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的深沉悲秋情懷
——以秋興八首（其一）為例

◎李娜

教學(xué)過程

一、導(dǎo)入

1.郁達(dá)夫在《故都的秋》里說：“有感覺的動物，有情趣的人類，對于秋，總是一樣地特別能引起深沉、幽遠(yuǎn)、嚴(yán)厲、蕭索的感觸來的”，所以，中外眾多文學(xué)大家，寫了許多關(guān)于秋的文字，但情感卻不盡相同，這與他們的人生經(jīng)歷、心境有關(guān)，正所謂：一切景語皆情語，一切情語皆心語。那下面就看看大家的心語是怎樣的？

2.視頻感受詩境

請同學(xué)們欣賞一小段視頻，你從這些景物中感受到了什么呢？

3.知人論事

二、朗誦感受詩境

1.教師配樂朗誦

2.男女學(xué)生各一名配樂朗誦

三、分組討論，合作探究

1.這首詩寫了哪些意象？營造了怎樣的氛圍（意境）？

2.這首詩融入了詩人哪些情感？

明確：

玉露凋傷楓樹林，巫山巫峽氣蕭森。

①秋天的楓林顏色似火，每年公歷的9月7日前后是白露。此節(jié)氣正是鴻雁與燕子等候鳥南飛避寒，百鳥開始貯存干果糧食以備過冬?？梢姲茁秾嶋H上是天氣轉(zhuǎn)涼的象征。

②“蕭森”，蕭瑟陰森。

③正如國學(xué)大師葉嘉瑩《杜甫秋興八首集說》評價這一聯(lián)：“氣象足以籠罩，而復(fù)有開拓之余地，是絕好開端?！?/p>

江間波浪兼天涌，塞上風(fēng)云接地陰。

①明末清初的文學(xué)評論家金圣嘆說：“‘波浪兼天涌’者，自下而上一片秋也；‘風(fēng)云接地陰’者，自上而下一片秋也?！碧斓販喨灰惑w，給人一種雄渾壯闊之感。

②天上地下，江間關(guān)塞，到處是驚濤駭浪，動蕩不安，陰晦慘淡，不見天日，給人一種壓抑、動蕩之感。

③江上波濤滾滾，不平靜。塞上風(fēng)云變幻，也是不平靜。整個天地都處于不平靜當(dāng)中。國家不平靜。明寫對江間波浪、塞上風(fēng)云的感知，實寫老杜對時局的擔(dān)憂。

叢菊兩開他日淚，孤舟一系故園心。

①菊花開，又言淚眼隨之開。孤舟本來只能系住自己的行蹤，卻把詩人的思鄉(xiāng)之心也牢牢地系住了，故見舟傷心，引出故園之思。

②孤舟這一意象給人一種羈旅漂泊之感，正所謂：歷歷前塵，屢灑花間之淚，悠悠去國，暗傷客子之心

寒衣處處催刀尺，白帝城高急暮砧。

①為什么搗衣？古人一般不穿棉制的衣服，普通百姓只能穿麻制的衣服，而麻是扎人的，所以婦女把織好的布帛鋪在平滑的板上，即砧上，一般為石制，用木棒（稱為杵）敲平，叫搗衣。多在寒冬來臨之前的秋夜進行。

②為誰搗衣？（為自己的丈夫）催刀尺為趕制新衣，急暮砧為敲打舊衣。妻子為自己的丈夫又是裁剪新衣，又是敲打舊衣，如果你是丈夫的話，回事什么樣的心情？執(zhí)子之手，夫復(fù)何求？這種生活中點滴的溫馨美好，才是真正的幸福。而對于此時的杜甫來說又會是什么心情呢？正值高秋，天氣早寒，漂泊在外的杜甫，食不果腹，無衣可穿。他面對這樣的溫馨畫面是羨慕的，他甚至?xí)谟洃浬钐幦ふ夷窃?jīng)的美好。而這也是一種思鄉(xiāng)，是區(qū)別與漂泊思?xì)w的精神思鄉(xiāng)，是一種對精神溫暖的渴望，對精神家園的歸屬感，也正如康橋正式徐志摩的精神家園一般。

