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壑
深秋的夜晚很冷。剛剛緊張?zhí)油鲋匈R赫還沒有感覺,現(xiàn)在身體放松下來寒意馬上涌上了身體。他四下觀望卻發(fā)現(xiàn)車廂里空空蕩蕩,沒有一件可以幫助他御寒的東西,無奈之下只好抱緊了肩膀團縮著依靠在駕駛室的后面。
街道兩旁的景物不斷地閃過,周圍的環(huán)境越來越荒涼。汽車卻沒有一點停下來的意思。這時賀赫才發(fā)現(xiàn),如果這輛車一直這樣開下去,恐怕不等警察找到,自己就會凍死在這輛不停行駛的汽車上了。這可真是一個想不到的悲劇,賀赫無奈地露出一絲苦笑。
終于在賀赫即將失去意識的時候汽車停了下來,他知道這是他的一個機會,努力想要爬起來,可是已經(jīng)凍僵的身體卻不聽使喚,幾次掙扎就是站不起來。
汽車抖動起來,緩緩再次起步。求生的欲望讓賀赫身體中突然神奇地涌出一股力量,拼盡全力翻滾著爬過了貨箱的大箱板,重重地跌落在地上。貨車開遠了,他迷迷糊糊在公路上躺了足有十幾分鐘才緩慢地爬了起來。
這是一條寬闊的公路,一側(cè)霓虹閃爍,一側(cè)黑沉沉不見一絲燈光。仔細辨認下賀赫發(fā)現(xiàn)這是一片熟悉的地方,李財臨時租住的房子就在附近。他的心念一動,忽然想到李財?shù)某鲎夥坷锩嫒タ匆豢?,也許在那里可以找到李財死亡的蛛絲馬跡吧。他在心里暗暗想著。
馮雷有些沉不住氣了,夜很靜,沒有一個人影。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是否出現(xiàn)了錯誤,按下車窗想要把手里的煙蒂扔出窗外。就在這時,他突然看見一道人影踉踉蹌蹌走進了他的視線。他下意識地將身子縮到座椅下,睜大了雙眼緊緊地盯住那道身影。
賀赫暈頭脹腦地走進了村子,周圍很靜反倒使他心里生出了一絲警惕。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一名殺人犯,李財家中會不會有警察蹲守在那里?這個念頭一冒頭就把自己嚇出了一身冷汗,他遲疑地站在原地等了幾分鐘。
已經(jīng)是凌晨3點多,夜最黑的時刻,周圍靜得嚇人。借著淡淡月光,可以看到李財家那扇黑漆木門映在一片慘白中。如果有人埋伏早該現(xiàn)身了吧,想到這里他深吸一口氣,定定神,慢慢地挪動腳步,輕輕推開了院門。
院子很小,只有五六個平方,進院門幾步就跨到房門口。賀赫記得李財曾經(jīng)在門口的一口水缸下放了一把房門鑰匙,俯下身一摸果然鑰匙還靜靜地躺在老地方。他取出鑰匙打開房門,一股食物變質(zhì)的餿味撲面而來,他捂住鼻子慢慢打量起這間小屋。
屋子比院子大不了多少,應該有10平方左右。北面一鋪小火炕幾乎占據(jù)了大半個空間。地上放了一張折疊飯桌,上面擺著不知道幾天前的食物,刺鼻的餿味就是從這里飄出來的。桌子旁有兩把椅子,把剩余的空間擠滿了。炕頭上鋪著一床棉被,炕梢放著一個大紙殼箱子,賀赫知道李財?shù)娜考耶敹荚谀抢?。他轉(zhuǎn)過身,小心地從里面插好房門插銷,閃過兩把椅子一步邁到了炕梢。
賀赫將紙殼箱里的東西通通倒到炕上,除了一套夏季警服還有就是幾件貼身內(nèi)衣,沒有什么讓人懷疑的東西。賀赫不死心,四下里翻看著卻沒有找到一樣特別的東西。最后他的目光被鋪在炕上的地板革吸引住了。地板革應該有些年頭,好幾處已經(jīng)被撕破,像一道道丑陋的傷疤露出來下面黝黑的炕土,顯然這里的主人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維修維修。然而在行李下方的一角有一道裂縫,雖然不大卻被人用透明膠帶很小心地粘合在一起。賀赫心里一動,跨過去掀起那塊特別的地板革。但他失望了,地板革下面依舊是黝黑的炕土沒有一絲特別。他沮喪地一屁股坐在炕上,生氣地將那塊地板革撕了下來。猛然他發(fā)現(xiàn)手里的地板革背面有一行小字,那歪歪扭扭的字體正是李財手寫的。仔細辨認,只見上面寫著:
它就是早上11點42分的太陽,希望是屬于我的也是屬于你的,但是歸根結(jié)底還是屬于你的!
