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陶瓷典籍《匋雅》翻譯策略探微

徐 娜

景德鎮(zhèn)陶瓷大學(xué) 江西 景德鎮(zhèn) 333403

引言

《匋雅》是迄今為止被西方譯介過的古陶瓷文獻之一,是近代中國關(guān)于古陶瓷文獻研究的重要著述,其重要性堪比中國近代另外兩部陶瓷史著作《景德鎮(zhèn)陶錄》和《陶說》?！秳拧吩谖鞣阶g介后對當(dāng)時的西方陶瓷界產(chǎn)生了不小的影響。雖然近年來不斷有中國學(xué)者關(guān)注中國古陶瓷文獻的外譯,但是成果不明顯,沒有形成系統(tǒng)的陶瓷典籍翻譯理論,陶瓷外譯之路困難重重,本文試著分析《匋雅》的譯介成功,為陶瓷經(jīng)典翻譯提供借鑒。

一、譯者生平及《匋雅》翻譯背景

《匋雅》的譯者Geoffrey Sayer是19世紀(jì)英國政府派遣到香港的官學(xué)生,并在香港生活二十年,在港期間,他努力學(xué)習(xí)漢字和中文并深諳中國文化,對古陶瓷有著濃厚的興趣。他于1951年翻譯出版了《景德鎮(zhèn)陶錄》。盡管《景德鎮(zhèn)陶錄》在1836年被法國漢學(xué)家儒蓮首次譯介,但是書中有些被省略的部分未被翻譯,佘義在該書法譯版的基礎(chǔ)上進行了補充。除此之外,佘義還出版過《1842-1864 香港的誕生,成長,未來》和《謹小慎微的年代》等作品。

二、《匋雅》翻譯動機

《匋雅》于1959年出版,出版機構(gòu)是大名鼎鼎的倫敦勞特里奇出版社?！秳拧酚⒆g本的誕生并不是偶然,有以下幾方面因素。首先,作者在1951年成功譯介出版了《景德鎮(zhèn)陶錄》,有了一定的經(jīng)驗。其次,18、19世紀(jì),英國上層社會鐘情于中國陶瓷,形成了廣泛的收藏圈,正如佘義本人所言“這本書可以幫助收藏者斷代,對陶瓷收藏愛好者有幫助”,是“能夠直接為本國瓷器發(fā)展和瓷器收藏家和愛好者提供知識的小冊子”。最后,《匋雅》的出版與佘義本人是古陶瓷愛好者有著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

三、《匋雅》中的翻譯思想及翻譯策略

翻譯策略的選擇和譯者的翻譯思想密不可分?！短昭拧芬粫饕?80個專書詞條構(gòu)成,一項一條,全書沒有章節(jié),只分為上中下三卷,也沒有索引。其主要內(nèi)容是從陶瓷的器形、釉色、紋飾、底款、朝代、辨?zhèn)蔚葞讉€方面介紹古瓷。針對《匋雅》“體例蕪雜”的特點,佘義根據(jù)自己的選擇,在譯文后增加了書中出現(xiàn)的人名,地名,堂名的檢索,在必要時如翻譯中國歷史典故與神話,年代,朝代時提供了腳注,這些翻譯策略處理都是因為佘義“作為譯者,我不忍我的讀者在一個奇異未知的國度摸索前行,所以,翻在譯完所有詞條后,我還增加了名詞術(shù)語檢索并提供了兩至三頁空白頁留給讀者依據(jù)個人理解自己后期補充,另外,我還補充了原書中出現(xiàn)的所有人名和地名的英文檢索并給出了簡要說明。。?！?/p>

正如佘義在譯序中說到“即使是在最好的狀態(tài)下,中文轉(zhuǎn)化成英文都并非易事,中文里的概念和英文中相差甚遠,即使是再平常不過的日常生活用品,都難以找到相近的對等概念,找到完全的對等概念更是不可能?！?/p>

