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春霞 汪 洋 于同剛 周菊英 盛曉芳 孟 歌
間變性星形細胞瘤(AA)和膠質母細胞瘤(GBM)是臨床上最常見的高級別膠質瘤(high grade glioma,HGG)。該類腫瘤預后差,推薦術后進行放療。但無論是2016年NCCN指南還是《中國中樞神經系統(tǒng)膠質瘤診斷和治療指南》,均未對以上兩種腫瘤的放療靶區(qū)進行細分,而事實上病理類型不同,腫瘤對周圍組織的浸潤范圍和浸潤細胞的密度是不同的,在放療技術上應有所區(qū)別。目前相關研究很少。近年來多項研究表明DWI技術可以幫助界定膠質瘤邊界及其周圍情況,并能通過ADC值進行定量分析[1-2]。本研究通過DWI技術,測量新診斷的HGG(包括AA和GBM)術后殘留腫瘤及周圍不同區(qū)域的ADC值,探討其在放療靶區(qū)勾畫方面的價值。
201 3年9月至2014年12月我院收治的術后有殘留的AA和GBM新診斷患者。共有76例患者入組,其中24例AA,52例GBM;男性51例,女性25例;病灶部位:顳葉26例,額葉21例,枕葉10例,頂葉7例,丘腦基底節(jié)5例,小腦5例,胼胝體2例;患者中位年齡47歲。入組患者在術后2~4周內接受放療,并在放療開始前3天內行常規(guī)增強MRI、DWI檢查。
2.1 MRI檢 查: 采 用 GE Signa 1.5T MRI掃描儀,單通道頭顱線圈進行常規(guī)MRI和DWI檢查。先行常規(guī)MRI掃描,包括軸位FSE T1WI(TR/TE=440ms/14ms),軸 位T2WI(TR/TE=3300ms/92ms),矢 狀 位T1WI (TR/TE=440ms/9.4ms);然后行增強掃描,增強采用釓噴酸葡胺(Gd-DTPA,北陸公司),肘靜脈注射,劑量為0.15mmol/kg。DWI均在注射對比劑前進行,DWI(TR/TE=4900ms/85ms)的擴散敏感因子b值取1000s/mm2,層厚6mm,間隔2mm,采集時間39秒。
2.2 圖像及參數(shù)采集:利用AW4.5工作站的Functool 9.4.05a軟件包對圖像進行后處理。感興趣區(qū)的選取:參照中國膠質瘤治療指南推薦,腫瘤區(qū)為結合術前、術后的T1增強和T2/FLAIR所顯示的殘留腫瘤組織;腫瘤外側再分4個區(qū)域,即:腫瘤外0~1cm區(qū)域為近瘤周區(qū)、1~2cm區(qū)域為中瘤周區(qū)、2~3cm區(qū)域為遠瘤周區(qū)及3~4cm區(qū)域為瘤周區(qū)外(本研究中1cm處劃為近瘤周區(qū),2cm處劃為中瘤周區(qū),3cm處為遠瘤周區(qū))。以上區(qū)域均隨機選取區(qū)內五個不同部位,作為感興趣區(qū)(regions of interest,ROI),分別測量ADC平均值、ADC最小值,測量時注意避開腦溝、腦室、出血、壞死和囊變區(qū)。
DWI圖像不能直接應用于放療計劃的設定,通過醫(yī)科達公司的Oncentra治療計劃系統(tǒng)自帶的圖像融合功能,進行定位CT與常規(guī)MRI、DWI圖像融合 (圖1)
應用SPSS 16.0軟件進行統(tǒng)計分析,計量資料以均數(shù)±標準差表示,對所得數(shù)據(jù)均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P值<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本組病例各區(qū)域的ADC值(包括平均值和最小值)見表1、2??梢姡珹A的ADC值(包括平均值及最小值)在近瘤周區(qū)最大;而GBM的ADC值在中瘤周區(qū)達到最大。對本組病例進行單獨樣本t檢驗,結果顯示:在腫瘤區(qū)、中瘤周區(qū)和遠瘤周區(qū),AA和GBM的ADC值(包括最小值和平均值)均有統(tǒng)計學差異;在瘤周區(qū)外,兩組無顯著差異(表3、4)。
表1 HGG殘留腫瘤及其瘤周區(qū)ADC平均值情況(×10-3mm2/s)
表2 HGG殘留腫瘤及其瘤周區(qū)ADC最小值情況(×10-3mm2/s)
表3 ADC平均值獨立樣本t檢驗
表4 ADC最小值獨立樣本t檢驗
HGG預后差、生存期短,推薦行術后放療。2015年版《中國中樞神經系統(tǒng)膠質瘤診斷和治療指南》對放療靶區(qū)作了明確推薦,即:GTV(大體腫瘤體積,gross tumor volume)為術后殘留病灶和(或)術腔;第一臨床階段靶體積(clinical target volume,CTV1)為GTV外擴2cm,第二臨床階段靶體積(CTV2)為GTV外擴1cm。目前放療靶區(qū)的勾畫主要依賴CT和常規(guī)MRI,但CT和常規(guī)MRI很難將殘留腫瘤與水腫區(qū)分開來,同時對腫瘤周圍瘤細胞浸潤的情況也難以精確顯示。DWI可以通過檢測水分子擴散運動來顯示病變的微觀結構變化,并通過ADC值進行定量分析,因此有望對瘤周區(qū)域進行勾畫。近年來,DWI已被逐漸應用于惡性腫瘤的放療[3]。既往有研究[4]將膠質瘤患者CT圖像和尸檢病理對照,認為CT上瘤周3cm范圍內仍可見散在腫瘤細胞浸潤。本研究基于以上情況,將腫瘤區(qū)及周邊區(qū)域共劃分為5個區(qū)域分別測量,希望得出不同級別HGG在以上區(qū)域內是否有差別,初步探討DWI對HGG術后放療靶區(qū)的指導作用。
