸西方文明的近水樓臺之便,并懷有一定的世界意識與危機感,但邊緣化的身份以及當時尚屬有限的報刊影響力,使其還很難獲得社會的尊重。晚清報人真正成為一股備受關注的社群是在甲午之后。“甲午后的辦報者將報刊作為政治參與工具的意圖,較之前人明顯突出,他們與政治權利中心更為接近。”[1](P63)維新時期的報刊創(chuàng)辦者大多具備較高的傳統(tǒng)功名,“從梁啟超、汪康年開始,不只是舉人辦報,而且進士辦報、翰林辦報已是稀松平常事”[6](P472)。眾多高功名知識精英參與辦報,使報人身份“去污名化”并塑造了更為權威、高尚的精英報人形象。所以從《時務報》開始,“一種與早期通商口岸不同而屬于社會精英的報刊”開始出現(xiàn),“前此賤視新聞業(yè)因而設種種限制之慣習,復悉數(shù)革除”“新聞業(yè)遂卓然成海上之新事業(yè),而往前文人學子所不屑問津之主筆、訪事,至是亦美其名曰新聞記者,曰特約通信員”。[2](P131~132)晚清報人角色的精英化使報人群體聲名鵲起。不同于傳統(tǒng)科舉精英,這是整合大量個人意志、依靠人民的“大眾型精英”。作為新型知識人,他們“依靠其專業(yè)知識技能在復雜的組織架構中從事資源以及符號的生產(chǎn),成為城市主要的文化生產(chǎn)與消費階層”[7],并已具備利用報紙從事抽象符號的創(chuàng)造、傳播,進行操控文字、輿論以影響整個社會的權力。

      晚清報人角色日益濃郁的精英化色彩,也與其對報刊“賦權”的成功直接相關。那么晚清報刊是如何被“賦權”的呢?《轉向大眾》一書立足古今中西,對晚清報刊媒介權力的建構緣起進行了周延敘事。

      首先,是對古典政治“上下溝通”傳統(tǒng)的回憶與重構。中國古典政治講求君民一體、上下相通,這使君民之間的士紳往往被賦予一種上下溝通的“權力”:士紳代表民意時可向上對君主施以道統(tǒng)的壓力,作為君主代理時又可向下對民眾施以教化、管理。而晚清時局的癥結在眾多精英看來恰為上下溝通的缺失。從馮桂芬的“君民不隔不如夷”到康有為的“下有呼號而莫達”再到汪康年的“隔礙生則疑慮積”,皆已予以明確指摘。而報紙的廣泛溝通與傳播效能則多被視作救治以上癥結之良藥。誠如汪康年所言:“民所痛心疾首而不能自達者,報館得大聲而疾呼之。此報館所不能辭之職也?!盵8](P161)正是對古典溝通“權力”的正當性借用,給予報刊自身極大的合法性與崇高感。

      其次,是西方民主、權利觀念的導入與激發(fā)?!敖鷪罂詷嫵梢环N新勢力,背后是個體和作為個體組合的民眾崛起。”[1](P71)從君主統(tǒng)治下的“民本”、臣民走向以民眾個體為意涵的“民主”,現(xiàn)代政治權力的合法性來源已轉向下層民眾,而媒體精英的出現(xiàn)恰恰契合了這一政治趨勢在操作上的需要。近代中國個人權利意識是率先借助“群”“眾”等個體集合而起步的,后者也成為晚清民主、權利觀念崛起后首要的政治正當性來源。“報刊作為新的公論與民意的代表者,權力感就在于匯聚了想象中眾多個體的‘權利’。”[1](P71)當然,媒體權力雖以民眾、民意而呈現(xiàn),但實際上仍掌握在投身報界的知識精英手中。

      最后,是報人對媒體力量的自我感知與標榜。自《申報》始,媒體影響之威力就已深得社會體認。戊戌后,報刊輿論在民族危機下真正顯示出其與官方疏離的態(tài)勢,媒體監(jiān)督與批判開始以獨立面貌呈現(xiàn),而這也為當時的報人所體察,并進一步催生了操控輿論以進行變革的精英意識。當時的梁啟超不但認為報館不但“非政府之臣屬”,而且還倡言“報館之視政府,當如父兄視子弟”。報人對報紙權力的自我發(fā)掘與大為標榜,大大提升了報人作為“第四種族”的地位,使得媒體權力愈顯膨脹。

