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邪與癌細胞平行對應詮釋惡性腫瘤病因病機

【摘要】 癌邪與癌細胞平行對應，是惡性腫瘤發(fā)生發(fā)展的獨立病因。人體精氣在復雜的分化過程中，受到致癌因素不良刺激，出現(xiàn)異常分化。同時正氣虛損，修復能力下降，異常分化發(fā)展為惡化，產生癌邪。在水谷精微滋養(yǎng)下，癌邪脫離人體調控，不斷增殖，數(shù)量增多，聚集成團，形成癌腫。癌腫繼續(xù)增大，破壞臟腑功能，阻礙氣機，損傷經絡，流竄生長，形成氣滯、血瘀、痰、濕、熱等一種或多種病理產物，危害機體。中醫(yī)治癌的根本在于消滅或控制癌邪，并全程扶持正氣，清除病理產物，治療致癌因素。

【關鍵詞】 精氣惡化； 癌邪； 惡性腫瘤； 中醫(yī)； 病因； 病機

doi：10.14033/j.cnki.cfmr.2018.4.09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4-6805（2018）04-0179-03

The Explanation of the Etiology and Pathogenesis of Malignant Tumor by Parallel Correspondence of Cancer Evil and Cancer Cell/WU Xiaoxiong.//Chinese and Foreign Medical Research，2018，16（4）：179-181

【Abstract】 Cancer evil is parallel to cancer cell，which is the independent cause of the occurrence and development of malignant tumor.In the complex differentiation process，human essence is stimulated by carcinogenic factors，which causes abnormal differentiation.The deficiency of Vital Qi，the restoration ability decrease，the abnormal differentiation develops to worsen，and produces the cancer evil.Under the fine nourishment of water and grain，the cancer evil breaks away from the body's regulation，keeps proliferating，increases in quantity，and becomes a mass of cancer.The cancer continues to increase，destroying the function of Zang and Fu，obstructing the functional activities of vital energy and damaging the meridians and collaterals.Cancer can also transfer growth and form Qi stagnation，blood stasis，phlegm，damp，hot and other pathological conditions.Chinese medicine treatment of cancer is based on the eradication or control of cancer evil，which all the way to support the Vital Qi，clearing pathological products，treatment of carcinogenic factors.

【Key words】 Essence deteriorate； Cancer evil； Malignant tumor；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al； Etiology； Pathogenesis

First-authors address：Yangpu Hospital Affiliated to Tongji University，Shanghai 200093，China

惡性腫瘤的病死率一直居我國疾病之首，已成為威脅民眾健康的重要疾病之一[1]。西醫(yī)治療惡性腫瘤常用手術、放療及化療手段，在清除、抑制癌細胞上具有獨特優(yōu)勢，但也存在療效有限及毒副作用較大等缺點[2]。90%的腫瘤患者都曾或多或少接受過中醫(yī)治療[3]。大量研究表明，中醫(yī)藥在改善惡性腫瘤患者生存質量、延長生存期、保護患者造血功能、預防復發(fā)和轉移等方面有明確作用[4]。中醫(yī)藥可以積極參與到惡性腫瘤治療的各個階段，發(fā)揮特色優(yōu)勢，尤其在個體化和綜合治療方面，取得顯著成果[5]。

1 惡性腫瘤中醫(yī)病因病機

中醫(yī)藥在惡性腫瘤的臨床和基礎研究方面發(fā)展迅速，有大量論文發(fā)表見刊，但理論研究是其薄弱之處。特別是在惡性腫瘤的病因病機方面，各家觀點不盡一致，至今尚未形成共識[6]。張貴才等[7]認為內、外致病因素的作用引起氣滯、血瘀、痰凝、濕聚、熱毒內蘊等病理變化，未及時調整，造成腫瘤的發(fā)生。周文波等[8]認為在陰陽交感缺失的前提下，陽氣耗散枯竭，加之失于儲藏，陽氣不能制約陰形，產生有形的痰結、濕聚、瘀血，化毒化熱產生腫瘤。王景良等[9]認為惡性腫瘤的病機為陽虛陰結，因虛留積。顧恪波等[10]提出“五臟六腑皆能化火生毒說”及“內生之邪郁滯化火說”。張克克[11]提出“邪氣致病學說”。