既往研究顯示ADC值與膠質瘤細胞密度成反比關系[5]。Nakai等[6]認為ADC平均值與膠質瘤的細胞密度相關;而Laprie等[7]則認為ADC最小值代表了腫瘤增殖最旺盛、細胞密度最大、惡性程度最高的區(qū)域,故本研究將ADC平均值和ADC最小值均納入進行分析。
在腫瘤區(qū),本研究結果顯示腫瘤ADC值比近瘤周區(qū)低,即在DWI上可將殘留腫瘤和周邊水腫區(qū)分開來,以指導GTV勾畫。這與既往研究結果一致[8]。同時AA的ADC值(ADC平均值為1.14×10-3mm2/s,ADC最小值0.98×10-3mm2/s)高于GBM組(ADC平均值為1.05×10-3mm2/s,ADC最小值0.92×10-3mm2/s),且兩者差異顯著(P均為0.01)。這主要是因為GBM腫瘤細胞密度更高,細胞更密集所致,Higano等[9]也認為ADC值可區(qū)分AA和GBM。GBM腫瘤區(qū)域細胞密集,惡性程度更高,對比AA在該區(qū)域(即GTV)應接受更高劑量的照射,以達到更好的局部控制。
HGG向周圍浸潤性生長,并且距離腫瘤越遠細胞浸潤越少[10]。在瘤周區(qū)域,腫瘤細胞密度逐漸減低,同時腫瘤刺激造成浸潤性水腫,水分子彌散明顯增加,造成ADC值逐漸升高,本研究中,AA組在近瘤周區(qū)達到最高,而GBM組則在中瘤周區(qū)達到最大。之后隨著腫瘤細胞浸潤減少,對血管刺激減輕,血管通透性恢復,水分子外滲減少,ADC值逐漸降低,直至與正常腦組織相當。
通過獨立樣本t檢驗,AA組和GBM組在近瘤周區(qū)差異不顯著,而中瘤周區(qū)、遠瘤周區(qū)差異顯著。近瘤周區(qū)無論是AA,還是GBM都有大量的腫瘤細胞的浸潤,是放射治療的重點區(qū)域,但GBM組的ADC平均值(1.14×10-3mm2/s)比AA組的ADC平均值(1.19×10-3mm2/s)低,表明在該區(qū)域(即《中國中樞神經系統(tǒng)膠質瘤診斷和治療指南》中的CTV2)GBM的腫瘤細胞浸潤更密集,兩組有差異,說明GBM可能需要比AA更大的照射劑量,但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需要進一步加大樣本量進行研究;在中瘤周區(qū)AA因腫瘤細胞浸潤減少,血管通透性逐漸恢復,ADC值開始下降;而GBM的中瘤周區(qū)仍有大量浸潤腫瘤細胞的刺激,血管通透性達到最大,故ADC值達到最大,兩者在此區(qū)域差異顯著。故在CTV2臨床推量照射時GBM可能需要比AA有更大的照射范圍,可能需要包及瘤周外2cm的區(qū)域;在遠瘤周區(qū),AA組因腫瘤細胞浸潤較少,血管通透性進一步恢復,ADC值繼續(xù)下降,只比對側正常腦組織略高;而GBM組也隨著腫瘤細胞周邊浸潤漸變的特點,腫瘤細胞浸潤減少,血管通透性有所恢復,ADC值略有下降,但仍明顯比對側正常腦組織高,故在《中國中樞神經系統(tǒng)膠質瘤診斷和治療指南》CTV1的照射階段,AA可能僅需至GTV外2cm,而GBM則可能需要至GTV外3cm;在瘤周區(qū)外,無論是AA組,還是GBM組,ADC值與對側正常腦組織均基本接近,考慮該區(qū)域已無明顯的腫瘤細胞浸潤及相關的刺激性水腫,可不行預防性照射,與指南相符。
根據(jù)以上研究結果,AA應與GBM的放療靶區(qū)應有所不同,AA的放療靶區(qū)可相應縮小,AA的生存時間相對較長,減少照射容積,可能有助于提高患者生活質量。而GBM因為殘留腫瘤細胞密度高,腫瘤向周邊區(qū)域侵犯范圍廣,侵犯程度重,需要較AA組更大的照射范圍和照射劑量。
本研究將ADC平均值和ADC最小值均納入進行分析,結果顯示兩組的ADC最小值的變化規(guī)律與ADC平均值保持一致。但是腫瘤以及腫瘤周圍區(qū)域內腫瘤細胞的分布是不均勻的。如果給予某個靶區(qū)以均勻劑量照射,部分腫瘤細胞可能因為劑量不足而導致日后的復發(fā),而該區(qū)域的其他部位可能會因為照射劑量過高,發(fā)生放射性損傷。筆者認為無論是殘留腫瘤區(qū),還是瘤周區(qū),ADC最小值區(qū)域代表了腫瘤細胞密度最高及浸潤最嚴重的區(qū)域,該區(qū)域應提高照射劑量,達到精準照射的目的。因此,DWI技術有助于HGG及其周邊組織性質的確定,指導HGG放療靶區(qū)的勾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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