賀赫看著這幾句沒頭沒腦的話感覺一頭霧水,他在腦子里急速地思考著,這句話好像很熟悉,在哪里看到過,可是偏偏又想不起來。
就在這時賀赫突然察覺到一絲危險,猛然襲來的恐懼感讓他的頭發(fā)絲都立了起來。他感覺到有人在偷偷盯著自己,他慢慢地轉(zhuǎn)動頭顱,心臟不由自主地狂跳著,借著窗外的月光他看到一張慘白的臉貼在玻璃窗上,大概是因為太過用力向屋里看,整張臉已經(jīng)擠變形了,顯得無比邪惡猙獰。賀赫嚇得尖叫一聲,猛地跳了起來,一腳踢開了后窗戶,縱身一躍跳到了后面的院子里,然后毫不遲疑撞開了院門。就在他想跑出大院的一瞬間,忽然心念一轉(zhuǎn),身子一躍,兩手攀上門框一個反身向上翻到房上。隨手摸到了一片瓦片向遠處一家院子里丟了過去。
院子里一條大黃狗正在美美地睡覺,賀赫的尖叫聲把它從夢里驚醒。它警惕地四處查看,鼻子急促地嗅著可能出現(xiàn)的危險。忽然一片瓦片擦著鼻子飛過,落在了它的身邊,一聲脆響讓它嚇了一跳,于是它惱羞成怒瘋狂地吠叫起來。
當初馮雷看著那道身影一閃進入了李財?shù)男≡?,強忍住心里的喜悅悄悄地跟了上去。李財那間小屋自己早就進去過,仔仔細細地檢查了好幾次,可是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這個人他來找什么呢?他貼在窗邊向里看,最初屋里那道身影同他一樣沒有任何的發(fā)現(xiàn),后來那人撕下炕上的一塊地板革然后開始發(fā)楞。他知道有情況,身子不由自主地探了出來,將臉貼在玻璃上向里看。突然那個人發(fā)現(xiàn)了自己,隨后踢開窗子逃了出去。馮雷急忙想拉開房門追上去,卻發(fā)現(xiàn)門被從里面插上了,等他繞過房子追出去,聽到滿村子的狗一起狂吠起來,那個背影早已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無奈之下,他只好隨便選了一個方向追了下去。
賀赫趴在房頂上,見一道身影跑過來,在搖晃的院門后遲疑了一下,然后向村子的北面跑了過去。他長出了一口氣,等那人不見了蹤影后,慢慢從房頂爬下來,準備離去。忽然腳下一絆,低頭一看是一條黃色的小狗崽,一拱一拱地蹭著自己的鞋子,嘴里還發(fā)著嗚嗚的叫聲,好像跟自己很熟悉的樣子。賀赫本想一腳把它踢開,可看到它那副依戀的樣子心里一軟,彎下腰將它抱了起來,嘴里自言自語地說道:難道你也和我一樣無家可歸嗎?小狗仿佛聽懂了他的話,一雙黑葡萄似的小眼珠盯著他看,然后伸出了緋紅色的小舌頭輕輕地舔著他的手。
賀赫就這樣抱著那只小狗悄悄地消失在夜色中,誰也看不到他的兩眼無聲地流下了兩行熱淚。
陽光很好,心情很糟。剛剛被領(lǐng)導狠批了一頓的馮雷,落寞地走出了市公安局大院,剛到停車場就被一名黑色西裝男攔了下來。
“是馮警官吧,我們老板想見你?!蔽餮b男話說得很客氣,但語氣里卻有一股不容拒絕的傲慢。馮雷看著那張稍帶稚氣的臉強裝出一副成熟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一邊不動聲色地盯著西裝男的臉,一邊大腦快速地分析著,對方嘴里的老板會是誰?
西裝男強裝出的傲慢沒有堅持多久,在馮雷的注視下迅速敗下陣來。他狼狽地躲閃著馮雷的目光,求助似地回頭望向一旁停著的一輛黑色瑪莎拉蒂。坐在車里的人發(fā)現(xiàn)了他的狼狽,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30左右的年紀,修長的身材,一張帥氣的臉龐上有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冷漠。馮雷瞇起眼睛看著來人,腦海里馬上浮現(xiàn)出他的資料:
林曉東,男,30歲,未婚,省師范學院化學系的高材生,現(xiàn)任華鑫集團后勤部長。這樣看來西裝男嘴里的老板應該就是華鑫的董事長華東亮了,當然也可能是他的女兒華呢喃。
看見林曉東向自己走來,馮雷故意忽略掉他伸過來的右手,徑直走過去打開了瑪莎拉蒂的后門坐了進去。被晾在一旁的林曉東憤怒地瞪了馮雷一眼,臉色更加冰冷。半晌過后才平息了心里的怒火,轉(zhuǎn)過頭對著傻愣愣站在一旁的西服男,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來:走!