造成惡性腫瘤病因病機不統(tǒng)一的原因主要有兩點。一是古代惡性腫瘤發(fā)病率低，醫(yī)學科技局限，盡管對癌病癥狀、體征和病機存在零散描述，但遠未形成像傷寒、溫病那樣的系統(tǒng)化診治體系，故從經典古籍中明確其病因病機已無可能。如中醫(yī)對肝癌的認識局限在某一發(fā)展階段或某一主要癥狀上，從而產生了“肝積”“黃疸”“臌脹”“癥瘕”“積聚”“癖黃”等眾多病名[12]。二是中醫(yī)理論缺乏金標準，不是以解剖、實驗等客觀數(shù)據(jù)為支撐，而主要以經典著作和名家觀點為依據(jù)，這樣容易造成各家觀點差異較大，不利于形成共識。然而事實真相只有一個，在惡性腫瘤病因病機并未明確的情況下，所進行的中醫(yī)臨床診治研究就缺乏強有力的理論支撐。為解決這一關鍵問題，需要借助西醫(yī)腫瘤知識，并結合中醫(yī)臨床實踐。

2 中醫(yī)癌邪與西醫(yī)癌細胞平行對應

對人體生命現(xiàn)象和規(guī)律的描述，中醫(yī)和西醫(yī)在很多方面是平行對應關系。西醫(yī)對惡性腫瘤的發(fā)生和發(fā)展已有明確認識，中醫(yī)予以借助，利用與西醫(yī)平行對應的規(guī)律，建立符合中醫(yī)特色的新理論。西醫(yī)癌細胞是惡性腫瘤的本質和基本單位，中醫(yī)創(chuàng)立“癌邪”，與之平行對應?！鞍庇袃煞N含義：一是與風、寒、暑、濕、燥、火等已有病邪相區(qū)別，顯示其為中醫(yī)新病邪；二是作為惡性疾病，與良性相對。“邪”也有兩種含義：一是作為致病因素，與其他病邪一樣，不離中醫(yī)特色；二是與正氣相對，屬于邪氣，為身體內部之敵。

3 中醫(yī)精氣分化與癌邪

西醫(yī)研究表明，細胞分化是細胞重大生命活動中的一種，是同一來源的細胞經過分裂逐漸產生形態(tài)結構、生理功能和蛋白合成等方面都有穩(wěn)定差異的過程。從受精卵發(fā)育成出生時的個體，就是細胞不斷分化所致。

中醫(yī)很早就認識到了人體的精氣分化，與西醫(yī)觀點平行對應，異曲同工?！鹅`樞》曰：“人始生，先成精”[13]?！端貑枴り庩枒蟠笳摗吩唬骸熬癁闅狻盵14]?！端貑枴ち?jié)藏象論》曰：“氣合而有形”?？梢姟熬弊钤迹幱谖捶只癄顟B(tài)，具有分化能力，為第一層次；“氣”為第二層次，由“精”分化而生，分為“元氣”“水谷之氣”和“自然界清氣”?！皻狻币簿哂蟹只芰?，可分化為“血”“津液”。

西醫(yī)認為腫瘤細胞是正常細胞分化機制失控，成為不衰老的永生細胞[15]。正常細胞在致癌因素刺激下發(fā)生不典型增生后，由于免疫監(jiān)視和修復功能下降，惡變產生癌細胞。未能完全分化的正常干細胞，出現(xiàn)異常分化，即干細胞成熟阻滯，可形成腫瘤。已完全分化的正常細胞，可發(fā)生去分化，形成腫瘤。細胞在早期分化階段可被致癌物轉化為低分化高增殖的癌細胞，在接近分化完成時可被致癌物轉化為高分化低增殖的癌細胞。

與西醫(yī)原理相同，精和氣在復雜分化過程中，絕大多數(shù)都能正常分化，但不能保證始終準確。如果分化出現(xiàn)了錯誤，體內“正氣”發(fā)揮正常修復能力，不會患病。但在致癌因素刺激下，發(fā)生了異常分化，同時正氣不足，不能及時完全修復，久之發(fā)展為惡化，產生癌邪。致癌因素包括：不合理飲食、吸煙、遺傳、病毒等病原微生物、飲酒、環(huán)境污染、食品添加劑、藥品等醫(yī)療手段和其他因素[16]。

