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驗型德育的研究與實踐

□施國柱

德育是學校工作的靈魂， 貫穿教育實踐的各個方面， 它對青少年學生健康成長和學校工作起著導向、 動力和保證的作用。 然而， 當下部分學校的德育思想理念封閉， 仍聚焦于學生考試分數(shù)的高低， 德育與家庭、 社會嚴重脫節(jié)， 德育策略、 方法單一， 生動復雜的德育活動局限在固定狹窄的框架之中， 學生沒有切身的情感體驗， 德育內容、 形式較為陳舊。

為此， 筆者自1998 年以來，在一所九年一貫制學校中， 進行了長達二十年的 “體驗型德育”的研究與實踐， 力圖走出一條豐滿、 真實、 高效的學校德育之路。 所謂體驗型德育， 就是針對“小德育” “說教 式德育” 的 弊端而提出的一種德育思想和德育理念， 就是在 “大德育” 的背景下， 讓學生在實踐中以 “身” 體之， 以 “心” 驗之， 以生活實踐為基礎的一種重要德育形式。 它是一種自主的、 生活的、 無痕的德育， 以 “開放、 體驗、 創(chuàng)造”為核心思想， 并以活動為載體，讓學生經(jīng)歷德育的整個過程。

一、 開放： 整合資源

“開放” 一詞， 在現(xiàn)代漢語中的意思是 “解除封鎖、 禁令、限制”。 體驗型德育的開放就是突破 “小德育” “說教式德育”的束縛， 建立 “大德育” “體驗型德育”， 并開放德育的整個過程， 讓學生親身經(jīng)歷和親 “心”經(jīng)歷。

體驗型德育大力倡導從 “小德育” 走向 “大德育”， 指導思想是： 德育要突破只存在于學校的藩籬， 淡化學校德育、 家庭德育和社會德育的界限， 整合一切資源， 形成德育合力。

核心理念主要有三： 一是在空間上開放， 學校與家庭、 社會有機整合。 “大德育” 即把家庭、 學校、 社會中零散的德育資源進行有機結合， 自然滲透， 組建成一個嚴密的德育網(wǎng)絡， 形成最佳的結構系統(tǒng)， 發(fā)揮最佳的整體功能。 比如， 我們開展 “父（母） 子契約” 的習慣養(yǎng)成活動。 每學期初， 在班主任的主持下， 由孩子和家長的一方分別提出彼此需要養(yǎng)成的好習慣， 雙方鄭重地簽訂協(xié)議。 協(xié)議一式四份， 協(xié)議雙方、 家長的另一方和班主任各一份。 在日常生活中，根據(jù)協(xié)議條款互相督促， 互相交流。 學期結束前， 經(jīng)過統(tǒng)一考評， 對達到要求的發(fā)給 “履約標兵” 證書。 二是在時間上開放，專屬與隨機相結合。 不僅指向專屬的德育時間， 還延伸到學校之外。 比如， “晨 間談 話” “午間整理” “班隊活動” 等隨時滲透到學科教學以及課外活動的各個環(huán)節(jié)。 三是在內容上開放， “小節(jié)” 與 “大德” 并重。 中小學德育工作除了應重視對學生進行共產(chǎn)主義理想、 愛國主義精神、 民族氣節(jié)、 集體主義等 “大德” 的教育之外， 更應重視學生在上課、 下課的日常行為， 休息、 鍛煉的文明舉止， 互動、 交流的得體用語等 “小節(jié)” 方面的教育，并適時地溝通兩者之間的關系，使兩者相得益彰。

二、 體驗： 經(jīng)歷過程

在德育過程中， 教師、 家長、 社會以為已經(jīng)進行過 “大道理式” 的教育， 學生就應該在思想上、 行為上有明顯的提升， 然而這是一個很大的誤區(qū)。 學生的德育過程一般要經(jīng)歷 “感興趣”“樂參與” “親體驗” “有提升” 四個過程。 其中， “親體驗” 是核心環(huán)節(jié)， 這正印證了蘇霍姆林斯基所說， “道德， 只有當它被學生自己去追求， 獲得親身體驗的時候，才能真正成為學生的精神財富。”只有讓學生經(jīng)歷德育的整個過程， 才能從 “老師教過” 走向“學生學會”， 才能內化為學生的思想， 落實到行動上。