      三、轉向:由傳統(tǒng)清議向現(xiàn)代報刊輿論的轉變

      晚清報刊輿論是如何萌生并真正搭建起來的?其與中國傳統(tǒng)中的“民意”“清議”又有著怎樣的關系呢?《轉向大眾》一書對晚清傳統(tǒng)言論向現(xiàn)代報刊輿論的轉變過程進行了細致分析。古典儒家政治的合法性講求天道民心?!皬牡啦粡木钡牡澜y(tǒng)作為與政統(tǒng)相對抗的思想存在,一直制止著君權在政治生態(tài)中的越軌,以讓“民意”“天理”等君主外的民眾集體力量發(fā)揮作用。然而以民意為基準的道統(tǒng),由于傳統(tǒng)政治體制內真正約束機制與民意上達渠道的缺失,其作為超越性的價值存在并不擁有事實上的權力。除民變、造反等偶爾為之的極端形式外,民意一般僅能通過士紳階層予以上達。這雖體現(xiàn)出士大夫“以天下為己任”的使命感與上下一心、同心同德的古典政治訴求,但由于士紳、君主間存在的密切關系以及“全國性民意”的難以汲取,民意的轉達已失去操作上的可能,故而“民意”在士大夫那里,更多淪為統(tǒng)治集團內部精英人士的道德論斷與利益訴求。此恰為傳統(tǒng)清議的本質內涵所在。

      然而,以“民意”為憑借的傳統(tǒng)清議,作為一種體制內諍言,雖存在民眾參與缺失、結果依賴君主道德自覺與主觀性評估、難以轉化為公開的社會性表達等種種局限,但其也為晚清報刊輿論的搭建提供了路徑選擇。過渡之際的晚清,報刊輿論最初主要是借助王韜所謂的“庶人之清議”而搭建起來的。晚清變局之中傳統(tǒng)精英日趨分化瓦解,清議的討論參與主體從士人階層擴展至“庶人清議”中的普通民眾已為大勢所趨。清議的泛化、非體制化,逐漸超越精英階層而拓展至“庶人”。此時的“清議”已非傳統(tǒng)之意涵,而是原有體制內議論無力滿足政治改革的急切訴求后報刊輿論對其進行的借用。《申報》早期就主張“總主筆之所持者,清議也”,以“清議”來描述報刊輿論;梁啟超流亡日本時,仍將報名冠之以《清議報》,也足見“清議”在晚清報刊輿論搭建中的作用之巨。“據(jù)‘清議’傳統(tǒng)想象報章為‘清議’之代表,報刊角色在此過程中卻發(fā)生了重要轉變。”[1](P71)報刊輿論之“清議”,逐漸游離成一種外在勢力,其功能也逐漸從最初的通上下、開民智發(fā)展至后來的公眾輿論表達②。

      現(xiàn)代媒介塑造輿論,必須建構起以多數(shù)人為力量來源的“合法性”支撐,即使所謂的多數(shù)人是想象的或名義上的。將傳統(tǒng)公論與現(xiàn)代輿論橋接,是晚清報刊塑造“眾意”、為輿論證言的主要路徑。公論作為古代中國的天道性表達,其字面含義上的“眾人議論”掩蓋不住天道性的道德評價這一實質內涵,其更多指向價值層面而非公共層面。“即使拋開道德評價,傳統(tǒng)公論之‘公’所涉的公共性,超越個人卻仍擴展于士人范圍內,士儒之外的民眾難以進入?!比欢砬鍒罂瘎t將由現(xiàn)代政治意義上“個體”構成的“眾人”填入其中,使得“報刊輿論的‘公論’與古典意義的‘公論’相去甚遠,而更多打上‘多數(shù)決’政治上的民主色彩”。[1](P97)當然,在實踐層面上,從最初魏源的“文人中流”到嚴復的“眾治”,晚清“公論”的參與主體有一個從上到下、由窄而寬的演進過程,具有平等色彩的“眾人”范疇不斷擴大、下落,最終超越文化身份上的疏隔而實現(xiàn)了公論意涵中個體公共肉身對道德價值的取代。

