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方 澧人
南北朝時期,北朝五胡十六國的后趙于今之陜西省境內置雍州,治所為長安(今西安)。隋開皇三年(583)復置雍州;大業(yè)三年(607)改州為郡,名京兆郡。唐代初年復為雍州;開元元年(713)改京兆府。南宋文士程大昌所撰關于長安地區(qū)的志書《雍錄》即得名于此。
程大昌(1123—1195),字泰之,徽州休寧(今安徽休寧)人。南宋政治家、思想家、文學家、哲學家。高宗紹興二十一年(1151)進士。歷任太平州教授、大學正、秘書省正字、著作佐郎、國子司業(yè)兼權禮部侍郎、直學士院、浙東提點刑獄、江西轉運副使、秘書少監(jiān)、刑部侍郎、吏部尚書、知泉州、知建寧府、知明州等。宋光宗紹熙五年(1194)請老,以龍圖閣學士致仕。次年卒,享年七十三歲。謚文簡。
程氏喜談地理之學,所著《雍錄》及《北邊備對》皆刻意冥搜,考尋舊跡。又撰有《禹貢論》五十二篇、《后論》八篇、《圖》三十一,原書已佚,清《四庫全書》館臣從《永樂大典》中輯佚編為《禹貢論》五卷、《后論》一卷及《山川地理圖》二卷,稱‘援據(jù)厘訂,實為博洽,至今注《禹貢》者終不能廢其書也。另撰有《詩論》、《演繁露》、《考古編》、《易老通言》、《易原》、《書譜》等。其詩文有《程文簡集》二十卷(宋陳振孫撰《直齋書錄解題》稱‘每卷分上、下,其實四十卷也),已佚。
《雍錄》十卷,以前人所撰《三輔黃圖》、《唐六典》、《長安志》、《長安圖記》及紹興年間秘書省所藏諸圖書互相考證,撰著而成。內容主要記載周、秦、漢、隋、唐五朝(代)在古雍州的都城豐、鎬、咸陽、長安的建置歷史,除對一般都邑志均所記述之建置沿革、山川、郡縣、宮殿、苑囿、山原、河渠、關隘、橋梁、坊里、郊祠、寺觀、陵墓、歷史事件及傳說等以若干專題進行考述外,并附三十二圖,大體保存了呂大防《長安圖記》和秘書省所藏《長安圖》的原貌。正如該書卷一‘五代都雍總說所稱:‘漢、隋、唐皆都渭(水之)南,雖位置稍有遷改,而相去不踰二三十里,尚易考矣。若夫周、秦兩世,自初興以至遷滅,屢東屢西,不常厥邑,若但循世次地望泛而言之,則先后紛紜,亦與散在史冊無異。予于是立渭(水)為經(jīng),而取兩代都地隨列渭旁,人能并渭以推其方,而關雍地望如指諸掌矣。其考述精審細致可見一般。該書撰著時,陜西已歸金朝統(tǒng)治,《雍錄》之作,實含有不忘故土恢復中原之意,故程氏尤其注重對與政治制度、軍事活動有關之地理位置和關隘設置的考證,這體現(xiàn)在附圖中之‘漢唐用兵攻取守避要地圖、‘函潼關要圖等及相關考釋文字中?!端膸烊珪嵋贩Q此書‘搜羅既富,辨證亦詳,在輿記之中固為善本也。,故為歷代研究長安及周邊地區(qū)史地者所重視。
書屋絮語黑框橫向起點書屋絮語書屋絮語正文起點書屋絮語底網(wǎng)大小書屋絮語正文大小《昭明文選》是梁武帝蕭衍的長子蕭統(tǒng)主編的一部文學選集,共收錄從先秦到梁代初期一百三十多人的七百余篇作品,其中絕大部分為上乘之作,直到現(xiàn)在仍堪稱“篇章之珠澤,文采之鄧林”。
本期《書屋》發(fā)表著名文史專家顧農先生《蕭統(tǒng)〈文選〉與“〈文選〉學”》一文,非常有助于廣大讀者深入了解《文選》的價值、特色、流傳及影響。
我手頭有一部岳麓書社2002年版《文選》,上、下兩冊。十多年來,我瀏覽甚至精讀過其中的不少佳作,如“三謝”(謝靈運、謝惠連、謝眺)的代表性詩篇,還有陸機的《文賦》,曹丕的《典論·論文》,曹植的《洛神賦》,王粲的《登樓賦》,向秀的《思舊賦》,謝莊的《月賦》,江淹的《恨賦》、《別賦》等等?!叭x”的諸多名句,如“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蕭瑟含風蟬,寥唳度云雁”、“余霞散成綺,澄江靜如練”等被后人許為神來之筆,涵泳模仿不絕,特別是深刻影響到唐代文學。江淹的《別賦》,通篇揚華摛藻,撼人心魄,“春草碧色,春水淥波。送君南浦,傷如之何”數(shù)句尤為精絕,令無數(shù)文人騷客心摹手追,如北宋詞人賀鑄寫的“傷心南浦波,回首青門道”,便是直接受其影響的顯例。謝莊的《月賦》只有七百來字,卻將月夜清景與人間情思刻畫得淋漓盡致?!吧遒|之悠悠,降澄輝之藹藹”,“美人邁兮音塵闕,隔千里兮共明月”。北宋大文豪蘇東坡的名句“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未始不是從中點化而來。
《昭明文選》是個寶庫,喜愛文學的人讀之固然如魚得水,即便專意歷史之人也能從中受益。秦朝以降,“百代皆行秦政制”,但反思郡縣制、主張封建制的也大有人在?!段倪x》便收錄了這方面的代表作,如陸機的《五等論》、曹冏的《六代論》等。陸機總結秦、漢歷史教訓,提出“五等之君,為己思治;郡縣之長,為利圖物”,不能說沒有相當?shù)牡览?。學歷史的人仔細研讀一下這些文章,不失為一種政治哲學之訓練。
蘇軾曾評價韓愈“文起八代之衰”。熟讀過《昭明文選》的毛澤東,對蘇軾的說法大不以為然。1975年,毛澤東曾對陪伴自己讀書的北京大學講師蘆荻說:蘇軾說那時期“文衰”了,這是不符合事實的。可以把那時的作品擺出來看一看,把《昭明文選》、《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拿出來看一看,是“文衰”還是“文昌”,一看就清楚了。
蕭統(tǒng)歷觀文囿,泛覽辭林,但能“略其蕪穢,集其精英”,眼光是很高遠的,尤其是對詩、賦的遴選更為嚴格。但我們也不能就此簡單地認為,《文選》中的詩、賦就代表了中國相關作品的最高水平。畢竟歷史是發(fā)展的,總不乏碩學偉才超邁前賢。唐詩宋詞才真正成就了中國詩學的高峰。李白雖然“一生低首謝宣城”,但其名篇名句之多,顯然全面超越了謝眺,其文名也遠在謝眺之上。
《文選》收錄的辭賦甚多,似乎風花雪月、愛恨情仇、興衰治亂都被賦盡了。然而,后世善賦的高手依然很多,佳作也不斷產(chǎn)生,像庾信的《哀江南賦》、《枯樹賦》,杜牧的《阿房宮賦》,蘇軾的《赤壁賦》,歐陽修的《秋聲賦》等都展示了很高的藝術水準,特別是蘇軾的《赤壁賦》更可謂雄視千古,視為百代冠冕亦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