（一） 從灌輸走向體驗

作為每一個人的基本權利和生存方式， 是人的本質的體現(xiàn)。人 生 的 經(jīng) 驗、 能 力、 智 慧、 信仰、 德行、 修養(yǎng)、 技能和技巧等素質的養(yǎng)成， 不是從別人那里直接獲取的， 而是通過體驗等方式觀 察、 領 會、 感 悟 到 的。 “體驗”， 是體驗者全身心的投入，即 “以身體之， 以心驗之”。

部分學校在德育過程中存在的一個問題就是只重視對學生進行 “大道理式” 的教育， 其基本形式是 “灌輸”。 在這個過程中， 缺乏學生的親身體驗， 其結果必然蒼白無力， 有時甚至會激起學生的逆反心理， 導致教育的“假大空”。 只有讓學生親身體驗， 才能有效地把學到的東西悟出來。 比如， 習慣的養(yǎng)成是德育的一大內容。 部分學校的德育方式往往以說教、 灌輸為主， 學生往往是被動接受， 而改變德育策略、 方式， 從灌輸走向體驗， 能產(chǎn)生截然不同的效果。

1． 內容：在體驗中自主選定

四名斗虎英雄分別引領①、②、③、④號虎交叉跑位，①號虎由東北角跑至西南角，②號虎由西北角跑至東南角，③號虎由西南角跑至西北角，④號虎由東南角跑至東北角，①號虎與②號虎在場地南面，③號虎與④號虎在場地北面，四虎兩兩相對。這時領舞者持釣魚鞭進入場中央，隨鼓點分別向東西方向各打出一鞭，相對兩虎在斗虎英雄的引領下跑至中間兩虎相遇交叉換位。

對中小學生行為的養(yǎng)成教育， 古今中外都非常重視。 這一時期， 我們抓好學生文明行為習慣的養(yǎng)成教育， 無論是對當前他們良好道德行為的固化， 還是對他們今后漫漫人生高尚行為的養(yǎng)成， 都具有決定性的意義。

在學生的學習、 生活中應該養(yǎng)成哪些好習慣， 這些好習慣要做到什么程度。 傳統(tǒng)的做法是“自上而下” 的規(guī)定： 什么場合應該這么做， 什么場合必須這么做。 學生對老師的要求沒有 “體驗”， 認為老師是小題大做， 因而漠然視之。 這些日常行為的好習慣被束之高閣， 只是寫在墻上， 不會落實在學生的行為上。于是， 我們改變策略、 方式， 讓學生在體驗中發(fā)現(xiàn)： 哪些習慣必須養(yǎng)成， 哪些習慣在學習生活中若不落實， 會因小失大， 甚至釀成大禍。 班級中人人思考， 發(fā)現(xiàn)生活中體驗過的人和事。 比如，課間隨性狂奔， 導致同學相撞受傷； 課前沒有充分準備， 上課前10 分鐘思想游離， 致使學習效率低下； 課間節(jié)約時間努力學習， 沒有合理進行活動， 導致身體虛弱， 眼睛近視……學生把親身 “體驗” 的典型事例匯集， 制定出 “班級十條好習慣”。 學校有44 個班級， 匯總 后發(fā)現(xiàn)： 有些條目聚焦率在80%以上。 接著， 每個班級再舉薦代表3 人，通過討論、 提煉， 最終概括出“十條陽光好習慣”。 這種 “自下而上” 選定的好習慣內容， 完全來源于學生， 從體驗后提煉形成， 特別接地氣， 學生因而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自覺遵守的欲望。 我們的養(yǎng)成教育從大處著眼， 從小處著手， 來源于學生， 又回歸學生， 從最平常的一點一滴、 一言一行、 一舉一動做起， 使之逐漸成為長期的良好行為習慣。 真正踐行了葉圣陶的觀點： “教育是什么？ 往簡單里說， 只需一句話， 就是要養(yǎng)成良好的習慣?！?/p>