4 中醫(yī)癌邪的性質特點

（1）脫離調控。人體細胞存在各種調控，如神經調節(jié)和體液調節(jié)。中醫(yī)也存在調控體系，一是陰陽在一定限度內相對動態(tài)平衡；二是五行制化調節(jié)[17]，又稱“隔二隔三”調節(jié)。癌細胞的分裂和增殖不因細胞接觸而終止，典型的“無政府主義”。中醫(yī)癌邪也一樣，脫離人體調節(jié)和控制。（2）不斷增殖。人體正常細胞一般分裂傳代不超過50～60次，但癌細胞不受限制，只要保持適宜環(huán)境，能無限分裂，成為不死細胞，比如HeLa細胞。癌邪也具有這個惡劣行為，不斷增殖。（3）耗傷營養(yǎng)。癌細胞由正常細胞惡變而來，需要葡萄糖等營養(yǎng)物質供應。癌邪來源于精氣，亦需水谷精微作為營養(yǎng)供應。水谷精微依賴于脾胃運化，從飲食物中攝取而化生。癌邪消耗的營養(yǎng)量與其數(shù)量多少呈正相關。（4）破壞臟腑。癌細胞形成癌塊后，體積不斷增大，必然損害相應臟腑功能。癌邪生長增大后，也直接破壞其所在的臟腑。比如肝臟癌邪導致肝失疏泄，肺部癌邪導致肺失肅降，胃部癌邪導致受盛功能不足，腸道癌邪導致傳導受阻。（5）阻礙氣機。氣機是中醫(yī)臟腑多種功能中的一個體現(xiàn)。癌邪生長增大后，阻礙臟腑氣機，使其失常。比如肝氣喜調達，惡抑郁，肝臟癌邪可致肝氣郁結，出現(xiàn)脅肋部脹痛不適；胃氣以降為順，胃部癌邪可致胃氣上逆，出現(xiàn)惡心嘔吐，噯氣。（6）損傷經絡。經絡是中醫(yī)特有的，是臟腑功能的延伸，具有溝通聯(lián)絡、運輸氣血、感應傳導和調節(jié)機能平衡等作用，以通為順。癌邪生長增大后，可直接壓迫經絡，使之不暢，影響氣血運行，產生氣滯血瘀等；還可直接侵犯到經絡中，使其阻塞，出現(xiàn)黃疸、出血、疼痛、水腫等。（7）流竄生長。癌細胞能突破基底組織，侵犯鄰近器官和發(fā)生遠處轉移。中醫(yī)精氣的流動依靠經絡，癌邪是精氣異常分化惡變所生，也具有通過經絡流動至遠處的能力，還可直接竄到臨近臟腑組織中。風邪也能流動，即“善行”。但癌邪在新地盤繼續(xù)增殖生長，生根發(fā)芽，而風邪不具備這個能力。（8）起病隱匿。癌細胞的產生人體不能感知，甚至癌癥早期常常無癥狀或不典型。癌邪的產生也一樣，人體無異常，這與外感風寒或風熱等病邪不同。外邪侵襲，正氣抗邪，正邪相爭，人體產生惡寒發(fā)熱、脈浮等征象。精氣悄悄惡變，產生癌邪，生長增大，隱匿性強。

5 癌邪與癌腫的關系

關于癌腫的形成機理，中醫(yī)亦未形成共識。如《中醫(yī)內科學》（周仲瑛主編）將之描述為“正氣內虛，氣滯、血瘀、痰結、濕聚、熱毒等相互糾結，日久積滯而成有形之腫塊” [18]。余文燕等[19]認為肝氣郁結，郁久化火生毒，氣滯血瘀，形成腫塊；或外感邪毒，內傷情志，瘀毒膠結，日久形成腫塊；或脾虛生濕，濕郁化熱，日久形成腫塊。秦沛怡等[20]認為痰濁、氣滯、瘀血、邪毒等互相搏擊留于臟腑形成“五積”即“癌腫”。劉林濤等[21]認為氣滯、血瘀、痰濁、熱毒等聚集于臟腑經絡，相互搏擊，日久成積。