      近代報刊對傳統(tǒng)公論的改造使其具備了“多數(shù)民眾”這一合法性的輿論權威。這種基于“眾意”之上的報刊輿論,輔以報人自覺性地“培養(yǎng)”,使得其自身權力愈益膨脹。報人憑借報紙固有的“放大”功能以及對負面報道的天然青睞,對社會熱點進行披露或對政治事件予以批評指摘,從而招致作為“當事人”官方的各種回應,“但無論壓制還是正面回應,無疑是對傳統(tǒng)權威神秘性的去魅”。報刊輿論“對傳統(tǒng)政治神圣感的自我消除,它繞開了官方授權和控制,直接構成一種早期的政治話語,從而持續(xù)地開辟了體制外空間”。[1](P105~106)至此,清末報刊輿論已具備了激化之可能。

      四、抗議:報刊激進輿論的滋生

      頗為吊詭的是,清末當局也在有意或無意間為報刊輿論的激化提供了生發(fā)條件,這主要表現(xiàn)在清末新政、立憲對輿論空間的釋放以及出臺的一系列報律為報刊輿論提供了合法性的抗議武器。由于早期西式報人的開拓以及民族危機的加劇,維新時期官方對報刊已持比較積極的態(tài)度。戊戌變法雖以失敗告終,但“民間辦報的合法性卻成為一個得以持續(xù)的政治遺產(chǎn)”。此后的新政與立憲更是將“輿論”視為政治改革的基礎,因為“在缺乏政治改革手段和短期內難以全面接受西方政制狀況下,輿論政治是一個可以接受的模式,也是不得不面對的事實,即需要以輿論來獲取離散的民心?!盵1](P128)新政、立憲對報刊輿論的無形鼓勵與刺激,從《欽定憲法大綱》對出版自由權首次予以承認中得以鮮明體現(xiàn)。在相對寬松的政治環(huán)境下,報刊精英利用報紙對傳統(tǒng)政治權威進行批判,言論日益激化。報人已成為立足民間反對官方的輿論抗議者。

      如果說清末新政、立憲為報刊輿論批判提供了開明氛圍,那么報律的出臺則為報刊抗議提供了法律武器。與將晚清新聞立法控制視為對報業(yè)的打壓這一傳統(tǒng)認知不同,李禮博士睿智地指出,“更為公允的視角是將之視為官方試圖將報刊言論‘體制化’的一種努力,其中寬容與管制并存”,報刊言論的“體制化”相比于官方而言,明顯更有利于新式報人。[1](P134)首先,報館創(chuàng)設與言論的合法性被報律基本予以確認,雖然后者是以新聞管制與治理的角度而制定的;其次,報律缺乏對禁載內容的具體規(guī)定與判斷標準,使得報刊管理在操作上變得模糊化,從而為報人留下了解讀與抵制的余地;第三,新聞立法使清末報案由此前的“刑事處罰”轉為刑、民并用,且民事賠償成為主要的懲罰方式,而且報刊業(yè)日益轉入司法部門,也為報人的抗議提供了法律程序上的保護。所以《大清報律》等報律“保護新聞自由的作用更加突出”,這使報紙在報道評論上獲取了較大的自由。

      官方統(tǒng)御之外的上海租界與日本,則為報刊激進言論提供了體制外滋生的溫床。標榜言論自由的上海租界,為晚清報刊輿論提供了體制外的批判空間。從租界早期的《萬國公報》《申報》始,討論變法、批判中國政治就為其輿論宗旨之一;時至清末的《時務報》《蘇報》《時報》等報紙,報刊輿論更是日趨激化,使“上海漸成為全國輿論中心和抗議‘生產(chǎn)中心’”。報刊激進輿論“以托租界之故,始得免嬰國內政治上之暴力”,對民眾得以直接施加影響。清末海外留學生與流亡人士集中的日本,作為另一個重要激進輿論中心,也為報刊輿論的激化增助甚多。身處異國空間而突顯的國民心理落差、清末當局的壓制以及《民報》等革命派報刊的宣傳影響,使得以“排滿”為核心的激進輿論驟然萌生。與此同時,譯書辦報作為留日群體表達不滿言論與激進思想的主要渠道,使得富有激進色彩、受眾面向國內的一系列新思想與新名詞隨其傳入境內。而且回國后的留日生中,“受過教育的年輕人當上了教師和新聞記者并宣傳激進思想”[9](P474)。