2． 養(yǎng)成：在體驗中經(jīng)歷過程

“十條陽光好習慣” 具體內容為： 課前準備記在心， 學習用品放桌角； 抽屜書包常整理， 徽章校牌佩戴好； 肩平足安手放正， 讀寫姿勢很重要； 學會傾聽勤思考， 各科作業(yè)及時交； 排隊做到靜齊快， 出操踏步精神棒；上下樓梯靠右行， 文明有序不奔跑； 同學相處懂謙讓， 見到師長問聲好； 輕聲細語善交流， 文明用語常用到； 細嚼慢咽靜用餐，節(jié)約糧食要記牢； 果皮紙屑不亂丟， 見到垃圾隨時掃。 這些條目“自下而上”， 是學生在親身體驗后選定的。 他們很感興趣， 積極背誦， 按條目不折不扣踐行。其間， 學校成立由老師和學生干部組成的考核小組， 逐條對每個班級進行驗收。 體驗型德育過程的起點是 “感興趣”， 核心是 “親體驗”， 而目標是 “有提升”， 最終指向 “立人”， 讓學生不斷發(fā)展自我， 完善自我， 超越自我。

（二） 從考試走向活動

初中生德育多數(shù)以考試為載體， 圍繞著考試和升學打轉， 為此可以延長教學時間， 加重學生的課業(yè)負擔。 教師把一切與考試無關或關系不大， 而對學生發(fā)展有利的活動拒之門外。

我們努力把學生從考試中解放出來， 走向豐富多彩的德育活動， 讓學生在活動中體驗， 在體驗中成長。

與 “十條陽光好習慣” 的產(chǎn)生一樣， 學生喜歡的課間活動也讓學生 “自下而上” 產(chǎn)生。 從學生中來， 到學生中去。 學校發(fā)動教師和學生對這些項目進行改編和完善， 充實對學生成長有利的元素， 再把經(jīng)過完善的活動加以推廣。 現(xiàn)在推行的主要有五個項目， 即踢毽子、 抖空竹、 跳繩、打乒乓、 轉魔方， 我們稱之為“課間活動五個一”。

學生們充分利用課余時間參與其中， 樂此不疲， 玩得有味道， 玩得有文化。 在各類活動中， 這與列昂節(jié)夫的活動理論如出一轍： “內化和外化是活動對人的影響的兩個方面。 內化是將活動中的知識、 技能、 理論等內化到人的頭腦之中， 是學習者對外在世界認識的改變。 外化則是因內化而改變學習者行為， 改變學習者行為方式的表現(xiàn)。” 在各類活動中， 學生的思想、 行為由內化轉向外化， 由外化再影響內化。 外化與內化相互影響， 相互作 用。 學 生 經(jīng) 歷 了 “知、 情、意、 行” 整個過程， 在生理和心理、 感性與理性、 情感和思想上都得到了顯著提升， 比如： “跳繩” 活動——學生創(chuàng)新了 “單人跳” “雙人跳” “花樣跳” “團隊跳” 形式。 在活動過程中， 自然受到 “自 主、 合 作、 團 結、 和諧” 的集體主義精神的熏陶， 文明、 禮貌、 尊重、 協(xié)商的日常交流態(tài)度無痕滲透其中， 真正達到“潤物細無聲” 的德育成效，“大德” 與 “小節(jié)” 相得益彰。

三、 創(chuàng)造： 享受成功

體驗型德育的最高境界是“創(chuàng)造”， 創(chuàng)造能讓學生享受成功的愉悅。

（一） 創(chuàng)造獨特的校園環(huán)境，對學生進行無痕德育

校園環(huán)境的創(chuàng)設不僅僅是為了美觀， 更重要的是能夠體現(xiàn)學校所倡導的價值取向， 呈現(xiàn)學校的辦學特色。 1998 年創(chuàng)校以來，一直以 “讓孩子在親身體驗中成長” 為辦學宗旨， 通過體驗型教研、 體驗型課堂和體驗型德育三個板塊的研究， 逐漸構建 “體驗型教育” 體系， 校園環(huán)境布置也有針對性地聚焦上述三方面， 特別關注配合 “體驗型德育” 的展開， 創(chuàng)造性地布置校園環(huán)境。 比如， 校門邊的圍墻上圖文結合，繪制 “十條陽光好習慣” 的內容， 讓學生走出教室， 隨時可見， 背誦、 對照、 踐行， “以身體之， 以心驗之”， 真正變成主體生命的體驗。

運動場四周的鐵柵欄掛上“課間活動五個一” 項目的不同玩法， 隨時引導學生玩出味道，玩出創(chuàng)意。 并在快樂活動的過程中培養(yǎng)起 “勤奮、 堅持、 創(chuàng)造”等美好品質。