華家在南郊有一處老宅,已經(jīng)住了幾代人。華東亮發(fā)跡以后將原來的老房子推倒重建,變成了一處占地十幾畝的豪宅。然而讓人意外的是,自從這所房子修好以后,他就再也沒有回去住過。
南郊一帶的農(nóng)民大多以種植觀賞林木為生,幾乎處處是苗圃,滿眼見鮮花,風景異常美麗。喜歡繪畫的華翔宇一直都獨自住在這里,直到他出事以后華東亮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反常態(tài)搬到這邊居住。親屬朋友怕他睹物思人,勸他回城里休養(yǎng),他不聽任何人的勸說固執(zhí)地住了下來。后來勸的人多了,他干脆閉門謝客誰也不見了。
馮雷在林曉東引領(lǐng)下,走進了這個近來被傳得神神秘秘的院子。
院子很大,迎面是一座奇石堆砌的假山,上面爬滿了爬山虎。因為到了深秋的緣故,爬山虎變成了一片火紅,襯得假山秋意盎然,也平添幾分蕭瑟。
繞過假山,沿著一條青石小徑就來到了主樓門前。這是一幢仿歐式建筑,踏上幾級臺階就可以看到一個寬大的門廊。大概是陽光長期無法照射進來,馮雷感覺周圍的溫度一下子降低了十幾度,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心里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厭煩的感覺。恍惚間那扇金黃色的大門就如同怪獸張開的嘴巴,靜靜地等待著將他吞噬。
“先生,您找誰?”一個清脆熱情的聲音在馮雷的身后響起。他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一個漂亮的女孩不知道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后,女孩手里提著一只籃子,里面裝著幾樣新鮮的蔬菜,很顯然是剛剛由菜市場回來。她瞪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上下打量著馮雷,臉上充滿了好奇。
“我是來拜訪華先生的。”馮雷看了一眼身邊的林曉東,發(fā)現(xiàn)他兩眼直直地盯著女孩看,好像已經(jīng)忘記自己帶他過來的目的。于是只好有些無奈地解釋道。
“林倩,”馮雷的話讓林曉東反應過來,剛剛臉上冷冰冰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尷尬,好像還含著一絲愧疚的奇怪表情?!斑@位是市公安局的馮警官,是華董讓我請過來的。”
女孩向馮雷點點頭,然后轉(zhuǎn)向林曉東,帶著調(diào)侃的味道說:“哦,是林部長啊!也不知你是來見華董還是想見華總。”說完也不等他回答,上前一步拉開房門對馮雷說道:“馮警官請進!”馮雷注意到林曉東的臉上更加尷尬,他慌亂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眼神躲躲閃閃地望向一旁的一棵老柳樹。看來女孩的話讓他心亂了,簡直有些無法自持。馮雷心里一動,這個女孩的話里有玄機,到底他是想見董事長華東亮還是想見總經(jīng)理華呢喃?馮雷看他的眼神不由起了變化,這可真是一個讓人尋味的問題啊。
進門是一個寬敞華麗的大廳,中式傳統(tǒng)的裝飾風格,奢華而內(nèi)斂,無處不顯示著主人不凡的地位和身份。林倩帶著馮雷踏著紅木地板走上了二樓,林曉東跟在后面亦步亦趨,不安地四下張望。馮雷看著好笑,猜想他的心里大概是既想見到華呢喃,同時又害怕見到華呢喃吧。
在二樓的一間小會客室里,馮雷看見了華鑫的董事長華東亮。已經(jīng)消失在公眾視線里近兩年的他蒼老憔悴了很多,此時斜坐在盤龍?zhí)珟熞紊?,手里拿著一張當天的報紙蹙著眉頭觀看。屋里的暖氣開得很足,可他的腿上還是蓋了一條薄毯子,顯然身體狀況不太樂觀。
林倩放下菜籃子走過去,很自然地將他手里的報紙搶下來:“醫(yī)生說過你要好好休養(yǎng),不能過度用腦的,不然你的頭又該疼了?!瘪T雷驚訝地看到華東亮居然沒有任何反駁,任由她將報紙拿走,臉上還是一副慈愛的樣子。
華東亮將頭轉(zhuǎn)向馮雷,目光中的慈愛馬上消失殆盡了,他也不再是剛剛那個憔悴的老人,目光中閃過一絲犀利:“你就是馮雷嗎?”抖抖腿上的毛毯恢復了往日的威嚴,“是你一直揪著翔宇的事情不放?你想通過這件事得到什么?”
“我是一名警察?!瘪T雷迎著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說道,“像你這樣的商人,是無法理解一個案子在我心里的重要性?!?/p>
“別跟我來這套,”華東亮的目光閃爍,“我早就跟你們市局的李國局長打過招呼,本來就是一場意外,我不想別有用心的人把這件事情搞大?!彼D了頓,陰森森說道,“無論是誰想通過這件事得到好處,他的下場都會很悲慘的?!?/p>
馮雷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老人,看著他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夸張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的憤怒是真心的,如果是這樣就不合邏輯了,難道他不想知道自己的兒子到底是如何死去的嗎?