西醫(yī)解釋癌細胞聚集成團，形成腫塊。如1立方厘米大小的癌塊約含10億個癌細胞[22]。癌邪在水谷精微滋養(yǎng)下，脫離調控，不斷增殖，聚集生長，形成癌腫。可以借助超聲、CT、磁共振來探測癌腫大小、位置、數(shù)目和特點。癌腫體積可繼續(xù)增大，進而破壞臟腑、阻礙氣機、損傷經絡，伴隨氣滯、血瘀、痰、濕、熱等病理產物。

氣滯、血瘀、痰、濕、熱與癌邪關系如何？比如肝硬化患者伴有氣滯、血瘀、痰、濕、熱等一種或多種征象，容易產生癌邪，但也有不癌變；有少數(shù)患者無肝炎、肝硬化，無氣滯、血瘀、痰、濕、熱等征象，而臨床檢查出肝癌。可見氣滯、血瘀、痰、濕、熱不是產生癌邪的必要條件，也非癌腫形成的直接原因，而是為癌邪的產生提供了有利環(huán)境。

6 癌邪理論指導中醫(yī)臨床診療

（1）治療癌邪。癌邪是癌腫的基本單位。中醫(yī)治療惡性腫瘤的根本點在于消滅或控制癌邪。筆者臨證發(fā)現(xiàn)，若未用抗癌中藥，僅予一般行氣、活血、清熱及扶正等藥物，癥狀可改善，但對癌腫幾乎無效；而使用了抗癌中藥，部分患者能觀察到癌腫穩(wěn)定或縮小。中醫(yī)腫瘤專家孫秉嚴[23]指出：“實際上如按照一般的氣滯、血瘀、痰凝、食積等來治療（惡性腫瘤），效果是不好的”。因此中醫(yī)治癌效果如何，關鍵看癌邪是否得到有效控制，這就要求使用抗癌中藥。孫秉嚴治癌有效率高達64%，找出了一些對癌邪有攻擊力的藥，如斑蝥、蟾酥、守宮、蜈蚣、全蝎、輕粉、白砒、銅綠、黃藥子、天葵子、紫草根等。中醫(yī)應該加強抗癌中藥的研究，盡管在殺滅癌邪方面弱于西醫(yī)放化療，但在誘導分化方面可能具有優(yōu)勢。我國學者開始進行了中藥誘導腫瘤細胞分化的研究，取得了可喜的成果[24]。（2）扶持正氣。從癌邪的發(fā)生來看，正氣虛損修復能力下降是產生癌邪的內在條件。《素問·評熱病論》曰：“邪之所湊，其氣必虛?！毙鞚傻萚25]學者指出：“究竟是先免疫低下而后易得癌，還是先得癌而后免疫低下，實驗結果證實，先有免疫低下而后有癌的發(fā)生、發(fā)展”。因此一旦診斷為惡性腫瘤，就意味著正氣已虛，只是程度不同。扶持正氣應該貫穿惡性腫瘤中醫(yī)診療全過程，重點健脾。（3）治療氣滯、血瘀、痰、濕、熱等病理狀態(tài)。部分患者在癌邪產生前就已存在氣滯、血瘀、痰、濕、熱等一種或多種病理狀態(tài)，為癌邪生長提供了“肥沃土壤”；癌腫增大后損傷臟腑，形成氣滯、血瘀、痰、濕、熱等一種或多種病理產物。因此治療氣滯、血瘀、痰、濕、熱，既改善體內環(huán)境，破壞癌邪生長的溫床，又促使臟腑經絡最大限度恢復正常功能。在抗癌基礎上治療氣滯、血瘀、痰、濕、熱，屬標本兼治；若僅予一般行氣、活血、祛濕、清熱等藥物，而不抗癌，屬治標不治本。（4）針對致癌因素進行治療。致癌因素在中醫(yī)治療中易被忽視。筆者曾接診肝癌患者單純服用中藥，但HBV數(shù)量極高，未用核苷（酸）類藥物抗病毒，這樣治療不完整。致癌因素是癌邪產生的重要原因，絕大多數(shù)可防可治。比如乙肝相關性肝癌患者行手術切除后，積極抗病毒治療能降低術后癌邪復發(fā)率。

總之，精氣惡化產生癌邪，癌邪數(shù)量增多形成癌腫，癌腫增大損傷機體。中醫(yī)治癌的根本在于消滅或控制癌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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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7-0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