我們對校園內400 多根廊柱進行了全面裝飾， 四個樓層分別以學會健體、 學會求知、 學會做人和學會審美為主題設計，內容包括： 體育游戲、 古代詩詞、 美德故事、 名家書畫等生命化的環(huán)境創(chuàng)設， 充滿了生命的意義和情調。

上述一切既符合學校的辦學宗旨， 又有獨特的內容、 色彩，有陽光學校獨特的文化——“讓學生在親身體驗中成長”。 真正做到了 “ 每一堵墻壁都會說話”， “每一堵墻都是無痕的德育”。 生活在這樣的校園里， 學生始終浸潤在文雅、 奮進的環(huán)境氛圍中， 受到高尚人格的熏陶和積極言行的引領。

（二） 創(chuàng)造個性的評價機制，讓每一個學生有成功的機會

根據(jù)學生的年齡特點， 我們創(chuàng)造性地設計了直觀、 形象、 便于收藏、 有紀念價值的 “七彩陽光卡”。 推行 “七彩陽光卡” 評價辦法， 實施有趣、 分層、 個性的層級評價策略。

1． 興趣引領，人人有機會成功

陽光卡共設置七類、 七張，分別為： 言行文明卡、 健康活動卡、 和諧交往卡、 勤思好學卡、 才藝發(fā)展卡、 書香悅讀卡和校外自律卡。 這七張卡涵蓋了學生校內外學習生活的方方面面。 我們制定了詳細的考評細則， 每周評價一次。 達成要求并不高， 學生只要對照標準，用心踐行， 就能夠得到相應的陽光卡。 一般80%以上的學生能獲得5 張以上， 大約10%的學生能獲得全部7 張陽光卡。

2． 分層評價，不同的學生有不同的發(fā)展

蘇霍姆林斯基認為： “學習上的成就這個概念本身就是一種相對的東西： 對一個學生來說，‘五分’ 是成就的標志， 而對另一個學生來說， ‘三分’ 就已經(jīng)是了不起的成就?！?這句話啟發(fā)我們， 對不同的學生要進行分層評價。 “七彩陽光卡” 評價時分基礎卡、 銅卡、 銀卡、 金卡四個層次， 獲得三張同一層次的卡后可兌換高一層次的一張卡， 依次遞進。 一周獲單色卡最多的學生有資格參評 “周陽光少年”， 一月內獲單色卡最多者可參評 “月陽光少年”。 其事跡材料在校園網(wǎng)和宣傳窗上展示， 頭像和學習生活感言懸掛于校園走廊上， 又成為一道獨特的校園風景。 “七彩陽光卡” 爭卡活動在期末總評， 某個項的單色卡最多的命名為單項陽光少年， 如 “校外自律陽光少年”。 取得七彩卡套數(shù)（七張一套） 列全班前20%者命名為 “七彩陽光少年”。

3．個性評價，讓個體享受最大的成功

我們的學生各具稟賦， 有的擅長二胡演奏， 有的擅長書法創(chuàng)作， 有的擅長棋類博弈……對才藝特別出眾的學生， 學校搭建“夢想舞臺”， 為他們舉辦個人專場演出。 比如， 我們曾經(jīng)為獲得浙江省少兒二胡演奏賽金獎第一名的楊潔同學舉辦 “楊潔二胡演奏會”。 在精心布置的大舞臺上， 先由楊潔進行自我介紹， 簡介學二胡的成長經(jīng)歷。 之后， 演奏經(jīng)典曲目 《二泉映月》 《良宵》 等。 整整兩個小時， 全校師生沉浸在藝術的氛圍中， 他們欣賞著、 快樂著、 感動著。 這類審美體驗， 學生在觀賞和享受美時， 伴隨著緊張劇烈的內部活動、 豐富活躍的思想、 熱烈歡快的情感， 產(chǎn)生深層的、 活生生的、 令人沉醉癡迷而難于言表的特殊的內心感受。 它們會進入學生的潛意識， 蟄伏于內心深處，起著潛移默化的作用。 這就是最無痕的理想教育， 在未來的某次體驗中， 它可能突然被喚醒、 激活， 轉化為學生自覺的意識。

綜上所述， 體驗型德育秉承“讓學生在親身體驗中成長” 的指導思想， 通過開放、 整合資源， 形成德育合力； 注重體驗，讓學生親歷德育的整個過程， 不斷發(fā)展自我； 樂于創(chuàng)造， 形成個性化的評價機制， 讓每個學生享受成功的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