馮雷緩緩地開口,說:“我真的想不明白,作為死者家屬你也可以算是受害者之一,為何你要極力掩蓋事情的真相?你到底是在掩護誰呢?”他的話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質(zhì)問眼前的這個老人。
“沒有你所謂的真相!”老人顯然被徹底地激怒了,拍案而起,“真相就是一場意外!真相就是有人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斷地刺激一個老人的神經(jīng)!難道我死了你才會罷手嗎?”這時候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典雅高貴的女孩走了進來。馮雷抬起頭馬上認出她就是華東亮的女兒,華呢喃。
華呢喃的神情如華東亮一樣激動,狠狠地瞪了一眼呆立在門旁的林曉東?!傲植块L,是你把這位馮警官帶來的嗎?”她的聲音如巖石般冰冷。林曉東喏喏說道:“是華董讓我做的。”華呢喃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解釋,指著房門說道:“出去!”說完她將頭轉(zhuǎn)向林倩:“你也給我出去!”聽到華呢喃的話,老人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開口說道:“呢喃,我跟你說過,不要這樣跟林倩說話?!币还刹恍嫉睦湫Ω‖F(xiàn)在華呢喃的臉上,她對著林倩說道:“對不起,林小姐。我想跟父親說幾句話,請你回避一下?!?/p>
林倩仿佛早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境況,依舊笑容滿面地說道:“華董,我給您準備午飯去了?!比A東亮點點頭,臉上含著微笑說:“去吧?!?/p>
等到林倩出去后,華東亮的臉色陰沉下來,他看著馮雷嚴肅地說道:“你走吧,以后我不想再見到你,有什么事情我會跟你們李局長說的?!?/p>
馮雷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膀,對著華東亮說道:“難道您讓我來就是為了說這句話?如果是這樣那就省省心吧,沒有人可以左右司法的。”說完他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
看到馮雷轉(zhuǎn)身出門,老人意味深長地說道:“年輕人不要太氣盛,人的一生很長,什么事情都可能遇到,也許有一天你會理解我現(xiàn)在的做法的?!?/p>
馮雷沒有回話,平靜地走出了房間。在走廊里他看見林倩正在等他。
“馮警官,真的很抱歉?!绷仲幌褚幻Q職的管家在為主人的失禮而道歉。
“不應該你來道歉吧。”馮雷看了一眼林倩,不動聲色地說道?!拔铱慈A家大小姐對你很不友好,不如我去跟她談談,讓她給你道個歉。”
“不是的,不是的?!绷仲痪o張地搖動手臂,極力反駁道,“怎么可以讓呢喃給我道歉呢,你可不要瞎說了?!焙孟癜l(fā)現(xiàn)自己太過激動了,她伸手理了理頭發(fā),借以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榜T警官,請這邊走?!绷仲坏穆曇艚K于恢復了正常。
馮雷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漫不經(jīng)心地向房子的四周張望,然后大搖大擺地在別墅內(nèi)閑逛起來。
“你知不知道這里的主人不喜歡你?”林倩開始生氣了,她從來沒有遇到過臉皮這樣厚的人。馮雷仿佛沒有感覺到她的惱怒,依舊背著手慢慢地在走廊里踱步。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很討厭!”林倩提高了聲音,她心中的怒火已經(jīng)有些壓不住了。馮雷腳步一頓,轉(zhuǎn)回頭看了她一眼:“你說得很對,有時候我確實很討人厭。可是你能把我怎么樣?”
“你真是一名警察?”林倩吃驚地問道,馮雷一副無賴樣子讓她感覺到一陣崩潰。
馮雷沒有理會她,此時走廊盡頭兩扇紫色對開的木門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這扇門好像在哪里見過,他努力回憶著。忽然他想起來在華鑫頂樓華呢喃的辦公室也是這樣兩扇紫色的木門。為什么要裝修成一個樣子呢?這里面有什么秘密嗎?他在心里問自己。
看到馮雷對這扇紫色木門感興趣,林倩的臉瞬間變了顏色,剛剛還顯得有些靦腆的她張開雙臂擋在了門前:“你不能進去!”林倩異常的堅決,臉上浮現(xiàn)出羞怯與焦急。
這扇門后一定有什么秘密!
馮雷心里興奮臉上卻依然一副不咸不淡的樣子,甚至都不去看林倩的眼睛,慢聲慢語說道:“你這樣阻止我是妨礙公務,明白嗎?”這種說話方式他是跟李強學的,看似平淡無奇,有時卻能給當事人帶來不同尋常的壓力。
“這是私人房間,你無權(quán)查看?!迸⒌膽B(tài)度異常堅決,這讓馮雷對這扇門更加感興趣了。
“如果我現(xiàn)在回到局里帶著搜查證回來,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嗎?”他依然不看林倩的眼睛,慢聲細語地說道,“如果記者聽說華鑫集團董事長的家里被搜查,明天一定會上報紙電視的頭條新聞。你知道這會給華董的名譽帶來多大的影響嗎?”這種說話的方式看著淡然卻可以給人以壓力,尤其是林倩這樣沒有什么經(jīng)驗的小女生更是很難承受。
果然林倩的臉上顯出了一絲驚愕,馮雷說出來的結(jié)果很嚇人,她的身體下意識地挪開,將門露了出來。
馮雷心里很慚愧,因為他剛剛利用心理暗示恐嚇了一個無知的小女生。搜查證是那么好弄的嗎?別說搜查華鑫董事長的豪宅,就算一戶普通住宅要想拿到搜查證也是很難的。
壓下心中的慚愧,馮雷輕輕推開了木門。就在木門推開的一瞬間他驚呆了,馬上他明白了林倩為什么不讓他進來的原因,一股強烈的懊悔涌上了他的心頭。
紫門后面的房間很寬敞,大概有100個平方米。屋子的四壁掛滿了畫作,原來這里就是華翔宇生前的畫室。在對著門的墻上掛著一張巨幅油畫,畫中一個裸女在午后的陽光里慵懶地躺在床上小憩,仔細看畫中的裸女正是林倩。而其他的畫作大多也是以林倩為模特,而且基本都是裸體畫,簡單地說,整個房間就好像是林倩的寫真集畫展。
不要說林倩這個靦腆的小女生,就算是臉皮夠厚的馮雷搞來這樣多的寫真畫,也不會想讓別人看到吧。
馮雷此時站在門口進退兩難,尷尬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時候背后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來:“馮警官還沒有看夠嗎?”