(1)在翻譯的過程中,佘義努力追求中英文對等。

在英文中能夠找到中文對等物的情況下,并且能夠保持原文的內(nèi)容和原文的形式,佘義主要采取直譯的策略。例如,壓手杯譯成“press hand cup”,天球瓶“celestial sphere”,梅瓶”prunus vase”,棒槌瓶“hammer vase”,油錘瓶“oil hammer”,石榴尊”pommergrate goblet”,蘋果尊”apple goblet”,梅花罐“prunus jar”,蓮 子 杯”lotus cup”,橄 欖 罐”olive jar”,鳳 尾 尊”phoenix tail goblet”等。

(2)當(dāng)中英文無法對等的時候,佘義的傾向是保持中文特色的翻譯方法,即“音譯加意譯”或者“音譯加腳注”的翻譯策略。

“比如,佘義將“觀音尊”譯成“Kuan Yin goblet”(Goddess of Mercy),”餑餑凳”譯為“Po-po Teng”(Cake stool),“玉壺春”譯為“yu hu ch’un”(tea pot)”,太白尊”譯為“Tai-po goblet”,并且給出了詳細的腳注“Li Tai-po the great Tang poet.The pot was shaped like the poet seated and in his cups.”

(3)在對于一些口語詞,佘義也盡量采取“意譯”的策略。

佘義將“奶子碗”譯成“milk bowl”。奶子碗,“指用來盛牛乳的碗,多用于元朝蒙古族”。譯者將“脫胎碗”譯成“bodiless bowl”,沒有直譯,脫胎碗“指永樂時期一種胎壁很薄的碗”?！敖j(luò)子尊”譯為“net goblet”,絡(luò)子尊“略似紹興酒壇,于下半截有繩圈紋,如包絡(luò)之狀,故名。”“萊菔尊”譯為“turnip goblet”,“萊菔即蘿卜,因形似蘿卜,故名?！?/p>

(4)在處理一些著名陶瓷術(shù)語的翻譯時,佘義遵照國際社會的習(xí)慣。比如,“青花”譯為“blue-and white”而非“qinghua”,“blue-and white”是西方社會廣泛接受的譯文并收錄于《牛津英語辭典》。

可見在翻譯策略的選擇上作者是深思熟慮,區(qū)別對待。不僅如此,佘義在譯序中提到,“像《匋雅》這樣的專書,在翻譯的時候也有困惑,因為中文和英文在陶瓷領(lǐng)域都有各自的術(shù)語和行話,這就迫使譯者在這兩者之間徘徊躊躇,到底翻譯是緊扣中文原文,即便會產(chǎn)生概念模糊,還是拋開原文,選擇英文中的對等概念。在很大程度上我選擇的是前者,原因有二,其一,漢語的表達頗有意思,常常會讓我們對陶瓷名詞術(shù)語產(chǎn)生新的理解,其二,我的讀者多多少少都了解中國陶瓷,他們至少能夠和我一樣理解最終的譯本”。

佘義將“梅瓶”譯成“plu m vase”,但是“meiping”在西方陶瓷界是一種再熟悉不過名詞術(shù)語,在翻譯的選擇上,譯者依然是按照漢語的表達翻譯成“plu mvase”,此舉目的可能是西方讀者通過看到梅瓶的實物然后結(jié)合“plu m vase”的翻譯由此能夠聯(lián)想到”plum vase”是用來插梅花的器物。

結(jié)語

《匋雅》是我國陶瓷史上一部重要著作,佘義對它的成功譯介對當(dāng)時的西方社會尤其是西方陶瓷收藏界產(chǎn)生了重要的影響。佘義對《匋雅》中的陶瓷術(shù)語依據(jù)不同的情況都采取的不同的翻譯策略,而他所采取的翻譯策略和譯者本人的翻譯思想有著直接的關(guān)聯(lián),因此我們在研究陶瓷典籍翻譯時,要將翻譯策略與譯者翻譯思想結(jié)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