③還會為誰搗衣呢？處處即為到處，急看出迫切之感。是什么事情能導(dǎo)致大家在同一時間要如此急切地準(zhǔn)備衣物呢？（戰(zhàn)爭）所以也可能是為征夫搗衣。砧聲用以表現(xiàn)游子、征夫濃濃的思想之情，更傳遞出杜甫對國運的擔(dān)憂。

④所以杜甫的思鄉(xiāng)是有層次的：由漂泊在外的游子對家的思?xì)w，上升到對精神家園的歸屬感，再上升到對國家命運的深切關(guān)懷。這種將個人悲歡與巨大的祖國之愛交織在一起的情感，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家國之悲。所以，這陣陣密集的搗衣之聲直擊杜甫靈魂的深處。

小結(jié)

一切景語皆情語，全詩自始至中，情景合而為一，密不可分。

首聯(lián)：以秋風(fēng)起興，楓葉飄零，秋氣蕭森，寄寓了作者凄苦落寞的情懷。

頷聯(lián)：一般詩歌“抒浩氣而壯山河”或“以景壯情”，也就是借雄渾之景抒豪邁之情，而杜甫卻反其道而行之，用 “江間波浪，塞上風(fēng)云”之壯景象征時局的動蕩，天下的不平靜，這也是杜甫詩句的魅力之處。

頸聯(lián)：朵朵花開，皆為斑斑淚點，孤舟一系，此心不移，既有漂泊之感，也有思?xì)w之情。

尾聯(lián)：以砧聲這一聲音意象烘托悲涼的氛圍，使得客居他鄉(xiāng)的杜甫復(fù)雜深沉的家園之悲積蓄到了極致。

整首詩，情因景而生，景因情而活，情因景而顯，景因情而深。句句秋景，句句秋聲，句句秋心。一切景語皆情語，情景就完美交融了。

四、聯(lián)系深化，拓展探究

1.有人評價說，杜甫的“悲秋”比其他詩人來得深沉，你認(rèn)為呢？（從情語的角度）

明確：所謂“深沉”，是指胸懷更博大。

詩人的認(rèn)知層次也是由己及人，從個人憂患上升為生命憂患，再上升為社會憂患。

討論一下詩句分別屬于哪種憂患層次

①李商隱《夜雨寄北》何當(dāng)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②柳永《鶴沖天》忍把浮名，換了淺斟吟唱。

③杜甫《茅屋為秋風(fēng)所破歌》八月秋高風(fēng)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

2.從景語的角度，分析杜甫悲秋的深沉特點

比較：①江間波浪兼天涌，塞上風(fēng)云接地陰。

②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明確：

①借助兼天接地的境界，風(fēng)云動蕩的社會時代，來表現(xiàn)個性宏大深沉。

②落木居然到了無邊的程度，滿眼都是，充滿上下天地之間，這是宏大的空間感。長江滾滾而來，“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fēng)流人物”在傳統(tǒng)詩歌意象在，江河不斷不僅是廣闊的空間感，還有悠遠(yuǎn)的時間感，再加上杜甫特有的精神氣度，使得它的詩悲秋而不孱弱有了深厚之感。

五、練習(xí)

分別從景語（首聯(lián)）和情語的角度分析《秋興八首·其六》體現(xiàn)的悲秋的深沉特點。

六、結(jié)語

孟子說：窮則獨善其身，達(dá)則兼濟天下。杜甫以他病弱的身軀踐行著這一理想。他的詩，正如韓愈所說：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無論是景語還是情語，杜甫都已他特有的深沉的悲秋情懷感染著后世之人。也正如郭沫若先生在杜甫草堂中所題的對聯(lián)：世上瘡痍，詩中圣哲；民間疾苦，筆底波瀾。相信在千載的歷史回音壁上，會永遠(yuǎn)回蕩著杜甫那深沉渾厚的聲音。

[1]人民教育出版社.高中語文教材必修2

[2]葉嘉瑩.《杜甫秋興八首集說》.河北教育出版社.1997.07

[3]孫紹振.《名作細(xì)讀》修訂版.上海教育出版社，2017.04