馮雷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林倩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溜走了。林曉東站在他的身后。假如說目光可以殺人的話,馮雷這個時刻一定死得不能再死了。
馮雷一臉訕笑,迅速將門關(guān)上?!傲植块L這是跑到哪里涼快去了,我可是你請來的客人,不能把我扔在這里就不管了呀?!瘪T雷打著哈哈為自己消解尷尬。
林曉東卻不配合馮雷:“馮警官真是好記性。我記得這里的主人好像已經(jīng)下了逐客令,你還在四處逗留,信不信我告你私闖民宅?!?/p>
馮雷看著他那副死樣子,不由心中暗罵:老子沒有找你麻煩已經(jīng)夠仁慈了,沒想到你自己還跳出來找麻煩。
“我記得林部長是省師范學院化學系的高材生吧?”馮雷臉上是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你什么意思?”林曉東一臉警惕望著馮雷。
“沒什么意思啊?!瘪T雷繼續(xù)皮笑肉不笑,連他自己都能感覺到此時的笑容是如何的陰險。
“你別拿嚇唬林倩那一套來唬我,大風大浪我經(jīng)多了。”林曉東怎么看都有點外強中干。
“是嗎?”馮雷將頭湊到他的耳邊,輕輕說道,“林部長大三的時候省師范學院的實驗室里好像丟過氰化物,當時弄得滿城風雨,您不會這么快就忘了吧?”說完不待林曉東做出反應,揚長而去。
林曉東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像一個死人。
兩天前,凌晨夜色之中。
一輛黑色瑪莎拉蒂駛進華鑫大廈對面的一處高檔小區(qū)。一對時尚男女顯然剛剛由夜店歸來,意猶未盡,一路調(diào)笑著來到18樓的一套單元房內(nèi)。
兩個人在房間內(nèi)親熱纏綿,女人像一只小貓一樣趴在男人的懷里,男人貪婪地撫摸著女人如絲如緞的肌膚。
“誰能想到夜里的你會變身,變成了吃人的小妖精。”男人的話里透著曖昧帶著淫蕩的氣息。女人在他的懷里扭動著,喘息著,吃吃地笑著說:“是你吃了我還是我吃了你呢?”男人的眼中現(xiàn)出一絲迷茫隨后一股瘋狂涌現(xiàn)在臉上,急急說道:“我現(xiàn)在就要吃了你!”
女人輕巧地扭出他的懷抱,乜斜了一眼墻上的掛鐘,時鐘正好是零點40分。她伸出玉指點著他的額頭說:“我的臭男人,快點去洗一洗吧。”
男人志得意滿地狂笑著,走到浴室去洗澡,嘴里說著:“小寶貝,乖乖等著我!”
看著男人消失的背影,女人臉上嬌淫的表情剎那蕩然無存,一絲陰冷兇虐布滿了臉龐。她悄悄走到落地窗前,隔著薄紗窗簾向?qū)γ嬗^看。對面正是華鑫大廈,隱約間可以看見幾個身影在樓層間晃動。女人掏出一部老舊的手機,調(diào)出一條早就寫好的信息,猶豫了一下按下了發(fā)送鍵,然后從墻上取下一部夜視望遠鏡,透過鏡頭觀察著對面的大廈。
此時一道瘦弱的身影出現(xiàn)在18樓的走廊里,女人看到這道身影后,面目變得更加猙獰。
“是李師傅嗎?請進來吧?!迸朔路鹗窃趯χ諝庹f話。詭異的是,對面那道瘦弱的身軀好似被她操縱了一般,依言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縮頭縮腦地走進去。
“不好意思,李師傅,能幫我把窗戶打開嗎?”女人陰冷的表情與甜膩的聲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夜色都透出了一股怪異的感覺。
那道瘦弱的身軀隔著時空完全被操控了,毫不遲疑地走到窗前,將巨大的推拉窗打開,清涼的夜風狂涌進來,依然沒有將他由這種被操控的狀態(tài)中解脫出來。
“李師傅您先在沙發(fā)上坐一會?!迸俗炖锇l(fā)出清脆的笑聲,臉上的表情卻更加恐怖了。對面那道身影遲疑了一下,不安地向四周打量了一番,然后才小心地坐在沙發(fā)上。
“對了,李師傅,桌上有煙,您先抽一根吧?!边@一次操縱術(shù)好像失去了效果,那道身影嘴角抽動,諾諾地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女人不安地回頭看了一下浴室的方向,有些焦急地說道:“李師傅,煙盒里面只有一根煙了,你幫我抽掉好不好嘛?”聲音不但甜膩還有點發(fā)嗲,那道身影臉上現(xiàn)出猥瑣的笑容,伸手拿起煙盒,抽出里面最后一根煙點燃,美美地抽了一口,臉上現(xiàn)出滿足陶醉的表情。
女人放下望遠鏡,閉上眼睛,長長吐出一口氣,然后有些落寞地走到床邊躺下去。
“寶貝,我來了!”出浴后的男人熱情似火。當他看到女人落寞的神情不由一愣,溫柔地攬過她的肩膀。女人乖巧地扎入他的懷抱。
“親愛的,我今天被人欺負了?!蹦腥寺牭竭@句話身子一僵:“有誰竟然敢欺負你?”