      清末抗議性輿論,在以上體制內外等有利形勢下,圍繞官方外交失敗與政治腐敗、報刊管制以及民族主義等幾個論域而漸趨激化。那么激進輿論在清末又是如何潛移默化地被時人所接受呢?《轉向大眾》一書對此進行了深刻地分析:

      一是清末維新派、立憲派等改革派所提倡的民主、民權、自由等現(xiàn)代政治觀念,瓦解了傳統(tǒng)政治權威與臣民文化并為各種反抗話語提供了思想資源,“一部分想要變革社會的知識分子‘欲求知識于域外’,他們把翻譯過來的西方著作視為‘枕中鴻秘’”,[10](P19)積極地學習宣傳,“事實上為激進話語做了初級動員”。因之梁啟超日后被稱為革命派的“宣傳部長”并非言過其實。

      二是報刊“反抗話語”日益具備正當性,既由于社會矛盾加劇導致民眾日益與官方相疏離、對抗,也由于報刊言論作為一種公開性表達,為激進輿論賦予了一種“合法化”假象,從而消弭了其反叛色彩。報刊激進輿論加速了清末政治文化的轉型。一方面,清末報刊言論抗議打開了其他社會政治抗爭的想象力,鼓動了更多人、更多方式的抗爭。借助報刊的輿論權威,新興的各種社會運動被賦予了“正當性”面貌。另一方面,報人的不滿與抗爭性輿論,在晚清政治文化轉型的過程中,對以君臣之綱為核心的舊政治文化予以強力瓦解,促進了以政治參與為主要代表的新型公民政治文化的萌芽。

      總之,《轉向大眾》一書以報人群體的政治參與及其影響為視角,對晚清報人群體的興起及其角色精英化的轉型、傳統(tǒng)體制下“清議”“公論”向現(xiàn)代報刊輿論的具體轉變過程、以及清末報刊輿論激化的背景及其接受等內容都進行了系統(tǒng)分析,深刻揭示了清末報人知識分子的產(chǎn)生及其地位變化、現(xiàn)代報刊輿論搭建與傳統(tǒng)政治理念的關系、清末政治改革與報刊輿論的相互影響等諸多歷史面相,從而為我們深入洞悉清末政治體制、思想文化及社會生態(tài)的轉型提供了一扇有效而獨到的視窗。

      注釋

      ①代表性著作有李衛(wèi)華的《報刊傳媒與清末立憲》(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3年)、王天根的《晚清報刊與維新輿論的建構》(合肥工業(yè)大學出版社,2008年)以及唐海江的《清末政論報刊與民眾動員》(清華大學出版社,2007年)等.

      ②許紀霖指出中國古代士大夫的清議傳統(tǒng)對清末公共領域的形成起到了重要作用。具體參見許紀霖:《近代中國的公共領域:形態(tài)、功能與自我理解——以上海為例》,《史林》2003年第2期.

      猜你喜歡
      報人報刊精英
      歡迎訂閱《中國地市報人》
      本刊推薦2024年優(yōu)秀教育報刊
      2023年《中國地市報人》征訂單
      中國地市報人
      它們都是“精英”
      百強報刊
      《中國地市報人》歡迎投稿 歡迎訂閱
      精英2018賽季最佳陣容出爐
      NBA特刊(2018年11期)2018-08-13 09:29:14
      當英國精英私立學校不再只屬于精英
      海外星云(2016年7期)2016-12-01 04:18:01
      昂科威28T四驅精英型
      世界汽車(2016年8期)2016-09-28 12:11:11
      玉田县| 耒阳市| 张掖市| 城固县| 玛曲县| 凭祥市| 萨迦县| 彰武县| 始兴县| 噶尔县| 文水县| 峡江县| 石台县| 织金县| 延安市| 云南省| 东乌珠穆沁旗| 托克逊县| 松阳县| 奎屯市| 鞍山市| 温宿县| 萍乡市| 东乡族自治县| 龙山县| 响水县| 龙游县| 都江堰市| 温宿县| 盐津县| 汨罗市| 丰原市| 稻城县| 苗栗县| 贺兰县| 曲阜市| 灌云县| 荔波县| 松溪县| 梓潼县| 浦东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