女人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公司保安里面有一個叫賀赫的,我討厭他那雙眼睛。”?。∧腥说难劬σ幌伦拥蓤A了,手握成拳揮舞著說道:“明天我就讓人揍他一頓,然后讓他滾蛋!”
女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說:“那樣豈不是便宜了他,我要好好整治整治他?!?/p>
“好,好,寶貝說怎么整就怎么整。”男人哈哈大笑起來,然后一臉色情地問,“他看你哪了?你有什么感覺???”女人白了他一眼,說:“變態(tài)!你這一次要聽我的,我要讓賀赫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p>
“我?guī)湍銢]問題,你也要滿足我呀?!蹦腥艘荒樢渖先ァM蝗皇謾C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男人嘴里罵著,極不情愿地拿起手機。轉(zhuǎn)眼間他的臉色大變,幾乎是吼著說:“什么?李財死了!”
男人急急忙忙穿起衣服。“單位出大事了,我馬上要過去處理一下?!迸死麊柕溃骸笆遣皇怯斜0菜懒??”男人有些煩躁地回應道:“是的,不然這個時候我去單位做什么?”
女人沒有計較他的態(tài)度,說:“我也要去,這是一次整賀赫的機會,我不能放過。”男人一愣,遲疑地說道:“這不太好吧,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啊。”女人一時間怒了,指著男人罵道:“你看看你那個熊樣,你的女人被欺負了,你也就敢在家里放幾個閑屁,剛才那能耐都到哪里去了!”
男人看著激動的女人,咬咬牙說:“走吧!姑奶奶,你說咋整就咋整?!?img alt="" src="https://cimg.fx361.com/images/2018/11/21/qkimagesgshlgshl201821gshl20182121-3-l.jpg"/>
女人一笑,恢復了千嬌百媚的容顏:“等我化化妝,不然公司那些人會認出我的?!笨粗腥艘桓贝诡^喪氣的樣子,她嬌笑說道:“放心吧,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你只要聽我的就ok了?!闭f完她的眼睛轉(zhuǎn)向了窗外,好像是對著男人,更像是自言自語:“是我的東西,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要親手拿回來!”
八里莊向西不足4里地有一座天橋山,屬于長白山余脈。山勢險峻延綿足有幾十里。
賀赫趁著夜色躲進了天橋山北坡一條峽谷里。峽谷不大,自然生長著大片的灌木。雖然茂密的綠色枝條遮蓋了他的身體,可是他的心里明白,躲在這里遲早會被發(fā)現(xiàn)。
躺在亂草從中,仰望漸漸明亮的天空,賀赫思索著這一夜發(fā)生的事情,心亂如麻,想到頭痛也沒有理出一絲頭緒。
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將他驚醒,鈴聲很響,在寂靜的峽谷中傳出很遠。賀赫心頭一緊,唯恐被人發(fā)現(xiàn),于是不加思索就接聽了手機。
“賀赫嗎?你在哪里?你現(xiàn)在處境很危險,你知道嗎?”電話里傳來一個中年婦女急促的聲音。
賀赫一陣恍惚,好像聽到了媽媽的聲音。他心里一酸“媽媽”兩個字幾乎脫口而出,他強忍住沒有開口,可是眼淚卻不由自主流下來。
大概是因為賀赫沒有說話的緣故,對方顯得更加焦急起來:“賀赫你要相信我,我沒有惡意,我想幫助你?!?/p>
“你是誰?”賀赫心中充滿了迷惑,在這種情況下,一個陌生人的電話,最大的可能就是一個陷阱。
“我叫孫二娘。你沒聽說過嗎?”電話里面的聲音明顯帶著一絲得意,能聽出來,她對自己這個名字很滿意。
孫二娘?賀赫剛一遲疑,隨后身體一震。可以這樣說吧,孫二娘這個名字在他家鄉(xiāng)那一帶就是一個傳說。如果時光倒退20年,孫二娘這個名字會更加響亮。
當年的天橋山方圓幾十里沒有公路,過往的車輛都需要繞行,很不方便。于是有關(guān)部門在山上開出了幾條公路,公路沿著山勢盤旋而上,很是壯觀。其中有一處兩條公路南北貫通,十字相交,有好事的給這個地方起了一個名字,叫做十字坡。
孫二娘那個時候叫孫小霞,剛剛20出頭。誰也沒有想到,這個貌不驚人、沒有任何背景的小丫頭,默默地在十字坡開了一個大車店,餐飲娛樂,修車住宿,什么活都接。沒有幾年她居然發(fā)家了。
要想知道她怎么發(fā)的家,當時在天橋山周圍十里八村流行一個順口溜最能說明問題。
大樹十字坡,誰敢那里過。小車有陷阱,大車被卸貨!
孫小霞經(jīng)營手段特殊,雇傭了一群無賴,在公路上撒釘子挖陷阱,遇到大車重載爬坡車速慢,干脆直接上車卸貨。搞得怨聲載道,過往的司機都躲著十字坡走,她倒是狠狠賺了不少錢。漸漸的人們忘記了她的本名,因為她在十字坡開店,而且又姓孫,慢慢大家只知有個開黑店的孫二娘,沒有人再記得那個孫小霞了。
這幾年孫二娘一直很低調(diào),幾乎很少聽到她的名字。不過這樣一位黑道出身的人物很難脫胎換骨變好人,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她怎么會給自己打電話?而且自己根本不認識這位傳奇大姐??!
賀赫懷揣疑慮小心翼翼問道:“我不認識您啊,您為什么給我打電話?”
對方顯然已經(jīng)不耐煩了,粗聲大氣地說:“要不是有人出錢讓我救你,你以為老娘吃飽了撐的管你這破事!一句話,你在哪?我去接你。要是不想活就麻溜撂電話!”
馮雷很沮喪。
到華府做客被灰溜溜地趕出來,這還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當年師范學院丟失氰化物那件事,原本是當做殺手锏準備在合適的時間和地點拋出來,起到一錘定音的作用。如今倒好,因為自己的不淡定,音沒定下來,反而打草驚蛇了。
南郊風景很美,可是馮雷完全沒有心思去欣賞。現(xiàn)在是中午12點,華家也沒有派個車送送。他餓著肚子走在一條無人的公路上,四下里張望,想找一個公共汽車站早點返回城里。
一輛黑色奔馳悄悄停在了馮雷的面前,車窗降下一個戴著大墨鏡的女孩將頭探了出來,馮雷仔細辨認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華呢喃。
“上車吧?!比A呢喃的語氣強硬帶著命令的意思。馮雷是看見她心里就有氣,中國現(xiàn)在有些富人,尤其是暴發(fā)戶,他們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優(yōu)越感,仿佛一夜間自己變成了世界的主宰,無論在任何地方任何事情上都超級自信。華呢喃就是這樣,雖然長著一張美麗的臉龐,卻讓人感覺討厭。
“謝了,華大小姐的車可不是誰都能坐的,我還是自己走走吧,免得弄臟您的車?!?/p>
華呢喃聽出他話里面的譏諷,一團怒氣瞬時布滿俏臉。馮雷冷笑著等著看她發(fā)飆,不想那怒容還沒在臉上站牢又忽然煙消云散了??吹盟行┠康煽诖?,不由在心里佩服,不愧年紀輕輕就做了總經(jīng)理,變臉的功夫真是一流。
“馮警官心里有氣很自然,剛剛我的態(tài)度不好,先向您道歉了。不過您可是人民警察,一定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跟人民生氣的。”說話間她將副駕駛一側(cè)的車門打開,有些調(diào)皮地說道,“不用我下車攙您吧?!?/p>
看著她笑靨如花馮雷不好意思地干笑兩聲,無奈地鉆進轎車內(nèi)。心里想:這個丫頭可是不好對付啊。
汽車向前行駛,速度不是很快。華呢喃注視著前方,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我出生的時候家里條件已經(jīng)非常好了。華翔宇比我大8歲,聽說小的時候受了不少苦,所以我父親平時對他特別疼愛,好像是為了彌補過去吧?!彼穆曇羝届o,好像在說一個與她毫不相干的故事。
由于華東亮的溺愛,華翔宇十四五歲的時候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驕奢倨傲的脾氣,到了20出頭已經(jīng)是一位非常合格的紈绔子弟了。
后來唯一可以管束他的母親又去世了,他就像脫韁的野馬,再無一個人能夠改變他的人生航線。他擴建了南郊老宅,從前住在這里的本家都被他趕了出去,將這里變成了一個安樂窩。聽到消息的華東亮氣得大病一場,因為沒臉見那些親戚,所以發(fā)誓從此不再去南郊的老宅。
“林倩在你們家是什么身份?她是你哥的女友嗎?”自從見到林倩以后馮雷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林倩的身份讓人感覺很奇怪也很尷尬。
“她?”華呢喃臉上再次露出不屑的表情?!叭A翔宇那類人根本就不會有女友。”看見馮雷疑惑的樣子她繼續(xù)說道,“如果你的身邊有十幾個甚至幾十個隨叫隨到的漂亮女孩,你還能有女朋友嗎?”華呢喃說完眼睛在馮雷的身上來回瞄了幾圈,然后大有深意地微微一笑。隨著這一笑,汽車內(nèi)狹小的空間里忽然多出了一些曖昧的味道。
馮雷臉一紅,故意岔開話題:“我發(fā)現(xiàn)你家老爺子很喜歡她呀?!?/p>
“那是命好!”華呢喃在駕駛座位上舒展了一下身體,“我父親看到那些畫就以為她是華翔宇的女友嘍,而且她又很會講,把我父親哄得云里霧里的。我也懶得理她,能讓我父親開心她還有點用途。如果現(xiàn)在華翔宇還活著,她早就像一件穿爛的襯衫,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p>
馮雷感覺一陣惡心,在華呢喃的眼里每一個人都好似奴仆一般,大概只有他們那個所謂的上流圈子里才會有相互的平等。
馮雷強忍心中的厭煩繼續(xù)問道:“林曉東呢?我感覺你們關(guān)系很密切。”
“他?。 比A呢喃眼中飄過一絲亮色。“他很優(yōu)秀,可惜出身差得太多,不然的話……”說到這里她嫵媚地瞟了馮雷一眼。
“這么說他在追你嘍?”馮雷很識趣地追問了一句。
“是啊!”華呢喃嬌笑起來。“他的心高著呢。”好像感覺自己說多了話,她故意問道,“馮警官有沒有女朋友,如果沒有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保證你喜歡?!?/p>
馮雷的心思都在思考這幾個人相互之間的關(guān)系,華呢喃突然拋出的問題讓他猝不及防手足無措了??粗l(fā)囧的樣子,華呢喃笑得花枝亂顫。
笑過一陣后,華呢喃突然嚴肅地對馮雷說道:“我找你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跟你說?!彼郎p慢了車速。“自從華翔宇死后一直有人在背后議論,說他是我害死的,我想你也應該聽說過吧?”沒想到她會如此的開誠布公,馮雷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在這件事情上父親也開始懷疑我了,他改變初衷搬到南郊就是怕我害林倩?!闭f到這里她氣惱地用手拍了拍方向盤。“真是可笑,如果說我害華翔宇還說得過去,害林倩?有沒有搞錯??!我搞她做什么?”
“也許她知道什么秘密呢。”馮雷冷冷地說道。
華呢喃狠狠地瞪了馮雷一眼,好似兩個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她的胸脯因為激動而劇烈地起伏著,幾次張開嘴卻什么也沒有說出來,最后竟然化為了一陣苦笑。“你能想到嗎?就在你走了以后,我父親居然跟我說,他阻止你調(diào)查華翔宇的死因完全是為了我,他在保護我。聽聽,這就是一個嘴里說如何愛我的父親,可是他卻對我沒有一點信任。按照他的說法,華翔宇就是我害死的。也不想想,如果我想繼承家產(chǎn),那個花花公子怎么會是我的對手?我有必要去害死他嗎?”說到這里她猛地一打方向,將車子拐到路邊急停下來。
“我給你錢!我給你人!只要你能幫我找到華翔宇的真正死因,你提出任何條件我都能答應。”華呢喃抓住馮雷的手,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不停地搖著。
馮雷冷靜地看著她,心中盤算,她是真的想知道華翔宇的死因,還是在故意混淆視聽。
“真是抱歉,華總。這里是中國,我們辦案是以事實為依據(jù)以法律為準繩。難道美國辦案需要受害者提供辦案經(jīng)費嗎?”馮雷氣她剛才對林倩的冷血,故意調(diào)侃她一下。
華呢喃一愣,隨即恢復了常態(tài),嬌笑著說:“我這只是對你一個小小的考驗,就算今天我不找你,你也會自己把這件事情的真相找出來,對不對,馮警官?”
馮雷一時間真是哭笑不得,這個華大小姐變臉真比翻書還快,自己怎么也跟不上她的節(jié)奏。
“好了,今天就談到這里吧。馮警官是一位廉潔的好警察,與我這個嫌疑人坐在一起好說不好聽,為了您的名譽,”說到這里,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后如一只偷食成功的小貓一般,臉上帶著滿足與蔫壞,打開了副駕駛一側(cè)的車門。“對不起,馮警官,請您下車吧!”(未完待續(xù))
(圖 當然)
吃人洞里到底有什么?李財竟為此送了命。小狗“逃命”到底能不能幫助賀赫逃出天羅地網(wǎng)?孫二娘的電腦讓賀赫看到了一絲希望,毛毛的到來更讓他興奮異常。撥開迷霧賀赫終于有了新發(fā)現(xiàn),那一夜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的人是誰?找到他就可以解開自己身上的冤枉。
憤怒的賀赫終于決定鋌而走險,親自去抓陷害自己的幕后真兇,卻不知早已落入別人設(shè)計好的陷阱。當那一聲槍響結(jié)束,一條鮮活的生命被無情地帶走,同時也帶走了賀赫最后的希望。
這一次,賀赫真的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